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國 第一集 閃亮的鎧甲 第三十五章 值夜
    看起來謝林騎士沒有太大的不滿,他甚至沒有檢查就直接進了營壘,這讓剛完成一個大工程的騎士學徒們小小地感到了點挫折。正當大家認為這下可以休息了的時候,謝林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啊,我突然想起來了。」謝林一邊看著自己的扈從把毯子從車上搬下來,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按照宿營制度,你們應該派出警衛的,要保持戒備直到明天。」

    「這地方誰會襲擊我們,兔子和野雞嗎?」當然沒有人真的敢這麼說,他們只是用哀怨的眼神望著謝林,但是騎士卻連臉都沒有轉過來,他正在幾個扈從的幫助下脫掉那身鎧甲。

    於是大多數人又都轉過頭來看著韋林,「很好很強大。」韋林竊喜著想,「好像前面的努力有了點效果,現在他們需要一個人拿主意了,能夠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韋林提高了聲音說道,他學著狄德羅公爵的樣子,用威嚴鼓勵的目光注視著騎士學徒們,「我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沒有使用專用工具就完成了偉大的營壘。我們就是最優秀的,現在我們要做的不過是每個人少睡四分之一的覺而已。」

    「我們可以分成四隊,輪流守衛。請大家和周圍的人組成一隊,然後按照順序值夜。」雖然韋林的目光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有效果,但是騎士學徒們還是迅速組好了隊。

    「我會和第一組的人一起值夜,請其他人安心睡覺吧,到時候我們會叫醒你們的。對了,為了方便起見,大家每一組睡在一起。」韋林決定值好第一班並不是他有多崇高,雖然他正努力讓騎士學徒們這樣認為。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在睡眠中被叫醒後做些事情,然後再想睡著的話就很變得不那麼容易,睡眠質量會很差。

    現在韋林第一組值夜,那麼在結束後就可以不受打攪地睡覺了。在這個鬼地方裡,韋林最重要的娛樂活動就是睡覺了。是的,韋林是把睡覺當成娛樂,否則還能幹什麼呢?電視?遊戲?所以韋林苦中作樂地在睡覺的時候胡思亂想,想像著在另一個世界的一切,如果韋林不在幻想中重溫那些,他就會害怕自己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越是在這裡感受到生活之艱辛,生命之低賤,韋林就越是感到自己的彷徨和恐懼。他總是不停地回憶這那個世界裡的事情,然後就很自然地產生了一種俯視這群野蠻人的情緒。

    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也許就會被冷酷的現實擊垮。是的,韋林是個貴族,但是那又怎麼樣?雖然還沒有到貴族多如狗的程度,但是就在這裡的一群人,除了那幾個扈從,哪個不是貴族?

    何況韋林只是個勳爵,任何一個貴族的後代在獲得自己的爵位前都是勳爵。雖然韋林作為繼承人可以確鑿無疑地在今後獲得男爵的世襲爵位,但是家族的財富會引誘著某些人。現在憑藉著巴雷特家族著名的城堡,那些盜匪和偽裝成盜匪的不懷好意者都束手無策,但是萬一卡耳塔的局勢亂了起來,也許就是軍隊明目張膽地來攻打城堡了。韋林的父親麥獨孤男爵又固執地不肯擴軍。他在政治軍事上的眼光實在還不到他在商業方面的百分之一。

    韋林靠著大門邊的防護牆想了很多,那些正在燒烤的騎士學徒們沒有來讓他過去主廚,也許他們是覺得韋林今天已經夠可憐的了,也許他們是要嚴格執行值夜的順序,總之韋林現在正享受難得的清淨。就連培根都沒有來拖韋林過去,他和韋林不在一組。

    韋林微微側過臉去,觀察著其他人,第一組的人分散在防護牆後面,基本上都是向前靠在牆上,韋林悄悄地歎了口氣。這些人肯安安穩穩地值夜就不錯了,剛才居然還有人企圖在身後點起火堆,在實戰中,這樣把自己暴露給敵人的舉動當然很愚蠢,所以被韋林阻止了。

    本來他們還有意見的,但是在韋林提醒他們這樣做有可能使謝林騎士生氣而前功盡棄的時候,所有人都屈服了。但是他們還是回去拿了自己的毯子批在背上,這樣子倒是沒什麼問題,韋林也去拿了自己毯子裹在身上。

    「這些桀驁不馴的年輕人啊,希望他們能夠在邊境上迅速成熟起來吧。」韋林感慨著,又發現謝林騎士躺在大車底下側臥著,「嘿嘿,他應該也是在觀察著這些騎士學徒吧。」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韋林認為象謝林這樣的軍人應該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來觀察。畢竟這些騎士學徒在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裡,要和謝林並肩戰鬥的。

    騎士學徒們烤著肉,低聲交談著,也許是疲憊,也許是怕吵到那位板著臉的騎士,這裡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年輕人們的宿營地。

    「這個人吃得很慢,也坐得離其他人稍微遠了點,他沒有和任何人說話,就連別人主動搭話也是沒說幾句。那麼這個人也許是比較孤僻或高傲的性格,要找個時間打聽下他的家族情況,投其所好地去接近他,感動他,通常這種人的忠誠度比較高呢。」韋林仔細觀察著,同時在心裡計劃應對之策。

    「噫?那個人好像是屬於表演型的啊,看看他誇張的動作,還有一直沒歇下來的嘴,他喜歡自己充當人群的中心。這樣的人有點麻煩,他會對領導的位置感興趣的,只好看看他的能力如何了。如果他是喜歡虛名的,就讓他滿意於一些耀眼的光環吧,只要實際的好處掌握在我的手裡就行了……」韋林覺得值夜的工作不那麼枯燥了,既然在這裡不會遇到襲擊,那麼還是做些有用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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