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拉,你再去四處檢查下,讓那幫人晚上給我留神點。最近東邊不怎麼太平,有個盜賊團折騰得厲害。」
「是,老爺。」管家諾拉應了聲,轉聲離去。
安德烈說著,把肥胖的身軀擠進了躺椅裡,端起邊上的果汁,瞇著眼品了起來。
安德烈從前是哈達爾行省財政署的署長,卸任後便回到了距離哈達爾行省府納達城一百多里外的老家——瓦裡鎮養老。
這位財政官在任時好撈油水,大肆搜刮錢財,弄得哈達爾行省百姓苦不堪言。雖然這是人人皆知的事實,但因為他的家族在海藍城,阿斯曼的權力中心勢力很大,所以沒人動得了他。他身體奇胖,以至於人們提到他時,都會說「瘦了哈達爾,肥了安德烈」。
「安德烈老爺,你好!」
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驚得躺椅上的安德烈身子一顫,一杯果汁全灑在了身上。他掙扎著從椅子裡挪起身子,轉身望向門口。
一個穿著一身黑戰的年青人,正依著門,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目光就像飢餓的獵鷹看到了兔子。更讓安德烈心寒的是,他的身後站著四個青年面無表情的青年,手中都提著明晃晃的長刀。
「來人!」安德烈見勢不妙,出聲高呼道。
「安德烈老爺,你讓表現讓我很失望,一個貴族真正的,在任何情況下,都應該保持自己的風度。」
青年無視他的呼喊,微笑著說道。
安德烈喊了幾聲,見沒人進來,反而慢慢地冷靜下來了。很明顯,自己的護衛們都被他們解決了。
「說明你們的來意吧,我會滿足你們的。」安德烈無奈地說道。
「哦,其實也沒什麼,我們來找老爺弄點錢花花。」青年輕聲說道。
「要多少錢?」
「三百萬金幣,而且要換成金票的!」
「三百萬金幣?天啊,我沒有,你們把我賣了也沒有!」對於一個貪財的人來說,讓他給錢,本來就是件痛苦的事。安德烈就是這樣一個人,讓他拿三百萬出來,他覺得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直接。
「老爺的建議很好!」青年笑道,轉身向身後的人說道,「綁了帶走!」
諾拉在這群人離開時,被弄醒過來。
「告訴你家的夫人,你家老爺我們帶走了。想要他活命,明日準備三百萬金票,送到瓦裡鎮南面五里外山腳下。」領頭的青年丟下一句話,兩個手下便扛著安德烈離去了。
「媽的,這頭豬真重。」
「這是頭金豬,當然重!」
走出小鎮,威傑克聽著手下的議論,不由地笑了。
「堂堂的黑鷹,居然幹起了綁票的活,頭兒真是窮瘋了。」但威傑克還是覺得,這種感覺蠻爽。
這是奇穆鎮一戰幾天後,生在阿斯曼帝國哈達爾省內的一幕。
奇穆鎮一戰告捷,黑鷹和三團官兵士氣大振。這酣暢淋漓的一戰,驅走了長久以來盤繞在大家心裡的煩悶、壓抑和悲觀,反而升起了好男兒當轟轟烈烈戰死的豪情。離開小鎮後,黑鷹進入了阿拉克行省西南的哈達爾省,和上次一樣,一頭扎進了山裡。
在等待戰機出現的空閒日子裡,流雲一聲令下,黑鷹被分成幾個組,四處襲擊哈達爾省的貴族,瘋狂地敲詐勒索。由於黑鷹來去如風,絕不與官兵接觸,行事乾脆利落,對反抗者冷酷殘忍,很快便在哈達爾省造成了一股恐怖的氣氛,讓貴族們人人自危。哈達爾行省的駐軍,雖然多次撒網,但都無歸而返,只得向帝都海藍城求援。
琳媚皇后回到寢宮時,心情很不好。這兩天,她先是收到阿拉克行省傳來的奇穆鎮遇襲,一千官兵戰死、鎮上物資全毀的消息,隨後又連連收到哈達爾行省的求援公文。
「這些地方部隊,都是些飯桶。千把人的部隊消滅不了,還讓他們越來越猖狂。這個黑鷹,真是讓人頭痛!」
白衣女子走進來,便聽到了琳媚的報怨。
「姐姐,那只鷹,還沒有抓到?」
「沒有。」琳媚搖了搖頭,「這只鷹不好對付,那些地方部隊實在沒用。我這才找你來,幫我出出主意。這一次,怎麼也不能再讓他們逃走了。」
「不是你的部隊不管用,而是這只黑鷹的領太聰明了。」白衣笑著,走到桌前,攤開了桌上的地圖。
「他的思想很特別,部下也相當精銳。奇穆鎮一戰,他率數百人躍進千里,直插帝國腹地。沒有智慧絕高的將領,沒有精銳的部隊,這種行動是自己送死。但他們成功了,而且通過這一戰,把一隻絕望的部隊盤活了。」
「是啊,你看看這幾份文書,他現在帶著人四處殺人搶劫,完全是在向我示威!」琳媚氣苦地把幾份文書丟在了桌上。
「他這是在逼著你調兵,為前線減壓,等追兵一到,我保管他馬上就會跑掉。」白衣看完了文書,笑著說道。
「妹妹,有辦法麼?」
「我想親自去看看。」
沉默了半晌,白衣突然悠悠地說道。
這些日子,黑鷹的日子過得很舒服。上了山,當了土匪,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大把撈錢、大刀殺人,讓流雲的這幫手下,慢慢成熟起來。曾經還顯得有些青澀的黑鷹,慢慢變成了隨時準備捕殺獵物的冷酷獵鷹。
但流雲的心情卻一天比一天沉重。這些天在阿斯曼境內的行動,一是為了振作士氣,二則是為了吸引敵人的兵力。但黑鷹不可能一直在敵國境內,否則早晚會被人滅掉。所以,他一邊尋找戰機,一邊思索著退路。這些日子的戰鬥中,他現阿斯曼的軍隊完全不適應他的作戰方式,給了他幾分希望。
「也許,只有在西邊,才能找到一些生機了。」看著地圖研究了半天,流雲歎息道。
「頭兒,今天收穫大了!」
阿旭朝著他路來,興奮地喊道。紫文成等幾個隊長,在他後面興高采烈地議論著。
「哦?」
「哈哈,捉到一隻阿斯曼的蛀蟲,賣了三百萬金幣!」
威傑克臉都快笑爛了。
「日啊,小威這傢伙運氣好!我那個,才敲出來五十萬。我可把什麼花樣都想出來了!」紫文成憤憤不平地說道。
「你那豬腦袋,能想出啥好主意?」阿旭嘲笑道。
「好吧,分髒!」流雲笑呵呵地說道。
看著眼前大把的金票,所有人心裡都湧起了兩樣的念頭:「我要活著回去當財主!」
哈達爾省府亞蘭城。
幾個商人聚在羅曼家族的一間商舖裡,正議論著最近的貴族綁票事件。
一隻潔白的鴿子,從羅曼家族的一處商舖後院飛起,朝著北面飛去。
「頭兒還活著!」一個年青人站在院內,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