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洪磊和偵察小隊的戰士們吃完了早飯,胡中清和馮魯抗把他們送出了很遠才回去,戰士們紛紛感覺到領導對這次任務的重視了,急速向縣城方向走去。
初春的魯西平原上,萬物開始了復甦,也孕育著新的戰鬥的開始,戰士們踏著早上的晨霜,走在孕育著生機的鄉間小路上,向前走著,很快就進入了偽軍控制的地區。
潘洪磊和劉繼光走在偵察分隊的最前面,張桂山帶領著四個戰士跟在他倆不遠的後面,放慢了行進的速度,這時天已經到了晌午,潘洪磊和劉繼光停了下來,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吃起了乾糧。張桂山見連長和排長休息了,對推著一個小獨輪車的彭大川說道:「大川,我們也歇歇腳吧,一會兒在趕路。」幾個停了下來,張桂河把身上背著的一個口袋放了下來,孔祥任也被挑著的擔子放在了路邊,幾個人席地而坐,吃起了乾糧。
麥田里的小麥已經開始了拔節,黑油油的麥苗上長出了稚嫩的綠葉,孔祥任看著麥田說道:「今年的小麥長的不錯呀,估計收成錯不了。」
路邊走來了一位村民,看著他們氣呼呼地說道:「長的好有個屁用呀,到時候還不是被哪些該殺的二狗子搶去呀。這不,麥子還沒有長出穗來,二狗子的催糧的命令就來了,比鬼子在的時候還多,鄉親們怎麼活呀。」
張桂山說道:「老哥,歇歇腳吧。我們這裡有些乾糧,大家一起墊墊肚子,一起走吧。」
路過的一個漢子大約有三十來歲,說道:「不啦,你們吃吧,我還要趕著進城交差去吶。村長不去,偏偏讓我去做著倒霉的差事。」說著,就向前走著。
張桂山說道:「大哥,俗語說磨刀不誤砍材功呀,歇歇腳一起進城去。」
路過的漢子停了下來,問道:「你們是什麼村的呀,也是給二狗子送吃的呀?」
張桂山說道:「我是附近張村的,他們幾個都是路上碰上的。大哥你這是去送什麼呀?」
路過的漢子說道:「昨天縣城裡二狗子下來,到我們村催了,讓我們村子裡送些豬肉過去,不然的話他們就要出來搶了。鄉親們沒有辦法,湊錢買了豬,殺了給偽軍送肉。鄉親們誰願意來呀,村長逼著我來,沒有法子,只好硬著頭皮出來了呀。」
張桂山應和著,說道:「可不是嗎,我們也是一樣呀,二狗子讓我們送白面,我們哪裡有哪些東西呀,只有鄉親們對錢去買呀,這世道你說是咋回事呀。」
路過的漢子連忙說道:「忍忍吧,鬼子都被這個打跑了,這些二狗子能成什麼氣候呀?」說完,在張桂山面前比劃著一個八字。
張桂山問道:「你們哪裡去過這個嗎?」說完也比劃著一個八字。
漢子神秘地說道:「不瞞老哥說,我們哪裡真的去過這個,還有一個女的,挺威風,腰裡別著盒子炮,還有兩個跟班的跟著,比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都強百倍呀。」話語中顯得幾分激動,也有幾分的悵然。
張桂山說道:「大哥真是好運氣呀,我都沒有見過八路軍是什麼樣子的,聽說他們很厲害的呀。」
漢子自豪地說著:「哪是自然的了,聽說八路軍獨立團有個特戰大隊,個個英雄俠義,槍打著準極了,專打鬼子的腦殼。還有一個偵察連,個個都是武功了得,不比當年的梁山一百單八將差。鬼子的腦袋明明好好地長著,偵察連來了,一陣旋風過後,鬼子的腦袋全都不見了,你說厲害不厲害吧。」
幾個人吃完了乾糧,邊上路了,一面走一面聊著,前面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偽軍的哨卡,張桂山問道:「大哥,這裡是又哪一部分的哨卡呀?」
漢子說道:「剛才是縣城裡的,這裡是獨立師的,過去這裡就到了縣城了。」
張桂山問道:「你們還不是一夥的呀。」
漢子說道:「都是一路貨色,沒有一個是什麼好東西。」
張桂山他們走到了哨卡前,潘洪磊和劉繼光已經過了哨卡,在前面路上慢慢地走著,等待著他們過哨卡。偽軍見幾個人推著車子,擔著擔子,於是大聲喊道:「幹什麼的,停下來接受檢查。」
張桂山他們走了過去,說道:「老總,我們是張村的村民,給縣城裡的弟兄們送糧食的,請弟兄們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吧。」
一個帶班的班長說道:「送的是什麼呀,我們看看。」說完,就過來檢查了起來。
張桂山連忙走了過來,從懷裡摸出來一盒香煙,說道:「老總辛苦了,抽支煙。」說完,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支,遞給了偽軍班長。
偽軍班長一看,見是一盒紅錫包,連忙搶了過來,說道:「你小子能耐呀,抽起了紅錫包,老子這幾天正好斷頓了,這盒煙就算是你小子孝敬的吧。」說著,把煙放了進去。
偽軍班長剛想放他們過去,看見了豬肉,眼睛裡冒著紅光,問道:「這是給誰送去的呀?」
漢子連忙回答道:「老總,是給縣城裡的弟兄們送去的,昨天縣城裡的弟兄們說是如果不送的話,他們就去搶我們的,鄉親們沒有法子,湊合著一點錢,買了頭豬,給弟兄們送去,請老總放我過去吧。」
偽軍班長眼睛一瞪,說道:「娘的,他們能搶我們就不會搶嗎?這點豬肉算是孝敬老子的吧。」說完,指揮著偽軍就要把豬肉搶走。
漢子急了,連忙上前護住豬肉,說道:「老總,行行好吧,你把豬肉搶去,我怎麼給縣城裡的弟兄們說呀,回去怎麼給鄉親們交代呀。」說完,用力地護著車子。
這時過來了一個背著駁殼槍的偽軍走了過來,見哨卡上亂哄哄的,喊道:「怎麼回事呀?」
偽軍班長連忙跑了過去,說道:「中隊長,是給縣城裡的弟兄們送豬肉和糧食的,弟兄們好幾天都不見豬肉了,連豬肉什麼味都忘了,是不是留下一點給弟兄們大打牙祭呀?」
偽軍中隊長見是有豬肉,連忙走了過來,看著送肉的漢子說道:「你是什麼地方的呀,把肉送給誰呀?」
送肉的漢子連忙說道:「長官,放過我們吧,這可是鄉親們湊錢買的呀,還請老總高抬貴手呀。」
偽軍中隊長看著送肉的漢子說道:「看你可憐巴巴的熊樣,老子放你一碼,把豬肉留下一半給我們。縣城裡的弟兄們是懂規矩的,俗話說:見見面分一半,老子夠朋友了吧。」
送肉的漢子還想央求,偽軍中隊長把眼一瞪,惡狠狠地說道:「別惹毛了老子,惹毛了我把豬肉全都留下,把你也起來,我的部隊裡正缺少士兵呢。」
偽軍班長見是中隊長發話了,連忙把一大半豬肉抬了過去,喜笑顏開地說道:「你們還不快滾,小心把你們都抓起來。」
送肉的漢子哭喪著臉推起了小獨輪車,吱吱悠悠地和張桂山他們一起出了哨卡,向縣城走去。一面走一面說道:「這算什麼世道呀,他娘的土匪似的,見什麼都搶。」
張桂山連忙安慰道:「大哥,算了吧,到了縣城實話實說就是啦。」
送肉的漢子說道:「這伙二狗子就在前面的村子裡住著,還不知道這一半豬肉能不能送過去呢,要不然讓誰送誰都不送呀。我今天算倒霉透了。」
張桂山問道:「前面是偽軍的什麼部隊呀?」
送肉的漢子回答道:「和哨卡上的是一夥的,都是什麼獨立師的狗雜種。你說說看老哥,我回去怎麼有臉見鄉親們呀。」
幾個人正在走著,前面的村子裡走出來幾個偽軍,歪歪斜斜地背著槍,在一個班長模樣的人帶領下向村子外走了過來。幾個人一看,連忙做好了準備,只見前面的潘洪磊和劉繼光迎上前去,問道:「老總辛苦了,這裡可是小王莊嗎?」
偽軍們斜著眼,理都不理他們倆,一個小兵說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打問這些做什麼?沒有事情快點滾。這裡就是小王莊,是我們獨立師的地盤。」
偽軍班長說道:「你小子多什麼嘴呀,瞧不見前面有油水嗎?」
幾個偽軍直奔車子而來,將張桂山他們幾個圍在中間,偽軍班長大聲喊道:「你們是幹什麼的呀?車上裝的是什麼?」
張桂山連忙上前,說道:「我們是給張育煥中校團長送糧食的,還請老總們行個方便,放我們過去吧。」
送肉的漢子臉上的汗水順著臉流了下來,臉上煞白,不敢說話地退到了後面。偽軍班長上前摸著彭大川的小車上的東西問道:「這裡面裝的什麼呀?」
張桂山連忙說道:「老總,是一點玉米面,是縣城裡張團長交辦的。」
偽軍班長不耐煩地說道:「什麼團長呀,我們是獨立師的,我們師長不比他團長大呀?」
張桂山連忙說道:「這下眼拙,沒有想到你們師長比團長還大呀?弟兄們辛苦了,請抽煙吧。」說完,把一包煙拿了出來,抽了幾支遞了過去。
偽軍班長發現了車子上的豬肉,就像蒼蠅一般的趕了過去,把接過的煙夾在耳朵上,說道:「弟兄們,發財了呀,這裡有豬肉呀。」
送肉的漢子連忙說道:「弟兄們,這點是給張團長他們留下的,弟兄們的都哨卡的弟兄留下了。」
幾個偽軍上來,把推車的彭大川和送肉的漢子推到一邊,推著車子就向村子裡走去,推車的漢子連忙喊道:「長官,不可以呀,這可是給縣城裡的弟兄們準備的呀?」
張桂山連忙制止了推車的漢子,說道:「大哥,我們只認倒霉吧,老總把我們的車子還給我們呀?」
偽軍班長說道:「跟著我們走吧,老子才不要你這破獨輪車呢。」說著,帶著偽軍樂哈哈地進了村子。張桂山向潘洪磊和劉繼光一使眼神,跟著偽軍進了村子。
張桂山、彭大川、林立寶和送肉的村民跟著偽軍來到了村子裡,村子邊上兩個地堡露出了黑黝黝重機槍的槍口,張桂山把它記在心裡,看到了暗堡後面有一個小門,通過小門可以清楚地看見暗堡裡有四個偽軍在哪裡,暗堡後門與村外的一道壕溝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工事。緊靠暗堡的一個院子裡住有一部分偽軍,從敞開的大門裡看去,大約有二三十個人在院子裡無聊地坐著,看來是偽軍的一個小隊。張桂山跟著偽軍來到了村子中間,只見一個高大的院子門口站著四個荷槍實彈的偽軍,估計這裡就是偽軍的中隊部了。
偽軍們把車子推了進去,兩個偽軍把張桂山他們擋在了外面,張桂山不停地喊著:「老總,把我們的獨輪車還給我們呀?」
送肉的漢子哭叫得更加厲害,嘴裡還不停地說著:「老總呀,行行好吧,車子不是我家的呀,是我借的別人家裡的呀,快還給我吧。」
彭大川和林立寶接著他們吵鬧的時節,一個不留神溜到了偽軍駐守的院子裡,將偽軍的兵力和火力看個明白後,又趁著混亂出來了。
這時候,兩個偽軍把兩輛獨輪車往門口一推,嘴裡說著:「快點滾吧,要不然當心我們把你們抓了兵,抓住了你們幾個,說不定師長一高興還能賞幾個大洋花花呢?」
張桂山他們幾個推著車子就出了村子,來到了村外與潘洪磊和劉繼光會合後,把情況一說,潘洪磊說道:「好,我們去剛才來的路上等偽軍的中隊長回來,到時候看我的眼色行事,把他給我活捉了。」
送肉的漢子見他們如此說,連忙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呀?莫非是這個?」說著,用手比劃出一個八字。
張桂山說道:「大哥,我們有任務不能保護你的,你還是早點回家吧。」
送肉的漢子哭喪著臉說道:「回家,回家怎麼和村長和鄉親們交待呀,我們村的人湊錢買的,沒有了肉偽軍再來我們村我們該怎麼辦呀?」
張桂山連忙對送肉的漢子說:「大哥,你就說送的路上被獨立師的人給搶走了呀,偽軍們還能把你怎麼樣呀?」
送肉的漢子說:「好吧,就聽你們的吧。回來後我參加你們八路怎樣呀?反正這年頭也沒有安生日子過。等到被二狗子們禍害死還不如索性跟著你們打鬼子呢。」
走著走著,前面突然來了幾個人,潘洪磊連忙說:「偽軍中隊長過來了,同志們準備好,聽我的命令行動。」
偽軍中隊長帶著三個偽軍抬著剛才搶來的豬肉正在往回走,想著今天有肉吃了,心裡十分高興,嘴裡不住地哼起了小曲,三個偽軍也興沖沖地抬著豬肉走了過來。
偽軍們嘮叨著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一個偽軍見送肉的漢子車子上空曠曠地,幸災樂禍地說道:「你小子的腿夠快的,怎麼快就到縣城了嗎?」說完,偽軍們哄堂大笑了起來。
潘洪磊一使眼神,幾個戰士連忙走上前去,從懷裡拔出了駁殼槍,對準了偽軍。偽軍中隊長剛想掏槍,彭大川上前就是一拳,將偽軍中隊長打翻在地,駁殼槍也到了彭大川的手上。另外三個偽軍剛想逃跑,看見了幾支黑洞洞的槍口,腳一軟跪倒在地,不停地說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幾個偵察員上來,把三個偽軍和偽軍的中隊長倒捆了起來,裝在麻袋裡放到了獨輪車上,送肉的漢子上去就是一腳,嘴裡還不停說道:「打死你們這群狗漢奸,看你還搶不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