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集饒有興趣,也不吭聲,坐在一邊頗為悠閒欣賞著氣氛。
周驕陽神色冰冷,氣勢犀利之極,冷笑道:「小東西,這麼說你是要忽視我的好意了?」
「如果這是好意,請你收回去,你弟子的事情與我師門無關,天塌下來我頂著。」日爠語氣強硬,在周驕陽的強大壓力下,愣是絲毫不退,表現很頑強。
周驕陽心中惱火,陰森森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收回好意,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如此放肆。」右手凌厲如勾,凌空對準日爠的頭顱欲要扣過去。
一蓮老道急忙上前一步,擋住周驕陽的攻擊,連忙道:「且慢,周掌門不必如此,有什麼事好商量。」
「還有什麼好商量的,一蓮道兄,我已經很給你面子,可你這個徒弟真不知好歹,既然如此,我成全他也就是了。」周驕陽心底暗樂,幸虧有這個事,不然的話還真不好翻臉。
一蓮道士頓覺為難,驕陽山莊勢力龐大,和多個門派關係很近,一旦這裡出事,怕是連個援手都難以找到,可不處理又不成,日爠是自己多年苦心孤詣教授出來的弟子,萬萬不能交給周驕陽處置,否則的話後果堪憂。
周驕陽眼神轉動,剎那間就看明白一蓮的顧慮,裝模作樣的歎氣道:「道兄啊,你知道我這個人弟子少,如今被砍斷一臂怎麼得了,我弟子雖然修為不高。可畢竟是我弟子,我總不能不管他吧?要不這樣吧,一物換一物,既然我徒弟胳臂是你徒弟砍下來,就讓他賠償一條胳膊也就算了,畢竟我們同為驕陽山谷的修士,總得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說是不是。」周驕陽一臉義氣,彷彿寧願自身吃虧似地。顯得很仁義。
一蓮老道臉色灰暗,這條件比兵解日爠還讓人難以接受,雖然對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一旦被砍斷條胳膊。人也就廢了。
「我不會同意的,姓周的,有本事你放倒我,讓我魂飛魄散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不必假惺惺裝好人。」
「小子!你真是該死啊!」周驕陽大怒,上前一步,伸手抓了過來,手掌閃著絲絲紅色光芒。強大的法力波動急劇瀰漫出來。
日爠頓覺口乾舌燥,彷彿被一座大山堅決壓制住,絲毫動彈不懂。這才明白什麼是虛境高手。舉手投足釋放出的強大法力。根本不是元嬰期修士能抵抗的。
「周掌門住手!」一蓮老道哪裡敢讓周驕陽如此。日爠是奇才這不假,可在周驕陽面前沒有還手的餘地。他很清除這一點。
「怎麼,既然這個小子說要自己負責任,我不找他,難道還要找你?」周驕陽心中暗笑,他知道一蓮老道勢必捨不得交出日爠,如此一來,逼迫他交出靈脈驅逐他們離開驕陽山谷最好不過。
一蓮老道沉吟片刻,艱難地道:「依掌門的意思該怎麼辦?」
這老道有些窩囊,平時被大門派欺負慣了,再說火蕩劍派也實在不是驕陽山莊的對手,一旦動手,傾盡門派之力抵禦也不成。
周驕陽得意一笑,覬覦這份基業都好幾代人了,如今有可能得手,他顯得有些激動,冷靜的道:「沒別地辦法,除非你徒弟給我弟子賠償胳臂,說別的都沒有意義,我弟子的身體萬萬不能被傷害。」
姜君集在一邊微微一笑,聽明白了,這個小子是覬覦人家的靈脈,以至於故意過來找茬,看這樣子對方不但謀劃依舊,估計也是做足了充分準備,否則不會拿捏地如此精確。
這種事情發生在天聖銀河還好,若是其他銀河散修,早就為了一條靈脈打的頭破血流殺生無數,哪裡還會和人囉嗦。以驕陽山莊的勢力看,蕩平火蕩劍派輕而易舉,這都是大環境的原因,哪怕非常喜歡寶焰龍吟,也不好直接出手搶奪,想搶也得師出有名,不然是不成地,由此看來,這裡的人也比歷楠他們強很多。
一蓮老道有些窩囊,但也不是傻子,多年以來,人家惦記著什麼他還是清楚的,以前一直沒給對手覬覦地機會,可眼下不成了,日爠走火入魔以後,以前地微妙平衡被打破了。
日爠憤怒地喝道:「師尊,我們什麼都不能答應他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能連累師尊和諸位同門,我來償還他一條手臂也就是了。」邊說著
然抓住做臂膀,作勢欲扯下來。
「徒兒魯莽不得!」一蓮老道氣急敗壞阻止了日爠,一巴掌把他扇了出去,老道又喝道:「承明,你們看著他點,別讓他再胡來了。」
陽承明等人不敢插話,急忙扶住日爠,不讓他魯莽做出傻事來。
「周掌門,茲事體大,我需要考量片刻,你們先出去吧。」老道忽然淡淡說了幾句,雖然聲音輕緩,但竟然有那麼一股威儀讓人不敢拒絕。
周驕陽眉毛一揚,他頓時感受到一蓮道士的變化,這是一種不好形容地威儀,他忍著驚懼忙不迭點頭不已:「好,我們在外面等!」說著,他轉身帶著身後眾人飛了出去。其實也把他嚇一跳,自身實力不一定比一蓮老道好,老道忽然間變了,不像以前那麼窩囊時,他有些膽怯。
姜君集也驚訝的挑了挑眉毛,他敏銳的察覺到老道也許不像想像的那麼窩囊,這是一種很有形容的心態,也許和自己以前很類似,不願意惹事,但也不一定真的害怕,只是發自內心的希望躲避一切危險而已。
日爠大聲道:「師尊,你讓我出去,我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丟一條胳臂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決不妥協!」
「哎…傻孩子,你懂什麼,他驕陽山莊一門圖謀我們的福地不是一天兩天,而是超過一萬年了,和你沒關係,沒有你,他們同樣會有其他借口,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責。」
陽承明激動的插話:「師兄,我們祖業不能丟,他們欺人太甚,我們和他們拼了!」
「對對!對!我們和他們拼了,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廳堂內,十幾個火蕩劍派的人情緒高漲,在壓力面前,他們鬥志高昂,哪怕輸了以後被打成魂飛魄散,也比窩囊的芶延殘喘好得多。
一蓮老道也是一陣激動,沒想到眾人非但不畏懼,反而很好戰,這是他沒想到的,聯想多年以來遭受的壓制,老道胸腔中熱血沸騰,恨不得引頸長嘯,拔劍與敵同歸於盡,哪怕是死,也比窩囊的芶且偷生要好。
「呵呵……」
姜君集的笑聲打破了大殿內熱血激昂的人們,一蓮老道更是醍醐灌頂,清爽涼意透頂而來,熱血被抑制,頓時清醒過來,不再那麼激動了。
「前輩定是有所教誨!」一蓮老道不傻,姜君集的輕笑打破了他心中的熱血沸騰,這足以說明問題,忙不迭走過來請教該怎麼解決這棘手的事。
姜君集笑呵呵道:「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你的遭遇。」
一蓮老道怔住了,好半晌都沒聽明白,他尷尬的道:「前輩說的是,容晚輩冒昧,若是您遭遇如此事件,該如何處理呢。」
「捲鋪蓋卷帶著家人滾蛋!」
「呃……」老道有些傻眼,沒想到所謂的主意竟然是這樣的。
姜君集嘿嘿一笑,攤手道:「如果你沒有更好的辦法,我說的方法也許可以考慮下。」
「這個……晚輩無法理解,若是我拋棄祖業帶著門下逃走…嗯,是不是太窩囊了,再說了,這祖業總不好在我的手上出差錯,否則我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難道門下都被人家殺死,就對得起祖宗基業?還是說區區一條靈脈值得你們用性命去維護。」頓了一下,姜君集又笑道:「你看看外面吧,接近四百個虛境高手枕戈待旦,一旦你拒絕,我敢保證必定會有一場血雨腥風,哪怕你這次能糊弄過關,將來這條靈脈也會讓你家破人亡。」
一蓮老道一激靈,他拍著腦門大喊一聲:「前輩的話至理名言,說來說去無非一條靈脈,我犯得著為這條靈脈把門下弟子都牽連進去嗎,既然修道是修心,那修心在哪裡不一樣,非得有靈脈不成,我真是個笨蛋,為了一條靈脈苦苦爭鬥這麼久,前輩一言解我百世之憂,大善!」說著,老道深深一禮,至為感激姜君集在旁觀者的角度讓他放棄祖宗基業。
「孺子可教也!」姜君集暗暗感慨,這老道看似窩囊,但卻有一股不好形容的睿智,知道什麼是取捨,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厲害關係,果然是難得的人物,無怪他能看出日爠會有大貴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