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胳膊上的肌肉一鼓。受傷的左臂將獵物的脖子牢牢固定,右臂猛然力,一聲脆響中,黃耀武士的頭軟軟地向左偏去,頓時氣絕。
全場的人都清楚地聽到了雷蒙魔鬼般的話語聲和騎士脖子斷裂時的可怖響聲。
「不!」
騎士領一聲悲呼,長劍憤然向上一挑。
血光飛濺中,雷蒙左手的筋脈應聲而斷。
左手一軟,騎士的身體摔落在了雷蒙的身前,他的身形隨之往後退。
另外三名騎士,看了看撲在同伴屍體上的領,又驚恐地望著殺氣騰騰的雷蒙,不敢衝上前去。
眼見著弄出了人命,膽子小的觀眾開始緩緩散去,還有人偷偷地跑去尋找巡邏的官兵。
留下來的人,有幸見到了許多年後仍然被他們津津樂道的一幕:
那個來自本克鎮的年青獵人,右手從左臂的傷口裡拉出斷了的手筋,低頭用牙咬住,雙手扯出手筋的另一頭,手口並用。利索地打了
結。
一嘴鮮血的他,甩了甩才接上的手臂,陰森森地朝正在聚集鬥氣的騎士領說道:
「今夜,不死不休!」
戰鬥結束的時候,四個騎士一動不動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個脖子被扭斷,一個胸膛被擊穿,一個喉嚨被擊碎,還有一個被自己手中的刀斬飛了腦袋。
騎士領也身負重傷躺在了地上。
「水寒,這小子,很有你當年的風範啊!」流雲讚道。
「風範?他這是在自尋死路啊!」水寒擔憂地說道。在鬧市的長街上擊殺豪門的走狗。後果有多嚴重可想而知。他根本不相信,在這場激戰後,身受重創的雷蒙還能安然離去。
「老子看上他了,炮想死也不成!」流雲嘿嘿笑道。
「頭兒看上他了,這小子真可憐!」陽明和鐵烈聳了聳肩,心中都為雷蒙捏了把汗。他們至今還能清楚地回憶起。當初在雛鷹學院被頭兒看上後的嚴重後果,那已經成為他們心中無法揮去的惡夢。
慘死的戰鬥,讓圍觀者都心生恐懼,大都急忙離去。只有幾個極為大膽的人,遠遠地望著已經變成屠宰場的街道,望著那個依舊站立的恐怖男人。
雷蒙孤獨站立在血泊中。
他的身上有十餘道極深的傷痕,鮮血淋淋的傷口處,肌肉猙獰地翻著,森森白骨隱約可見。
在這場戰鬥中,他以性命為賭注,贏得了尊嚴,將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騎士們踩在了腳下。
遠處,傳來了尖厲急促的警哨聲和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晚聽起來格外刺耳。
「不管是在電影裡還是在現實裡,警察都會踩在這個點來。」流雲望著地上幾具冰涼的身體。自言自語道。
「壞人完蛋,好人進牢,英雄出手,完美結局!」事情展到眼下的局面,讓他感覺頗為滿意。他相信經歷了這個夜晚血腥的洗禮後,雷蒙體內沉睡的漏*點應該甦醒了。
警哨聲,讓瘋狂的雷蒙清醒了許多。
「留你一命,回去告訴你的主人:雷蒙如果不死,早晚還會回來的!」
遠遠地掃了眼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著的騎士領,雷蒙蹣跚著向一條陰暗的街道走去。
「你是個魔鬼!你會受到老天最嚴厲的懲罰!」
望著那個可怕的背影,騎士領的嘻叫漸漸變成了痛哭。
在與年青獵人的一戰中,他失去的,不僅是朝夕相處的兄弟,還有一個騎士強大的信心和高貴的尊嚴。
「今日的人間,與地獄有什麼區別?」
在一陣大笑聲中,雷蒙的身影消失了。
這個寒冷的夜晚,有人在美夢中熟睡,有人在鮮血中醒來。
沒有走出多遠,滿身鮮血的雷蒙便被伊斯布爾城的警衛們現了。面對大批的警衛,雷蒙放棄了抵抗。他的手上雖然沾滿了鮮血,但那是心中積累的怨氣和酒意造成的。而死去的人也有取死之道。他不想將無辜者扯進這件事裡。
長街的血戰和雷蒙的被捕,第二天清晨成為了伊斯布爾城最大的新。
在各方的壓力下,伊斯布爾法庭的法官們,顯示出他們驚人的工作效率和雷厲風行的作風,在一天的時間裡,完成了對雷蒙殺人案的調查取證和審判,雷蒙最終被處以斬之刑,並訂於三日後行刑。
「頭兒,三天後處決。」出門打聽消息的水寒回到房間後,以最簡潔的一句話,報告了事態的展。
「怎麼個死法?」
「斬。」
「嗯,這個痛快。」
「那我們這三天幹啥好呢?」流雲皺起了眉頭。
「這確實是個問題啊!」陽明說道,「我第一次現,我這樣的人,還真不適合過舒服的日子。」
「我也是。就說這沙吧。躺得我全身酸軟,恨不得到街上抓個人好好地打一架。***,不是享福的命啊!」
「那邊就有個陪練,你不妨去找他。」流雲指了指麻雀,打趣道。對於手下的這種感覺,他是能體會的。習慣了軍旅生活的人,陡然間進入一種平靜的生活後,先是會感覺到輕鬆愜意,但很快就會無所適從。逸豫可以亡身,安逸的生活對於一個從事高危職業的人來說就是事業的終點。
「我是想打架,不是想找虐。」鐵烈悶聲道。
「他和我是一個檔次的嗎?」麻雀耷拉著眼皮說了一句,又繼續大睡。
「頭兒,雷蒙這小子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你到底打算如何安排他?」水寒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困惑。
陽明、鐵烈、季風都豎起了耳邊,就連麻雀也睜開了眼睛。
「不久以後,中原王國的政壇上將會升起一顆璀璨的新星。而他,將是我在斯坦丁大6培養的第一支力量!」流雲鄭重地說道。
來到斯坦丁大6後,流雲失下十請報來源和經濟基礎。在老卡等人從海卜舟到點前。印」及舉步維艱。在這種情況下想與科斯林帝國的皇子對抗,簡單比登天還難。所以,他只能借力於中原王國,甚至把它作為自己在斯坦丁大6的第一個據點來經營。
想要經營好這個據點。就必須朝中有人。年輕獵人雷蒙的出現,無疑給了他一個很好的選擇。
陽明、水寒等人聞言頓時放心了。他們絲毫不懷疑自己的頭兒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領。
夜很黑,碧絲獨自站在窗前,茫然地望著外面。
漆黑而深邃的夜空,就像一個巨大的牢籠,讓她感覺到一陣陣窒息
「雷蒙,對不起。你的碧絲出身在這個無情的牢籠裡,沒有辦法和你相守一生了!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永遠把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記在心頭,在以後的日子裡獨自去回憶。你原諒我對你的傷害,如果我不接受他,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你不要恨碧絲,碧絲怕永遠失去你,我親愛的雷蒙!」淚水;沿著美麗而精緻的臉龐,無聲地滑落,而雷蒙的面容,又悄然襲上了她的心頭。
她出身於名門,此時卻深深地痛恨著自己的家世。地位的差異,成了橫在她與戀人間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豪門深似海,親情薄如紙,唉,」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讓窗前哭泣的女孩身子不由一顫。
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想要清靜下,卻沒想到竟然有人悄無聲息地闖了進來,還一語道中了她的心事。
「誰?」她急忙回過頭。
明亮的燈下,一個英俊的青年男人,正微笑著凝視著她。
「你是誰?」碧絲心中一緊,不由後退了兩步。棄年的笑容雖然看上去溫暖而又親切,但誰知道這笑容下面隱藏的是什麼呢。
「雷蒙的使者。」青年微笑著,從懷裡掏出一條圍巾,隨手展開。
碧絲聞言不由心中狂喜,一時間竟然就相信了青年的話。
「雷蒙他還好嗎?」她焦急地問道。自從在大廳裡讓雷蒙傷心欲絕後,她便一直在痛苦的煎熬中擔憂著自己的愛人。
「他很好,你不必擔心。」青年道,「這條圍巾是他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皮毛是他和同伴冒著生命危險獵殺魔獸得來的,你收下吧!」
碧絲幾步奔到青年身前,雙手接過圍巾緊緊地捂在胸口,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別哭了,碧絲小姐。」青年見她哭得傷心,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今天來,一是代他把生日禮物送來,二是想告訴你一句話。」
碧絲急忙擦乾了眼淚:「先生請講。」
「彩虹,總在風雨後。只要你堅定自己的信念,忠於你們的愛情,你和雷蒙必定會有一個幸福的明天。」青年緩緩說道,「就在不久的將來,你的愛人將以全新的面貌,登上中原王國的政治舞台。到那時,他會回風光地接你離開。請相信我。」
「真的嗎?」碧絲顯然有些難以接受。她愛的是那個救了她性命,又讓她明白什麼是快樂和幸福的獵人,她不計較他的出身,更不相信他能在不久的將來成就功名。
「你若不信,明天可到法場看看,我如何助他脫困。」青年說完,身形一閃而逝。
「難道,我是在做夢嗎?」碧絲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喃喃自語道。可是手中柔軟的圍巾,卻告訴她這不是一場夢。
「明天,法場?難道他出事了?」碧絲面色突然變得慘白,急步走出了房間。
處決雷蒙的日子很快到了。
大清早伊斯布爾的市民紛紛走出家門向城市中央的廣場上聚集。
流雲等人也夾雜在人群中。晃晃悠悠地朝著法場走去。
砍一個普通百姓的頭。本來是不足讓市民們激動成這樣的,但今天要處決的這個青年,卻引起了無數人強烈的好奇心:一個普通的獵人。怎麼會同時犯下四宗謀殺罪?一個普通的獵人,怎麼可能在大街上擊殺四名貴族騎士?
就連討厭血腥場景的婦女們,也禁受不住誘惑,加入了觀看行刑的人群。因為她們早已經聽說。這個來自鄉下的年輕獵人英俊帥氣、野性十足的男人。曾經見過他的女人甚至說,如果有人教會他貴族的禮儀,再配上合適的衣飾,他會比城裡任何貴族男子更迷人。這個消息,在女人們中間傳開後。穿的五顏六色、打扮得像鮮花一樣的女市民們,便擠滿了通往市中心的各條街道。
而對死囚雷蒙最感興趣的。無疑是無聊的貴婦們。廣場四周的窗口和涼台上,都可以看到各種式樣的女帽,還有女人們的金或者淺灰色頭,她們的頭上還戴著太陽花的花冠。她們激動地渴望著,在他到來的時候,用挑逗的目光撫摸他充滿力量的肌肉,然後在行刑的重劍落到他脖子上時,驚呼尖叫著為他流淚,享受為一個男人心碎的陶醉。
這個死囚,對她們來說。就是一粒投向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波浪在第二天醒來時就會消失,她們將繼續在無聊的日子裡尋找新的刺激。
城裡的騎士們,雲集廣場中央的高台周圍。他們是來維持秩序,同時也向這個可憐的年青人表達他們的同情。騎士們身後,是一些普通士兵。再往後,便是數量眾多的圍觀者,孩子們在人群的空隙中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樣鑽來鑽去。
高台上,是一個鋪著紅布的斷頭台。犯了死罪的人,將在這裡親吻死神,用鮮血清洗滿身的罪惡。台上站著兩個人,一個身材魁梧的劊子手,另一個是他的助手。旁邊擺放著一個砍頭用的木墩子和一口棺材,都是用紅布覆蓋著。
人們的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大街,焦急等待著死囚被押到廣場,送上斷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