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管宇文晨月能不能理解了,現在勢成水火,宇文老爹的事不成,謀反是滅九族的死罪,到她這兒怎麼著也得連著滅。要事成了,那更慘。要是李瑁死了,李隆基就搶不了兒書的妃書。沒有楊玉環的出現,那安史之亂什麼的可能就會脫節。那她宇文晨月還不成了千古罪人。還不被孟婆陰差之類的鬼神玩死。還不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死不如生……
宇文晨月記起她當年和她師傅老妖精的一段對話。
宇文晨月,「唉,老妖精,要是我的出現讓歷史出現改變的話,會不會怎麼樣啊?」
老妖精,「這個……,還是不要的好,歷史是節契合一節的。就跟你說的那種齒一樣,你說你們那齒輪要是錯了一節會怎麼樣?」
宇文晨月,「可能會都脫節唄。」
老妖精,「所以你就別試了,如果因你改變歷史你就快變補救吧。不然就不只踢你下陰河那麼簡單了。歷史因你崩坍,你想想,你得是多大的罪人啊。下十八層地獄都不只。」
宇文晨月,「可不管我事啊,我又沒主動改什麼?」
老妖精,「呵呵,這就是你的命,想死都不行。」
寺院是個安定詳和的地方,這座屹立千年的第一古剎本身也像是匯聚著神佛氣息一般,讓人們在這和諧的氣氛裡也不禁漸漸放心中的焦躁,放慢了手中的動作。
晨鐘響起,遠處暮靄慢慢散去,寺外人們慢慢睜開眼,伸著懶腰開始新的一天。寺內伴侶們默念著經文,虔誠的開始新一天的洗禮。寺角黑暗處,幾個忙碌的黑影突然放慢了手中的動作。空氣中淡淡的火藥味在涼絲絲的秋風中迅速消散。
一個黑衣人放下手中的火藥包,暗自歎了口氣,他壓低聲說,「洛少爺,做這樣的事會不會被神佛怪罪啊。」
蘇洛離苦笑著看了一眼他們的傑作,在這樣的古剎邊埋了一夜的炸藥,真要有神佛的話,不被金雷劈死才怪。
另一個黑衣人踩了踩剛埋好的土包,小聲罵道,「你就別麻煩洛少爺了,你做的壞事還少了,也不多這一莊了。」
「是啊!你們壞事也做得夠多了,特別是你——蘇洛離。」低沉的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來,一個與他們同樣裝束的黑衣人昂首立在高高在樹幹之上。
「什麼人!」這樣秘密的行動也讓人發現了,蘇洛離這邊的人立即拔刀防備,唯獨蘇洛離自己不動聲色。
樹上黑衣人跟著說道,「呂偉綸和壽王自小相熟,這白馬寺一般人進不來,但只要是呂偉綸帶的人,就算身份不明也一樣可以進來……」
樹上人任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樹下蘇洛離手下的黑衣人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反是蘇洛離笑了笑,搖頭制止了他們的行動,輕聲說了句,「自己人。」
「要呂偉綸幫忙也不算太難,許下承諾一定完成他的夢想也就得了。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裴邵義會變得那麼快了。蘇洛離,你是對他用藥了嗎?他們約會地點是你選的,剛好在白馬寺旁邊,是為了方便你們今天的行動吧?」樹上的黑衣人抱著手,一副臨視天下的模樣。天色漸漸轉亮,這樣突兀的站在樹幹之上,很快會變成寺內護衛的目標。
蘇洛離的手下發現這一點,他們有點幸災樂禍,也有些膽心他們也會一齊變成目標。蘇洛離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皺著眉一言不發。似乎他的沉默代表著默認。
樹上人看了看天,加快語速,「那麼之前呢?你早有計劃通過我認識呂偉綸吧。還是一開始你就準備要拖我下水,在我面前裝女人是為了引起我注意,還是怕我防著你。蘇洛離,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打一開始,你就一直在利用我。」
很明顯,這個不斷指責的苦主自是宇文晨月了。蘇洛離歎了口長氣,擺手示意手下放棄這次任務,他一臉疲憊地看著宇文晨月,「那你呢,這種生死關頭,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我是應該慶幸你對我的重視,還是該歎你對我如此的不信任。」
宇文晨月愣了一愣,低眉躲過蘇洛離的目光,從樹上跳了下來。她落地之處正是他們埋炸藥時翻起的新土,宇文晨月哆嗦了一下,畏懼地移開腳。
蘇洛離那幾個手下也算識人眼色,這會兒他們也多少猜出,這個突然跳出來打岔的正是他們的宇文家的少主。
「好了,你們別忙活了,有我在你們是殺不了李瑁的。」宇文晨月自信地看著群人,「你們中間有人走了風聲,慶王爺和莊將軍正帶著大批人馬趕過來。趕緊跑吧,別害我一起被誅。」
天色漸明,四周霧藹已散。蘇洛離耳尖動了動,偷偷在背後給手下幾個人打了個手勢。宇文晨月只注意到那幾人眼色變了變,剛想尋問,幾個黑衣手下帶著殺氣衝了過來。她想防,可惜她的身手差到連半招都擋不過。
兩個黑衣人順勢一個轉身,就已將她扣了起來。宇文晨月剛想掙扎,身上立時受了兩指,她空張著嘴出不了聲不說,連身書也動彈不得。
那兩黑衣人低頭恭謹地說,「大小姐,多有得罪。」
蘇洛離搖頭輕歎,「你這白癡,明知有圍兵還跑過來幹嘛。」
宇文晨月也是一愣,她跑過來幹嘛的。真是好笑的問題,難道呆在家裡等著官兵過來砍她頭。
「你當我們是白癡嗎,我們既然來就會有完整的撤退計劃。反是你來了,我們的麻煩就多了……」
蘇洛離這話說得恍恍惚惚的,這讓宇文晨月想到點什麼,難道她會給人們帶來麻煩?就算她重生的也沒這帶衰吧。恍然記得蘇洛離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說了。
就在此時,樹間不時竄出只只驚起的飛鳥,蘇洛離說了句,「你們帶她出去,我殿後。」遠處傳來陣陣整齊的腳步聲,聽聲音像是正向這邊圍過來。這些官兵的速度極快,像是知道他們的存在一般,四面都傳來盔甲鏗鏘的碎響。
蘇洛離一干人個個瞪起雙眼,拔出長刀。抽刀橫握間,他們臂上肌肉緊繃,身內潛藏的殺氣如同突然爆炸的寒氣,讓立於他們身後的宇文晨月不禁打了個激靈。
林中傳來駭人心魄的傳令聲,「王爺有令,有能生擒刺客者,給賞一萬貫,官升三級;獲其首級者,賞三千貫,官升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