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歷月1日,帝國第一軍團軍團長炎天凱德上書皇帝喬治九世陛下,以其二子流雲身染重疾,不能侍奉公主殿下為名,請求陛下解除婚約。喬治九世本不同意,但在炎天的再三請求下,最終點頭答應。翌日晨,流雲凱德攜護衛二十人,告別帝都雲安,返***平原故居休養。「凱德家的毒瘤」從此淡出人們的視野。
官道旁,長亭外,流雲一身白衣,長披肩,回靜靜地凝望著帝都雲安城。
淋浴著清晨的陽光,雲安城格外的滄桑和雄偉。這座古老的城市,自五百年前火雲帝國建國以來,經歷了無盡的風雨和戰火洗禮,已然成為帝國民眾心目中的精神支柱。
火雲帝國歷史上著名的喬治四世大帝曾立下一條皇室祖訓:「城陷之日,即皇族血盡之時。」
在普通民眾眼裡,這是一座永不會淪陷的城市。無論面對多強大的敵人,只要雲城不破,帝國大地上反抗的鬥爭就不會停止。城牆上的纍纍傷痕,在歷次的修繕中保留了下來,像一本厚重的歷史書,講述著一個國家的苦難和不屈。
雲城,也是流雲在這個大6的出生地。在他眼中,像極了古都長安,讓他有一份莫名的親近和故鄉的感覺。如今離開時,這裡卻有了他的親人。這一切,似乎都很飄渺,像是在手術台上沉睡後的一場夢。
流雲歎了口氣,從雲安城上收回了目光。
「二哥,路上用的東西,我放在馬車上了。有事寫信告訴我。」
「嗯。」流雲應了聲,又打量了下四周。
家族來送行的人,只有阿蕾。
周圍遠遠地站著一群青年貴族,是來見證「毒瘤」被帝都貴族圈掃地出門的偉大一刻。
「切,我還真以為那小子不怕打呢。這不還是被打跑了。」
「知道他就是公主的未婚夫時,我都想吐了,就他那樣還想吃天鵝肉。」
「真不愧是凱德家的毒瘤啊,這回凱德家的臉丟大了。」
遠處傳來的議論聲,讓阿蕾的俏臉一陣青一陣白,有馬上作的跡像。流雲一把拉住妹妹的手,微笑著搖了搖頭。
「別衝動,小妹。不久以後,他們都會慢慢忘記我的。」
說完,流雲轉身大步走向圍觀的貴族青年。
「諸位保重,後會有期。」抱拳一揖,流雲轉身躍上馬背。
「小妹,請回吧。」
微笑著囑咐了阿蕾一聲,流雲對護衛們大喝一聲「出」,縱馬而去。
「十年輕狂如一夢,贏得雲城惡少名。誰解滄桑兩世情,此身早已非我身。」
官道旁,長亭外,一個悲愴的聲音,伴著遠去的馬蹄聲,漸漸消失在遠方,只留下一個女孩含淚遠眺的身影。
帝國皇宮。
「炎天,你必須給朕一個解釋!」龍座上,喬治九世怒火中燒,拿起退婚的折子,扔到了地上。
「陛下息怒。此事確實有內情。我那二兒,平日疏於管教,惡名遠播,臣恐對公主清譽有損,不得已出此下策,請陛下恕罪。」
炎天知道,皇帝的怒火,不是因為這樁婚事告吹,而是因為此事關係到皇家和凱德家族的顏面,於是小心的回道。
「炎天,你自幼追隨於我,名為君臣,實為兄弟。多年來的征戰中,凱德家族的兒郎們為火雲帝國流血流汗,死傷無數。燕雲之役,你率三千鐵騎破三萬大軍之圍,救我脫困,二千八百將士為國捐軀。我把愛女許給流雲,是想以此告慰死難的將士。今日此事一出,叫我有何面目見天下百姓?」
喬治九世的臉色很難看,似乎又想起那令人痛心的一役。
「陛下,凱德家族世代忠君守國,不孝子魔武不修,無一點戰功,怎敢沾將士榮光?公主高貴之身,又怎能委身於一個市井惡少?這婚不退,是凱德家族恥辱,也是皇室的恥辱啊!」
說到這裡,炎天想起那個獨自離開帝都返回***平原的二兒子,心中不由的一酸。
聽了炎天的話,喬治沉默了半晌,臉色終於好了些。
「炎天,此事為難你了,退了就退了吧。我那女兒也成日在耳邊吵吵,這下可以清靜了。孩子們的事,以後由著他們了。」
其實,指婚之時,想著凱德家族一門英雄,定然委屈不了自己的女兒,誰知道竟然出了流雲這個異類。
「你也上年紀了,就不要再親自帶兵了。軍務大臣上書告老還鄉,你準備接任吧。」喬治歎息道。
「謝陛下。」炎天聽了皇帝的話,馬上明白了皇帝的心意。
這是皇帝對凱德家族的一種補償,同時也是讓朝臣明白,凱德家族依然是皇帝最信任的家族。
「對了,炎天,雲城魔武學院招生已經結束了。其他國家來的,都是些精英,可我火雲帝國入學的呢,都是些貴族子弟,其中不學無術者居多,情形不容樂觀啊。」皇帝的話,流露出深深的憂慮。
「也許幾年的和平,讓貴族們都忘記了戰爭的可怕了。這些該死的貴族,真是帝國之患啊。」
這些牢騷,皇帝也只能在炎天面前下。火雲帝國以貴族立國,幾百年下來,這些貴族為帝國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成為帝國的基礎。但優越的生活,也讓不少貴族慢慢退化,除了高貴的儀表,優雅的風度和糜爛的生活外,貴族的品質蕩然無存。
可就是這樣一批人,盤根錯結,牽一而動全身,讓身為皇帝的喬治九世也無計可施。
「陛下,臣以為要解決此事,有一個辦法。明年雲城魔武學院招生時,不妨擴大範圍,允許民間有才青年參加考試。對這些民間考入的學生,畢業後願到軍中任職的,臣會大力培養。同時,還可以舉行一屆帝國魔武大賽,選拔一批人才,進入軍中任職或朝中任職。」
「嗯,你可真懂我的心思啊,老狐狸……」皇帝終於笑了。
炎天知道,皇帝想用一批出身社會底層的年輕人,為帝國輸送些新鮮血液。貴族啊,已經慢慢墮落了,自己的二兒子,不就是貴族生活結出的苦果麼。
「這事就交給你辦了。不要讓那幫貴族大爺們嗅到什麼味道,要不我又不得清靜了。他們的眼光啊,只會盯著眼前的大把金幣,哪裡會看到戰爭的陰雲。我要讓藍月大6的國家知道,我不是好戰之人,也絕非畏戰之人!」
後宮。
香玉公主懶懶地躺在花園裡的搖椅上,正在聽丫鬟玲瓏講惡少離都的事。
香玉公主是喬治九世最小的女兒,名娜婭。據說出生時身有蘭麝之香,長大後雪膚光潔如玉,故封香玉公主。自七歲起師從蘭特劍聖學藝,十七歲成為初級劍師,顯示了武道上的極度才華。而且,她自幼熟讀兵書,行軍佈陣、指揮作戰也極具天賦。
「這些可笑的人。」聽完玲瓏講述一幫青年貴族在流雲離開時的表現,娜婭搖搖了頭。
此時,她倒有幾分同情那個曾經的、從未蒙面的未婚夫。
對於這門婚事,她是反對的,因為在帝都的貴族青年中,沒有能讓她看上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講,娜婭很孤獨,那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她,香玉公主,不是花瓶,劍聖門下習武,讓她有了巾幗不讓鬚眉的實力,軍事上的才華,讓她有了看輕天下男兒的本領,皇室的出身,讓她有了俯視眾生的優越。
「英雄的凱德家族,身上竟然長出了這樣一個毒瘤。」她輕輕的歎了口氣,似乎在為凱德家族惋惜。
「那幫輕浮的公子哥們,就這樣把一個罪名推到了我的頭上,唉。雖然我反對這門婚事,但我沒有逼他離開帝都啊。」
她全然不知,當初她要求退婚,雖然被皇帝拒絕,但對帝都那些愛慕她的年青人們,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阿蕾回到府中後,就把自己鎖進了房間。想起二哥臨行的情形,禁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
「十年輕狂如一夢,贏得雲城惡少名。誰解滄桑兩世情,此身早已非我身。」兄長最後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那縷深沉的悲傷也在她的心間環繞不去。
「二哥,是什麼事讓你變得如何憂傷?你那漠視一切的神情,你那近乎瘋狂的灑脫,是為了什麼?」
在流雲離去的那一刻,阿蕾知道,她的二哥,從今後不會是一個壞人了,但是卻成了一個沒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