騎士學徒們聚集在酒館裡面,大口大口地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補充著消耗太多的體力。韋林和帕塞恩斯騎士坐在一起,享受著新鮮的鹿肉丸子。
「這麵包真不錯。」韋林讚歎著,拿起一個淺褐色的「白麵包」對帕塞恩斯說著,「居然還加了黑芝麻,要是我們在軍營裡也能夠供應這種麵包就好了。」
「嗯,這要你願意自己掏錢的話,他們甚至可以讓你每頓都吃上海裡的鮮魚。你可以像古代窮奢極欲的皇帝一樣,看著奴隸每天用裝滿水的大桶給你送魚過來,然後你好在宴席上誇耀。」帕塞恩斯翻了翻白眼,滿是嫉妒地說著,「順便說一句,那不是黑芝麻,是罌粟籽,難道你從來沒有吃過嗎?」
「咳咳,那個……我們家族還沒有富裕到那個程度。」韋林乾笑著回答,突然他睜大了眼睛問道,「剛才你說什麼?這個是罌粟籽?」
帕塞恩斯騎士對韋林的表現很驚訝:「當然,還能是什麼?芝麻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美味?你真的從來沒有吃過?雖然這東西在卡耳塔幾乎不出產,但是每年都有不少的罌粟籽從指間大陸運過來。以巴雷特家族的財富,你居然從來沒有吃過,這真是讓我吃驚。」
「嗯,這個……應該是口味問題吧,我現在突然覺得這種麵包不合我的口味了。」韋林把手裡的罌粟籽麵包放回了盤子裡,又詢問帕塞恩斯道:「我知道大家都喜歡把罌粟籽灑在麵包上面,只是從來沒有見過而已,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東西有什麼……不好的特點?」
帕塞恩斯把正忙碌著舀丸子的手放回桌子上,仔細考慮一下才回答道:「應該沒有吧,很久以前就有人用罌粟做飲料了,大家用罌粟籽做麵包也有了很多年,沒有聽說出什麼事啊?」
「怎麼可能?」韋林在心裡思考著,「我知道罌粟籽在另一個世界裡,即使是到了現代,也有不少地方拿來做調味品。好吧,也許真的這東西不太容易讓人上癮,或者上癮了威脅也不大吧,但是我可不能冒這個險。」
「至於這些傢伙……」韋林看了一眼正把罌粟籽麵包往嘴裡塞的帕塞恩斯,默默地想著,「也許他們根本不知道最有效的提煉出鴉片的方法,要不要弄點鴉片出來呢?」
「我好像記得鴉片是要先把罌粟的果實劃開,這就必須要在原產地才成,這可有點麻煩了。」韋林現在只是有了個模糊的想法,畢竟他以前沒做過這事,不專業啊。
但是韋林突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就算是我把鴉片做出來了,又拿來做什麼呢?這東西用來禍害一個國家也許效果不錯,但是現在我就在這個該死的小島上,我去禍害誰呢?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如果我真的能夠在指間大陸上讓鴉片貿易變得有利可圖,那麼如此暴利的生意,最終得好處的,必然是那些原產地的控制者。巴雷特家族的手還伸不到那麼長,這就是便宜別人了,如果只是老老實實地當分銷商,還不如現在做的正當生意呢。」
韋林不得不沮喪地承認,自己想當毒品販子賺大錢的想法簡直是妄想,那麼這東西能不能有其他用呢:「也許可以用這東西來控制人,就像武俠小說裡一樣,聽話的就繼續給,否則就讓他哀號七天七夜。但是……在這個可以隨隨便便把罌粟籽灑在麵包上的地方,這種控制方法實在是沒有多少約束力。並且好像我記得,這時候很多醫生的兩大法寶,就是放血和鴉片。」
韋林惡狠狠地勺起一個鹿肉丸子,把它咬得粉碎,以此紀念自己夭折的計劃。騎士學徒們已經快撐不下了,還在艱難地消滅著羊肉和雞肉。他們知道,這樣的機會不可能很多的,既然韋林如此慷慨,那就不要辜負他的好意了。
他們強壯的門牙和臼齒把肉片和肉塊切得粉身碎骨,又磨得死無全屍。最後他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後,發現自己總是不由自主地抬頭看著屋頂——那是因為吃得太多,挺著肚子的結果。
韋林和帕塞恩斯騎士站了起來,還沒有走到櫃檯那邊,就竄了個人出來。這是個很瘦的傢伙,如果他落到那些食人生番的手裡,一定不會馬上被殺的,因為他太瘦了。
但是從他的衣服可以看出來,這不是一個窮得吃不起飯的人,他微笑著鞠躬後說:「沒有想到我們這樣的小地方能夠得到兩位的光顧,這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我叫修格拜因,兩位如果在沙塔斯需要些什麼,吩咐我一聲就是了。」
帕塞恩斯點了點頭,打著飽嗝走開了,韋林打量著這個人說道:「你就是老闆了?這個地方相當不錯,簡直讓人驚歎,我相信你的天賦可以讓很多人都嫉妒的。」修格拜因謙虛地說道:「和巴雷特家族比起來,我這麼一點小生意算什麼呢?何況我也只是個跑腿的。」
「哦,是嗎?那這個地方是誰修建起來的……啊,抱歉,我不該這麼問的。」「不,沒關係的,但是您知道……嗯,我只是奉命在這裡修建一個可以供騎士們休息的地方,後來就逐步的擴建起來了。」
韋林稍微感到有點失望,他本來以為就是這個人想到的主意,那麼有著靈活頭腦的人可以作為夥伴甚至讓他為家族服務。現在看來在他之上還有人,在這裡賺錢的主意恐怕也是那人想出來的。如果修格拜因沒有表現出什麼價值,那就不值得拉攏了。
但是韋林還是風度翩翩地回答道:「我相信那只是暫時的,以你的才智不可能永遠被困在這裡。當機會從你的身邊溜過時,一定要緊緊地抓住它!」
修格拜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韋林卻在竊笑著,剛才他說的話可以對任何人說,聽起來好像暗示了什麼,其實卻什麼也沒有說。如果將來修格拜因知道了有什麼消息和巴雷特家族有關的,那麼他恐怕會仔細思考一下會不會來找韋林,如果一直沒有,嗯,那麼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