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篝火高高地燃燒了起來。在篝火的周圍,魔法訓練營的全體學員們圍成一個好幾層的大圈坐在一起。她們的神情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沮喪,紛紛低著頭等著艾倫的訓話。火堆的旁邊,艾倫筆直地站著一直沒說話。
「今天下午的訓練,所有的人全部不合格!尤其是各個小隊的隊長,簡直一塌糊塗!」艾倫終於開始了他的總結。長途奔襲的路上,大家的表現還可以接受。但是到達這裡以後,沒有一個隊長有意識地派出尖兵瞭解周圍的情況。所有人都只知道堅守陣地,完全不去搞清楚自己的敵人會從什麼地方來。莉迪婭和辛蒂雖然是新學員,但是你們倆都經歷過戰爭,卻也只知道跟別人在這裡傻等。難道你們在戰場上從來不動腦子的嗎?」
「還有更愚蠢的!在突然出現險情的時候,竟然沒有人率先攻擊。你們都在等什麼?等著主神希洛突然出現在你們的面前來解救你們嗎?你們當中有兩個光輝級,九個精英級,三十一個巡遊級和一大堆的見習級,完全可以憑借合理的搭配來形成堅固的防禦和進攻體系。可是你們卻只知道使用弓箭,並且射出來的箭連一隻兔子都殺不死。難道你們不應該感到羞恥嗎?莫非你們受訓一個月,非但沒有半點長進,反而連原來就會的東西也忘得一乾二淨了?真是愚蠢透頂!」
艾倫的話讓所有的人都感到羞愧,但除此之外,所有的人也都感覺到一扇大門在她們的面前敞開。雖然是赤裸裸的責備,甚至還帶著一點羞辱的味道,但是艾倫話裡話外給她們的指點,讓她們從此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有一些人甚至清晰地回想起來,在以前的魔法理論課上曾經聽到過一些類似的東西,只不過那時候她們只顧著跟兩條腿的凳子作鬥爭,根本就沒有認真地去想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罷了。
莉迪婭的心裡也在思考著,她已經開始考慮怎樣才算合理的搭配,怎樣才能形成堅固的防禦和進攻體系這些戰術上的問題了。一種興奮的喜悅之情出現在她的臉上,她已經開始意識到,要是這一套方法能夠被所有的軍隊執行的話,那麼費氏家族的作戰力量將獲得幾何級數的增長!是啊!精靈們以前太過於依賴弓箭了。轉頭望去,辛德瑞拉也正好朝這邊看過來,莉迪婭分明看見辛德瑞拉的眼睛裡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鑒於你們的拙劣表現,今天晚上增加一次長途奔襲拉練,距離和方位不定,臨時再通知。現在休息,一個鍾之後出發。」艾倫冷冰冰地甩下一句,然後徑直走出學員們圍成的圈子,三兩步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艾倫走後,精靈學員們自發地以小組為單位開始討論起來,一開始還有些膽怯,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輕輕的,後來的討論就慢慢的激烈起來,甚至有些小隊還有人爭得面紅耳赤的。莉迪婭慢慢地踱到辛德瑞拉的身邊,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露出了一個微笑。
一個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遠遠的傳來一聲哨子,緊接著艾倫的聲音響了起來:「腐蝕蟲的方位已經再次確定,現在它們位於我們南面偏西大約150哩的地方。大家務必在天亮以前趕到,並且完成防禦陣地的構築。現在立即出發!」
聽到艾倫的命令,所有的學員立即跳起身來,背上自己的全套裝備,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開始尋路前進。莉迪婭背著自己的裝備根在露辛達的後面,心裡卻在詛咒著:「150哩啊!這個該死的!」正想著,辛德瑞拉湊到了她的身邊說:「莉迪婭,你說這個該死的壞東西是不是在故意整我們啊?」莉迪婭哭笑著說:「誰知道呢!就算是,也拿他沒轍啊!」辛德瑞拉歎了一口氣說:「咳!我今天大概把這一輩子需要走的路都給走完了!」她的話立即引來了一片的笑聲。
拂曉時分,疲憊不堪的精靈學員們終於來到了指定的地方。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累趴下了,但是她們還是強打起精神來構築梯次防禦工事。莉迪婭將小隊的最後一面盾牌插好,完成了盾牆的搭建,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艱難地癱坐到地上,露辛達小隊的其他成員也都在那裡休息,有幾個都已經累得睡著了。
「真是一個奇跡!」莉迪婭衝著露辛達說,「我居然能夠跟得上你們走這麼遠的路程,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露辛達微微一笑說:「這沒什麼奇怪的,因為艾倫給你喝了他自己配的藥水。」她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辛德瑞拉說:「她也一樣。」
莉迪婭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原來是這樣!」
露辛達繼續說:「我們當中大概有一多半的人都曾經喝過艾倫調配的藥水,說來也奇怪,喝過藥水的人,以後的長跑和奔襲訓練就再也不會出現體力嚴重透支的情況。我們都覺得那個藥水強化了我們的身體,但是問艾倫的時候,他卻又說不是。」
莉迪婭好奇地問:「那他怎麼不一開始就給大家喝呢?」
露辛達搖頭說:「不知道,也許是藥水配製需要時間,一下子沒有那麼多也不一定。不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喝過,像我們小隊的麗莎、卡美拉還有我就沒有喝過,但是體力也不比其他喝過藥水的姐妹們差。其他的小隊也都差不多。」
莉迪婭還想說什麼,就在這時,前面有人發出了警訊。尖厲的哨聲呼嘯著在大家的頭頂上飛過,在莉迪婭身後不遠處一棵大樹上嘎然而止。那是一支響箭,大家昨天晚上約好用來預警的方法。
所有的精靈紛紛從地上跳起來,守在自己的防禦位置上嚴陣以待。於昨天傍晚的時候相比,她們現在明顯要老練得多。小隊中通曉魔法知識的精靈,已經將自己的魔法裝備全取了出來。只有那些不懂魔法的精靈才握著弓箭。
叢林中人影閃動,十來個精靈分成幾組,從不同的方位退了回來。那是剛才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就派出去的尖兵,她們應該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有人射回了一支響箭。尖兵們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其中的一組立即向隊長報告了自己剛才的發現。那個隊長神色凝重地回過身來,向著身後的同伴們比劃了幾個手勢。
「她們發現什麼了?」莉迪婭焦急地問旁邊已經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的露辛達。露辛達苦笑著說:「腐蝕蟲!這回是真的!」
莉迪婭倒吸了一口冷氣。昨天晚上她還以為腐蝕蟲只不過是艾倫編出來製造緊張氣氛的故事,實際上只是要進行連續的長途奔襲訓練,磨練大家的身體和意志罷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在所有人的體力都已經嚴重透支到的連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穩的時候,在所有人的精神都已經疲憊不堪到只想倒在地上美美地睡上一覺的時候,腐蝕蟲居然來了!這個該死的艾倫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真的要把所有學員的命都送掉,變成腐蝕蟲的一頓美美的大餐嗎?
「不行!我們必須撤退,不能在這裡白白送死!我去跟大家說!」莉迪婭自言自語地下定決心,一挺身就要站起來。露辛達一把抓住了莉迪婭的手腕說:「莉迪婭,你不能這樣做!沒有艾倫的命令,誰也不能後退一步。」
莉迪婭憤怒地甩開露辛達的手說:「你這是幹什麼?現在大家哪有力氣去跟那些蟲子打仗?守在這裡,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露辛達面無表情地看著利迪婭說:「莉迪婭,既然是打仗,有力氣要打,沒有力氣也要打。我們都是士兵,必須要服從長官的命令。」
莉迪婭氣沖沖地跳出自己的防禦陣地,大聲地對所有的人說:「我是你們的王,我命令大家撤退!立即執行!」
露辛達也跳出來,腰間的長劍已經出鞘,冰冷的劍鋒貼在莉迪婭的脖子之上。所有人都能明顯地感覺得到一股寒意。露辛達冷冷地盯著莉迪婭,慢慢地說:「莉迪婭!陛下!你現在是我的小隊成員,如果不聽從我的指揮,我有權根據戰場情況選擇處置方式。請你立即回到自己的防禦位置上去!」
莉迪婭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面前這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要知道一個月以前,她還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現在卻……
辛德瑞拉過來打圓場了,她咳嗽了一下說:「莉迪婭,我們再等等看會出現什麼情況吧!」
莉迪婭焦急地說:「可是辛蒂!你看看大家現在哪有力氣去打仗?我們先撤退,等養足了精神再來消滅那些蟲子不是更好嗎?」
辛德瑞拉為笑著搖搖頭說:「我也這麼想,但是很可惜,發號施令的人不是我們。還是等等看再說吧!」
就在這時,前面一個略帶驚恐的聲音響了起來:「它們來了!腐蝕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