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縱橫 第四卷 精靈國度 第六十六章 陷阱(三)
    「可是我們把所有的人都算上,也不過才五百二十三個人,怎麼可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呢?」艾默爾不無沮喪地說。

    帕米斯長老也歎了口氣說:「是啊!我們的力量太弱小。不過艾默爾,我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壞事情的發生。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

    艾默爾點頭說:「我明白您的意思,帕米斯長老。唉!要是能把這個消息提前通知給他們就好了!」

    帕米斯長老拍拍他的肩頭說:「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不過也別太操心了,如果這是一場精靈注定要面對的災難,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我先去魔法師們那邊去看一看,她們煉的藥劑等一下就要完工了,我得去看著點,可別毛手毛腳的全給糟蹋了。」說完扔下艾默爾一個人走開了。

    艾默爾一言不發地盯著地上用石子和樹枝擺出來的獸人陣營位置圖看了半天,猛然間霍地站起身來,快速地來回踱步了好幾次。他突然停下腳步,用力一揮右臂,自言自語般地說:「就這麼幹!」跟著伸腳將地上的石子和樹枝踢得亂飛。

    「通知所有人,立即做好轉移的準備。順便讓他們把晚飯吃得飽一點。所有的小隊長在天黑前一個鍾到我這裡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們說。」艾默爾迅速地對旁邊的一個族人吩咐著,臉上的神色顯得很嚴肅而自信。他伸了一個懶腰說:「好了,我現在要去睡一覺,要是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請不要來打攪我。」說完向自己的帳篷走了過去。

    黑夜很快就來臨了。精靈們早已整裝完畢,靜靜地等待著出發的命令。幾天的休整讓他們多少緩過了勁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重新出現了久違的活力和神采。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是各戰鬥小隊的隊長們回歸本隊時發出的腳步聲——艾默爾召集的會議結束了。

    傑西卡的腳步顯得有一點沉重,不像平時那樣的輕快。同樣,她的心頭也是沉甸甸的。剛才的會議上,艾默爾提出了一個兵分兩路撕開獸人防線的進攻方案。這個方案要求一部分精靈虛張聲勢調動獸人的兵力,給其他的族人們製造成功穿越獸人大軍防線的機會。這個方案引起了激烈的爭論,但是最終還是決定下來了。不過沒有人願意去執行調動獸人的任務,因為那跟自殺實際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幾經掙扎之後,傑西卡主動地要來了這個調虎離山的任務,現在她要回到自己的小隊裡,跟大家做一個詳細的說明。

    看著圍坐在自己周圍的族人們,傑西卡的眼睛有一點濕潤。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都將在這次行動中失去自己的生命。誰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可是為了整個族人的利益,必須要有人選擇犧牲。她輕輕地咳嗽了一下,用略微有點顫抖的聲音說:「長話短說吧!我們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地調動獸人的軍隊,給其他的族人製造成亂衝過獸人防線的機會。完成任務後我們可以向東北方向撤退,繞過這一片山林再想辦法和他們會合。大家都很清楚,獸人的軍隊是如此的龐大,因此我們能活下來的機會非常的渺茫,可以說這是一次自殺性的進攻。但是只要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能夠好好地活下去,我們的犧牲就是值得的。」她平靜地看著大家說:「我們只有半個鐘的準備時間,有不願意參加這一次行動的,請現在就退出去。」

    沒有一個精靈要求退出,所有的精靈都用平靜而堅定的眼神回應著他們的隊長。傑西卡點點頭說:「好樣的!你們都是好樣的!現在去跟大家到個別吧。」精靈們三三兩兩地散開了,傑西卡的眼淚這才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簌簌地掉落下來。

    「傑西卡!」艾默爾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了起來。傑西卡趕緊用手擦了擦眼淚,轉過身來。她詫異地看見艾默爾、帕米斯長老以及伊薩貝爾等七、八個人站在她身後。「你們怎麼來了?」她掩飾地問。

    「好孩子!我們來看看你。另外,她們幾個也會加入你們參加這次行動。」帕米斯長老指著伊薩貝爾她們幾個魔法師說。

    「你們?……」傑西卡不明白為什麼要魔法師也加入到這種自殺性的任務當中來。

    「是這樣的。」艾默爾走到她身邊說,「單單靠你們四十個人,想要調動這麼多的獸人軍隊是不可能的。伊薩貝爾她們可以用魔法幫助你們完成這個任務。另外,我們也給你們帶來了一些東西。雖然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但是有備無患。」他說著指了指那幾個精靈魔法師手中拿著的幾十件精靈披風。

    「還有,把這個戒指帶上!」艾默爾遞過來一個戒指說,「等你們擺脫了追兵之後,可以用這個訊息戒指跟我們取得聯繫。它會把你們帶回到大家身邊的!」

    傑西卡接過那個戒指帶到自己的手指上,感受著上面傳來隱隱的魔力波動。她對艾默爾和帕米薩長老說:「長老,艾默爾,你們放心吧。我會盡量把他們都帶回來的。」

    「那好,我們也得回去準備了。記住,一定要想辦法活下來!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易放棄!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艾默爾愛憐地撫摸了一下傑西卡的頭髮,跟著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轉身站到了後面。帕米斯長老也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再見了,我的好孩子!」,跟著與艾默爾兩人一起離開。

    傑西卡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然後對那幾個精靈魔法師說:「很快我們就要出發了,現在我要你們幫我一個忙,把這些箭支加工一下。」說著把自己的箭袋遞了過去……

    突擊小分隊很快出發了,每一個人都分到了一件精靈披風,連那幾個魔法師也不例外。當然他們現在還不需要太多地借助於精靈披風來隱匿蹤跡,因為他們的任務是盡量引起獸人大軍的混亂。等到完成任務之後,也許精靈披風能讓他們多一些逃生的機會。小分隊的速度很快,全神貫注的精靈幾乎在快速行進的過程中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他們需要潛入獸人包圍圈的中心位置以後才開始行動,過早地暴露目標並不能達到引開獸人大軍注意力的目的。

    「伊薩,你們幾個跟得上嗎?」傑西卡悄悄地問伊薩貝爾和其他幾個魔法師。伊薩貝爾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仍然肯定地說:「沒問題!我們跟得上!」傑西卡點點頭說:「好!我們必須趕快!傳令下去——加快速度!」

    突擊小分隊經過幾個鐘的急行軍之後,成功地潛入到了一處獸人大軍的大本營附近。根據精靈斥候的估計,這裡的獸人大概有五萬人左右,佔據了這一片的好幾個山峰。因此艾默爾分析,這一處大營應該是整個獸人大軍的主力。

    「大家注意,按照說好的方法,大家分頭散開潛伏。現在是距離天亮大約還有四個半鐘的時間,等半個鐘之後,我會首先發動攻擊。你們看到我們動手,就立即行動。記住,優先攻擊主要的目標,如果能幹掉幾個指揮官就更好了。好,現在分散行動。」四十幾個人分成六個小組往不同的方向悄悄地散開了。

    伊薩貝爾跟在傑西卡的小組裡,他們一共有八個人,比其他小組多一個。幾個人悄悄行進到一個隱蔽的位置,然後八個人分成三組,分散潛伏了下來。傑西卡小心地觀察著獸人的營地,大部分的獸人已經睡得很死,呼嚕聲響成一片。巡邏隊在營地裡四處走動,從他們一絲不苟的步法來看,這些獸人的確是經過長期訓練的精良部隊,遠非早些時候碰到的那種三流軍隊可比。

    「姐姐,你說我們這次能行嗎?」伊薩貝爾趴在傑西卡的身邊,悄悄地詢問。

    「我也不知道。」傑西卡實話實說。

    「那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是不是?」伊薩貝爾繼續問。

    「嗯,很有可能。」

    「那你為什麼還要主動地要求來執行這個任務呢?」伊薩貝爾刨根問底。

    「你呢?你不是也來了嗎?」傑西卡輕輕地反問。她對伊薩貝爾沒完沒了的問題有一點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跟她說話。

    「我?我想我應該來這裡。要是我成功了,也許艾默爾就會更加注意到我,最後娶我做他的妻子。要是我失敗了,死了,那也沒什麼。他會記得我一輩子。」伊薩貝爾輕輕地說著,聲音中充滿了期盼。

    傑西卡心頭震動,她沒想到伊薩貝爾竟然是這樣的想法——為了贏得愛情,不惜用生命作賭注。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伊薩,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其實很傻?」

    伊薩貝爾用無所謂的語氣說:「是嗎?我倒不這麼認為。」她扭過頭去說:「尼森,你也認為我很傻嗎?」

    尼森一直靜靜地趴在旁邊沒有說話,聽到伊薩貝爾問他,就甕聲甕氣地回答說:「我不知道。」

    伊薩貝爾說:「你當然不知道啦,你還是個小毛孩子呢!」

    尼森不服氣地說:「我才不是小毛孩兒呢!不信你問傑西卡姐姐!」

    伊薩貝爾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了,她快活地說:「還真看不出來呢!」

    傑西卡在旁邊低聲責備說:「小聲點!小心讓獸人發現了!」過了一會兒又說:「尼森是一個勇敢的戰士,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她在心裡悄悄地歎了口氣。尼森唯一的親人是他的哥哥,在幾個月前的一次戰鬥中犧牲了。從那以後,尼森就一直跟著傑西卡。他的確很勇敢,武技也很出眾,在那次被獸人圍困的戰鬥中,他一個人就獨立地戰勝了兩個狼人武士,殺死的獸人士兵更是不計其數。可是在傑西卡的心中,她寧願尼森還是那個純真靦腆的樣子。

    「時間到了!」傑西卡低聲地對伊薩貝爾和尼森說,「我們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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