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是哪一天,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事實上在九幽地府生活的鬼魂們早就已經忘記了世間,忘記了空間的定義。
只是那一天,來了一個奇怪的人,一個奇怪的女人,這個女人很美,美得讓人窒息,只是在一群已經沒有了任何慾望的鬼魂們的面前,她的美麗似乎還不夠。
這個女人就和新死的人一樣,先是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就在所有的鬼魂們都以為她接下來就應該放聲大叫來發洩自己的恐懼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轉身走了。
這是一個意外,從來都沒有鬼魂想到要走,想到要離開這裡,所以無所事事的鬼差每天的任務就是等著鬼魂們自己上門來報道,然後趾高氣昂的發佈著他所謂的命令。
可是這真的是一個意外,因為一個鬼魂走了,鬼差頭上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鬼魂跑了,怎麼辦?當然是追啊。
所以,負責這個區域的所有鬼差都出動了,看著這些鬼差們的幹勁,和頭上的冷汗,所有的鬼魂都樂了,這無疑是他們這麼多年在這九幽地府中看到的一場最好看的……娛樂節目。
一個人,一隻簫,靜靜地走在路上,一路走來,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她更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走,事實上,開始的時候她只是想看看環境,散散心,可是看到傾巢而出的鬼差,被逼無奈,她只能走。
可是這一走,就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她有點累了,可是卻喜歡上了這樣的感覺,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幾乎帶著身後的鬼差走遍了整個九幽地府。在這個過程中,她真的喜歡上了這種被人追殺的緊迫感,因為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才能夠稍稍的忘掉心中的那一個人。
輕輕的豎起手中的簫,不自禁,又是一曲,來這片怪異的森林已經不知道多久了,為什麼身後的鬼差們都不進來,女人有時候會好奇的想著這些。
可是,女人最長想到的,卻是一張臉,一張剛毅中帶著一絲柔和,嚴肅中帶著三分頑劣,面色微黑,有時候更是多了一嘴的鬍子扎。
每當想起這張臉的時候,女人的臉上總是被幸福的笑容填滿了,而一到了這個時候,她總會吹起她的簫,輕輕訴說著彷彿是想念,彷彿是留念的喃喃低語。
一曲過後,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淌在她那張美麗的臉孔上,每到了這個時候,你就會發現,她開始的時候笑的有多開心,現在就會哭得有多痛苦。
恍惚中,一股熟悉的氣息闖進了女人的靈識之中,女人身子頓時一僵,忽然又輕輕的歎了口氣,彷彿是在懊惱著什麼。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女人頓時一驚,身子一扭,就要跳開,可是,她忽然發現,在下一刻,她沒有按照原來想像的那樣跳開,而是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女人的心頓時慌了,可是一種熟悉的感覺,讓女人不願意離開這個懷抱,世間彷彿凝固了。
那雙手臂的主人,忽然輕輕的道:「終於,終於找到你了,你再也不能離開我了,再也不能離開我了,小樂兒。」
女人只聽到這一句話,頓時全身亂顫,不可置信的掙扎著離開了這手臂的鉗制,瞪大了眼睛,看著已經是淚流滿面的那張臉,看著那張思念了無數次的臉,看著那魂牽夢縈總是無法擺脫的臉,冷樂癡了。
兩人就是如此的對視著,靜靜的都沒有說一句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冷樂忽然道:「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冷樂狠狠地給了松勇一個耳光,然後,猛地撲到了松勇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松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的看了看懷裡的女人,因為對著個女人的瞭解,所以他知道自己的這一個耳光算是被人誤打了,可是誤打他的又是他這一生都不會去傷害的老婆大人,所以,他只能有苦往自己的肚子裡嚥了。
林劍宇在一邊看著,都快要了彎了腰了,看著自己的兄弟抱著自己的妹妹,一臉幸福,有一臉委屈摸樣,那種樣子,絕對是好笑到了極點。
林劍宇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冷樂,有時候也不禁感歎一聲,人生一世果然猶如夢幻,沉沉浮浮有多少是人能把握的。
看著人家在哪裡親親熱熱的抱在一起,林劍宇又不禁回憶起了曾經和章萍兒在一起的時候,所過的那一段時光,一時之間竟然也有些癡了。
還是松勇這個傢伙反應快一點,雖然他明明就是那個反應應該是最慢的,輕輕的拍了拍冷樂的肩膀,松勇輕聲道:「我不是鬼,我沒死。」
冷樂只覺得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明明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可是冷樂還是想要相信他。
看到冷樂的表情,松勇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微微一笑道:「還不是你那個只認識一天,就要你做她妹妹的大哥,要到這裡來找他老婆,所以我就打了一個順風車了。」
松勇的話,頓時讓本來就驚訝的冷樂又一次瞪大了雙眼,看著松勇手指的方向,那個銀髮白衣的英俊的不像話的男人就靜靜的站在了那裡,不知道是因為歲月的洗禮還是別的什麼,這個男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曾經的鋒銳之氣,只是雙眼中蘊含的神光,卻是所有人都不敢忽視的。
冷樂看著林劍宇,林劍宇咧嘴一笑道:「好妹子,跟我們回家吧。」
冷樂聽到了林劍宇的話,又看了看松勇,她笑了,笑得很開心,笑的是那麼的美,美的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輕輕的點頭,出了第一句話。
松勇的手臂,不自禁的又緊了緊,好像是想將這個令他愛到了幾點的女人揉進自己的懷中一般。
而兩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