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
一個中國青年,戴著金邊眼鏡,從機場到達廳出來,背著大包小包就做仰天長嘯狀。
「萬惡的米國,我來啦!什麼美女、金錢、美食,通通過來腐蝕我吧!」他心裡暗暗想到。
「尋人:大蝦,狀態:死活不論。」
看到這樣的接人標牌,他不禁哭笑不得。又飽含著期待,迎了上去。
一看接機那人,他不禁大喜過望,那女孩青春動感,活潑可愛,端的一個美女,當然,如果沒有露出一付苦瓜臉,就更好了,自己苦苦「思念」的對象就在眼前,怎麼能不叫他興奮?
「你好,我是劉軼,你是秦小姐吧,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劉軼笑著說。
「不好意思,秦小姐因故去世了,所以只能我來接你,請不要太過傷心。」來人卻是李勤勤,滿臉不耐煩地說。
劉軼只覺晴天霹靂,不但面前這個漂亮女孩不是秦萱,而且秦萱居然去世了?仔細分辨下,他也逐漸看出來了,這個女孩是錄像裡面那個台灣女孩,好像叫李勤勤。
李勤勤正不爽著,自從被秦萱賴上後,不但免費勞工陳木不見蹤影,而且總是被這秦萱呼來喝去,著實讓她忿忿不平,倒不是她懶,實在是她事事都被那個秦萱壓著就是讓她很不痛快。
也不幫劉軼一把,李勤勤徑直帶著劉軼來到了停車場,她弄了輛豐田,拉著劉軼去市區。
「撲哧……」
見到這個叫劉軼的小子一直哭喪著臉,一付死了老婆的模樣,李勤勤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劉軼迷惑不解,這開車的台灣女孩居然還笑的出來。
「秦萱沒事,你放心吧。」李勤勤笑著說,「她只是害臊而已,這會她怕是在精心打扮呢。」
即便是不想耍這個叫劉軼的小子了,李勤勤卻依然要給這平淡無奇的生活加點營養,什麼害臊還有精心打扮之類的話,明顯就是她胡編的。
不過這段話一下子搔到了劉軼的癢處,一下子由剛才的傷心絕望到眉飛色舞,恨不得立刻飛到佳人身邊,一敘前情,當然,這裡的舊交情也是網絡上的舊交情,這劉軼就是著名版主大蝦,而他這次來紐約的目的,就是為了協助秦萱採訪陳木,當然,也是鑒於陳木對於籃球論壇的顯而易見的重要性,劉軼才會「親赴」紐約,至於是不是懷了借公肥私,繼而因私廢公的想法,只有劉軼自己知道了。
李勤勤開車把劉軼帶到了一棟普通的公寓前面,粗暴地把劉軼的大包小包全部扔在地上,大吼了一聲:「死大媽快出來,烤大蝦來了!明天見,不要睡成豬頭了!」
也不等有回復,李勤勤便氣呼呼地跳上車走了,只把劉軼一個人留在那裡。
劉軼也是嚇了一跳,想不到這叫什麼勤勤的這麼暴力,這時三樓上面伸了個頭出來,說:「你自己上來吧,在三樓,門開著!」
劉軼也沒看清楚秦大小姐什麼樣子,只覺頗為委屈,大老遠跑過來,接連遭受這種待遇,一點賓至如歸的感覺都沒有。
等到劉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行李搬上三樓,看見一扇門果然開著。
劉軼彷彿耗盡了前半生攢下來的勇氣,輕輕地敲了敲門,隨即的場景讓他目瞪口呆。
「哦,來啦?」從屋裡走出來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明顯是還沒洗漱,穿著件寬大的睡衣,躂著雙拖鞋,走路啪嗒啪嗒作響,光滑的大腿若隱若現,嘴角似乎還留著口水的痕跡。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劉軼尷尬地小聲說,沒見過這樣待客的。
「哈哈……」迎接他的是毫無風度的大笑,秦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就這小身材樣,還敢叫大蝦啊?快進來吧,把門關上!」
劉軼只覺什麼窈窕淑女,溫柔可人,活潑可愛的美女夢想完全破滅了,拎著行李,進了屋子,進了客廳,這間面積不大的兩室一廳的房子還是頗為精緻的,裝飾的也不錯,只是顯然被現役房主糟蹋的不輕,到處都是垃圾,女人的衣服、吃剩的食品袋子到處可見,桌上隨便扔著幾份雜誌,堆滿了吃剩的果核,散發出「迷人」的臭味。
「你就是kobe?」劉軼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啊,我就是kobe,全名秦萱,怎麼,不像?」秦萱大大咧咧地說。
「像,像,可是好像你告訴我你生活規律、熱愛勞動、廚藝精通,並且還有潔癖的。」劉軼說。
「呵呵,那都是騙無知少年的啦,你先坐會,我去倒杯水!」秦萱連忙毫無風度地說道。
劉軼兩眼一翻,露出「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可憐秦萱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一隻乾淨的杯子,無奈之下隨便挑了一個沖了沖,倒了杯水給劉軼。
劉軼定睛一看,杯沿上居然還有口紅印,真是無語凝噎,劉軼只得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o,嗯,你住在哪裡?」秦萱笑著問道。
「哦,PJ告訴我他已經幫我找好了地方了,他直接告訴我,到這裡找你就行了。」劉軼說道。
秦萱轉了轉頭,冒出了句問候某論壇的實際擁有者,前美國馬薩諸塞大學的物理學碩士PJ的親屬的話,說:「PJ告訴我,會有一個新的室友搬過來和我住,難道就是你?」
如果一個小時以前劉軼對於這句話會是大喜過望的話,那現在,可是有點遲疑了。
「這個公寓是PJ的女友以前住的,現在這對姦夫淫婦回大陸團聚去了,租給我住,我最近正在找一位合租的室友,但是PJ說他已經安排好了,想不到居然是你。你和PJ是什麼關係?」秦萱咬牙切齒的問道。
「PJ真是所托非人啊,這麼好的一間愛情小屋,居然成了這樣。」劉軼心裡默默地想,卻不敢暴露出來,顯然現在屋主不是一位良善人士,說:「PJ是我的師兄。」
「雖然我理解你們出於節省費用的目的,直接找我這麼善良而有一間空房的女士解決問題,但是畢竟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住在一起,不太合適吧?」秦萱一付警惕的模樣,說,「當然,瞧你那小樣也產生不了什麼威脅。」
劉軼苦笑,心理對於PJ不但充滿了對於吝嗇老闆的鄙夷之情,更有著夢想破滅的失落感。
「不過PJ既然把你安排到這裡來了,我也不好駁他面子,這樣吧,你就在這裡先住下,我幫你想想辦法。」秦萱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說。
當劉軼看到與其叫作臥房,不如叫作「儲藏間」的第二間臥室的時候,露出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同時對於秦萱小姐的破壞力也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因為據他所知,這位小姐搬到這裡也只不過一個多月而已。
「嗯,是髒了點,但是稍微打掃下就可以住了。那邊有方便麵,你要是肚子餓了可以自己煮了吃,冰箱裡估計是沒什麼東西了。」秦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劉軼翻了翻白眼,這哪裡是「稍微」打掃下就能住的?他問道:「那,陳木的比賽今天開始了,情況如何?」
「我還不知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們明天去看他的比賽,接你的那個小姑娘可以借到車,我們明天搭她的車過去,你今天好好休息下吧,我困死了,回去繼續睡覺了,最近可累死我了!」說完也不管劉軼有什麼反應,呯的一聲關了房門,自己回去睡覺了。
「這個懶傢伙!」劉軼自言自語道,顯然這位大小姐沒什麼照顧到一位剛剛離開社會主義新中國,不遠萬里來到萬惡的資本主義邪惡軸心美國的年輕人的意思,劉軼只得自己動手了。
不動手成麼?這種地方只要是稍微愛乾淨點的人都呆不下去吧。
劉軼哀歎一聲,合租美女,多麼令人的遐想的詞語,美麗的女孩,偶爾走光的家居美女服,暖暖的貼心話,乾淨整潔的屋子,溫柔體貼的照顧生活,這些傳說中的合租艷事看來是完全不靠譜哩,看來劉軼什麼都得靠自己,指望屋裡睡覺的那位大姐有照顧後輩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秦萱雖然在迷迷糊糊中聽見外面傳來奇怪的聲音,但是既然房子沒有塌,就沒什麼事情能讓秦小姐從床上起來的。
然而,當秦萱小姐從房間裡睡眼惺忪地出來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一聲熱情的問候:「歡迎來到秦萱小姐的新家!」
劉軼微笑著站在客廳,周圍的是秦小姐的煥然一新的公寓。
「噢,天哪!」秦萱高呼。
「怎麼,不錯吧?」劉軼微笑著說,顯然在期待著一頓表揚。
秦萱怒氣沖沖地跑了出去,沒有理他,又怒氣沖沖地跑了回來,手裡拿著一串bra,怒道:「誰讓你把這種東西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