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疾馳,穆克在第二天黎明時分趕到了獸人的正面大營。早有衛兵等在大營外面,看見穆克一行,立即上前將他們帶到了納達克大長老所在的營帳前面。
「穆克!這麼快就趕過來了!」抬眼看見大步走進來的的穆克,納達克大長老站起身來熱情地打招呼說。比起周圍那些高大強壯的獸人護衛來,大長老的身材顯得瘦小乾枯。光禿禿的腦袋和纖細的脖子讓人覺得有點滑稽。臉上堆滿的皺紋顯示了他的飽經滄桑,唯有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能夠直視人的心底。
穆克走上前恭敬地向大長老行了一個禮說:「大長老,接到您的指示,我立刻就趕過來了。」
「呵呵!好!好!」納達克大長老笑呵呵地點頭說,「穆克!這一次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精靈們知道中了埋伏以後,第一反應就是撤退。但是他們的退路被你死死的封住了,前頭的精靈們可是亂了好一陣。我們抓住機會全力猛攻,打了一個大勝仗。後來他們急於打通退路,把法約爾那個老傢伙都派到後面去指揮了。你還別說,我當時還真有點擔心你頂不住呢!事實證明,我們的穆克是當之無愧的部族首領、戰場英雄!」
穆克聽得心花怒放,連忙行禮謙遜地說:「大長老您過獎了!大家都出了力,我只不過做了分內的事情而已。」
納達克大長老一陣大笑,拍著穆克的肩頭說:「你小子就別謙虛了。別的不說,單是斬殺精靈後衛軍首領——阿達旺,就是大功一件。噢,對了,那件披風你帶過來了嗎?」
穆克趕緊將那件披風取出來遞給納達克說:「帶來了,請大長老過目。」
納達克接過那件披風打開仔細瞧了兩眼,一面感慨說:「這件精靈皇室專用的勇者披風穿在阿達旺這個蠢貨身上,當真是暴殄天物啊!只有像我們的穆克這樣的人才配穿這樣的寶物!哎,可惜還得還給人家,不然送給你倒是很般配!」
穆克咧嘴一笑說:「大長老,這批風其實我也用不著。可是為什麼要還給精靈呢?留著給其他有功的部族首領不是挺好嗎?」
納達克把那件披風捲起來遞給穆克說:「你先拿著。早些時候精靈們派人送來了一個口信,說是必須歸還幾件東西才能答應跟我們談判停戰的事情。這件披風就是他們第一個點名要歸還的。」
穆克輕輕哼了一聲說:「大長老,我真不明白為什麼要停戰?我們不是已經計劃好了要……」話還沒說完,納達克阻止他說:「穆克,你跟我來。」他當先望獸人的營地外面走去,穆克趕緊跟在後面。
不多時兩人走上了一個山頭,穆克放眼一望,整個獸人大營以及被包圍的精靈大軍的營地一覽無遺。精靈這一次可是吃了一個大虧,全部的人馬都被獸人圍得水洩不通。穆克聽說納達克大長老為了佈置這一個陷阱,前後共花了兩年的時間來準備,可謂是嘔心瀝血。據說還利用了精靈內部的什麼人,才最終成功地調動了精靈的主力大軍。可是在大功就要告成的時候卻要去和精靈們談判停戰,真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穆克!你說說,照現在這樣個樣子,我們能打贏這一仗嗎?」納達克指著被圍困的精靈們的營地問他。
穆克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大長老,這不明擺著的嗎?我敢說,不出兩天,這些被困住的精靈們就會徹底完蛋。大長老,我就想不通為什麼要和他們談判!」
納達克點點頭,低沉地說:「聽說你的利刃二團全軍覆沒,只剩下二團的首領一個人回來了?」
穆克心中暗暗吃驚,這個大長老的消息也太靈通了!他不敢隱瞞,立即說:「是的!」接著把二團的首領告訴他的事情從頭至尾詳細地說了一遍。
納達克表情嚴肅地聽完了穆克所講的話,然後問他:「對他說的,你怎麼看?」
穆克沉吟了一下,搖頭說:「我無法確定他的話是不是全都是真實的,但是我仔細檢查過他的傷勢,的確是被高階的光明魔法治好的。」
納達克緩緩地點頭說:「我可以告訴你,他說的話是真的。並且我認識那三個人當中的兩個。」他的眼睛望著遠方的天際,思緒似乎已經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穆克吃驚地說:「大長老,您的意思是,他們真的是精靈請來的幫手?」
納達克收回他的目光看著穆克說:「我問你,要是他們真的是精靈的幫手,我們還能打贏這一仗嗎?」
穆克的臉色有點蒼白,他低頭思考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說:「能!不過只能是慘勝。」看到納達庫鼓勵的眼光,他繼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本來按照我們的佈置,我們能以三成到四成的代價消滅掉絕大部分的精靈。現在算上那三個魔法師,我們依然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不過,我們估計要付出至少八成的代價。」
納達克點頭說:「嗯,你估計得沒錯。這就是為什麼我決定要停戰的原因。」
穆克說:「這麼說來,那幾個魔法師已經到了精靈的營地?」
納達克點頭說:「是的,他們先到了我們的營地跟我見了一面。昨天傍晚的時候,他們過去了精靈那一邊。他們跟我說,這一次是來做調停的,希望獸人和精靈能夠平息戰爭。如果我們執意要消滅精靈,那麼他們就會站到精靈那一邊。」
穆克哼了一聲說:「我們為什麼要怕他們?不就是幾個大魔法師嗎?戰場上不好對付,難道我們不會用別的辦法除掉他們?」
納達克搖搖頭說:「穆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想得太簡單了。你大概是想把你訓練的那些影子戰士派上用場吧!我告訴你,對付他們幾個可沒什麼用。」
穆克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私自訓練影子戰士的事情大長老都知道了,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大長老的監視之下。
看見穆克的尷尬,納達克呵呵笑了兩聲。他拍了拍穆克的肩頭以示安慰,然後說:「你不要心虛,我又沒責怪你。影子戰士遲早會有用的,不必急在一時。」他話鋒一轉說:「其實談判也沒什麼不好的。我們佔盡優勢,大可以漫天要價,多撈一些好處。精靈們自己也清楚現在的局勢,要是好好不放點血,我們怎麼會讓他們回去!」
穆克遲疑地說:「大長老,難道您就沒顧慮那幾個魔法師會給精靈撐腰不答應我們提出的條件?」
納達克哈哈一笑說:「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那兩個老頭子跟我也算是老相識了,他們答應了只要我們保證不消滅精靈的有生力量,提什麼條件隨便我們。他們不會插手談判的事情,相反還會促成這件事情。所以穆克,有時候要達到目的,不一定非要使用暴力。」
穆克點點頭說:「大長老您說得太對了!小子受教!您說認識那三個人當中的兩個,那麼第三個人是誰?」
納達克說:「第三個人是一個年輕人,叫什麼艾倫amp;#8226;埃利根。你應該聽說了羅莫努部第三團的事情,據說就是他幹的。唉!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厲害啊!像我們這樣的可都老了,不中用了!」
穆克說:「哪能呢!您老人家有多厲害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渴望,希望見到那個被傳得沸沸揚揚,一個人就消滅了羅莫努大半個團的人類魔法師。平心而論,他穆克可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他自信自己帶一個團能夠戰勝羅莫努的兩個團,但是要他一個人去對付一個團,那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納達克說:「不說這些了。有一些陳年舊事,我自己也要好好的理一理。等合適的時候再跟你們說吧。談判在今天中午舉行,你跟我一起去。現在回去吧。」
兩個人回到營地,立即有衛兵上來稟報:「大長老,有人找您,是昨天來過的那個人類魔法師。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納達克笑著對穆克說:「正說他呢,這就來了。」隨即吩咐衛兵說:「叫他過來吧。」
艾倫跟著獸人衛兵走進了營帳。他走到納達克大長老的面前鞠了一躬說:「大師,博拉讓我來通知您一聲,精靈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談判隨時可以進行。」
納達克嗯了一聲說:「這個先不忙。艾倫,我先給你介紹一個人。」他指著旁邊的穆克說:「他是穆克,我們獸人一族當中數一數二的勇士!」跟著又指著艾倫說:「穆克,這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那個人族的魔法師,艾倫amp;#8226;埃利根。」完了又衝著艾倫說:「你們人族真是麻煩!有個名字就算了,還搞個什麼姓,囉哩囉唆的一大串!」
艾倫微笑著向穆克微微鞠了一躬說:「你好!」穆克咧嘴一笑說:「早聽說你的事情了,還我丟了一個團的人馬!」說著伸出一隻手遞到艾倫的面前。
艾倫禮貌性地跟他握手,一面說:「那件事情我只能說抱歉了!事發突然,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穆克哼了一聲說:「一千多條人命,難道你一句話就揭過去了?」他的手上突然加力,一層若有若無的黃色光芒出現在掌緣,想要一把捏碎這個人族魔法師的手骨。
艾倫感覺到對方的力量,眉頭稍微皺了一皺。他體內的精神力量早有反應,被握住的那隻手立即變得像鐵石一樣的堅硬。雖然覺得這個看上去很粗獷的獸人初次見面就很不友好,但是他也想試試看自己單純從對力量的直接運用方面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兩個人就這麼僵在那裡較勁,臉上的微笑卻因為用勁而變得有些猙獰。
納達克看著兩人滑稽的模樣哈哈大笑,接著說:「正事兒還沒辦完呢!你們倆先歇歇吧。」說著用自己看上去瘦小乾枯的手抓住兩人的手腕往外一分。
穆克不敢違背大長老的意思,趕緊松勁放開了艾倫的手掌。不料自己的手上突然躥起了橘紅色的火苗,燒得手上的皮膚滋滋作響。穆克臉色一變就要發作,卻被納達克抓住了自己那只正在燃燒的手掌。也不知怎麼地,手掌上的火立即消失了。「你呀!光顧著使勁,其他什麼都忘了。別忘了艾倫可是個魔法師!」納達克埋怨著穆克說。
艾倫微笑了一下說:「大師,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納達克嗯了一聲說:「去吧。告訴老傢伙,我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