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山,清平湖!
周成正坐在湖邊一塊巨石上垂釣,自從成就混元聖人後,他每當靜坐下來一會兒便會進入修煉狀態中去,從而感悟道法。周成很討厭這樣,於是每天講道完畢後,他便收斂氣息到這清平湖來釣魚,靜靜享受下寧靜而致遠的閒適生活。他很珍惜這樣簡單而又瀟灑愜意的日子,不似後日一般,日日除了忍受上司惡臉,還得終年為了那點微薄薪水而奔波,沒有雙休日,甚至連月休日都沒有。
很多時候周成都在想,成了聖人究竟有什麼好處呢?是為了活的更久?很明顯答案不是如此!是為了活的更精彩?好像也不對,精彩的生活,不應該是每日枯坐參道吧!周成在這清平湖釣了幾百年的魚,釣的魚不多,大道之理卻明白了不少。
聖人是什麼啊?什麼也不是!誰能隨心所欲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便是聖人。周成不禁鬱悶想到:自己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嗎?拍板磚,我也拍過准提;搶法寶,我連混沌至寶都搶過了;收徒弟,大小貓不多不少也有三兩隻。但是自己就算是隨心所欲了嗎?不是,很明顯不是,至少聖人頭頂的天道一說,便不是他周成目前能企及的,遑論大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我的道,還遠著啊。!」周成提起來釣竿,換了下誘餌,卻是見到繡語來了。
「老師,青丘山頂多雨,這不又下起來了。您又刻意收斂聖人氣息,弄得一身濕漉漉的,多不好。」竹語有些責怪幫周成撣去身上的雨水,周成卻笑了笑制止道:「淋下雨不是很好啊,想師傅以前還沒機會淋雨呢,天天都忙死了。」
「老師又說笑了。你已經是聖人之尊了,經常來無影去無蹤,還不是到處逍遙自在啊。」繡語見周成想淋雨,也就分出一件竹斗笠給周成帶上,再給他披了件蓑衣,那是她閒暇無事專門為周成做的。自從被罰千年後。繡語卻是不再修煉了,也就每日裡陪陪清平湖中的那些小龍玩,偶爾也來陪周成釣魚散心。
見竹語不懂自己說的是什麼,周成也就一笑了之,隨即問道:「竹語,告訴師傅,你恨過師傅嗎?」
「不恨,也恨。」
「呃?」
「人家恨師傅不好好和人家說道理。一生氣就把人定在清平湖邊千年。人家也不恨師傅,因為師傅怕繡語孤單,居然用回夢大法讓竹語千年歲月不過南柯一夢而已。」繡語靠著周成坐著。雨水順著斗笠滴下來,她便伸出手去接著,然後用嘴吹到周成身上。
「唉。繡語,千年一夢,真的只有一夢嗎?」周成歎了口氣說道。
繡語聞言,頓時全身一僵,縮回手去托著頭,望向遠處的清平湖,哀愁說道:「師傅原來都知道了。」
周成拍了拍竹語。說道:「非是不知,卻是早已知曉。」
「師傅,你已經是聖人了,你能說說什麼是愛情嗎?」
「愛情,在距離上來說,是一種牽掛;在彼此來說,是一種依戀;在時間上講,是一種遙遠的期望。你等它呀。它總是不來,你趕它呀,它總也不走。隨緣,隨緣罷了!」
「老師是聖人,聖人有愛情嗎?」竹語一臉渴望望著周成,比聽道時候認真多了,問的問題,也是弄得周成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
「也許有吧,至少曾經肯定有過,現在應該也有。只是不再是簡單的愛情罷了。那是一種什麼呀,師傅也說不清了……」周成一把扶住竹語,輕輕摩挲著她濕濕的秀髮,望著遠方煙雨濛濛湖面。
「小語啊,想出去走走嗎?」
「好呀,師傅,我不想天天呆在這裡,我怕……」
「嗯,師傅帶你去一個方,那裡也許有你要的答案。」周成抱著繡語意念一動,卻是出現在了九幽之界,府陰山之上。
望著陰山上那座閃閃發光的大殿,竹語看有些入神,似是那裡有吸引她的東西。周成歎了一聲,便再次帶著她出現在大殿門口。
「后土,我來了。」周成放下繡語,望著殿裡正中蒲團上坐著的后土,逕直說道。后土正念著她所創的那篇道法,起名往生咒,她發現這咒法極其適合撫平鬼魂的怨氣,有助於他們輪迴轉世,也就日日念誦,每當開口一念,便是一道道金光往六道輪迴中射去。
「師兄!」后土聽到周成說話,也就停下唸咒,緩緩起身,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師兄,你沒事吧?我,我聽誇父,錯,錯,是閻君說你會來看我,后土還不敢相信呢。嗚…嗚…」后土越說越激動,法咒也不念了,哭起來的聲音倒是對周成殺傷力巨大,遠超剛才的法咒。
「師妹,你我都是大神通之人,我一來你就哭,那我可走了啊。」周成見后土如此模樣,也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聖人,逕直戲謔說道。聖人無為,都讓他們見鬼去吧,周成自有周成的道,喜歡怎麼活就怎麼活。
「師兄別,別走,后土不哭了。嗚…嗚,就是太高興了!」后土剛說了一句話,又哭了,周成沒暈一下撞到玄黃寶殿的牆壁上,這哪裡是大神通之人啊,明明是一個活的最有滋有味凡人。
「后土娘娘,我問老師愛情是什麼,他說帶我來這裡。你愛老師嗎?」
周成聞言,恨不得一頭鑽下去。這小語說得也太是時候了,這下好了,后土又該哭了。
「我,我只是想每天和師兄在一起。師兄,小語說你帶她來,是為了問我什麼是愛情嗎?」
周成一見后土又是雙目水色,急忙說道:「師妹,你尚有幾千年脫離六道輪迴桎梏,便是我也提前救不得你,日後你之事怕是還有番計較才是。這小傢伙就讓她陪著你吧,你們兩人也好做做伴,什麼時候她想回去了。再回去吧。青丘山,也不是全是清淨啊。」周成卻是算到青丘山尚
,也就想要離去了。
后土聞言,似是有些失落,又有所擔心,最後決絕說道:「師兄。我也知曉三千年之後那事,你切莫再如前番那般行事,他們要欺負后土,就讓他們欺負吧,反正后土也本該是早已殞身之人,怎能再次拖累師兄。」
周成聽了有些生氣,隨即說道:「那我不管,看著他們欺負你啊?青丘山有些事。我得先走了,以後每年七月十五我會來見你一次。」說完輕輕一推竹語,便進了玄黃寶殿。此殿除了后土不能出來外,其餘人如果后土願意卻是可以進去。
「師兄不進來坐坐嗎?」后土一臉期望說道。
「來日方長,今天尚有事,明年吧。」周成也想進去,可想到山門中那事,還得回去一下,如果進去一坐,怕是難得再回去了。
「那明年七月十五,師妹便在這裡掃榻以待師兄。」后土有些不捨。卻也沒辦法。如此一來,因為日後每年七月十五后土都不唸咒做法,這個日子卻成了鬼魂們不用聽咒法驅使,自由活動的日子,不知多少年後,這個日子也有了稱謂,鬼節。
「老師,你放心。我會好好陪著后土娘娘的。」繡語一句話又說得周成老大一陣鬱悶,我有不放心嗎?鴻鈞有旨,今後三千年內誰還敢傷她啊。
他也不回話,一步踏出便回了謝雨軒,白露卻是帶著一個人已經在門外等了多時了。
「讓他進來吧。」周成坐上繡塌,開口道。
白露見周成回來了,見禮後也就徑直離開,那人聽得周成召喚便推門而入。
「人族炎氏拜見青蓮聖父!」來人戰戰兢兢跪下,想來是第一次見周成,對他這個傳說中的聖父有些害怕。
這人自稱炎氏。周成卻也看出了他來意,也知曉了他是何人。「你不用害怕,有何事求我?」
「好叫聖父知曉,人族大長老神農多有跋扈之舉,不顧族人生死,不顧族人生計,屢次強行攤派巨額財物於我等青丘山北部部落,而且我部落之徭役也是不堪忍受。還望聖父垂憐,為我部落考慮一二。」炎氏徑直說道。
周成倒是知道這些北部部落之人,當年跑的快了些,才保了命,他們卻是與山門中眾多弟子關係都不錯,不然也不會求上門來。
「炎氏,你所說之事,我已知曉。你且先回去,十載之後便會有分曉,你們便知該如何行事。」周成掐算了下,也就徑直說道。
「炎氏叩謝聖父垂憐,指引天機。」炎氏卻是感激莫名,聖父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平易近人。
話說蚩尤聚集散落各的大巫們反擊人族殺戮,聲勢卻是越來越大。人族因為盤王的出走,神農送給仙界幾萬兵將後,又有不少人前去投靠了仙界,人族實力在這以十幾個大巫帶隊的巫人面前,卻沒有太多優勢了。
「如今該如何是好,你我二人修為不過金仙中期與後期,對上這些個大巫,怕是佔不了絲毫便宜。」神農急得團團轉,包括他在內,絕大部分人族都沒想到巫族來勢如此迅猛,避開各部落,居然直奔長老所在的核心部落而來。最後一道防線也快擋不住了,黃帝已經派人來催了三次援兵了。
「要不我們稟告仙界,讓他們派人來支援,可惜那幾萬精兵強將送得不是時候,不防這麼快人族便出了如此意外。」吉伯也感慨說道。
「催了幾次了,玉帝都回話說各均有妖魔作亂,應付不過來。我派人去聯繫仙兵中那些人族兵將,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回來!唉,都怪我,行事太過多變,失了計較。」神農有些懊惱說道。
「師弟此言差矣,十數個大巫雖然厲害,但是我人族卻也不是沒有保命手段。哼!區區破敗巫族,又有何懼!」吉伯不以為然說道,卻是勾起了神農極大興趣。
「唉,瞧我這做師弟的,果然糊塗。我人族不是有聖父賜下的兩大先天靈寶嗎?此時不用更待何時!」神農卻是恍然大悟,想起了周成賜下的兩樣寶貝,「有此二寶在手,區區巫族不足為懼。」
「正是,你我二人此次便親自帶兵出戰。也好顯我長老威風。」
兩人商定主意,也就一起到了皇天宮中。
「你們要用杏黃旗與混元金鬥?」皇天一臉驚訝望著神農與吉伯二人,「可是聖父有言,此乃人族保命之物,怎能輕易動用。」
神農聞言,有些不好應答。吉伯卻上前說道:「皇天。你好生糊塗。聖父賜下先天靈寶,就是為了保住我人族氣運,昌盛我族。如今大巫蚩尤已經殺過來了。沒有此二寶,人族如何是對手。」
「哼,盤王長老要是在,斷不會如此怕事。」
「你!」吉伯聞言頓時有些惱怒,卻被神農制止住了。
「皇天,我以人族大長老的身份要你拿出二寶。日後如若聖父怪罪。我一人承擔。」神農急於拿寶,也就不顧後果說道。
「好吧,你們還須小心。」皇天無奈之下。只好取出二寶給了兩人,並告知用法。
神農與吉伯拿到了混元金斗與杏黃旗,心情大好,不時便點齊三十萬大軍出戰。
「師弟,你修為比我高,你用混元金斗攻擊厲害,我用杏黃旗,為你掩護。」吉伯上前與神農商議道。神農一聽也覺得有道理,當年混沌丹沒有吉伯的份。他此時還停留在金仙中期,也就順手給了他杏黃旗,自己執了混元金鬥,隨即大軍開拔向巫人攻擊大軍而去。
神農與吉伯率領大軍離開部落一千公里後,便到了一個叫鹿方,勢非常寬闊剛好適合大軍作戰。
大軍停下來不過片刻,神農便見得一人從遠處歪歪斜斜飛了過來,兵將上前接住帶過來時一看。才發現是黃帝。
「大長老,巫人二十萬大軍馬上就殺過來了。我軍全軍覆沒,只有我以盤王金蠱元神大法逃得
:的寶貝,也就沒了懼色。
「把黃帝帶下去休息,傳令即刻準備作戰。」人族大軍頓時吹響了犛牛號角,戰鬥就要打響了。
不久,巫族大軍果然在十幾個大巫帶領下,排山倒海一般衝了過來。大巫更是變幻出幾百丈高下大巫之體。瞬間便帶領二十萬巫族大軍衝入了人族士兵群裡,大肆殺戮起來,人族士兵雖然也有不錯的修為,但比起這些大巫來,卻是真個小巫見大巫了。兩族隨即開始血拼,總的說來,倒是巫族死的少,人族死得多。
眼看人族軍隊死傷越來越慘重,神農一咬牙對吉伯說道:「準備使用法寶,我攻擊,你拿杏黃旗護住人族後軍。」說完徑直取出混元金鬥,就要施法拿人。
忽然神農感覺背後一陣寒氣襲來,袖裡乾坤術朝後一揮卻仍舊沒擋住,隨後只覺得一陣劇痛,他便翻身落下馬來。
神農手捧著胸前一把貫胸而過的仙劍,一臉不可思議回頭望著吉伯:「你,你,咳,咳…你,吉伯師兄,這是為什麼?咳,咳…」
話沒說完,便又是咳出幾口血。
吉伯上前取了神農手裡混元金鬥,一揮袖便把周圍目瞪口呆人族士兵收入袖中,隨即獰笑著說道:
「哈哈哈…沒有杏黃旗,你那袖裡乾坤術如何防得住這仙界第一神兵,殺神劍。為什麼,為什麼殺你?我吉伯一直為你神農出生入死,爭得大長老之位,可你曾有正眼相待於我?莫非有求之時,你可曾當我是你師兄?這些倒也罷了,當年青丘山聖父賜下混沌丹之時,為何沒有我份?我勤勤懇懇這麼些年,還只是一個區區的長老。位沒你高,實力沒你高,我不甘,我不甘啊。」
「咳…咳…所以你便串通仙界?」神農一臉淒然笑道,似是仍舊不肯相信這是事實。
「是,玉帝曾經秘密找過我,許諾只要損了人族實力,壞了人族團結,便封我為六御之一。六御啊,何等尊貴,可惜盤王兄弟卻不去,正好做了對付你棋子。聖父不公平,殺了你,我便把此二寶一併帶走,哈,哈伯越說越氣憤,手中倒提混元金斗緩步上前,就要給神農最後一擊。
「青蓮聖父,神農有負重托,著了奸人道。還望聖父有靈,原諒神農以死贖罪。」神農說完,便要閉目等死。黃帝在遠處見了吉伯殺氣騰騰的樣子,頓覺不妙,再一看兩人附近的兵將全沒了影子,立馬吼道:「吉伯,休傷大長老。」
奈何已經來不及了,眼看神農就要死於吉伯之手。
「吉伯長老大人,你要殺誰啊?」神農正要死於吉伯之手時,當空卻是顯出一人,笑瞇瞇對吉伯說道,正是周成。只見他隨手一招,神農便瞬間被收到他的須彌芥子裡去了。
吉伯見周成一來便救走了神農,頓時大駭,懷揣兩寶,駕雲就朝仙界跑去。
周成也不急,慢慢跟著,「我說你倒是飛快一點啊,我都等不及了。」
吉伯回頭一看,周成居然離自己不到三尺,心裡不由絕望,卻仍然抱著一絲僥倖心理,「聖父,非是吉伯自願如此,卻是玉帝有旨,不得不從。你與我去見玉帝便知。」說完我也不回頭,逕直加速朝南天門飛去。
「嗯,我不怪你,你飛快點,我時間比較急。」周成慢慢從懷裡拿出天硯,輕輕摩挲著,這東西好久沒用了。
吉伯以為周成真會跟著去見玉帝,也就急急飛向南天門,眼見就要到了,頓時心裡放鬆了下。
「嗯,頭到了,明年叫玉帝記得來這裡祭祀你。」說完,周成也不等吉伯反應,手中天硯當空一拋,瞬間化作萬畝大小,朝著南天門就是一砸。可憐吉伯與南天門眾多守衛守衛兵將,連哼唧聲都未曾發出,便成了灰灰,整個南天門更是被砸得連一片完整的石頭都沒有了,盡皆化作塵埃。
「我不怪你,只殺你,殺就是你這種人族叛徒,倉中碩鼠!玉帝小兒,日後再與你計較。」周成說完便撿起杏黃旗與混元金鬥,也不管凌霄寶殿中玉帝如何驚怕,逕直朝鹿去了。
此時鹿,人族三十萬大軍幾乎被殺了個精光,蚩尤與他的兄弟們正在到處抓起人族兵將,然後雙手一分,便告撕裂。整個鹿戰場,真個橫屍遍野,血流成河。黃帝也好幾次瀕臨死亡,幸好以盤王金蠱秘法屢屢保得性命。
周成見巫族正殺得高興,而整個鹿戰場,居然就只剩下三五十個人族了,也就立於高空說道:「爾等住手吧,此番人族先行尋爾等麻煩,多有不對。但是你們也殺了不計其數的人族,該住手了。速速退回去,饒恕爾等無罪!」
蚩尤一口咬著一根大腿,一邊望著周成,有些被殺戮蒙暈了頭,「你這小王八羔子,你蚩尤大爺等下就撕了你,讓你聒噪。」
「撕了他,撕了他……」其餘十餘萬巫族也開口高聲喊道,幾下殺死手中人族,就要向周成衝過去。
「唉,今天真是走大運,板磚也能用上兩次。」
蚩尤與一干巫族還在啃骨頭,聽到周成說話也不懂是什麼意思,不過轉瞬間便發現頭頂上出現一塊萬畝大小的巨石,隨即便失去了知覺。
府,閻王望了眼下面被陰神壓著的一個元靈,隨即判官筆在生死簿上一勾,說道:「第十萬位陰神「蚩尤」,封為府鍾馗,行查巡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