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周山,周成揮退了聽道之人,卻是一人獨自回了成周宮。
「這道觀還是冷清了些,甚為無趣!」周成抬眼四望,偌大個成周宮,除了那些一天到晚噤若寒蟬的僕役弟子,哪裡還有什麼人影。便是那職守的蟠桃園老土地也不願和這聖人交際,畢竟在他看來不是一個層面的人物,他寧願跑去和那寒潭玉鱉閒扯,無事之時,卻是遙上幾個山神土地,騎著那玉鱉,圍著那成周山頂峰,一邊雲海飄蕩,一邊對弈飲酒,好不樂哉。
周成隨手一揮,面前卻是幻化出一面水鏡,周成似模似樣地對著鏡子照了半天,道:「我還以為自己老了呢。這不是沒老嗎?二十來歲的模樣,他們躲著我做什麼。」
其實。世事皆是如此。身為聖人之尊,你即便再沒有脾氣,再沒有階級之分,那些門下之人依舊會對你畢恭畢敬,別說說話閒聊了,便是碰上了,也要躬身伏地才敢跪安。
周成一指拂去水鏡,不再煩擾門下弟子對自己地避諱。卻是在屋子中繞其圈來,自語道:「世事如水,濛濛然而不知其然,淡而無波,卻是常勢。那姜別峰夫婦雖非大富大貴之人,但有那申公豹在。倒也機緣不少。盤王,我能為你做的,甚至我能為人族的,也就這麼多了。人族無大禍之時,我定然不會插手。你若要圖強求變,甚至謀得你家周化之機緣,還須自己努力才是!我即便身為聖父,出自人族。卻也只能以周詩祁三人協助於你了。這姜別峰夫婦也是最後的賀禮,以後禍福自顧,我卻是不再插手!」
此話倒是直接。周成亦是直言自己不會再為那盤王助力,也就是點化高手前去相幫。當然,有幾個人是注定要去的,這點周成也是明白。至於其他那些動搖不定的,就只有看盤王的魅力和他闖出來的事業是否足以吸引那些高手前去了。
「倒是周詩祁。你還須好生照顧你自己才是。大哥即便能給你一切,這其實也代表你自己一無所有。不是自己努力爭取換來地東西,永遠不會讓人得到最大的滿足。
我希望你這次下山能有些收穫。該做的,我都幫你做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不過,那小妖,卻是有些趣味。」
拋開這些俗事,周成卻是一再告誡自己,要有一顆年輕的心。什麼是年輕的心?就是多變求新。當下他也不願再出去四處走動,他也有自己要做地事。
「聖人不出,看來也維持不了太久。說不得,還須提前窺探天機,看看你們這些老不死的,究竟被封印到哪裡去了。說不得,我還得給你們加把火!」
隨即周成卻是吩咐童子自己要閉關之事,閉門之後卻是端坐雲床,窺探天機,查訪那四散的封印聖人去了。周成此時就如一個提著大棒的漢子,使勁四周亂瞅,只差找準方向,就是一棒下去。
不提成周山周成閉關參悟天機,以求覓機下狠手,卻說這青龍關卻是另外一番跡象,種種端倪,已經說明一個勢力的崛起,已經到了無法阻擋的程度。
卻說這周詩祁三人,到這青龍關已經有好幾個月了,然而三人合計之餘,卻是沒有冒然答應,心想這盤王雖然是號人物,但他所做的事卻不一定就能成。心想先拖一段時間,再做答覆。平日裡除了那盤王家的兩個公子來得很勤以外,盤王倒是未曾登門問事。
這幾日,周詩祁總是有些心緒不寧,似乎身邊有什麼事,但一想之下,卻又不是什麼殺機之事,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心裡好似多了些事。
卻說這一天,日上三竿之時,周詩祁卻是心血來潮,想要在城中四處逛逛。一出門,她卻是一改平日地壓抑,盡情地遊覽起城中大小商貨來,遇到順眼的,也就買下了。
「怎麼感覺怪怪的?」鬧市中,周詩祁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半響,卻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她一般。然而卻是沒看到什麼行蹤詭秘地人,周詩祁也就起了主意,蓮步輕移,卻是向城外河邊去了。
此時歲已近秋,河風蕭瑟之意卻是漸濃,但看那河水潺潺,柳枝隨風拂動沾水而過,卻是好一番清風送爽圖。周詩祁老家川西南卻是河流之鄉,沒有大雪之美卻有那綿綿雨季讓人賞心。似乎有些想家了,周詩祁坐在河邊,兩腳虛踏著水面,似乎在回憶著那遙遠的地球。
「也不知爸爸媽媽是否還好。有機會真想看看他們二老!」周詩祁一時間似乎忘了剛才的不快,而是惦記起了遠方的父母。「他們都說學道之人,但求學之解惑。哥哥的道行似乎已經到了一個人力難以企及地絕頂高度,我真怕他會拋下我和爸媽不顧。哥,你會嗎……」
周詩祁這一番話,也就觸景生情才說,在成周山之時,面對那個疼愛自己,卻又不乏嚴厲的大哥,她可是不敢如此說地。不過她也不知道自家那個神通廣大地哥哥。會不會知道自己這兒女心事。
「誰?」周詩祁忽然心頭一動,回身望著身後,怒目道:「我看到你了,休想
藏,還不出來。」
「哎喲!」只聞得一聲哎喲聲,只見一個人影從周詩祁身後五丈遠的柳樹上摔了下來,落地之時一個鴿子翻身,卻是站在那裡望著周詩祁。「小姐,是,是我。」
周詩祁知道這人從樹上掉下來,是想博自己開心,當下也認出了來人正是那幾月前曾救過的小妖。
「撲哧!」周詩祁見他慌亂的樣子,不禁掩面輕笑道。隨即稍整花顏,作微怒道:「你這小妖,當日救你已是好心。你不去深山修行,以求問道長生,卻來這裡作甚。跟蹤本小姐,莫是找打?」
其實,周詩祁還懷疑一點,憑借自己玄仙後期的青蓮嫡系實力。這區區一個小妖還能跟蹤了自己,頗為奇怪。
「我,我…」小妖不知如何解釋。半響卻是拱手行禮,似模似樣地道:「小妖卻是專程前來謝過小姐當日救命之恩!不過,不過……」
這小妖化形之後,修為不高也就返虛之境,也不帥氣。不過倒是長得眉清目秀。身為妖類,卻面現正氣之色,一點也沒有尋常妖孽的乖戾之氣。而且。更讓人詫異地是,他好似有一種區別於上位者的下位者地悲天憫人之氣,這應該是與他的經歷有關係。想到他也有些可憐,周詩祁也不忍作弄於他,道:「這河邊大好風景,你行禮作甚,卻是壞了風景。你到這邊來坐就是,我有話問你。」
小妖踟躕半響,方才低頭走過去,在離周詩祁二尺多遠的河堤上坐下來。
「小姐,我,我只是想親口說句謝謝,不過你日常在那府中難得出門,我身份低微,怎敢登門道謝。怕是會被你那道行高深的官家轟出來!所以我只敢在圍牆之上,每天守著小姐,希望能碰到小姐你外出。」
周詩祁道:「我那鬼谷叔沒有發現你?」
「他抓到我了,不過問清楚了後,說不許我進府中打擾你,也就任我隔牆等候了!」小妖低頭道。
「以你道行,怎麼可能經常在圍牆之上看我,而我發現不了?」周詩祁道。她倒不是不在乎被偷窺,只是覺得這個小妖有著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善良和自卑。
小妖囁嚅半天道:「這,這還得從二個月前說起。我家乃是那城東方向五百里處,有一日我外出為我娘親尋找滋補身子的靈藥,卻是遇到一道人問路。這個道長是算命先生,他讓我幫他跑腿,說報酬就是給我一株靈藥和一門功夫。」
「就是這隱身地功夫?」
「嗯。那道士頗有能耐,他算命可准了,我就聽他的,每天算完命,就盡心盡力地陪著他遊山玩水。後來他走的時候,就交給我這門隱身疾行的法門還有一株仙草。那仙草頗有奇效,我卻是將母親頑疾完全醫好,方才回轉此地來尋小姐報恩!」
「你倒是好一個孝子。」周詩祁道。
小妖搖搖頭,說道:「我哪裡算什麼孝子,最多只是一個無能的小妖罷了。如果我是孝子,那麼也要等我學會像小姐官家那種大神通,然後讓母親過上好日子,才算孝子吧。」
「那樣就算孝子嗎?你知道嗎?我和哥哥,尤其是我哥,早已經有能力像你所說的一般。只是,我不知道,爹爹娘親,會不會怪我們不在身邊陪著他們。」周詩祁神色憂鬱地說道。
小妖見周詩祁面現憂色,卻是急道:「小姐莫要傷悲。都是小妖不好,不知道小姐家嚴、家慈不在身邊,勾起了小姐的親情之苦。」
「無事,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們家相比起你們一家,倒是幸福了許多。或許你是對的,孝與不孝在修行者看來,就是要保得家人平安吧。我們家,或許沒有人敢上門去打罵我爹爹娘親吧。這點,我還是很放心地,只是擔心他們會孤單。」
周詩祁神色愁苦,卻是終於說出了心裡話。這個地仙界什麼都有,幾乎什麼都不缺,但她明顯感覺到,這個修行者的天下。似乎少了親情。大家都忙著修仙爭鬥,可親情卻好似被他們遺忘。
小妖聞言,卻是自嘲道:「小姐想開些。家人自有家人福,兒孫自有兒孫路。你看我,橫遭大禍,不還是活得好好地。只是,我不似小姐,為了家中母親。還須努力啊。」
周詩祁道:「是啊。每個人活著,都會有目標地。他們都認為我高高在上,得了哥哥庇佑,好似是無所事事,其實他們哪裡知道。我也有我的想法,不過。我的理想沒有他們那麼遠大。我只想讓哥哥和爸媽他們,活得更好,活得開開心心。」
「小姐。其實,其實我比你更……我本來一直心憂是不是來向你道謝。因為你在我眼中,比起我這個小妖怪,是那麼的遙遠。不過,還是道長說得好:一個人,或者。或者一個妖,只要他是善良的,那麼他總會有成就地。我相信。我一定會有成就的。所以,小姐,你也要相信自己,你一定會做出更多事,讓大家認可你地。」
周詩祁思緒一時間散播開來。自語道:「真地嗎?那好吧,我回去就答應他們就是。看看我能為人族做些什麼。」
小妖也不管這小姐要做什麼,卻是在一旁。不好意思半天,方才小聲問道:「其實,其實我想問,想問一下小姐的名諱。小妖出門在即,卻怕他日生疏了小姐印象。」
「你要出門?」周詩祁問道,隨即卻是淡然道:「名諱不過是身外之稱,哥哥說過,若是有緣之朋友,便是千里亦會來相會。你與我若是有緣,朋友之誼便是遠隔萬里亦能知曉。」
「呃。小姐說法卻與那道長好生相似。」小妖微微有些失落,卻瞬間回復神色,彷彿知道就是這個答案一般。
「道理誰都懂,故而相似,只是很少有人做到而已。
去做什麼?你家娘親卻是無人照顧了。我哥也總是;也不知是不是我擾他修行了。」周詩祁道。
小妖聞言,卻是神色頗為嚮往道:「那位道長說,機緣福祿不是等上門的,要學的多,學得精,還是要長走天下才是。所以,他才賜了我隱身疾行之法。我已經打定主意,意欲行走天下四方,尋仙問道,以便他朝能拜入高人門下,學的大神通之術。」
周詩祁:「那你母親呢?」
小妖有些失落道:「成一事,定然敗一時。家中老母,只求她深居洞府才是。此地有那王皿舟城守坐鎮,想來也是高人,應該沒人在這青龍關附近橫行,而去打擾她老人家吧。那道人告知於我,這隱身疾行之術,十年內足以走遍天下一方。我想天下不過四方之分,我花十年走一方,然後花十年回來。如此四方走完,卻是百年之內,也足以見我母親四次。」
周詩祁聞言,卻是對這小妖高看了幾眼。她哪裡想到,世人妖怪求仙問道之心居然會有如此強烈。一來強忍親情不顧,四出尋訪,二來不怕千山萬水之苦。
「和你比起來,我卻是比不上你啊。」周詩祁輕歎道,「生在仙家,不知禍事,不曉愁緒,不知敵人,不懂劫數,唉…」
對比小妖那強烈、堅決地求仙問道之心,周詩祁不由一真慚愧。自己周家條件那麼好,自己卻不思進取,只求安逸,不是浪費了大好機緣是什麼?和自家比起來,這小妖幾乎可以說是乞丐一般,可人家有不屈之心,卻是讓周詩祁好生慚愧。「我希望我也能向你一般,做出一番事業。」
「小姐,你一定能行的!」在小妖看來,他雖然不知道這小姐是何方人士,但憑她一個官家都能讓自己有萬仞高山的恐懼,自然是出身仙家才是。
「你那母親終究是可憐,倒是讓我想起了自家孤單的父母。要不,要不你到我家去修煉?我,我便厚著臉皮求一求哥哥,讓他…」
小妖聞言,卻是神色一整道:「小姐,萬萬不可。道長曾經說過,天下之事,機緣福祿一事,若非自己尋來的,定然不是最合適自己的。何況,我亦是不願讓小姐為難。」他卻是看出,這小姐家似乎家規很嚴。
「好吧。你說的是。」周詩祁點頭道。
「小姐,今日天色已晚。我意欲連夜趕路,一路望北而行,二十年之後,再來相見小姐!若是成事,小妖定然投身帳下,為小姐口中地人族助力。若是不成,小妖定然再舉二十年之功,尋覓下一個方向。」小妖卻是起身。躬身行禮,鄭重道。
「公子也莫要以小妖自稱了。我家中似你這般人,為數甚多,便是哥哥門人,也多是妖類。所謂眾生平等,即便萬一有高低貴賤之分。但生存地權利和彼此尊重,卻也是應該的。」
「這,這……」小妖卻是有些發窘,似乎也知道自己一口一個小妖,有些不好,但他確實有些自卑,半響卻是道:「如若小姐不棄,便以。便以……」
「公子如何稱呼?」
「便以莫道歸稱呼便是。」小妖卻是感慨道:「道人當日順手賜名,大道漫漫,尋仙問道之事。切莫『道歸』,我卻是以此自警!也罷,小姐,小生莫道歸,就此辭別。二十年後,再行拜訪小姐!」
說完,小妖卻是三步一回首。最後轉過身,遁跡而去。
「莫道歸啊,莫道歸。希望你真能遍尋天地仙緣,成就一番。我本真心實意想為你求情入我家中成周山修行,奈何你自尊如此,也罷,也不知你今日放棄是對是錯。天色晚了,看來也是回去的時候了!這幾個月也讓那盤王長老久等了。」周詩祁神色一整,卻是徑直回了城中。
回了城南府中,鬼谷子卻是迎面道:「小姐,那小妖沒有打擾你吧?」
「嗯,鬼谷叔下次有這種事,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我不會在意,而因為小事怪罪他人地。」
「呃,我倒是怕小姐怪那小妖,他卻是一番好心想道謝而已。卻又自卑,不敢見小姐,著實有趣。」鬼谷子道。
周詩祁:「鬼谷叔,你去將陳傳一併叫來,我已經想好了。」
「嗯。」
不時,大廳中,三人卻是坐下議事。
「小姐,你真地想好了?」陳傳問道。
「嗯,我一定要努力做出一番事業,好叫哥哥不會失望。」
鬼谷子聞言卻是道:「小姐,你要想清楚。說不定,說不定老師不是想讓你做出什麼大功績,而是…」
「而是什麼?鬼谷叔。」
「這,我也不太懂。」
陳傳道:「師兄,既然小姐決定了。我們兩人也無甚可說。你便將東西拿出來吧!」
鬼谷子點點頭,隨即在周詩祁的一臉疑色中,拿出一本黑皮古籍,卻是周成門中最常用的那種記錄功法的書籍。
「這是什麼?」周詩祁接過書,看了封面上所寫地四個大字《誅神秘典》,卻是隨意翻起來,裡面記錄地功法,她都未曾見過,只是名字有些好奇。
「這《誅神秘典》乃是老師為那盤王特別準備的。他說,如果小姐要加入進去人族大興之計,這就是見面之禮。老師曾言,那盤王若要成事,自身功力足矣,但手下訓導卻是未有合適之功法。此秘籍中所記錄的三樣功法,分別是《問道十八篇》《一百零八周天化形大法》和那《乾雲遁》,三法皆是專為人族打造,老師直言,此三功法皆非杜撰,乃是分別出自《混沌篇》、《一變之化》與《青雲遁》三者精簡之後,頗有速成之功效。珍貴程度,可見一斑。日後可依此成事。」
周詩祁驚道:「哥哥不是說過,我周家功
輕易外傳,鬼谷叔,你確定哥哥是如此安排地?」
「倒也不算外傳功法,只是頗為珍貴倒是肯定。老師安排,我為弟子,怎能知曉。小姐,正是因為這《誅神秘典》珍貴,老師曾言,如果小姐沒有下定決心之前,不能輕易送給那盤王。」
陳傳插話道:「此物當日鬼谷師兄予我一觀,我也驚得一楞。以我觀來,老師的意思是說,要不就不送,要送,就要送得值。小姐,我們一送此物,人族之事就不能回頭,我們三人必須盡力而為,小姐沒吃過苦,萬一中途累了,卻是…….」
周詩祁微怒道:「我決不會放棄,我一定與你們同進退,這次一定要做出番成就。」
鬼谷子點點頭。隨即再拿出一寶,卻是那化血神刀,遞給陳傳道:「老師說了,如果我們三人執意要在人族闖蕩一番,你身為衣缽弟子,這是他給你防身之物。」
「多謝老師賜寶!」陳傳先是鄭重地向東三拜,方才接過化血神刀。
周詩祁道:「鬼谷叔,你便將這《誅神寶典》連夜送入盤王府中。」
「是。」
不時。鬼谷子卻是到了盤王府外,通報一聲後便進去了。
「不知鬼谷子道友連夜見我,所為何事?」盤王坐在主位,吩咐完看座、備茶後卻是問道。
「不瞞盤王長老,貧道連夜求見,卻是奉了師命。將此物獻於大人,助力大人一臂之力。」說完,鬼谷子卻是遞上了《誅神寶典》。
盤王疑惑地接過去,只是一觀,便大驚失色,急忙遞回鬼谷子旁邊地茶几上,說道:「如此重寶,盤王怎敢接受?鬼谷道友還請速速收回。此寶要不得。」
靈茱此時也出來了,見了那東西,雖然不知何物。但見盤王神色便知不凡,不過見自家老爺居然不要,卻是不喜。連忙上前不管好壞,接過茶几上地《誅神寶典》,對鬼谷子:「道長卻是多禮了。我們也不曾好生招待你們主僕三人,卻是失禮了。老爺,人家送禮是番心意。你看你,開口閉口不要,就是見外了。」
鬼谷子見靈茱收下,卻是起身道:「我家小姐還有事差遣於我,既然夫人收下,貧道就告退了。」說完,卻是起身離去,也不細說,他知道,這東西只要到了盤王手中,說與不說,效果就一樣了。
盤王見那鬼谷子走了,才回過神來,他本來一時有感正在心裡想著什麼,不料自家夫人一把就收了東西,不待他阻止,那鬼谷子卻也轉身走了。一時間,神色大惱。
「咦,居然叫《誅神寶典》,名字倒是神氣十足,卻是不知能否書如其名。老爺,你倒是看看……老爺,你瞪我做什麼?」靈茱轉身一看,卻見盤王瞪著她,當下一惱,不滿道。
盤王怒道:「你呀,你。人家送的是什麼東西,你都沒看清楚,就收下了?」
「什麼東西?不就是一本秘芨嗎?難道還能是什麼先天靈寶啊?」靈不屑道。作為仙神之家,這東西何止見過,即便盤王不修道,家中也藏了不少道卷。
「糊塗!你以為這是草紙?它是能輕易拿的啊?唉!」盤王歎道。
「不就是一本道訣嗎?老爺你凶我做什麼?」靈茱委屈道。
盤王歎道:「這哪裡是什麼普通秘芨。如果我沒感知錯,這,這秘笈乃是出自成教青蓮聖人。我一翻之下,便發現這書中所錄的《問道十八篇》《一百零八周天化形大法》和那《乾雲遁法》都是出自青丘山三門不世出的絕技,而且這幾樣功法,還都是幾百年就能見效的速成之法。這,這《誅神寶典》不是聖人門中,哪能學習。唉,我就說為什麼那周詩祁給我感覺很特別,想來定是這周成聖人門人或者親人才是。」
靈茱聞言,不再沮喪,反而大喜道:「老爺,這不是正好嗎?你常說我們沒有那練兵之法,這可真是缺什麼,別人送什麼。那周成聖人倒是個萬好之人,又送機緣,又送功法,改天啊,我還真得好好給他上上香。」
「唉!」盤王一看自家妻子如此模樣,也只是無奈搖頭歎息,「你呀,你。一輩子就是喜好貪小便宜,吃不得虧。世上哪有什麼萬好之人?你以為我們化兒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連聖人都要上門倒貼你?」
「這……」
盤王道:「世上哪有如此好事,又送機緣,又送功法。你倒是順手接下了,唉,日後我們拿什麼還人家這天大地因果人情啊……」
靈茱沉吟半響,雖然認識到了厲害,但還是道:「老爺,這不都收了嗎?而且我們也正需要。那周成也是出自人族,他當年垂憐人族不是連杏黃旗和混元金斗都賜下了嗎?我們也是為人族拚搏,想來他是有感之下,才賜寶送福地。而且,那周詩祁不還在我們這裡嗎?我們以後好生待她就是,也算報恩。」
盤王似乎真是惱怒了自家妻子,半響方才消散怒氣,道:「你不懂,如今之事和那當年人族自保之事,完全不一樣。也罷,人族強軍,也就從今日開始了。若是要還因果人情,他日事到臨頭再說吧。」
「這才是靈茱心中敢作敢為的盤王長老,有了這東西加上老爺地盤王金蠱大法一併傳予前來投奔我們的高手,兩者皆是速成之法,我們很快就能真正強大起來了。」
盤王無奈地點點頭,隨即道:「明日便叫化兒聯絡那北伯侯,南海郡王二人,虛與委蛇,合力商討大事。」
靈茱道:「我期盼這一天好久了,老爺。」盤王聞言,卻是歎息一聲,隨即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