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撤回後,山口留下了六連,連長楊元昌是原來一連三排的排長,作戰勇敢,深的余洋的賞識,部隊擴編被任命為六連長的。余洋知道楊元昌打仗是把好手,阻擊鬼子個把小時還是綽綽有餘的,臨行前又關照楊元昌:「你們只需要挫挫鬼子的銳氣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和鬼子硬碰。」
楊元昌知道余洋準備在後面伏擊鬼子,說道:「是,營長。保證完成任務!」余洋這才放心地後撤到倉庫附近,和李長中一起,選擇了一個合適的地點隱蔽了起來。
飯田雅雄大佐被幾個勤務兵抬到了山下的救護所,一個鬼子的醫護兵沒有發現飯田雅雄受傷,摸著他的胸口,沒有發現什麼大礙呀。正在奇怪之中,飯田雅雄甦醒了,看著鬼子的醫護兵一把推開,爬起來走出了救護所。
飯田雅雄回到了指揮部,連忙問參謀長版橫大樹:「參謀長,部隊損失大嗎?為什麼停下來進攻了。」
版橫大樹連忙回答道:「第三十二聯隊的野谷茂盛大隊死亡了三百多人,受傷的有二百多人,餘下的二百多人正在修整。對面的第二個山頭已經被我們拿下來了,山上沒有發現八路,只有一些新墳,估計是陣亡的八路軍的。我正在考慮向第三個山頭偵察前進,不知道閣下有什麼指示。」版橫大樹心裡想到:八路軍實在是狡猾呀,自己的一個大隊被打殘了,只佔領了兩個空山頭,連個八路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飯田雅雄看了看地圖,說道:「參謀長你看,我們不能再上當了,如果我估計沒有錯的話,八路軍可能會在這裡設有陣地,我們可以試探性地偵察一下,讓一個排的皇協軍前去探路,然後我們再合圍。」說著,做了一個包圍的手勢。其實飯田雅雄心裡難受極了,一個大隊陣亡了三百多士兵,自己不知道怎麼向上峰交待呢,如果不能有點作為的話,自己的前程不僅沒有了,恐怕也難逃軍法的制裁。想到了自盡的大島,不由得打了幾個寒戰,自己千萬不能步大島的後塵呀。
版橫大樹看了看地圖,對這個計劃表示讚賞,嘴上可是什麼都沒有敢說,生怕一不留神兒碰到飯田雅雄的火頭上。連忙叫來了通信兵,通知皇協軍連以上的軍官前來開會。
十幾個皇協軍的軍官過來了,飯田雅雄讓這些軍官先把自己的軍銜、部隊番號、家鄉住址說了一遍,然後說道:「諸位都是大日本皇軍的忠實的朋友,都是英勇的武士。我們現在遇到了一點點挫折,但是我們有強大的皇軍,有優良的裝備,眼前的這點八路軍絕不是我們大日本皇軍的對手。」說完,環視了周圍的偽軍軍官,命令道:「朱連長,你不是巨野人嗎,你帶領一個排前去偵察,把前面陣地上的情況搞清楚,快快地報告。」
朱連長是巨野南郊的一個無賴,叫朱啟明,鬼子來了投靠了日本人,靠著溜鬚拍馬的功夫當上了連長,哪裡上過戰場呀。朱啟明嚇得渾身打顫,臉色蠟黃地說道:「太、太、太君,一個排、排是不是太少了一、一點呀?」
飯田雅雄看著渾身顫抖地朱啟明,皺起了眉頭,轉而又笑著說:「朱桑,你的部隊只需要探聽前面的陣地上有沒有八路,有多少八路就可以了。遇到抵抗,你的可以撤回來,功勞大大地。」
朱啟明彷彿看到了大洋和鈔票,連忙答應著,出去了。回到了連部,朱啟明長了個心眼,讓一個排長帶著一個排在前,自己帶著一個排在後,慢騰騰地向山頭爬去。飯田雅雄在後面看了看,命令鬼子的一個中隊準備出擊,一個中隊繞到後面的山頭上隱蔽起來,截擊後撤的八路軍,命令炮兵做好準備,隨時準備轟擊對面山頂。
楊元昌見上來了三十多個偽軍,心想鬼子玩什麼鬼把戲呀,拿三十多個偽軍送死嗎?於是讓兩個排的戰士隱蔽待命,自己帶著一個排監視著這股偽軍。偽軍越來越近了,走走停停,不斷地向山頂上打著槍,磨騰了半天才爬了上來。楊元昌雖然想到鬼子可能有陰謀,但是周圍也發現發現鬼子的跡象,命令戰士們射擊。隨著一排槍響,後面的朱啟明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回去,上來的偽軍剛想後撤,楊元昌怎麼能放這些傢伙回去呀,命令部隊迅速衝了上去,和偽軍戰成了一片。
飯田雅雄看到八路軍和皇協軍交戰在了一起,命令炮兵開火。劇烈地爆炸聲響了,山坡上正在進行交戰的八路軍和偽軍被猛烈的炮火所擊中,雙方全部被炮火覆蓋了。
楊元昌一見中了鬼子的詭計,連忙命令戰士們後撤,但是炮火太猛烈了,巨大的爆炸聲將他的聲音淹沒了,山坡上一個排戰士光榮地犧牲了。楊元昌氣得猛打了幾下自己的腦門,罵道:「小鬼子真是歹毒呀,連自己的友軍都炸。」
指導員馮栓柱連忙將激動萬分地楊元昌拉住,命令兩個排的戰士們後撤,沿著山坡向後面撤去。部隊剛剛上到了山頂,與前來包圍自己的一個鬼子中隊相遇了,雙方都猝不及防,打上了一場遭遇戰。
楊元昌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自己帶著一個排衝向了鬼子,命令指導員馮栓柱帶著另一個排後撤。馮栓柱說道:「我是指導員,絕不能臨陣退縮,我們生死都要戰鬥在一起的。三排長楊建樹帶著一個排迅速繞過山頂,向營長報告情況。同志們,決戰的時候到了,殺呀。」說完帶頭衝上了鬼子。
鬼子被八路軍的氣勢嚇住了,連忙後撤到山坡上。後面的鬼子一個中隊迅速上來,將楊元昌他們給包圍在山頂上。
楊元昌知道自己可能衝不出去了,心裡反而踏實了許多,看著身邊還有十幾個戰士,說道:「同志們,我們準備和鬼子拚命吧,大家看,四周被鬼子圍了個水洩不通,我們只有十幾個人,恐怕衝不出去了。」
馮栓柱說道:「同志們,為國捐軀的時候到了,我們是英勇的八路軍戰士,我們都是英雄地齊魯兒女,為了我們自己的家園,我們只有血戰到底,永不投降!」
十幾個戰士齊聲回答道:「血戰到底,永不投降!」
戰士們的吶喊聲響徹了整個山谷,三排長剛剛撤到後面,見鬼子和偽軍把連長和指導員都包圍了,連忙對著一班長說道:「一班長,帶領一班迅速報告營長情況,二班和三班準備好,隨時接應連長突圍。」
一班長說道:「排長,你帶著同志們撤吧,我在這裡接應連長。鬼子人數太多,沒有必要再搭上戰士們的性命了。」
三排長冷靜了下來,說道:「小孫,你去報告營長這裡的情況,我們都在這裡監視著鬼子,如果有機會接應連長他們出來。」
小孫含著淚水,說道:「我不,我也要留下來接應連長。」
三排長看著小孫滿臉的童稚,說道:「八路軍的紀律你忘了嗎?聽命令,快去。」
小孫含著淚花,轉身向山後跑去。三排長看著小孫走後,對戰士們說道:「聽從命令,沒有命令不准開槍!」
鬼子和偽軍開始向山頂進攻了,楊元昌和馮栓柱指揮著戰士們向鬼子和偽軍不慌不忙地射擊著,鬼子和偽軍每前進一步都會付出沉重的代價。楊元昌手裡的駁殼槍向鬼子不停地射擊著,鬼子一個一個的倒在了他的槍口下,楊元昌瞄準了一個槍上帶有太陽旗的鬼子,舉槍射擊,「卡嚓」一聲,槍裡已經沒有了子彈,身邊只有五個戰士了,再看看指導員馮栓柱哪裡,槍聲也停止了,身邊只有四個戰士了。
楊元昌迅速向馮栓柱靠了過去,對著馮栓柱說道:「指導員,我們沒有子彈了,準備上刺刀和鬼子拼吧!」
馮栓柱對著身邊的九個戰士說道:「同志們,我們的武器都是從鬼子手裡奪來的,絕不能再交給鬼子了。把槍毀掉,和鬼子拼了。」說完,把駁殼槍摔到了石頭上。楊元昌看著自己心愛的駁殼槍,放在嘴邊吻了一口,說道:「老夥計,永別了。」說完也用力的摔在了石頭上,駁殼槍的零件散落了一地。戰士們紛紛將槍栓卸下來,拋到了遠處的山谷中。
鬼子和偽軍衝了上來,楊元昌隨手抄起一支步槍,說道:「同志們,殺呀!」舉起刺刀衝上了鬼子,和衝上來的一個鬼子交戰在一起。戰士們也紛紛衝了上來,殺聲響成了一片,隨著激烈的刺刀的撞擊聲,幾個戰士和幾個鬼子雙雙倒在了地上。這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勇氣讓鬼子膽寒了,更加小心翼翼地圍了上來。
戰士楊鳳武舉起一把大刀,衝到了鬼子的面前,六個鬼子見來勢兇猛,慌忙圍成了一個圓圈,把楊鳳武圍在了中間,楊鳳武冷笑一聲,大刀一揚,一道白光閃過,看似輕描淡寫漫不經意,一個鬼子的頭顱滾到了一邊,鬼子無頭的身體還在前走著,鮮血從脖子上噴出了好遠,一個前撲摔倒在楊鳳武的腳下,步槍飛了出去,刺刀剛好插進了一個鬼子的腿上,被刺傷的鬼子哀叫著向後咧咧怯怯地退了好幾步。其餘的四個鬼子一見,嚎叫著衝了上來,只見楊鳳武的大刀上下翻轉,三聲卡嚓的聲音響起,三個鬼子的人頭飛了出去,順著山坡滾了好遠才停了下來。一個鬼子卻插進了楊鳳武的胸膛,楊鳳武左手抓住鬼子的步槍,右手舉起大刀,嘴裡說道:「你他娘的也敢撒野呀。」艱難地舉起大刀,對著鬼子的腦袋又砍了過去,鬼子恐慌地放開了槍,用手一擋大刀,大刀將鬼子的胳膊砍斷了,大刀深深地留在了鬼子的脖子裡。腿上受傷的鬼子一瘸一拐的上來,將刺刀又捅進了楊鳳武的身體裡,楊鳳武伸出了右手,抓住了鬼子的步槍,兩眼怒視著鬼子。鬼子恐慌地想把刺刀拔出來,但是楊鳳武的手比鐵鉗還結實,幾次努力都沒有結果。
馮栓柱趕了過來,從鬼子的脖子裡將大刀拔了出來,向鬼子奔去,鬼子恐慌地放開了槍,拔腿就跑,馮栓柱使勁將大刀擲了過去,大刀從鬼子的後心插進去,從前胸出來,鮮血也順著大刀流了下來,鬼子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扭曲的身體在地上翻滾著,大刀在鬼子的身體裡攪動著,鬼子的身體終於不動了,楊鳳武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楊元昌舉著步槍一個突刺,將一個鬼子挑翻在地,反手就是一刺刀,將這個鬼子刺死,鬼子扭曲著痛苦地身體,不一會兒死去了。兩個鬼子正在圍攻馮栓柱,馮栓柱一個猛刺,將刺刀刺進了一個鬼子的身體,刺刀還沒有拔出來,另一個鬼子的刺刀刺進了馮栓柱的前胸,馮栓柱看著鬼子,雙手抓住了鬼子的刺刀,怒目直射著鬼子。鬼子膽寒了,連忙用力拔槍,馮栓柱死死抓住不放,楊元昌趕了過來,一槍將鬼子刺倒在地。馮栓柱看著楊元昌,臉上露出了微笑,倒在了地上。楊元昌強壓著悲痛,心裡說道:老夥計,等等我,我們哥倆一起走。一轉身,又向鬼子衝了過去,一連挑翻了五六個鬼子。
十幾個鬼子把楊元昌圍在了中間,一個鬼子的翻譯官問道:「你是哪一部分的?皇軍說了主要你投降,皇軍保證給你榮華富貴的。」
楊元昌冷笑著說道:「小鬼子,別做夢了,老子是老六團的,有種的上來試試!」
鬼子翻譯官向鬼子說了幾句,又問道:「皇軍問你,梁山戰鬥是你們打的嗎?長田敏江可是你們打死的呀?」
楊元昌哈哈大笑,說道:「老子打死的鬼子老鼻子了(很多的意思),何止一個長田敏江呀。」說完,將刺刀又捅進了一個鬼子的心窩,迅速將刺刀拔了出來,對著鬼子。
鬼子們面面相覷,看著眼前的這位勇敢的戰士,像一座鐵塔,聳立在山頂,哪是一種威嚴,哪是一種氣概,鬼子們打抖了,紛紛後撤。
楊元昌大喊一聲,舉槍對著鬼子就是一個猛刺,鬼子臉上扭曲著,痛苦地雙眼看著這位鐵塔般的勇士,楊元昌的身後也被鬼子的幾把刺刀同時刺中,楊元昌把步槍撐在山頭上,雙手拄著步槍,怒視著鬼子,眼裡噴出了無窮的怒火。像一具鐵塔高高地聳立在山頂上,像一塊豐碑屹立著山頂上,更像一座雕塑一樣,記錄著英勇的戰士為抗擊日本強盜所作出的犧牲。
鬼子的指揮官也為這位英勇不屈的勇士所折服,命令部隊厚葬這些英勇的戰士。
三排長見連長、指導員全部壯烈地犧牲了,含著淚水向山頂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帶領著三排撤回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