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山,謝雨軒。
周成正在閉目神遊,此次趁著悄然回歸,多有閒暇,他卻是想好好把造化神器參悟一番。自從紫霄宮中,鴻鈞分寶給了造化玉牒,然後周成成道之時,鴻鈞又以大法分離了周成元神中的盤古烙印,兩者相合,卻是被鴻鈞以無上大法力,返本還原,重現造化神器本色。此造化神器內含大道法則,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半分別的功用。
造化神器自周成得到後,便一直沒有去參悟它。以前是以為參悟不透,反而耽誤了成道機緣,白白浪費時間不如好好享樂,也就一直把它束之高閣。然而五莊觀一戰,九幽界大法逆天,卻是讓周成非常深刻地感受到了道無止境這句至理之言。自己雖然眼前能安享聖人清福,可不順心的事還是太多了。
周成自回山後便閉關參悟這造化神器,前後歷經幾百年,奈何機緣未到,抑或道機不顯,終歸未有所得。每次元神沉入造化神器裡面,周成就覺得好似一腳踏進了泥淖裡,他能輕易地感覺到,包裹自己元神的全是一干造化法則,似混沌時期那一道道混沌亂流一般,只是更加飄渺無蹤,難以琢磨。以他混元聖人境界,窮幾百年之功,仍然是朦朦然一片絲毫無所得。
「唉!想是機緣未到,怎能強求。」周成睜開道眼,吶吶地說道。天道果然不是那麼好超越的,強大似鴻鈞都只能以身合道,自己的道還長著呢!
忽然周成心念一動,伸手一招,頓時一塊玉牌劃破虛空出現在周成手裡。周成輕歎一聲,張口向玉牌吹出一口元氣,只見玉牌閃起一陣氤氳,隨即一個人影跳出玉牌。越變越大,最後卻是成了誇父模樣。
誇父此時全身透明,不過一元靈而已,神態非常驚慌,見了周成也不認得。
「你在怕什麼?」周成輕笑著問道。
誇父透明的身形一陣閃動,最後卻是穩定下來,自言自語地說道:「對啊。我在怕什麼?我不是死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周成又一指點向誇父,誇父身形卻是更加凝聚,隨即說道:
「誇父,你本已在湯谷便已身殞,若不是我當年所贈逐日牌,保了你之巫族元靈,你哪裡還能活命。」
誇父聞言大驚,當年那道人送他逐日牌的事,他從未對任何人說起,原來便是眼前道人。「多謝仙長大法救我。誇父感激不盡。只是。如此元靈之身,怎生是好。唉,不想那妖族居然施那般詭計害我。」誇父聯繫前後,倒也知道是上了妖族太子們的當,自己一堂堂大巫,此時如此窘迫。卻是多有不忿。
周成起身入了偏室,出來後手中多出一物,再次坐下對誇父說道:
「誇父,爾等巫族一無魂二無魄,本來身殞之時,便是化灰灰之際。奈何我有承諾於人,卻是不能眼看爾等盡皆遭了大難。這亦是前番爾等巫族如此行事。我不曾動手殺人的原因之一。」
誇父雖然沒有參與屠戮人族之事,也不知道這道人究竟是誰,但也覺得巫族確實有愧於人族。「道長法外開恩,誇父代巫族感激不盡。」
周成也不答話。輕笑一下,說道:
「巫族之人,無論身死與否。日後洪荒再無安身立命之地,所餘者不過少數。」
誇父一聽,頓時大驚,知道眼前道人一定所說非虛,當空便跪地央求道:「還望道長救救我族。」
「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
「還請仙長直言不諱,小巫亦知巫族必有大難,似此番扶桑之事怕是禍亂根源。唉…」誇父果然不是一個呆笨之人,周成當年便沒有看錯。
周成頓了頓,還是決定坦白說出:
「辦法不是沒有,但是只能針對身死的巫人。后土娘娘演輪迴六道,便是爾等機緣。也可以這樣說,憑著后土演六道輪迴地天地大功德,巫族其實找到了一線生機。」周成拿出剛才進屋所取之物,正是那混沌輪迴筆,對誇父說道:
「此乃先天靈寶混沌輪迴筆,雖無甚攻防之效,卻有一用處,可謂冠絕洪荒,不下先天至寶。我以此寶化出二物,日後你便能憑借此物收納巫族元靈,化為類似鬼體一般的存在,只是…只是不能入輪迴轉世。」
誇父一聽巫族死後只能化為類似鬼體一般的存在,心裡不由暗暗計較。雖然如此一來看似悲愴,而且不能轉世投胎,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至少能保得一絲元靈,不復灰灰。
「但憑道長做主。」誇父覺得眼前之人很是神秘,但已經隱隱猜到是青丘山周成聖人。只是不好道破。
周成聞言,也不作答,伸手一抹混沌輪迴筆,一陣光芒閃過,混沌輪迴筆頓時化為二物。一物仍舊為筆狀,另外一樣東西卻是一本書的模樣,隨後一口清氣噴出,隱入二寶不見。兩件寶貝頓時青光閃耀,一道細細青光射向誇父,
父便以元靈之態化為鬼體一般的存在。
「這,這…」誇父感覺著自己這似鬼體一般的新身體,凝煉卻又有不足,心裡大是感歎。
「拿著吧,以後這就是你身份地象徵了。」周成把兩件寶貝一呼啦扔給誇父,誇父趕忙接住,低頭一看手中二寶,筆上面大書三字「判官筆」;書的封面上也是寫著三個字「生死薄」。
「仙長,這,這是什麼意思?」誇父不解。
「此乃輪迴二寶,巫妖大戰在即,我雖能保得一些,但終究是鞭長不及,無力照顧眾多。此番卻是提前賜下此二寶,當能引渡約莫十萬之眾的元靈,只是還須心中殺戮不強之人方可,此二寶日後當為輪迴六道之地府大寶。你執此二寶,日後便是地府之閻王,鎮壓地府,監察輪迴六道,不受天地管轄,不受聖人封詔。以示輪迴六道之獨立於天地間,其餘巫人便為陰神夜叉之類。只是地府之事還須公允,生死簿上定前因,判官筆下判後果。切記莫要徇私舞弊,如若亂了六道輪迴,必有奇禍。」周成緩緩道來,誇父卻是聽得極度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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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怎麼可以?」誇父張大著嘴。吶吶地說道。
「此機緣本為后土所得,我只是借助靈寶,點化相助而已。你為人熱忱公允,當是一閻王明君。日後還須多多盡責,巫妖大戰後,地府之事,便須得入了正軌了。」周成也是算到巫妖大戰在即,如果還不出手算計,怕是就遲了。
「多謝仙長照顧我巫人。」誇父手捧兩寶,跪地磕頭不停。
周成望著誇父。似是想到了什麼,輕歎一聲說道:「你去吧,見著后土娘娘,就說,就說周成會去看她的。」
說完一拂袖,便把誇父送進九幽之界去了!
話說後兩次遭逢厄運。雖多有苦難,卻是意外地練成落日箭法最高境界,無上心箭。
「此事經過便是如此,我這就去殺了那十隻烏鴉,為誇父大哥報仇。」一干巫師圍著誇父屍體,猶自痛哭不已。誇父為人素來和善,毫無上位者的跋扈。多有體恤下屬之舉。此番驟然去了,大家都悲痛莫名。
後說完,也不再管。一個青雲遁便出了城,逕直朝扶桑之地去了。幾個巫師見了隱隱覺得不妙。立刻派人去通知后土部落的大長老。
一個青雲遁,轉瞬十二萬八千里,後不久便到了扶桑之地。望著眼前隱隱透出火光的扶桑神木,怒火已經把眼中的神色都燒沒了。
「出來受死吧。」後凌空而立,也不拖拉,輕聲說道。
扶桑神木上頓時如炸開了鍋一般,妖族十太子轟然飛出來,見又是不久前那巫人,卻是異常惱怒。
「兀那狗賊,還敢回來,此番定要你狗命。」六太子火氣最大,開口便罵。
後也不回話,在他眼裡,這些個妖族太子已然全是一團團死物了。取下背後射日神弓,後似是愛撫愛人一般,輕輕撫摸半響後高高舉起,似是祈禱:
「仙長在上,落日神弓此番定要射盡十日。」
說完舉弓一拉,一道驚天精芒便射向六太子。
「六弟,快跑。」大太子見後比前番厲害了何止百倍,便出言告警。六太子如何不知道,身形一閃就飛開百丈之遠,剛要回頭看,頓時覺得心口一涼,低頭只見一個碗口大的血洞正汨汨地流出鮮血,隨即元神也是一痛,化為灰灰去了。
後滿意地撫了一下神弓,對天拜倒道:「仙長在上,所授果然大法。」隨即起身,又待拉弓射日。
大太子見後如此強勢,而六弟又身化灰灰在當場,頓時大駭,「大家快跑,回去讓叔父收拾他。」
九隻金烏轉身就向天界飛去,奈何周成所授地落日箭法太過陰損毒辣,任你跑地有多塊,只要被鎖定氣息,心箭便能劃破虛空,直奔敵人。後施展出青雲遁,卻是輕易追上妖族幾位太子,弓弦輕動八下,便又射死了八個妖族太子。最後剩下的卻是妖族十太子,跑得倒快。
後屏息舉弓,半響射出了一箭,直奔十太子而去。
眼看心箭就要追上十太子,忽然天上一道紅光砸下,心箭隨即化作粉,紅光再一卷,卻是一把捲走了十太子。
後想追上去,可惜紅光卻是轉瞬沒了蹤影,無奈之下,轉身便回巫族部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