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州,東呂鄉
東呂鄉,一個小小的臨水村子,雖只距成湯之都朝歌三千里,卻是一個安寧,落後,保守的小村落。此時已是夕陽西垂之時,幾十戶人家盡皆收工回家,一路之上談笑風生,卻也瀟適自在。
「姜別峰大哥,這幾日你家那娘子的肚子,似是塞下了兩個大西瓜,日日見長啊。哈哈哈……」幾個漁夫正自一手倒拖漁網,一手拎著滿滿一笆簍的魚,滿臉喜色地打鬧著,卻是正在說笑一位姜姓漁夫。夕陽之下,人影子拉的老長老長的,映於一番山水之間,卻是好一處漁村景象。
此時已是成湯江山,凡俗之人卻也有了姓氏。
姜別峰一聽,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他平日裡為人厚道,又娶了個好妻子,平日裡哥兒幾個沒事便拉上幾句家常,很是羨慕。「此事倒是無差,我家娘子肚子日見大了,怕是近日就要臨盆。也不知是哪方神仙賜福,看那樣子,倒像是雙胞胎。」
旁邊眾人一聽,盡皆羨慕地望著姜別峰。
「我聽聞祖上說,神仙是真個存在的。以前那世道,可是漫天飛舞的都是神仙啊,話說那是一千年前,不對,不對,應該是三千年前…」一個憨厚的小伙子似是誇耀地說道。
「哈哈哈……你就吹吧,大嘴王五。」姜別峰與其餘幾人一起笑道。他們不是沒聽過神話傳說,只是祖上幾十代人亦不曾見過哪怕一位神仙。
不知從哪個年代開始,這神州大地上,最有影響力的已經不是神仙了。而是那些君王。為了神化君王的王權,神仙已經成傳說中的傳說了,平凡百姓也就只拜君王,君王拜天地神仙罷了。
「嘿,我還就真不是吹。據說我們好像曾經有一位老祖宗叫什麼聖父來著,便是天地間最大地神仙。據說啊,他可是特別特別的厲害,一掌下去就能劈死一頭牛。哦,不對,是好幾十頭牛。傳說他就住在那青丘山。」王五不服氣地說道。
「哈哈哈……青丘山離這裡幾萬里可是遠著呢。家門口倒是就在眼前。」姜別峰與另外幾人似是不信地笑著說道,轉身便進了自家院子。
「娘子。我回來了,今天的魚可大著呢。娘子。」姜別峰放下漁網與笆簍,轉身便進了屋子。
「啊,痛死我了。」
姜別峰掀開臥室的布簾,忽然見到自己的娘子正躺在地上,手捂著肚子,已經痛的奄奄一息。
「娘子,你怎麼了?」姜別峰上前一把扶起自己娘子申氏。
「我。我……我快生了。快去叫穩婆。好痛,孩子在踢我。啊…」申氏卻是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我先扶你上床,然後馬上去叫穩婆,娘子你多忍忍!」姜別峰把申氏扶上床。然後飛快地跑去請村裡那唯一的穩婆。
穩婆帶著一個服侍丫鬟很快來了,吩咐多多準備熱水,便把姜別峰關在了門外。
姜別峰被關在外面,卻是神色迥然不同,一改剛才嬉戲之景時的樣子,獨自悄悄入了柴房,反手關了柴門,伸手入懷拿出一鐵角八卦,隨即跪向青丘山方向,虔誠地拜道。沸騰。
「但願仙神保佑,讓我姜家孩子能平安降世,日後飛黃騰達。但願聖父保佑,讓我姜家大興。」
隨即站定乾坤之位,念道: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
半響,演八卦畢,顯了卦象,姜別峰卻是苦笑道:「哈哈哈…想我姜別峰幼年學道,空有一身本事,此時卻淪落到為了後輩子孫演卦算命。此雙胞胎果然與眾不同,伏羲先天八卦竟然絲毫不能窺得後日禍福。」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一對雙胞胎!」穩婆帶來的小丫頭大聲地喊起來,小小漁村,雙胞胎倒是不多見。
姜別峰聽了,隨即收起伏羲八角卦,疾步進了臥室。
「娘子,你還好吧。」
申氏看起來有些虛弱,卻是神色有些異樣地說道:「我和孩子都還好,你先把穩婆送走吧。」
姜別峰聞言,也不多問,逕直取了幾枚骨貝給神色有些慌亂地穩婆,以當謝禮。
見穩婆走了,申氏卻是更現緊張,有些害怕地說道:「相公,我有不好的感覺,這兩個孩子…」
不待姜別峰說話,申氏徑直拉開被子,只見兩個孩子正在吃奶。
「這,怎麼是這樣地?」姜別峰大驚地說道,原來這兩個孩子皆不簡單,一個是胎生白髮,一個是面現五德之象。
「相公,你以天眼看他們。」申氏歎息著說道,日後只怕是難得安寧了。「
姜別峰聞言,頓時叱道:「天眼開!」隨即只見眉心隱隱一閃,卻是施展那天眼神通之術,姜別峰只見兩個孩子全都隱顯瑞氣,背後皆有一飛熊之象,一熊似蜷臥,一熊卻撲騰不已,好不怪哉。
「唉,幸事也好,禍事也罷,日後終有麻煩。」姜別峰頹廢地坐下,「早年你我夫妻陰陽相合,演那伏羲先天八卦,隱隱算得日後有一大劫,十年前方才搬來此地居住。卻不料此二子顯如此出奇之狀,日後豈是池中之物,你我想要安寧,亦不能有了。」
申氏聞言,歎道:「你我皆非常人,既然上天讓我們享不得安寧,亦不能怕了才是。相公,還是快給孩子取個名兒吧!」
「此二子,兄長稍顯文弱,大氣不足,便取名子牙;這當弟弟的卻是一身張揚之氣,直似那山中猛豹一般,便取名公豹。兄長跟我姓,弟弟便跟娘子姓,倒也美哉!」姜別峰倒也放開了,既然沒有清淨,又怎能強求。他與申氏一直相敬如賓,倒沒有如別人那般虧了家中娘子,所以才不顧世俗地讓公豹跟申氏姓。
「姜子牙,申公豹。相公倒是取得好名字,妾身謝過相公。」申氏見姜別峰不似凡俗之人一般,講究姓氏傳承,倒也高興。
「日後好好過日子吧,我終是愛你地……還望聖父保佑!」姜別峰抱著子牙,望著天際吶吶地說道!
申氏產子之後,已經過了十五年。
姜家早已成了東呂鄉受眾人矚目的一家子,倒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那兩個孩子。一頭白髮的姜子牙已經到了能幹活的年紀,卻是每日裡既不下地幹活,也不下河捕魚,每日裡只管看些姜氏夫婦給的書,學一些道術,fei-teng-wen-xue。完了便提一根魚竿,跑到河邊去釣魚,邊釣邊呆呆地想些誰也不知道的事兒;申公豹更是三天兩頭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不過他對姜氏夫婦倒是尊敬有加,全無了前世那絲暴戾地妖怪脾氣,動不動就想吃人。
兩口子平時也不管孩子如何玩耍,只是漸漸對兩個孩子有了偏愛,姜別峰喜歡姜子牙飄逸地作風,以為他更近於道之一途。申氏卻是更喜歡申公豹,覺得他有禮有節,懂得孝敬雙親。姜子牙與申公豹兩兄弟的感情倒是不錯,經常在一起閒聊,說些以後想做地事。
「大哥,日後你可有甚想法?爹娘所授的先天八卦之術與其他道法,你可曾學會?」躺在河邊大石上,申公豹頭枕雙手問道。
「無甚,每日閒來釣釣魚便是樂事了。道法嗎,我卻是不曾學會,天天看那些個道書,我卻是覺著懵懵懂懂的,還不如釣魚來得閒適。」姜子牙淡淡地說道。
「卻是可惜,先天八卦之術,倒是奇妙無比。大哥想來是不曾入門,還須好生看看那些個書。」申公豹卻是隱隱有些高興。此時已是二十歲地他,當然記起了周成對他說的一切,每日裡也就找個地方躲起來,苦練道術仙法之餘,卻是都在祭煉飛豹衣那幾件寶貝。他每日裡也就翹首以盼那來收自己為徒之人,聖人門下的誘惑可是太大了。
兩人見天色已晚,便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子牙正要出門釣魚,卻是立刻跑了回來,對著屋子裡面還在吃飯的三人說道:「爹爹娘親,弟弟,快去看外面來了個道士。」
「道士有什麼好看的,爹爹娘親也算半個有道之士啊。」申公豹卻不似姜子牙一般沒有見識,聖人他都見過,何況道士。
「不,不是。那老道士就像爹娘你們一般,能立於半空不落,他手裡拿著一柄玉如意。我一開門,便看到他對著我笑!」姜子牙似是有些害怕地說道:「那笑的樣子好像,好像是弟弟小時候看到了肉一般……」
申公豹一聽,頓時心裡有了數,也不待幾人反應,便第一個衝出了屋子。
那門外之人,卻正是元始。自紫霄宮回去後,他便與老子二人合力演算天機,終歸早了半步有了結果,也就急急趕來,剛到此處便見一背顯飛熊之相的人出現。那人滿頭白髮,看到元始立於半空,居然轉身便跑回去了。
元始也不上前敲門,他為那聖人,豈能如此丟面子,剛要開口傳話,卻是見院子的門再次打開,衝出來一人,待他定神一看,心裡卻是不由大驚。
「啊,兩個封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