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與元始一進這菩提大陣,陣陣菩提香氣隨即迎面而來,其間梵音間雜,多有香麝之氣,似欲迷惑於人。大陣混混然一片青色,兩人雖為那混元聖人,也一時間看不出端倪,心裡不由歎道,西方教,果有立教之本。
「此小道爾,大師兄,你我還是快些破陣,出去處理一番才是。」元始也有些驚訝准提這菩提大陣,但他自是不懼,在他看來執掌功能劃破混沌的盤古幡,鴻蒙大千,寰宇星空,皆可去得。說完也就不拖沓,逕直把手中盤古幡一拂,一道清氣盪開,漫天菩提樹倒枝毀,但一陣金光氤氳後,卻又自長成。
「釋家法門三千,不過鴻鈞大道之左術爾,有甚玄奧!」老子不屑道,手中太極圖一展,大顯神威。太極圖專擅分渾濁二氣,定地水火風,聖人使來,僅只一展,周匝菩提氤氳瞬間便被定住,威力端的絕倫。即使聖人不意間被定得一瞬,老子手裡的成道扁拐怕是立馬就會直奔面皮砸過去。
太極圖化為一玉白長橋,老子催青牛,元始坐九龍沉香輦,各立其上。太極圖一定住菩提大陣一角,二人反手就是一拐,一幡打去,漫天菩提盡皆化作齏粉。
菩提所化世界或有損傷,立馬就是金光一閃,隨即復原。老子與元始兩人也是看的真切,卻是那十二品業火金蓮。此寶雖無鎮壓大教氣運之功,但防守與修補孕化之道卻是擅長。兩人不禁暗惱鴻鈞為何把這等寶貝給了西方教。
鴻鈞分寶巖之舉,名為分寶眾弟子,實為散發先天靈寶,鎮壓各方天地,故有眾多靈寶不待分發便墜入下界,便是此理。西方教既有立教功德,當有先天靈寶,鴻鈞為那大聖人,在他眼裡,道門,釋門皆為他鴻鈞大道衍化,哪裡又來偏頗呢?鴻鈞大道之心,無甚大偏頗,至少這些個聖人綁一塊兒也比不過他。
老子與元始二人也就循著一絲感知,逕直往大陣中心去,不時既見得兩西方教主,端坐陣中蓮台。准提右手提一七寶妙樹,左手抓著北方葵水旗;接引面色疾苦,端坐十二品業火金蓮,手裡拿著的卻是他之成道法器木魚。四人碰面也不分說,逕直捉對廝殺。
老子與元始二人,長在法寶攻擊犀利,短在防禦不足;西方教二人長於防守,短於攻擊。菩提大陣的漫天清香與陣陣梵音,如若平時,那對聖人是沒有絲毫影響,但此番聖人爭鬥,卻是有不小作用,一個不意分心,怕就要被落了面皮。一時間四人也鬥了一個旗鼓相當。
陣外,此時一番好景象.
周成聖人,萬望垂憐,救得我等一救!」人族在神農地帶領下,齊齊跪倒,莫不虔誠萬分,眾人此番方才明白,人族救星,說是五莊觀大仙,不如說是面前這周成聖人。
周成一看人族如此淒慘,雖然知曉天地大劫前,若要削減了巫妖二族天數氣運惹,人族之禍實為大劫之引,損傷實為難免,但對於巫妖如此猖獗地屠戮人族,心裡也是極度不滿。在他看來,人族遭難難免是一回事,但是卻又同時嫉恨巫妖二族如此行事。
爾等無須如此,聖人的臉皮,人族的尊嚴,我既然為那混元無極太上聖人,此番我就體恤天道,為爾等主持公道。」周成一步踏出,逕直到了東皇帝俊與人族糾纏之處。通天見周成居然有如此一說,也是有些詫異莫名地望著他,不解其意。
「周成師弟,還須慎言!」通天隱隱有不好的感覺,是以好意提醒道。
神農見了面前的周成,不由得鼻子就是一酸,跪地磕頭道:「青蓮聖人如若我族之聖父,萬望垂憐。人族弱小如斯,聖人晚得片刻,我等已然怕是死絕。」其餘人族也是齊齊拜倒,磕頭不止,額頭皆被撞得破裂流血。
「爾等何須如此,我既已有言,當保得人族安穩。」周成輕輕一歎,似是想起自己前世困難無力之時,揮袖間,蕩出一片水汽,幾十萬人族被這水汽一籠罩,卻是立馬回轉精神,不復傷痛。喜得人族不停喊著聖人慈悲,聖父垂憐。
「周成,你不在青丘山靜修,為何來趟這等渾水。須知我妖族亦有女媧聖人,先天靈寶無數,反手即會落你面皮。」東皇見眼看就要到手的肥肉,打了個旋兒就飛了,也不再管什麼聖人之尊,逕直罵道。在他看來,這周成怕不是實力最為普通之聖人,哪裡比得過媧皇宮那位妖族聖人,既有山河社稷圖,繡球等眾多大寶,又是鴻鈞座下唯一女弟子,頗受喜愛。
周成一聽,聖人修為也不禁動怒,好個東皇,欺負人族不算,居然惹到自己面前,我雖然行事低調,但不代表我就怕事,今天難得撞上了,定要你好看。
「女媧聖人,好個女媧聖人。此番就一併叫來,多樁恩緣,也好一併解決,好叫爾等無怨恨。」周成說完,轉身面向媧皇宮,道眼開闔間,一道精光翛然射出,隱入天際不見。
媧皇宮,女媧正自凝神觀看菩提大陣中四聖廝殺,不覺一道精光極速射來,砰然打在殿中大柱上,玉石崩裂,掐手一算,不由花容變色,急急出了媧皇宮,趕往五莊觀。
女媧也不擺弄座駕,逕直到了五莊觀,見周成面沉如水,絲毫看不出喜怒,但方纔掐算,卻是知道大事不妙,這平日裡毫不顯山露水的四師兄,怕是已然暴怒無比。
「娘娘為我等主持公道,四師兄以大欺小,欲行不公之事!」東皇逮住機會,先開口為強。
「四師兄,何苦這般雷霆震怒?」女媧毫不管顧東皇所言,逕直到周成身前,定定地看著周成。
「女媧,我且問你,人族可是為你所造?」周成也不回答,面色如常地問道。
「正是,尚且藉以成道。」
「你既已享造人功德,得聖母盛譽,為何出爾反爾,自毀面皮。為了妖族,你可是要殺絕下面人族?」周成臉色開始加重。
「此事,卻是…」女媧蹙眉,不知該如何分說,自己所有錯,但也不至於如四師兄所言。
「娘娘,莫要在意這口舌詆毀,你既為妖族,如此行事,便無過錯。我妖族必定站在娘娘一邊,定不讓此等聒噪言語,壞了娘娘面皮。」東皇見女媧有些猶豫不定,便急急說道。
「青蓮聖父,人族奇冤。」盤王自人群中一下撲出,到了兩聖面前,逕直跪倒,口呼聖父,卻是絲毫不管女媧,弄得她面色發紅。
「何冤?」周成問道。
「女媧造人,人族當出,本為天道注定。奈何天道無偏頗,聖人有喜惡,巫妖爭鬥被賊人禍水東引,使得我人族大遭其難。巫族勢大,祖巫為首;妖族勢大,聖人袒護。想我人族空有人教教主,卻絲毫不愛護我等。即使沒有此番大難,日後也難免被這些個無德之聖人算計,大道之下,聖人為賊,大盜不止,人族不興啊!!放眼洪荒,除卻周成聖人曾有眷顧,其餘真個天地不愛,聖人不疼!!」盤王說完,也無了英雄氣概,逕直伏地大哭。
「天地不愛,聖人不疼。」人族聽了盤王所言,盡皆感慨萬千悲慟不已,齊齊跪地哭喊。天道之下,生靈俱為芻狗,本無過錯。但是巫妖二族亦為芻狗,怎就能肆意屠戮人族,莫非真個天道有損,聖人失德。
周成見狀,心裡老大傷感,雖然人族大興之前,巫妖二族所為,實為削減自身氣運之舉,為那大劫之引,人族方有此禍端,但是不忍終歸是不忍。
「也罷,也罷!爾等既言天道不公,此番我青蓮就行得這逆天改命之事,找回人族尊嚴。」周成輕輕一歎,卻是徑直拿出一物。
眾人見了周成拿出一物,頓時只覺忽然間如刀斧加身,全身寒冷莫名,不禁大駭。
「四師兄,切莫衝動。」女媧與通天二人一見那物,不由大駭,急急上前阻止。自己兩人雖然絲毫看不出此物端倪,不過那法寶散發出的危險的殺戮氣息是如此強烈,自己兩人都是隱隱害怕。
周成望著手中的法寶,感歎莫名,隨即說道:
「聖人臉皮,人族尊嚴,此番就要爾等來個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