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裡,最大的問題是人口問題,不管做什麼,都會覺得人太少。一些法律就是為了增加人口而設立,按照法律,除了王室成員外,四十歲以下女子不得戴面紗,這樣她們就更容易和男人交往,從而把自己成功地嫁出去。並且四十歲以下女子如果丈夫死了,最多守寡三年,然後必須再嫁,如果想要繼續守寡的話,是違背社會道德和法律的,必須沒收一半的家產作為懲罰。
如果韋林和卡金娣之間發生了什麼,也是很正常的事,何況特裡莎大嬸也說過希望韋林成為自己的女婿。阿蒂妮只是討厭這種欺騙的手段,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結婚,關金魚什麼事?
但是現在卡金娣提到了父神,這事就有點詭異了。雖然父神教提倡貞節,但是要貴族們保持對伴侶的忠誠無疑是件可笑的事情。不管是**還是交換情人,幾乎都是公開的秘密。如果說這麼點小事就會受到父神的懲罰,那麼王國裡的貴族恐怕會被父神宰個乾淨,也許會剩下幾個吧。或者說,卡金娣是個虔誠信徒?平時看不出來啊。
「頭啊……天鵝的,我吃了兩個呢。」卡金娣抽泣道。
看樣子真相水落石出了,父神教認為動物的血和頭顱是不能吃的,因為血裡包含了永恆的靈魂,頭顱則代表了希望,把血和頭顱都交給父神,就是表示願意服從神,聽憑神的安排。至於內臟,則是歸奧林匹斯神教所有,他們相信內臟上有神秘的力量,所以要拿這東西去占卜。
於是一隻牲畜或是禽類在被父神教信徒宰殺後會放掉血,如果是被奧林匹斯神教信徒宰殺的話,內臟也許會被先拿來占卜,接著還是要烹飪的。小戶人家會把禽類的頭也扔掉——反正上面沒有多少肉,貴族們喜歡保持完整烹飪,吃的時候不去碰頭就是了。但是家畜和野獸的頭肉比較多,扔掉就捨不得了,大家會心照不宣地仔細把肉剔下來後烹調,別讓人在吃的時候看到完整的頭顱就可以了。
「好啦,吃了就吃了,有什麼關係,上面那老傢伙又不是獵頭族,要頭幹什麼?不會找你麻煩的,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就是了。雖然我很懷疑那東西有什麼好吃的,居然還吃了兩個。」
「真的很好吃嘛。」卡金娣的淚水來得快去得也快,「韋林壞蛋哥哥吃得好快,我開始吃第二個的時候他就開始吃第四個了。總共只有六個啊,我本來可以吃更多的。」
「真有那麼好吃?」阿蒂妮有點動心了。儘管人們有很多的食材,但是烹飪方法通常是燉、煮和烤,再加上香料的匱乏,這個世界的菜餚實在是讓人提不起多大的興趣。即使是貴族們的宴會也只能追求食物的完整造型,比如一整只帶著羽毛的孔雀或是天鵝,簡直可以算是藝術品,但是味道就不要指望了。「既然這樣,下次找個機會讓他做給我們吃吧。」
「好啊好啊。」卡金娣歡呼雀躍。
「說起父神教啊,我倒是想起……」阿蒂妮正懶洋洋地談起新話題,卻被一隻竄進屋裡來的蝙蝠吸引了目光,隨即她發現窗台旁邊好像有什麼東西,是野貓?還是……阿蒂妮順手抄起搭在浴缸旁的濕布扔了過去。
沒有擊中目標,那東西突然消失了。阿蒂妮警覺起來,立刻從浴缸裡跳出來,一路滴著水跑到牆邊,拔出了一柄長劍,倒退幾步,又拿起一面弧形方面大盾護在身前,緩緩向窗戶邊走去。
卡麗娣和卡金娣早就跑到了門邊,蹲低了身體。走廊上應該有巡邏的衛兵,只要大聲呼救就會過來。但是現在當然不能喊,如果沒有任何危險就把衛兵叫來,會被人笑死的,更何況阿蒂妮小姐現在身上連一寸布都沒有呢。
阿蒂妮走到窗戶邊,什麼都沒有發現,牆上的籐蔓、院子裡的樹,全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只是……狗到哪裡去了?那條叫卡拉的科爾特猛犬,一直都喜歡趴在樹下面的。
阿蒂妮後退一步,依然將自己保護在盾牌後面,微微側頭對卡麗娣說:「叫衛兵警戒,立刻搜索城堡,把狗都放出來。」
卡麗娣輕輕地「嗯」了一聲,拉開厚重的木門出去後,卡金娣又把門閂上了,然後爬到一面盾牌後面躲好。
不一會兒,院子裡就有衛兵舉著火把出現了,他們用手中的長戟檢查每一處可疑的地方,僕人們牽著狗也在到處檢查。
阿蒂妮這才從窗口離開,在卡金娣的服侍下迅速擦乾身體,穿上衣服,然後在牆上的武器中選了一張長弓和一袋箭。
做完這些,阿蒂妮走到窗戶前,把箭囊放在腳邊,用腳踩住弩前端的鐵環後雙手拉住弩弦一用力,弩弦就掛上了,又抽出一支箭來上好,就靜靜地站在那裡不動了。
這時候,整個城堡都沸騰起來了,已經有士兵點亮了城牆上的火盆,持弓的士兵全都上了城牆和塔樓。
韋林也被叫了起來,手裡塞了根鶴嘴鋤,迷迷糊糊地跟在別人後面到處亂轉。
「那是什麼?」有人喊了起來。
韋林立刻把鶴嘴鋤護在胸前,確認沒有遭到襲擊後用力在腿上擰了一下,感覺清醒多了,這才發現一個人影在迅速向城牆上爬去。就像是隻猴子一樣,攀著牆上巨石的縫隙,靈活地移動著。
在那人的頭頂,剛好有一名弓箭手,很明顯是只菜鳥,剛射了一箭,卻射到了地上,箭桿上的白羽還在不停顫動。那弓箭手恐怕做夢都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場合成為焦點,他伸手去拿箭,卻怎麼也碰不到箭囊,明明只要稍微偏一下頭就可以看到箭囊,然後從容拔箭了,但他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那人影,彷彿中了魔咒一樣,手指無意識地揮動著。
下面有人喊了起來:「快拔箭!」
「箭在哪裡?」那弓箭手問。
「箭囊裡!」下面的人都在替他著急。
「箭囊在哪裡?」那弓箭手更著急。
「屁股旁邊!」下面的人都快急哭了。
「我的屁股在哪裡啊?」那弓箭手已經哭出來了。
「這傢伙死定了。」不少人都這樣想。剛才其他弓箭手本來可以射擊的,但是都怕誤傷,公爵大人也不會無故下令射殺自己人。現在看到這弓箭手的表現,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會受到懲罰的,並且那人影已經快爬到頂上,擋在路上的那弓箭手肯定會被順手幹掉,公爵大人恐怕會立即下令其他弓箭手射擊了。
「可憐的孩子。」即使死的是白癡,也是令人傷感的,已經有人開始為他祈禱了。
「弓箭手準備!」果然樓上傳來了公爵的聲音。弓箭手們紛紛把弦拉開,到處都響起了吱吱嘎嘎的聲音。
那人影已經爬到了城牆頂部,一隻手按著牆面,雙腿一蹬,就像只豹子一樣敏捷地衝向外牆,另一隻手帶著寒光向還站在那裡拔箭的弓箭手劃去。接著一翻身,就一頭栽到了地上。
栽到了地上?韋林先看到了那人背上的白羽,然後才聽見弓弦響動的聲音。扭頭看去,正看見阿蒂妮小姐站在窗前,正緩緩放下手中的弩。她穿著一身寬鬆的袍子,彷彿風的精靈,黑色的頭髮在發著光。
周圍的人群好像突然消失,天地間只留下了這個優雅而神秘的身影,韋林癡癡地望著上面,覺得自己真的戀愛了。不需要任何理由,韋林認為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阿蒂妮。
韋林後悔了,他本來就是準備晚上去仔細研究一下阿蒂妮小姐的花瓣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為什麼?是害怕被抓住,是覺得這樣太無恥,還是自慚形穢?
韋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莊嚴地喃喃自語道:「大好美女,自當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