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究竟找自己有何事,石忠也是毫不知情,苦思無果之下,只好趕緊跟了上去。臨水城老師以聖人之尊,化無邊大法為道法機緣,賜給了人族那凡人大道,終究是功德一場。
可以遇見,日後幾千年,抑或幾萬年之後,凡俗之間必有許多人會受益老師所授的凡人大道。這些大道雖然無可名狀,就像聖人一般,非是自己能懂。但石忠也知道,老師所授的是一絲氣機,是一絲道法福緣。
「老師果然實踐大道之言,天下處處皆是有道,非是無道,實則無那絲道機!」石忠自言道,對於老師,他是盲目崇拜的,但這並不是說他就沒有自我判別能力,相反,他認為老師確實值得眾人愛戴,值得天地眾生靈供奉為祖!
邊走邊想,轉瞬石忠便到了自己所居的小院,房門虛掩,推門而入後,他卻是正好見到自己老師背對著自己,看著自己院中那一叢茂盛無比的翠竹!
「石忠見過老師!」
對著周成背影行了一個恭謹的師徒之禮,石忠便垂手站在一旁。
「你想要什麼?」
周成也不轉身,逕直語氣淡淡地問道。
石忠聞言一愣,他不明白老師為什麼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弟子愚鈍,不懂老師為何有此一問!」
「封神大戰,行將尾聲,有些事也是不可避免啊!」周成歎息道,隨即轉身走到石凳邊坐下。似是自語,似是對石忠講述道:「封神大戰,看似平淡無波,實則凶險無比,其中暗藏之禍機何其之多。不知者,亦是幸福了啊!」
「老師如此說來,莫非封神一戰尚有太多變數?弟子愚鈍,倒是多有不懂!」石忠聽著聽著便覺得一頭霧水。走到翠竹邊坐下,一邊輕撫翠繡。一邊問道:「此番截教大勝,闡教敗亡,門下金仙幾乎盡皆非死既叛教。抑或散了。闡教三仙更是當了截教三仙的坐騎!反觀截教,卻是筋骨未動,五臟不傷,實力可謂遠超闡教此時。而且成教上下亦是遵照老師旨意,在幫襯截教。如此一來,封神一事又何來變數呢?」
周成微微搖搖頭,似是有些責怪道:「唉,你們為何總是不懂?我平日地教導,你們都聽到哪裡去了?」
「弟子愚鈍,還望老師分說因由,解了弟子疑慮!」石忠起身,逕直跪下道。
「我早已有言,論及封神之戰,可說是誰該死。誰又不該死呢?此話真正意思。實則乃是指世間之事。本無絕對,更無絕對的對錯。天道之下,尚且兼容善與惡,何況凡俗之事。此番封神之戰,便是多有該死之輩未死,不該死之人都死了!」
石忠道:「老師此言倒是在理。想那太乙真人便當屬那不該死之人!」
周成手指遙指石忠,輕輕笑罵道:「石忠啊,你真是個執拗子,還是不懂我之意思。世上之人,只要不干擾了天道運轉,即便在鴻鈞道祖看來,也根本不會有那該死之人!死是死道友,怎能死自己啊!」
「原來是如此!」石忠豁然大悟道。
「生死之事,在於立場的不同。你倒是無須關心那些個闡教之人,太乙真人自有他一番好去處,日後你自會知曉!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天道之下,總有那些個福緣深厚之人,會受道祖鴻鈞眷顧!」
周成提到了太乙真人,也似是想起來什麼,神色卻是淡了不少!
石忠一臉興奮地道:「我青丘山想來也是受道祖眷顧的!」、
周成道:「闡教不過死傷一些弟子,門下又豈無弟子?似那逍遙大仙南極仙翁,福緣大仙雲中子,此二人當為闡教支柱,日後即便有所劇變,此二人也會有一番大作為。」
「敢問老師,何以見得?」
「知禍福,趨吉避凶,便是神仙之輩有所大作為的首要條件!」
石忠道:「不過,那截教號稱有萬仙之多,豈不壓死闡教一頭?」
周成搖搖頭,歎息道:「聖人大盜之輩,豈會如你所想一般簡單!截教看似氣勢一時無兩,其實卻是敗亡之兆!」
石忠聞言,不解地問道:「大興亦是大亡?」
周成道:「此間因由有二。一者,闡教弟子,西方教弟子,人間凡俗之人,三方死難上榜之人,遠不夠封神榜那後天神位之數,周天星君之位亦是不夠,豈能如此便作罷?!這也是為何道祖在紫霄宮不能開口言對錯,言勝負,言高下之本意!二者,元始為人,豈會甘願吃虧之人,連我成教不小心都糟了他的算計,截教只是時間問題!」
「那截教何時當敗亡?會不會影響我成教氣運?」石忠眉頭一擰,似是有所擔心地問道。他平日裡雖不怎麼管成教之事,但不是說他不關心成教,反而是關心至極。
天天掛在口邊的慈悲必是大惡,天天掛在口邊的無量天尊,阿彌陀佛,必是巨盜!
石忠如此一問,周成卻是欣慰地點點頭:「依我演算天機,截教定然難逃封神一戰!」
「老師不是幫截教延續了氣運?而且亦是變相奪了闡教氣運,截教還會損傷至斯?通天師伯會沒有看到那絲天機之數?」
「哈哈哈……」周成聞言卻是不由大笑道:「我徒兒卻是太過良善,不知世間險惡,我幫截教延續氣運?你倒是不懂啊,截教與我無半分關係,不過為了牽制幾位聖人而已,我又豈是幫他截教!而且,闡教氣運越是被奪,截教更顯得興盛,總會有人對付他,倒是少了我成教一些麻煩!」
頓了頓道:「你通天師伯豈會看不到這點?他倒是打的好主意,既想要完勝闡教,又想行那棄卒保車,李代桃僵之事。只歎那截教萬仙,已經被那為形勢所逼通天給賣了!便是多寶,亦是難逃一劫!」
「這……」石忠見自己老師所說越來越匪夷所思,不由微微起身,道:「有如此地老師待弟子之舉?」
「形勢所逼,通天又豈能奈何天數,莫不是因為某些原因,他門下封神一戰,便是死絕上榜之勢態!連此番光景都難保!」周成似是不屑地說道:「天下之事,豈有盡皆大善至美,日後你便知我當年為何反覆要求你們,要敬愛同門,敬愛青丘山了!不自愛之人,便是最早自取滅亡之輩!」
石忠重重點頭道,卻是有所不甘:「哼,倒是便宜了西方教!」
「我徒眼光倒是短淺,西方教不過度去了幾隻在你看來也是螻蟻之輩,有甚可懼之處?為師當年取一先天靈寶和紫霄宮道祖再次分寶與那人之舉,由此我便知曉西方教之事,須得興盛一番!不過終究連氣運亦是不足,難以長久!」
「石忠知曉了!」
周成望了望石忠,道:「此番便說說你之事!」
「敢問老師,我有何事?」
周成嘴角翕動幾次,幾欲開口,最後沉思半響,方才道:「你便告知於我,你想要什麼?」
「不知老師所指,具體是哪些東西?」
周成道:「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有所得,必有一失。為了你日後不抱怨於為師,為師今日便許你機緣,你自求福緣,選了便是!」
「老師直說無妨!」
周成微微點頭,隨即道:「我成教門下,日後終究有人會有大機緣,此番選擇,倒是關係頗大!我讓你選擇之事便是二者求其一!一者乃是許你道之一途,你若選了道之一途,日後機緣到了,自有我為你安排一切,也不妄你為青丘山大師兄一場!二者嗎……」
石忠也是福臨心智之輩,此時卻是隱約猜測到了一些,聲音輕顫地問道:「敢問老師,其二是何機緣?」
周成笑了笑道:「這第二者,便是你心中朝思暮想之事!」
「這!!!」石忠只覺一時間似是被幸福給沖暈了頭,只是吶吶地問道:「如此一來,倒是為難老師了!」
周成假意做怒道:「我不過是許了一番機緣而已,關鍵還是要靠你自己!」
「呵呵,謝謝老師,石忠倒也有把握!」石忠撓撓頭,高興地笑道:「不用再選了,就是第二者!」
周成輕歎一聲道:「你還須謹記今日所選之事,日後如若後悔,我自不管!」說完,便邁步要出了院子。
「那孔宣師弟?」
周成本來要邁出門的步伐,卻是停了下來:
「各人雖各有屬於自己地道,但你選了這條道,孔宣卻是只有另外一條道了!」
說完,便走了出去,只是隱隱傳來似是囈語一般的聲音:
「封神之後,路還長著呢。爾等皆是我周成弟子,我又豈會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