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周成,見過老師!」
地球附近,周成躬身而立,望著地球方向。只見一個青衣道人好似從整個地球中一步步走過來,一直走到周成身前三米處。
「你還是來了!」
「弟子來了!」
來人正是鴻鈞,依舊是三分淡然,三分道意,三分無為,其餘一分卻是玄而又玄無可名狀。「你來見我,證明你已經有所成了!當年為師送你之言,你可還記得?」
周成肅聲道:「回稟老師,大道之路,有情無情皆是道,有情至簡,無情至繁,弟子一日不敢或忘!」
「徒兒,你還是這麼拘謹。鴻蒙當年,為師初見你之時,你之道行修為遠超眾人,只比合道前的為師低上半籌。鴻蒙歲月,你行事小心低調。你為大道之下最大變數,如今修為大進,行事風格倒是一點沒變。」
鴻鈞居然少有的說出如此充滿人味的話,如果換了以前的周成,說不定會心裡吃驚,但現在他已經明白大道根本至簡,凡人所想所思不過都是庸人自擾。
此時的鴻鈞,不論他長成哪般模樣,不論他言行舉止如何,不論他是好是壞,周成都非常確定的知道,鴻鈞本為天道,是什麼樣都不奇怪,他做出什麼事都不意外。眼前的鴻鈞,才是真正的返璞歸真。
周成道:「老師一席話,卻是讓弟子感慨許多。所謂道之一門,初入者,見山是山;行至半路者,見山不是山;若是到了老師這種境界。便是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了!」
「周成。正如你所言,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你的道不是為師的道。鴻鈞的道也不是你地道。你說為師道心返璞,為師也羨你大道歸真。」
這一番話也算周成心裡話,他也曾經做過凡人,也曾經想過神仙應該是什麼樣,他也想過什麼樣才叫大神通之人。但是時至今日周成才真正明白。隨心隨意就是仙,自由自在就是神。不為外物所擾。
而一切在手的感覺,就是道。
所以,鴻鈞就是鴻鈞,他不是木頭,他更不是磐石,他道行高深,高深到了別人以為他是木頭。別人以為他無情,別人以為他不該有喜怒哀樂。這些都錯了,鴻鈞有愛,不過是對天地的大愛;鴻鈞有怒,不過是對眾生逆天而怒;鴻鈞有哀,為眾生而哀;鴻鈞有樂,為道而樂。
存在就是慾望,沒有慾望的存在,早就被其他人的慾望給消滅了。
「周成,你有今日成就。著實不易。你好自為之吧,行事多體大道,莫要逆道而行,損了自己道行!雖然天道與你再無妨礙,但大道無形,以你之脾氣,還是多加小心才是。」
周成搖了搖頭道:「老師勸弟子小心,老師為何不勸自己放下?老師放不下。弟子也放不下。老師與弟子都明白,放下與否都不重要。如果注定周成有那咫尺之恨,無緣大道,弟子絕無悔意!」
鴻鈞笑道:「若不成道,你待如何?」
周成道:「週而復始。問道在心。成道在天。弟子有求道之心就夠了,成與不成。隨心就好。」
鴻鈞道:「你今日來意,為師已經知曉,你去吧!」
鴻鈞轉身就要走,周成卻是忽然虛空跪下,大聲道:「老師,今日一別,怕是相見無期,弟子」
「唉,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鴻鈞還是鴻鈞,周成還是周成。你既已知曉,又不願放下。畫地為牢,徒勞,徒勞也。去吧!去吧!」
目送鴻鈞最後一步步隱入地球中,周成起身,長歎道:「畫地為牢,弟子想出來,老師想進去,兩樣人,一樣命!可悲,可歎!」
話畢,周成轉身進了虛空,卻是回轉地仙界去了,也不在地球停留。雖然周成也放不下許多東西,但是他也知道此時尚且不是圖謀那些事的時候。青龍關西方大戰之地,幾個人影剛剛竄身而出,就要撲向人族大軍營。
「阿彌陀佛,佛祖,今日還須大開殺戒,吾等不殺凡人,只殺這等兵卒便是!」
多寶如來面色如常,道:「阿彌陀佛,大劫中吾等尚且不保,這些人,死了就當是渡劫了!」
雲霄與趙公明也知道大事難改,也就不插手,只跟著就是。
「阿彌陀佛!」
多寶如來在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中處處被掣肘,如今出了大陣,倒是手腳利索,只是一個唱諾,便見他展開了神通。這佛祖施展的正是在地府和方纔那破陣之時用過地大神通。一個彷彿千萬丈的佛陀憑空出現,只是一指點向人族大軍營。
「轟!」
護軍大陣瞬間泯滅,只有少數高手護著一些重要人物逃了出去,其中便有靈茱等人。其餘千萬人族兵將,居然死於這多寶如來一指之下。
「多寶如來,你這廝端得手辣!」卻是那靈茱等人正要逃,卻是回頭罵道。
多寶如來歎道:「潑婦無德,當死!」
言畢正要下手,便見身後大陣一晃,忽然消失,而盤王幾人正向自己一方追殺來。多寶如來見了心中一跳,他看到了那個陣中魔神。雖然此時不過百丈高下,但他覺得自己在這魔神注視下,連元神都赤裸裸地。
「多寶,今日本帝定當殺上天庭,再屠西方,一戰滅佛!」
盤王見自己千萬兵將損於一旦,不由勃然大怒,厲吼一聲,卻是要拚命。
「都天,還不速速動手!」周詩祁連忙道。
都天魔神正要動手。卻是回頭道:「小姐,那些粗人皮太厚,你且將這寶貝借給小的。小姐一同前去太過危險。」
周詩祁本想拒絕,但見那都天魔神是真地怕自己被別人趁亂殺了,也就不堅持己見了,她的實力雖然不弱,但在這些人眼中。還真不夠看。
「鬼谷子,陳傳小傢伙。你們可得把小姐看好了。不然本尊回來找你們麻煩。」都天魔神罵罵咧咧的,提了混元劍就衝上去。
「你」陳傳見魔神這麼不將自己與師兄放在眼裡,也是只能氣他,反正奈不何他。
「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廣成子拱了拱手,向一步踏過來的都天魔神問道。
「哼!」都天魔神也是脾氣怪異,似乎他眼中只認識周成的弟子們人,至於這些人。他權當不認識。
「道友倒是慈悲。」
廣成子與盤王見這都天魔神如此高傲,只是一動不動、週身神煞氣亂噴地望著多寶如來幾人,還道他是懊惱多寶如來剛才殺了千萬大軍之事。
兩人不知道這魔神心中想地根本不是懊惱剛才死了誰,他是在想現在究竟該殺誰。周成說了這裡還要死一個,而在魔神聽來,這句話地意思就是「這裡一定要死一個,不能死兩個。」這裡只能再死一個,可對面卻有多寶如來四人,他還真不知道殺誰才對。
一時間,廣成子與盤王居然站在了後面。局勢成了魔神提這一把沒人認出來的劍站在那裡,週身都翻滾著精純至極的神煞之氣,一動不動、虎視眈眈地望著對面幾人。
「妹妹,不好!這廝危險,快退!」
趙公明心中一動,當年付出的巨大代價,以道基為本參悟天機,卻是受益無窮。此時他便清楚無比地感應到了劫數。
趙公明一動,魔神也動了,他正愁著該殺誰,這下見這趙公明拉著雲霄想退後(他以為是逃跑),目標一下子就明確了。就是他——趙公明!
「嘎嘎」魔神一步踏入虛空。再踏出來,已經是一把抓住了趙公明!
「啊!佛祖救命!」趙公明知道多寶如來道行最高。手段最強悍,第一個就點名要他救命。
「阿彌陀佛!」多寶如來身後功德金輪一閃,本來漫無邊際一般大的佛祖法相再次顯威,憑空一指點向都天魔神,頓時這一指劃破虛空,瞬間點在魔神身上。
「吼!」
這多寶如來如此神通,又是介乎偷襲,他敵不過。魔神吃痛之餘,一下就扔了趙公明。
「玉帝,速速鳴金收兵!」多寶如來也不耽擱,逕直施法,就要踏入虛空,帶著趙公明等幾人先行離開。今日的人仙大戰,雖然殺了人族千萬大軍,但有這魔神在,再鬥下去,已經是徒勞無益了。
「如來小兒,莫逃,莫逃!」
多寶如來正要帶著眾人進了虛空,只見兩把先天寶劍瞬間迎面砍來,頓時幾人就被逼出了虛空。
「冥河老祖!」
多寶如來幾人又羞又怒,居然被這喪家犬一般地冥河老祖埋伏在這裡擋路,然而已經遲了。
「吼!」
又是一聲大吼,只見那魔神翻身而起,隨即再次踏入虛空,出來之時又抓住了趙公明。
「救啊!!!」
這次趙公明逃不脫魔神之手,又要喊救命,未料到魔神震怒之下只是一劍,便將他砍成兩半,身體一展,化作百丈高下,隨口便將趙公明兩半身體吞了!
「大哥!」雲霄見狀,不由慘呼道,一切的一切,來得實在太突然,趙公明之死在她看來,實在難以接受,從心中來講,她甚至希望剛才死地是玉帝。
多寶如來也是心驚不已了,大手一揮,神通再展,帶著玉帝與雲霄二人頓時劃破虛空,向天庭去了。
魔神見殺了人,也不再追,那冥河老祖只是遠遠地瞧了一眼這都天魔神,便打了一個激靈,瞬間跑的無影無蹤。
「小姐請收回寶貝。」
周詩祁道:「我還以為你會殺那玉帝。」
都天魔神道:「小地心中除了老爺,小姐,根本沒有善惡喜好,殺誰不殺誰,都是一般。那廝只是想跑,被我發現而已。」
盤王見大軍一片狼藉,卻是震怒無門,厲吼道:「周化!天賜!」
「孩兒在!」
「爾等速速回去點齊後備大軍,備好飛天大艦,即刻攻打天庭!」
「父王,後備大軍恐怖不是仙兵仙將對手,萬一」
盤王道:「你去準備就是,殺人自然有為父親自動手!」
鬼谷子與廣成子對望一眼,隨即神色微微一變,道:「伐天之日果然到了!」
廣成子道:「伐天一戰,定過高下,早定氣運,大劫早過!」
不時,果然有那萬艘飛天大艦飛過來,兵卒不下千萬,若不是地仙界地大物博,怎能有如此實力。不過,加上那被多寶如來殺死的千萬大軍,人族也不過兩千萬大軍,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隨即,盤王下令全軍披麻戴孝,祭祀亡魂三日,禮畢,誓師伐天。
盤王大手一揮,道「開拔!」
魔界,魔皇宮
石忠一掃殿中群臣,道:「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