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目英俊身材高挑,一襲白袍勝雪,山風襲來吹得響,灑脫身影極其不凡,目光所致,一股柔和善意撲面而來。
「百餘年不見,你長大了…」這人語調輕緩柔和,有股說不出的磁性悅人心神。
「時間彷彿定格……」
姜君集神情呆滯,看著凡稀大殿出來的白袍青年時,徹底呆掉了。
那海一樣的竹林隨風起舞,一所精舍悄然被竹林環繞,靈氣、精舍、藏書閣、天際的火燒雲,竹林邊水晶般的蘑菇,無一不展現出來。
隨風起舞的竹林一如文靜美人,在靈氣環繞下,顯現出一絲剛健與婀娜英姿,浮雲繾綣,補元丹、水晶蘑菇和煙相伴,有一位老年精靈般的淳樸少年依臥竹林,偶然健朗的聲音朗朗上口,他孜孜不倦飽讀古卷,憧憬著海闊天空,也盼望著有一天魚躍龍門身價百倍,於此境地,十年飽讀終成翩翩君子,那是怎樣刻骨銘心的十年啊。
姜君集不知道,也說不清楚,那十年一夢恍若過眼雲煙,卻彷彿烙印般深深刻於心底,此刻,豁然碰見惦念已久的偶像時,心都在顫抖。
…
曾有一位少年求道之心拳拳,孜孜心懷坦蕩,他真誠而熱情,天真而淳樸,雖然對一切都充滿了一股先天的畏懼,但卻難掩其善良天性。
他赤誠,誠的於眾目睽睽之下說出欲娶兩萬個美女做小老婆的偉大構想,雖惹人嘲笑。卻是赤子天性,本屬天真之舉,於食不果腹地境地,有此一念無可厚非。
拳拳勵志,孜孜好學。十年苦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修道的領域,姜君集遙遙領先,在沒有師承,沒有道基,沒有正統傳授的情況下,他走出了一條盼望已久的崎嶇天路,如今更是風頭極健,數風流人物。怕是除此之外無人可比。
想過去。念今朝,繡林中的那一抹清風終究逝去,徒留空愁緒。
…
姜君集神色異樣,心思閃電般掠過竹林精舍地無數個鏡頭。有銀溜溜的補元丹,有晶瑩剔透的水晶蘑菇,有濃郁煙草和棋友,朗誦古卷時的得意,往事如煙,一幕幕自心底閃過……
剎那間,姜君集心懷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
木塵上人一身白袍灑脫飄逸,清澈一如深潭的眸子慈祥和藹。看見姜君集的剎那,他也是百感交集,心中掠過往事一幕幕,頗為遺憾的輕歎了口氣。心懷頗不是滋味。
那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年精靈曾幾何時嚷嚷著要娶兩萬個小老婆。曾幾何時千百次哀求要進太乙道門,曾幾何時想盡心思表現自己。卻始終無緣拜入山門。
那少年時而憨厚,時而愚蠢,時而靈華透頂聰穎銳利,時而又發出驚人之語,剎那間的頓悟震驚群倫,那是何等地強大,其人地智慧深邃若海,卻沒人發覺,回首前緣往事,不得不說命運弄人。
木塵上人心念掠過竹林精舍的一幕幕往事,面對著一個醜陋的老年精靈時,兩人於竹林對弈,於竹林品茗,又時而論道,天邊的火燒雲似可凝視萬世,唯一能作證地,怕是只有竹林中的那一抹無憂清風了。
…
「上人,一別多年小子甚為掛念,沒想到在此地得見仙蹤,小子至為喜悅,給您老人家施禮了……」姜君集恭恭敬敬雙手合適,至為誠懇的深深一禮。
木塵上人感動的飄身過來,連忙攙扶起姜君集,滿眼慈祥,喉頭哽咽眸子濕潤,仔細看了看身材高挑的姜君集,此刻他古韻超群,深邃眼神蘊藏無上智慧般,若非深切熟知,絕對不敢相認,他知道,這故人已經沒有了以前羞澀少年的影子了,也不再是孱弱少年,而是一位引爆一個時代來臨的風雲人物。
「能再次見到你,我也很高興,找你幾次可惜都錯過了機緣,還好,聽說你在這裡後,特意趕過來,沒想到真能遇見你!好!很好!」木塵上人拍了拍姜君集的肩膀,這厚實偉岸的身體,和以前地差別太大了。
時隔百年,亦師亦友異地相會,兩人唏噓感慨,皆歎造化弄人,想起當年在竹林精舍下棋聊天的日子,心底和煦,一陣暖融融的友情悄然襲來,兩人倍覺珍惜。
「恭喜上人合體成功!」
木塵上人欣慰的笑了笑:「沒什麼好恭喜地,合體早了一點,不過也不錯,呵呵,嚴格地說還是借你光了,不然的話這一界基本沒多少道君境界修士地。」
「上人這是責怪我了,哎,我也是心魔這關難過,以至於……」
「罷了,我不是來指責你的,不論如何,能親眼看見你有如此成就,我發自內心的高興,雖說當年走眼讓我痛悔萬分,可也沒辦法,這也許就是緣法,自然之中的必然結果,不奇怪,以你眼下的境界,應該看得開了。」木塵上人和煦淡定的宛若清風,不帶起絲毫情緒,一如柔和而平靜的長者,眼神中滿是關愛。
姜君集微微一禮,示意已經能夠理解木塵的意思。
木塵上人禁不住再次打量起來,從前的老年精靈已經不見了,眼前面容古拙的男子風格極其另類,一身銀紫色袍服內外搭配,氣息奇特格調高雅超群,頭頂一枚黑色含苞待放的蓮朵束縛一部分披肩長髮,徐徐揚起的頭髮更是憑空增添一絲懶散的休閒儀態。
此刻的姜君集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羞澀,更沒有推倒璇璣大道的霸氣,反而現出一絲淡定的平和,雍容而雅量,堪稱翩翩風度的有容君子。
「你真的變了…」
木塵上人難免發出如此感慨,也許他仍然懷念那個醜陋但卻極有紳士風度地老年精靈。但他也明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姜君集能走到今天,不能不說他心思奇特品質超群。有太多讓人欽佩的理由了。超群之人做超群之事,看開了,也就能接受了,此刻的木塵就能接受姜君集的所作所為。
也許真地如此,姜君集當年倘若拜在太乙道門,估
是一個碌碌修士而已,也僅此而已,以他的性格看,錯。但卻不會有傳說讓人去詬病、去歌頌。
也許眼下壓力很大。也許來自億萬神天的壓力一旦降臨時,他會下場淒慘,但不管怎麼說,此刻的姜君集。都已經是一部傳說,有足夠讓人念叨的理由了。
「木塵,你認識這個小子不成?」碧若飄身上前,忍不住問了一句。大梵光明和太乙道門同在一個銀河,彼此都認識,而且淵源匪淺,合體後也一樣記得多世前的友誼,這些人都屬於認識久遠年代的好朋友,一點都不陌生。
木塵上人柔和一笑:「說起來也是我太乙道門無緣此子。最早期,他和我太乙一門淵源深厚,可惜緣法稍淺。」
如此一說碧若明白了,所謂緣法淺。在古老法門泛指有可能進門。卻因為緣分不夠而沒法進入的人,她也是古老法門地人。當然明白什麼意思了。
「你…你以前還差點進入太乙道門?」碧若美眸圓睜,眉宇間詫異神色濃厚。
姜君集撓撓眉毛,打岔道:「你們以前也認識嗎?」
木塵上人微笑道:「當然認識,合體以後,前世地記憶打開,我們都是多世的朋友了,豈能不認識。」
碧若摸不著頭腦,隱約中好似抓到了什麼,可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他要是進入太乙道門就好了,至少若如此得罪我們,也能找地方說理去,可惜啊,一個散修,剿滅了他我們的損失還是損失,沒地方找人賠償去。」話音稍落,落英明和古月還有畢璇璣三人自落霞峰飛過來,三人恍若臨仙般,悠然停在半空。
「咦,英明,畢師兄你們也在呀。」木塵上人還不知道這幾個傢伙也在這裡,忽然看見時,顯得有些驚訝。
「是啊,我們也在,比你早到一點點而已,哎,木塵師兄,這個小子你怎麼認識的?」落英明恨恨瞪了姜君集一眼,和古月聊了一會,她什麼都知道了,對姜君集地痛恨堪稱無與倫比,萬萬想不到古月師叔居然鍾情於這個小子,真是讓人大跌眼鏡的驟變。
木塵上人柔和依舊,恬然道:「記得你們也見過的。」
「呃…什麼時候,我以前認識他?」
「是啊,還記得為了神獸的事,你來我精舍時,君集也在的,只是他那時還是凡人,沒有修行呢,現在脫胎換骨蛻變重生,所以你認不出來了。」
落英明嬌軀巨顫,險些一腦袋栽倒,粉臉唰的一下雪白無比,一絲血色都沒有。
畢璇璣也是神色大變,木塵這麼一說,他也隱約記得了,那是一個老年精靈般的男孩,當時心下就很奇怪,以為木塵在靈界找了這麼一個寶貝養著玩,也就沒大在意,在修道界稀奇古怪的事多了,修士養個精靈奇怪啥,哪怕想像力極度豐富,也無法想像姜君集居然就是當年在竹林精舍看見的那只精靈。
畢璇璣也是晃了又晃搖了又搖,險些一跟頭載到,真受不了這個刺激啊。
這裡面還有個問題,如果姜君集真是當年那個醜陋地小子,那他修煉多久啊,打擊璇璣大道還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兩次打擊時隔沒幾天,可在繡林精舍看見姜君集時,也不過間隔幾年而已,他是怎麼修煉到如此地步的。
畢璇璣和落英明險些昏過去,堂堂古老法門,高高在上的璇璣大道竟然被一個老年精靈似地傢伙推倒,這還不說,連古月師叔都載倒,還有璇璣護法,天尊級數地大高手居然也被兵解。
無語,徹底暈倒了。
他們還不知道姜君集僅僅修煉四年達到虛神之極,僅僅逾六年的光景就進入古仙之境地極限,不到十年就進入道君水平了,領會道法必然之前,就給璇璣大道來了個二次打擊,直接轟了億萬神天在這一界的臉面,知道的話都得吐血。
姜君集撓撓眉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是別人說,他甚至會狡辯,也許會讓這人立即閉嘴,可木塵說出來的話,他是不好反駁的,再說了,人家說的也是實話,在這種場合說出來,更有一種抬舉他的味道在,也是在間接警告這些人,不要對他出手,由於聽得懂木塵話裡話外的意思,他就更不好說什麼了。
與木塵上人百年一遇,姜君集心中太多感慨,竹林中的精彩,與友人對弈、品茗、論道,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的,也就沒有了掩飾的借口和理由。
「你真是當年那隻怪物?」落英明的嘴巴有些損,但卻說的實話,當年姜君集的確很像怪物,她也發自內心的無法接受。
「落英明,你不必如此模樣,我修煉到虛神之極,不過用了四年的時間,進入道君境界,連十年都沒到,嚴格說起來,你們不一定是那隻老年精靈的對手。」姜君集豁然而淡定,不再掩飾時,一股平和的至尊氣息格外宜人,誰看了都知道這是一個強大存在說出的話,語調平淡,卻極具自信,也是實力的表現。
轟的一下,現場的人險些昏過去,砰砰聲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表明眾人都被震退了好幾步。
接受不了,姜君集的表白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被外界知道他用了幾年的時間修煉到如此地步,空前絕後的震撼,眾人頓覺一陣陣眼前發黑,點點金光閃動時,疑似幻覺。
黎正央、農畢楠、羅赤海、奇巖、光明慈航、碧若、遏羅門陀、古月、畢璇璣、落英明等人那是徹底暈了。
姜君集平和而從容,看了木塵上人一眼,笑道:「這些土包子沒見過世面,有些頭暈可以理解。」
「哈哈哈哈…不是他們沒見過世面,是你太出眾了。」木塵上人由衷的高興,姜君集雖然無緣分進入太乙道門,他卻深深欣慰,姜君集有如此成就,足以傲嘯寰宇,此成就堪稱絕代無雙,人生如此復有何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