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是不是?碔玞她沒有死,」程風拽住德勒發狂不已,
德勒無語,只好帶著程風來到後院的一處蘆葦深處,
那是一座墳墓!
上面刻著幾個幾——碔玞之墓!
「這是假的,這不可能是真的,」程風用手一寸一寸的掘著土地,直到十根手指都被劃破了皮……
最後,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一副透明的棺材,
而碔玞就安靜的躺在玉棺材裡面,安靜的躺著,和往常一樣,那玉白的容顏,那藍色的衣裙……
德勒在埋藏碔玞的時候在她身上放了一顆玉顏珠,這樣可以永保她的屍體不腐爛……
「轟!」「轟!」「轟!」「轟!」……
程風的拳頭狠狠地砸向湖邊的岩石,血肉砸入地面的震動卻如響雷一般在天地間迴盪。
「轟——」
一個足有一米深的巨型深坑漸漸出現了,
這恐怖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天星堂府,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裡的震動。
……
那幅散開的石頭碎片波及在程風身上,可是程風卻是如同瘋子一樣瘋狂的砸向石頭……
程風整個人傻站在那,眼淚不斷地流出來。
「啊,啊啊——」程風似乎忘記了說話,痛苦地全身發顫驚恐悲憤地嘶吼著,程風無力地跪了下來。
撕心裂肺的感覺覆蓋了程風全身。
程風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跟碔玞在一起的一幕幕場景——
……
那是第一次,看到一個身著藍色衣裙的出塵淡世女子,當時的小程風略略不快的哼道:「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我叫碔玞,別人都叫我碔玞小姐。」碔玞第一次跟程風接觸了。
……
「碔玞,你怎麼不說話?快告訴我,我的元素親和值是多少?」程風第一次接觸魔法。
「你,你,你的元素親和值是一般人的,的……」碔玞一臉的驚異,「五,五千倍,一般人的元素親和值只有一百左右,而你的,卻達到了五萬!」
……
一個南海巫神殿的聖巫,大陸上舉世可數的頂級強者,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落魄少年。就這麼地,在碔玞的幫助下,少年踏上了魔法的道路……
……
魔法的原理解釋,寒山的艱苦修煉。在碔玞這個丫頭的引導下,程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
當程風成為芬洛大陸上所有人的焦點地時候。
沒人知道他背後還有一個南海巫神殿的聖巫。
……
「你去吧,我回去休息。」這是碔玞和程風說的最後一句話。
……
程風腦海中不斷浮現兒時跟碔玞在一起的一幕幕場景,那個包容他、教誨他,鼓勵他,他的丫頭,已經成了程風無法割捨的人。
「不,不,這不可能,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是真的——」
程風不停地搖頭。
他不願意相信,碔玞真的死去了。而且她死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殺的!
那種最真摯的感情受到欺騙,那種最親愛的人忽然反叛,那種感覺,程風深深的體會得到。
「不可能的,碔玞,你不會死的,我知道你不會死的,我們還沒有成親呢,你聽得到我說話是嗎。」程風看著天空不停地吼道。而後更是乞求著,眼淚滑落在冰冷的臉上。
程風的拳頭上佈滿了鮮血,鮮紅血跡不斷地滲透出來,可是程風絲毫沒有感覺。
「碔玞。」
程風多麼期待,一覺醒來之後,再有一個穿著藍衣裙的女子坐在床邊。程風無法相信,碔玞就這麼死了,這麼永久地離開他了。
自從兒時跟碔玞在一起後。
程風就從來就沒有想過碔玞會有死去的一天,從來沒有!
以她那達到時間零點的速度,程風不認為世界上有人可以殺死她,哪怕是蝴蝶,也沒有這個實力,
可是,殺她的人幻作了自己的模樣啊!
在心底,程風已經習慣了碔玞的存在。
他的心一直是踏實著。因為他的背後有著碔玞。
可現在……
碔玞永遠的離開了。永遠!
「為什麼,為什麼。」程風聲音發顫,「老天,父親死了,母親沒了蹤影,為什麼。為什麼連我地碔玞也要奪去。」
「為什麼啊!!!」程風仰頭嘶吼了起來。
聲音在天地間迴盪。
「啊。啊……」程風無力地跪下,嚎啕大哭了起來。可是不管程風怎麼哭,可是那個淡言淡語的碔玞卻是永遠不會再來了。
她永遠的死去了。
「碔玞……」
程風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虛弱,那是心靈的虛弱。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家族,連自己深愛著的碔玞也去了……
當初,程風只是個被人欺凌的落魄少年,為了碔玞的那一句話,「等你站在大陸上最顛峰並且很喜歡我的時候,我就嫁給你,」
為了這一句話,就是為了這一句承諾,程風一直拚命的努力著,一步一步的走下來,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少年,走到如今的聖途極限,這一切的一切,程風只希望有一天能夠真的站在大陸上的最顛峰,然後和碔玞成親,可是,
可是,現在連碔玞都走了,程風茫然了……
程風不知道什麼叫愛情,只知道,他願意為碔玞付出自己的一切,他知道,現在碔玞走了,他的心已變得茫然,恐慌,失落……
「賊老天,你這是為什麼——」
程風猛然一拳轟在岩石上,那岩石轟隆一聲便爆裂成碎片,鋒利的碎片帶著勁力,射入程風的肉裡,血流不止,不過程風卻絲毫沒有感覺,整個人都癲狂起來,「啊啊啊……」
遠處,德勒,小玉,還有剛剛到的白玉堂堂主李斯,
他們一個個都呆了,看的呆了,他們斷然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癡情的人,
德勒感覺有點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堂主自己把碔玞小姐殺死的,現在怎地又發起狂來了?
「啊啊啊……」
程風用頭死命的撞向湖邊的假山,一下一下,
「轟,轟,轟……」任由鮮血流下額頭……
程風趴在棺材外,跪坐下去,此刻的他,已然成了一個血人,令人可怕的血人……
李斯本是找程風來的,可看了眼下的情況後,只對德勒道,「我看我下次再來吧,今天我帶來了七百名家丁和丫頭,這座天星堂府也該修一修了,我先走了,」
以前程風不在,大家都以為程風死了,自然懶得理會天星堂府的死活,如今程風回來了,而且修為比以往更進一步,九星教廷自然要以禮相待,這修府是少不了的。
他將七百多名家丁丫頭帶進府後便離去了,這些僕人都是經過訓練的,決然不是那種口無遮攔的野夫。
「大哥,程風大哥。」小白有些驚懼地推了推程風。它和程風相處了九年,從來沒有看過程風如此癲狂,
程風回頭看向小白。
「小白。」程風把小白緊緊抱在懷裡。
「大哥,你怎麼了?」小白恐慌的動了動,它是不明白人間的情愛的,在它眼裡,不過是死個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程風靠著棺材,無力的坐在地上,也不理會小白,
「大哥,」小白爭脫程風的懷抱,跑到他肩膀上,抱緊他的脖子,
程風忽然仰起頭,可眼淚忍不住流下來。程風又低下頭,將腦袋埋在雙腿間竟然哭泣了起來。
……
數十米外,七百多名僕人都陸續的圍了上來,他們都看到程風剛才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個血人在哭?」
大家都很吃驚,他們是新來的僕人,雖然已經知道程風的相貌,但是眼下的程風,已然真如血人一樣,莫說是他們,就是德勒和小玉也認不來了,
「他,他好像很愛棺材裡的女子,很傷心的樣子,」人群裡,一個女子微微說道,
「他好可憐哦,」另一個女子感慨道,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血人就是他們將來要服侍的主人,
德勒忽然大喊一句,「以後我就是你們的管家,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把堂主扶起來……」
離程風最近的一個女子猛然醒悟過來,這個血人就是程風,當既上前兩步,正要扶起程風,手伸到一半,卻是再也伸不出半分,
程風用含血的目光瞪著她,「離我遠點。」
先後幾個人想上前給程風包紮傷口,結果都退了回去,他們不敢靠近程風,
德勒看到程風這副樣子,忽然一陣心酸,走上前去,「堂主,我是德勒,我是你的管家啊,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你也一邊去。」程風狠狠道,然後他的血目掃過在場的所有的人,「誰要是再靠過來,就去死!」
程風轉頭看著玉棺裡的碔玞,眼淚再一次忍不住落了下來,
天星堂府即刻便開始重修,僕人們也都開始忙碌起來,
接下來的十天,程風就這麼一動不動的靠在玉棺前,他的眼淚,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流乾了,
十天,他沒有說過一句話,哪怕最親近的希爾爺爺和小白也沒有,
「轟——」
程風忽然一拳砸破玉棺,把碔玞抱了起來,任憑衣衫破爛,任憑鮮血流淌,
「碔玞,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把沒有做完的事情完成,好不好,」
十天來的第一句話,他是和碔玞說的,
抱著碔玞,他一步一步走向府邸的大門,
「堂主,你這是要去哪啊?」德勒抓了幾套衣裳,急忙跟了上去,他可不能再讓程風消失了,
走到門口,程風狠聲道,「你不要跟著我,不然,就去——死!」
德勒怔住了,只得眼睜睜的望著那遠去的背影,猛然間,望著那蕭索的背影,他竟是落淚了!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天我明明看到堂主一刀殺了碔玞小姐的,可是如今堂主怎麼這樣虐待自己啊。」
他是個地界修真者,很多事情都是不清楚的,
然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忙喊道,「不要讓玉顏珠離開碔玞小姐的身體,不然她的屍體會腐爛的……」
遠處,程風忽然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碔玞胸前的一顆青色的玉珠,
然後他繼續邁起了腳步,漸漸的消失在德勒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