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一路駕雲,不過半天便到了北海冀州大軍營臨水城,剛降了雲頭,便有兩個守衛轅門的士兵迎了上去。
「大仙有禮了!此處乃是中伯侯蘇護大軍駐地,閒雜人等不得亂闖!」士兵甲說道。不待雲霄答話,卻是又說道:「如若是找人,我便為仙長通報便是。」
雲霄見冀州大軍一個區區凡人士兵,都能如此進退有據,心裡不由暗暗歎道,這中伯侯怕是真如老師所說那般,惹不得,也靠近不得。
「我乃截教門下,海外三仙島雲霄仙子,與你冀州成教國師有舊,還望兩位兄弟通報一番!」
雲霄也是有事求人,自然不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仙人架勢,也就微微一笑,瞬間便如茵花墜地,皓月入水,迷得士兵甲卻是好生暗歎,仙人般的女子果然是美絕人寰!
「仙子稍等,小的進去通報便是!」士兵甲隨後便跑進去通報,每日裡值責政務的,倒多事孔宣,石忠不喜那般俗物,也就全權讓與了孔宣處理,自己也落的個清淨,十天裡面有一半多倒是青雲遁來去間,回了青丘山!
那裡終究有他最關心的人!
「二國師,軍門外有一仙女,自稱截教門下三宵島雲霄,說是有事求見!據小的觀察,倒不是細作之輩。」士兵甲照實通報道。
孔宣聞言,放下手中記錄冀州大軍事務地帛書。掐手一算,卻是知曉了天機,隨即收拾妥當,起身道:「卻是貴客來了,我還須親自去接待一番!你們沒有怠慢她吧?我可是時常告誡你們,仁義乃是冀州立地生根之本,莫要失了民心軍德!」
「小的怎敢有望國師吩咐,全軍上下,都以二位教主教誨為謹記!二位教主可是對我冀州功德無量啊!」士兵甲感激地說道。「只歎我等無那仙緣,不能拜入成教門下,兄弟們平日裡倒是羨慕那十幾位兄弟不已。不入仙道,終究還是成教高人所說的灰灰一般!」士兵甲頓了頓,望著本來急匆匆,忽然停下腳步的孔宣,似是醒悟道:「小的該死。不該以些許俗事擾了教主清淨!」
那成教之人來了這冀州軍營後,時不時地倒是傳了些養生之道,為人之法,雖無那仙緣修習仙家神術,但也算聞了仙家教誨。軍中上下平日裡對兩位成教教主也是恭謹有加,場面上還是國師,背後卻是跪拜一般。呼為教主。
孔宣望了望這個才思罕見,不符小兵身份般的人,倒是有些意外,似是想起了什麼,也不再急著趕去迎那雲霄,逕直問道:「你姓什麼?」
「小的該死,小的因為是冀州之時便跟隨侯爺,大軍擴編後。倒是成了老兵。大家平日裡都叫小的彭老甲!」士兵甲有些促狹地說道,他倒不曾想堂堂國師,成教教主會問他一個小小兵卒地名字。
「你方才說無那仙緣甚為可惜,我倒也認同!」孔宣搖搖頭,想起了那些已經很多很多年的往事,不由唏噓道:「國師也不是生來便是國師的……」
士兵甲見孔宣一臉似是懷戀,似是疾苦。似是不忍之色。不由有些疑惑。這教主怎麼如此多愁,莫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
「國師?國師?……」士兵甲輕呼兩聲。卻是打斷了孔宣對往事的回憶
孔宣回過頭,望著這已近三旬的老兵,點點頭說道:「天機牽引之下,你倒是那有緣人!」
「國師說什麼?小的不懂!」士兵甲有些緊張地拱手低頭行禮。
「我家老師以前曾賜下三卷兵書,說是該為一凡人所得,日後與他有緣。如此也算是一場開民智,興民德,造民魂之舉。老師早已托付我多時,不想今日方才遇到有緣!也就一併賜予你吧。得此兵書者,如若大成,他日便是縱橫捭闔亦是小事,開疆裂土更非等閒。」
說完,孔宣拿出三卷兵書,上書三個古篆大字,「鬼谷三卷」。也不知何故,周成居然賜下如此稱呼!
「多謝教主賜下如此聖人兵法。」彭老甲接過三卷兵書,逕直跪地磕頭不止。
孔宣想了想,微蹙眉頭道:「你終究是一凡人,如若失了此寶,日後老師那機緣何處去尋?怪不得老師吩咐,讓我賜你功法,果然是要成就你一番!」
孔宣說完,運起本命真元,仙法凝於一指,一下點進了彭老甲神識海中。彭老甲頓時只覺得全身昏昏然,既不知東西南北,也不知生死陰陽,唯一的感覺,便是虛無一片。他卻是不知,那正是他被孔宣點開地神識海裡,元神初結的原因。
半響後,彭老甲緩緩睜開眼,望著孔宣,有些許呆滯。
「呔!」孔宣輕唸一聲清心咒,便震醒了彭老甲。「彭老甲,我已施法改造你凡俗之體,並代師賜了你我青丘山鎮派絕技開天九式和青雲遁,你卻是好福分,尋常人便是億萬中也無一人能學的!」
「這……這,教主,我,我怎麼能學的這聖人絕技?」彭老甲狠狠地甩甩頭,似是不敢相信如此機緣,從天上說掉就掉下來了,還偏生砸中了自己。
「老師有言,此二種功法,日後必是有緣之人方能學去,到時你自會感應此人。還須切記,休得親傳他人,我已設下禁制,非是有緣之人,你便是透露一個字,也是立死當場,身化灰灰!」
孔宣神色嚴謹地說道,嚴肅的樣子倒是嚇著了一旁還自高興不已的彭老甲。
「老甲省的,斷不會外傳無緣之人。」彭老甲跪下磕頭道。
「那鬼谷三卷倒不在此列。每隔八十載還須找地一傳人才是不是孔宣囉嗦,只是他切記周成臨走時給他玉簡中所記諸事,絲毫不敢懈怠,「此間有仙丹一粒,有它築基,你日後修行便是無大礙矣!」
「那以後的傳人沒有仙藥當如何?」彭老甲想了想說道。
「你倒是真個有慧根之人,好叫你知曉,萬物皆是道,兵法一類習到高深處。自然也能白日霞舉成仙。習不到高深處,那便是無緣仙途,死了也算是因果了結,輪迴轉世而已!」孔宣淡淡地說道,凡人之因果福緣在他看來,是很正常的。
「老甲受教了!」彭老甲似是頓悟了一般,雙目有神地謝恩道。
孔宣見老師吩咐之事已經辦妥。也不欲再停留,逕直說道:「你那彭老甲之名,卻是不雅,你此番有了仙緣,我便賜你一名,為那彭祖可好?」
「彭祖謝過教主!」彭老甲思慮一番,確實覺得自己那名字上不得檯面。倒也高興孔宣賜名。
孔宣凝神一望彭祖,背後頓時飛起五色神光,兩色神光朝彭祖身上一刷,其餘三色神光朝虛空中一刷,居然隱隱顯出那六道輪迴來。須臾五色神光各自糾纏了東西回到了孔宣背後,歸於平靜。
彭祖見狀雖不知孔宣何意,但忽然間冥冥中自己似是清醒了許多,那好似散魂六魄一起舒爽了起來。
「你便去吧。我已除去了你之因果業力,此後世間俗事與你再無瓜葛了。」孔宣一揮手,逕直把彭祖送上一片祥雲,如電射向遠方。
彭祖走了,只是遠遠傳來他聲音:「日後彭祖一脈,也終是成教門下……」
孔宣見又了結一番大事,居然好似舒坦了許多。不由自嘲道:「老師啊。老師。徒兒真怕做錯了您吩咐的任何一件大事,日後難免有罪啊。」
說完。便徑直去見那已經等了自己許久的雲霄。
「雲霄師姐,孔宣來遲,還望恕罪啊!」孔宣打了個稽首,向著面前這位出塵脫俗,不惹煙塵的的截教師姐行禮道。
「無事,倒是師姐有事勞煩師弟了,呵呵!」雲霄輕輕一抿嘴,卻是淡笑道。
「師姐如此一說倒是見外,孔宣若能相助,卻是歡喜不過!」孔宣一伸手,便請雲霄進了軍營,朝自己大帳而去。
「師姐此次來此,究竟有何要事?」孔宣和雲霄分賓主坐下,隨即便問道。
「師弟倒是見外了,既已知師姐來此何意,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孔宣見雲霄如此直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此事孔宣倒是幫不上太多忙,便帶師姐去見了我家大師兄,由他做主便是!」
「有勞師弟了!」
兩人出了軍帳,便朝臨水城中石忠所居之地而去。
石忠所居之處,卻是一小院子,不大,卻勝在清淨。
「大師兄,有客人到了!」孔宣站於門外,向裡面喊了一聲。
「進來吧!門沒鎖。」
雲霄推門而入,孔宣卻是轉身拉上院門,回自己軍帳去了!
「成教第一人,生活如此閒淡,卻是難得!」雲霄環視一眼眼前這小院,蓮步輕移,坐在了院中長凳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院子中正在給一從繡子澆水的石忠。
「截教第一人不也如此淡然出塵!敢問師姐此番前來,有何事指教石忠?小事好說,大事便不要說了,說了我也沒時間去做,你還是去找孔宣師弟吧!」石忠伸直腰,望了眼白衣勝雪坐在長凳上地雲霄,隨後又低下腰去伺候那從竹子!」
見石忠說話軟中有硬,雲霄只是一笑帶過,也不嗔怒,「你倒是癡情!」
「何為情,何為癡?」石忠一身青衣慢慢地踱步於那從竹子中,有意無意地說道:「便是澆一瓢水,拔一株雜草便是有情嗎?」
雲霄搖搖頭,似笑非笑道:「你站在那裡,便是癡,便是情了!成教之人,也有不明之時。」
孔宣聞言,放下水壺和小刀,走到一旁長凳坐下,端起自己老師最愛喝地青丘山毛尖,爽爽地喝了一口,「說吧,何事!」
「欲以此物為禮,借混元金斗一用!」
雲霄拿出那身有雙翼的落寶金錢,放在手中,微微遞向石忠。
石忠見了那寶,也不驚訝,促狹道:「一枚落寶金錢可捉不了闡教眾金仙啊!」
「師弟倒是見外了,自是捉不了他們,方才以此為禮來借的師弟混元金斗一用!」雲霄說道。
「你有多大把握?」
雲霄:「九曲黃河陣,生人難逃!」
「生人難逃,那聖人呢?」石忠微微一笑,伸手一招,接過了那落寶金錢,伸手一探,便再次抓入自己須彌戒子中,拿出了那混元金鬥,徑直一道符篆拍在混元金斗上,遞給了雲霄。
「即便不能敵,尚有我家老師幫襯!」雲霄遲疑地接過了混元金鬥,卻似還未從石忠的問話中回過神來!
「等人不如求人,還是先有安排,才算妥當。早些請下你家老師,莫要為那面皮之爭,壞了門下大事啊!九曲黃河陣雖厲害,即便有了混元金鬥,又怎能擋得那般聖人!」
石忠也不欲多說,逕直起身,作勢送客。
「多謝師弟借寶之恩,事成之後,定要親手送回,以示禮數!」雲霄拱手行一禮,隨即駕雲便翛然射向天際不見。
石忠見俗事已了,便再次提起小水壺給竹子澆水,一邊澆水一邊低聲念叨著:
「九曲黃河陣啊,好陣啊!老師說的是,誰該死,誰又不該死呢。竹子啊,有我陪著你,你是不是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