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們拼了!」
李靖臨死前的一聲慘叫,驚醒了正跪在地上的姜別峰,手中抓著那被收走,卻又重新從李靖懷中掉出來的漁鼓,姜別峰再也保持不了冷靜,就要衝到仙軍陣前去拚命。
「姜別峰倒是死不的!」
本來在那雲台上觀戰的廣成子,忽然自語道,只見他一步踏出,便到了姜別峰身邊,只是一抓,如同擒住了小雞一般,便被廣成子抓了回去。
廣成子出手,那盤王雖然微微皺眉,但也沒做多說,不過鬼谷子卻是眼露不忍之色,隨即一閃而逝,只是望向廣成子的目光中,多了分猶豫。
「丞相,丞相,我家娘子為何身殞?為什麼事先沒有一點徵兆?你,你不是」
「呔。姜別峰,休得對丞相無禮!」
姜別峰跪地上前,一把抓住鬼谷子,兩眼好似怒火燃燒,正要說出什麼話,卻被廣成子一聲怒喝打斷了,本來迷茫散亂的眼神,這才平靜了許多。
「丞相」
姜別峰頹然地坐在那裡,望了望鬼谷子,又望了望盤王,卻是依舊對鬼谷子道:「丞相,為什麼會這樣?」
「唉!」
鬼谷子長歎一氣,手一揮卻是將姜別峰送到蒲團上坐好,道:「大劫之中,誰能料定生死禍福?申彤之死,本相也是頗感意外,著實無奈。」
姜別峰搖搖頭道:「丞相一身所學已達神通之境,此等天機自然看的,為何苦苦瞞著我夫婦二人,若是早些相告,別峰與申彤尚能珍惜那最後的日子!」
廣成子:「姜別峰,你我皆是大劫中人。妄你一身截教神通,難道還堪不透這天數之嚴酷?丞相雖然師出名門,又何來改天之力?即便他看到了,告訴你們又能如何?難道不是徒增煩擾嗎?」
又有一名道人開口道:「元帥還請節哀,大劫中頗多變數,那李靖不也死在當場了嗎?元帥尚有兩位公子,切不可如此不振。」
「別峰怎敢怪責丞相,內子之死不過是我夫婦改有此劫。只是不知此劫何來,日後又當如何!」
或許是被人提醒了,姜別峰神色恢復了許多。問話中也提到了日後,言下之意就是那些關乎子嗣之事。
鬼谷子輕撫令旗,道:「你夫婦二人起於封神之戰,乃是各方鬥法之果。通天教主雖然當日賜了爾等機緣,借爾等之手勝了闡教神通。不過他也料到日後你二人難以再歸截教之門,是以」
姜別峰聞言,身軀巨震,似乎不可置信地道:「果然,天下哪有那般好事,封神一戰讓我姜家佔盡便宜。通天啊通天。我姜家為你截教無功勞也有苦勞,你居然提前算計我二人,蒼天啊。不公啊」
眾人見狀皆是無奈,這聖人算計普通人,不過是一念一動間,雖然遠隔幾十萬年,似姜別峰等又怎能逃脫。
「日後之事如何,還請丞相指點一二!」
姜別峰跪地而拜,廣成子則是盯著鬼谷子,似乎在示意著什麼,良久鬼谷子轉過身去,道:「你之天機氣數不明。不過你姜家二位公子自然有一番機緣。姜子牙封神罹難後,再不沾世間因果,自然無礙。申公豹乃是成教門人,自然也有人庇佑才是。」
姜別峰聞言,卻是笑道:「哈哈哈如此甚好。丞相無須忌諱。內子一去,除了子牙公豹二人,別峰別無所戀,更不懼死,大劫中只求多殺些天庭狗賊。為內子報仇就是了。」
姜別峰知道自己日後怕是還有劫難。自己一家成在通天教主之手,怕也是要敗在他之算計上。不過只要兩個兒子沒事,他的心中也就只剩下報仇的念想了。
「元帥如此想法,夫人在冥冥中也會安息的。」周詩祁也安慰道。
「多謝小姐。」姜別峰行了一禮,為的什麼眾人也多半明白,只見他一個轉身,跪地請戰道:「微臣願再行出陣殺敵!」
盤王道:「丞相以為如何?」
鬼谷子正要說話,卻是被那廣成子搶斷道:「元帥新喪賢妻,自然當退而節哀,這廝殺之事,有吾等代勞便是!丞相以為如何?」
鬼谷子:「國師所言甚是,元帥先行休息吧。誰人出陣相戰?」
「末將願往!」
接下來,便是幾個散修出戰,對陣天庭仙神,也是有勝有敗,兩方皆是死傷慘重,多少凡人眼中的高手,都是死於當場,雖然廣成子等高手沒有再插手,尋常爭鬥也是死傷慘重。
大戰不以日計,打打停停,鬥來鬥去,這一連串戰鬥下來,卻是持續了半年。人仙兩方皆是修行之輩,倒也沒覺得時間流逝。
人界一方,那朱大能也是出場多次,屬於好戰之人,有了紫霞、夢缺夫婦壓陣指點,不少仙界高手都死在了他一把斧頭之下。比如那千里眼與順風耳,便是斧下亡魂。除此之外,那赤腳大仙也難道一劫,被人族散修高手斬殺。
那盤王氏之子周化與李天賜二人也是出戰各一次,各殺了一名仙將安然回陣。
仙界為了挽住頹勢,派出了五天王,布下十絕陣改進而來地五絕陣,著實一挽狂瀾,殺的人族散修死傷慘重,不少成名高手或是出於殺敵破劫的想法,或是出於殺敵邀功的想法,皆是死傷不輕,倒也無人退卻。姜別峰見了這些高手死去,也就平息了許多,除了對兩個兒子的牽掛外,其他倒是真個不放在他心上了。
又一個人族大羅金仙初期的高手死在五絕陣的天絕陣中,鬼谷子微微皺眉,令旗一揮,道:「誰去破了這五絕陣!」
陳傳一個閃身出了班列,半跪請戰道。
「末將願往。」
「你一人前去倒是力有不逮。誰與陳傳長老一同破敵?」鬼谷子神色不變,說道。
「周詩祈願往!」
周詩祁越位而出,請戰。
「周長老雖然所學不淺,可這五絕陣著實厲害,本帝以為,還是另外派人出戰才是!」本來一直沒有說話的盤王卻是忽然開口說道,不讓周詩祁出戰。
周詩祁道:「回稟大帝,詩祈所學雖然淺薄,倒也有些防身手段。這五絕陣即便破不了,也傷不得我才是。」
盤王:「這丞相。還是換人出戰吧。」
鬼谷子道:「啟稟大帝,大戰已逾半年之期,怕是到了決戰之日。周長老出戰,正好起了決戰之事。」
少有開口的帝后靈茱也道:「哀家聽說周長老一身神通皆是異人所授,又為我人族長老,此番出戰,正好顯了神通才是「軍國大事,你插什麼嘴。」盤王瞪了靈茱一眼,想了想,既然這鬼谷子都讓周詩祁去。他也就不再擔心,「陳、週二位長老還須小心才是。」
鬼谷子一揮令旗,陳傳與周詩祁便出陣而去。
「咦?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來送死?」
五天君頓時有些奇道。這兩人他們倒是從未見過,更沒有聽說過。剛才兩人已經殺了許多人族高手,每次下場地人都膽戰心驚地,哪裡像這兩人一般沉穩。五天君乃是十天君中前五位,後五位倒是留在了魔界。
「看不起我們?」
陳傳負手而立,淡淡地問道。
「不錯!」五天君倒是直爽,袁天君道:「若無那大羅金仙中期修為,前來破陣等同找死。我兄弟五人成名甚早,不是你們兩人能對付的。我觀你二人頗有靈根,若是倒戈投降。倒也免了一死。」
周詩祁二人看起來沒什麼本領,神識探察之下也就普通玄仙水平,五天君還以為又來了兩個炮灰。似乎想起自己當年也做過炮灰,有感二人的靈秀,五天君難得好心一回。
傳搖搖頭。似乎頗為惋惜地說道:
「曾經有人說過,成名的辦法很簡單,就是殺死另外一些成名的人。這個人你們不認識,因為這個人就是我師父。」
「哈哈哈你師父?你師父倒是頗有意思,不錯。這話有道理。但是。前提是你們二人能殺死我五兄弟,哈哈哈」
周詩祁一身輕紗隨風而動。一笑一顰,一舉一動猶如渾然天成,遠望去卻猶如紛飛的雪絨花一般,五天君幾人看了居然不忍下殺手。
「所謂禮尚往來,五位天君既然不忍殺我二人,我二人也有話說。」周詩祁神色凝重地說道:「若是你五人肯倒戈投降,今日倒是無損,不然,怕是難逃大禍。」
「哈哈哈,小丫頭倒是好心,不過我兄弟五人也非怕死之人,倒是你二人要小心了。」五人不信這名不見經傳的兩人既能破陣,還能殺了五人。
陳傳搖頭道:「小姐,這大禍臨頭之時,極少有人能知天命,我們動手吧!」
「也好!」
陳傳知道周詩祁乃是聰慧之人,不過怕她心慈手軟,又道:「小姐,別忘了老爺說過的話。」
「喝!」
陳傳一步踏出,卻是騰身而起,朝那五陣之第一陣天絕陣而去。
「陳傳,我來助你!」
周詩祁也跟著飛身而起,朝那天絕陣而去。
「兩個小娃娃自尋死路,倒是怪不得本天君。」
兩人並肩站在天絕陣中,對視一眼,卻是亮出了寶貝。
「刀現!」
陳傳虛空一抓,一把血紅色的刀頓時被他虛空抓住,不是那化血神刀又是什麼。
「你攻我守!」
周詩祁也不落後,玉手一揚,卻是飛起一面旗子,正是那當年大戰時被周成順手拿走地離地焰光旗,這種寶貝周成當年也沒有留給門人。如今卻是給了周詩祁。
「有這寶貝倒是甚好。老爺果然愛惜小姐地緊。」
周詩祁道:「以前也不知為何物,都是在山中寶庫中順手拿的。」
陳傳不禁暗道,自己老師果然愛惜小姐地緊,這等寶貝也任她取用。不過他也知道這些靈寶對老師來說,怕是比雞肋好不了多少。老師自己沒用,不給小姐難道還拿去資敵嗎。
「不好。兩個小鬼居然有如此靈寶!」天絕陣之秦天君一看,這二人有如此寶貝在手,自己這一陣之力怕是難以擋下。「我們上當了,速速結五陣殺敵。」
「豈能讓你五絕成陣!」陳傳見狀,怎敢讓這五絕陣完全聯合成型。掐了一個道訣,頓時身形一閃,便出現在秦天君面前,秦天君只管用那天絕罡風襲來,皆被離地焰光旗擋下神刀之下。陳傳不愧為周成關門弟子,一身所學雖然從不顯山露水,但方纔那招借助化血神刀短距離穿破虛空,卻是斬秦天君於馬下。這陳傳修為居然也到了大羅金仙之境,比周詩祁高了一個境界。
「大哥!」
另外四人見自己大哥死於化血神刀之下。知道五絕陣也擺不完整了,乾脆一擁而上,想要靠人多殺了周詩祁二人。
「小姐小心!」陳傳正要提醒周詩祁。卻見周詩祁笑了笑,道:「陳傳,我可沒有忘記我哥的話,這人多欺負我們,我們就用這東西迎接他們!」
話音剛落,周詩祁玉掌一翻,只見一面黑色而詭異的旗旛順風而漲,頓時一片漫無邊際地黑暗之氣徹底將周詩祁二人掩蓋了。
「這是什麼法寶?」
四人正自驚疑不定,便聽那黑氣中傳來一聲怒吼,彷彿是朝著自己四人而發。轉瞬間,四人便覺得脖子一緊。
「這,這這是什麼?」
眼前一亮,四人再看,黑氣散去。那場中依舊站了周詩祁二人,不過卻多了一個巨大到好似頂天般高的黑身巨漢,四人被他一巴掌抓在手裡。
忽然,那巨漢手一揚便將四人拎到眼前,看不清神情和臉。四人只覺得他彷彿一身都是詭異的條紋與黑色的符篆。
「噓。吃你們之前,告訴你們一個活命的秘密。」大漢似乎在玩弄四人。用只有他們四人能聽到地聲音,嘎嘎怪笑地說道。
「什,什什麼秘密。」四人好不容易擠出來一句話。
大漢作勢四周看了看,輕聲道:「噓,小聲點兒,我可是幾億年才難得醒過來。噓,我家老爺說了,如果有人要殺小姐,要不就是你們死,要不就是我死。」
「啊!」四人一聲慘呼,不知道這個自稱活了幾億年的怪物是哪裡來地,簡直是聞所未聞,這大漢發出陣陣怪笑,似乎講完了一個故事,舉起他們就朝口中吞了。
「孽畜,還不速速佈陣,更待何時!」
這黑色巨漢一出場,周詩祁與陳傳二人就已經在陣中了,自然能聽到這個混沌魔神地話,卻是訓斥道。
「吼!」
巨漢一個晃身,便化作十二道人影,分別跳到十二個方位,卻是布成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小姐,這,這東西怎麼變得這麼靈氣?要不是老師有手段,怕是連我們都吃了。」陳傳見這混沌魔神如此嚇人,還頗通智慧,卻是大吃一驚。
周詩祁道:「哥說過大陣皆有逆天之能。這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乃是混沌魔神所布,當年盤古精血能化十二祖巫,這魔神能以十二分身佈陣也是自然。」
不過半響,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便立在當場,殺氣若那垂天之雲,彷彿上通九霄,下達九幽一般,令人膽戰心驚。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多寶如來喜憂參半地站起身來,隨即道:「阿彌陀佛,諸位道友,此番是福是禍,就看你我手段了!」
「大善!」
雲霄、玉帝、燃燈佛祖三人也站起來,看來都打上奪寶的主意了。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剛起,鬼谷子便道:「國師,大帝,請!」
三人也起身,去了大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