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因為天氣不好,天然居的一樓,已沒幾個客人了。樓上的豪華間裡,隱隱傳來貴族們的笑鬧聲。
季風坐在窗前,長劍擺在桌上,隨意要了些酒菜。酒菜上來後,他沒有動,只出神地看著風雨中的景色。
每一次殺人前,他都沒有胃口。
他總會回憶起從前,那時他還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武道新星。直到後來遇到她,他開始沉淪,開始墮落。
一片片的落葉,在雨中翻飛著。
風雨撕碎了它對樹的最後依戀,等待它的命運,是化為塵土消散。
季風覺得,自己也如一片葉,終是人生中的過客。殺人都的宿命,是被人殺。
那纏綿的思念,只是個美麗的錯誤。
一條條生命從他手中逝去,一堆堆金幣出現在他面前。他沒有資格去享受,他只如螻蟻般活著,只為能時常見她一面。可是,她對他卻終無一分感情。
沒有愛時,活著其實也是受累。
何時,才能真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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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花緋淚從內堂走出來時,流雲便感到一陣不安。
「危險!」長期執行特殊任務,流雲對危險有著相當敏銳的嗅覺。
當季風抬起頭來,衝他微微一笑時,流雲找到了這種感覺的來源。
「給我一瓶將軍淚。」流雲走到櫃檯前,向掌櫃說道。
在花緋淚的示意下,掌櫃很快把酒遞到了流雲手中。流雲接過酒,走到了季風面前坐下。
侍者走上前來,打開將軍淚,為他倒上了一杯。
「男人,喝酒就該喝好酒。兄台不妨試下這聞名帝都的將軍淚。」
流雲輕輕地把酒杯推到了季風的面前,又從侍者手中接過一杯酒,然後揮手讓侍者離開。
「季風,謝謝。」季風笑了笑,端起酒杯與流雲手中杯輕輕一碰,然後飲盡。
「流雲。」
流雲也飲乾了杯中酒。
「我是來殺你的。」季風放下酒杯,淡淡說道。
「我知道。」流雲平靜地應道
「你為何知道?」季風奇道。
「我曾是個獵人,嗅覺比較好。」流雲摸了摸鼻子。
「我拿人財錢,為人賣命。」季風聳了聳肩,歎息道。
「我與死神擦肩很多次,可惜他不肯收留我。」流雲也聳了聳肩,歎息道。
「你可以聽我講個故事麼?」季風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傷感。
「我為什麼要聽?」流雲反問道。
「因為我沒把握了,也許死的會是我。」季風道。
「好,你說,我聽。」
「我曾經是個前程似錦的劍師,後來愛了一個從小被培養成殺手的女孩。她不愛我,我更無法阻止她殺人,便決定她殺一人,我殺一人。生不能在一起,只求將來同下地獄。完了。」
「何必多情?何必癡情?花若多情,也早凋零。人若多情,憔悴、憔悴……酒入愁腸,何妨沉醉?醉眼看,別人成雙成對,也勝過,無人處暗彈相思淚……」
聽完季風的話後,流雲敲擊著桌子,低聲吟道。
季風覺得,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句句刺進了他的心裡。
「在這裡動手,似乎有點煞風景,我們出去吧!」說完,流雲起身,當先走出了天然居,一頭扎進了風雨中。
出門時,他笑著朝花緋淚眨了眨眼,暗示她放心。
「***,好險,不知道這心理戰管用不?殺手就是殺手,裝什麼多情劍客,我日!現在想殺我,沒門!」
雖然小說中總寫「這個刺客有點冷」,流雲卻覺得「刺客有點蠢」。
出了門後,流雲扭頭看了下跟在後面的季風,暗暗運轉氣功。體內的勁氣,隨之佈滿全身,周圍風系元素,也緩緩地向他身邊匯聚過來。
離天然居不遠處,但有一塊開闊地,處在兩座大院之間。流雲決定把戰場定在這裡,於是停了下來。
「動手吧!」流雲一聲輕喝,雙手抱著胳膊,靜靜注視著季風。
拔了腰間長劍,季風蒼白的臉上泛起陣潮紅,全身一陣銀光湧現。
劍光一閃,一道凌勁了鬥氣,斬斷了雨簾,向流雲攔腰襲來。
「鬥氣外放,高級劍師!」流雲心中一驚。在藍月大6上,只有達到高級劍師水平,才能鬥氣外放傷人。
空氣中,彷彿被劃出了一道裂痕,而那道裂痕,隨時能吞噬一個鮮活的生命。流雲急忙躍起,藉著風元素之助,險險地避過了季風的第一擊,而後便快地衝向了季風。對於他來說,近身格鬥才是專長。至於用刀,他連想都不想,除了「燕返、逐浪」兩個絕招外,他一個招式也不會。
可惜,高級劍師的實力,遠遠過了他的預想。在一團劍中光,流雲根本無法貼近去,還差點被鬥氣劈中。他終於明白,想空手奪一個大劍師的劍,完全是自己找死。
流雲一邊思索著對策,一邊把度提到極限,想脫離季風的攻擊範圍。才拉開幾步,一道道鬥氣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
「撲!」避無可避的情報下,流雲一個後倒,直直地摔在地上,季風劈出的鬥氣擦面而過,讓他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疼痛。而後,他以胳膊肘為支撐,兩腳力猛蹬地面,借勢往後匍匐了幾步,成功脫離鬥氣攻擊範圍,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娘的,要是讓那幫兔仔子看到我這招仰姿匍匐,肯定會笑掉牙的。」
軍隊中的匍匐前進,分為高姿、低姿和側身三種,在不同地形條件下使用,前進度也有所不同。而流雲新創的這招仰姿匍匐,主要作用卻是用來往後逃跑。
彈身而起,流雲一揚手,點點銀光向季風直襲而去。後者忙舞動長劍格擋,將點點銀光盡數彈開。
流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