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逐流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五 九死一生5
    花青瑛見計劃得逞,也不再裝孫子了,起身嘿嘿笑道:「魏孤行,老子對你的計謀只有一句評價——癡人說夢!計策成功了又如何,難道便能一舉殲滅天下志士?天下間反對你們魏氏大小閹狗的何止千萬,你們……。」話未完,陡聽卡嚓一聲,魏孤行凌空一抓,輕描淡寫便折斷了花青瑛的右臂。好個花青瑛,竟然面不改色,依然傲笑道:「老子做鬼也要把你們的奸謀傳出去。」

    魏孤行又一用力,折斷花青瑛左臂,冷笑道:「傳話?本督主唯獨不怕你傳話,就憑你的所作所為,一個是傲然君子,一個是卑鄙小人,江湖上誰人會相信你?就算谷昭還活著也絕不會相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花青瑛強忍疼痛,苦笑道:「說得好,是沒人相信老子。老子知道這天大陰謀卻也只能跟閻王說去。哈哈哈……老子好恨谷昭那笨豬,當初為何不將你這閹狗……」

    只聽連聲脆響,花青瑛雙腿亦被齊齊折斷,魏孤行道:「有種的繼續罵,本督主倒要看看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折斷的?」

    花青瑛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半晌,骨子裡的傲氣徹底激發出來。猛地將上半身抬起,梗著脖子對魏孤行道:「尚……有……五指……之頸。」

    面對如此硬漢,狠毒如魏孤行亦不禁產生敬佩之情。歎道:「本督主小看你了,若不是你知道我們的秘密,本督主倒真可以放你一馬。」說罷,抬起右掌,遙遙朝花青瑛頭前一按。谷昭用盡全身之力欲大喝一聲住手,結果卻只喊在心裡,好不容易消退了些許的冰凝瞬間又封住他的全身上下。只聽見一聲脆響,花青瑛被這一掌凌空掀起,後飛三丈,跌落在冰牆前,藉著微弱的蠟燭光亮,花青瑛腦袋血肉模糊,自冰牆上緩緩歪下,在谷昭眼前留下一抹血紅。谷昭淚流滿面,臉上結成厚厚冰凝,呼吸一時受阻。谷昭拚力將頭仰高,強扼眼淚。

    魏孤行殺了花青瑛,並未急著走。負手悠閒地在冰庫裡轉了一圈。以他的內息,地窖裡若是有尋常人氣息,他絕對能聽出來。而此刻谷昭被冰封,氣息微弱,只能算半個活人。

    魏孤行確信再無活人,便放心走出。

    谷昭此刻直想大哭一場,無奈就連眼淚亦被寒冰封住。只留下半個鼻孔,勉能呼氣,全身俱在冰封中。若不趕快運功調息,不一時,便會被徹底冰封,到時不被凍死也會窒息而亡。

    谷昭強忍悲痛,默運玄功,開始運轉九重。早一刻化開冰凝,壓住劇毒,便可早一刻將花青瑛入土。不一時,人影閃動,魏孤行又去而復返。谷昭暗忖,此人果然謹慎多疑。魏孤行看裡面絲毫無變,終於確信無人。方走至地窖台階前,運起內力只一掌,便將入口處石擋牆震塌,堵住通道。

    此後便是長時間的寂靜。

    谷昭亦不知用了多久時間,終於衝開玄竅,將熱毒逼在雙腿,上半身終於可以活動。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含淚在地窖牆角用手一點點挖土。真是一抔土一滴淚。身體極度虛弱,他坐不起來,半爬在地上,每挖一拳大小的地方便要歇一歇,凍土僵硬,不知挖了多久,才將花青瑛掩埋。而此時,雙手已然血肉模糊。

    又過了不知多久。

    這一日,幾個小太監手執鐵掀來到冰庫口準備挖土,一名太監罵:「冰庫早就塌了沒人管,現在要用冰了,才想起來這還堵著呢?」

    另一個太監道:「咦,誰說堵著,你瞧這不通著嗎?」只見坍塌處,有個一人粗細的人孔。

    那太監聞言道:「看來是哪個太監,用冰急了,自己個兒拱進去,咱們還得把這些土運出去,要不拱一身土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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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李維孤注一擲率領義軍前往釣魚台,紅泠本打算跟去,卻被李維以女子不適宜上戰場為由,將其留在惠安軍中。留守的士卒大部分都是李維的私兵,不到六千人。守備是李維的親信部下李力,不久,李維的恩師白鶴仙人也前來助陣。

    當李維將谷昭死於花青瑛之手的消息告訴紅泠時,紅泠著實痛哭了幾日,對虧竹葉兒一直溫言相慰。

    時下,已然是丹桂飄香的八月,到處是好玩的景致。竹葉兒沒事便拉著紅泠出來賞花戲耍,時間久了,紅泠鬱悶的心情終於得以舒解。

    這一日,軍中衛卒來報,楚雲傲帶著一男一女前來相投。留守眾將聞言俱喜,又得一猛將,急忙招呼入內。

    楚雲傲大半年不見變化十分驚人,腮邊生滿密密胡茬,上頜亦留起了一字長胡。按家鄉風俗,父親、長兄俱已不在,他便是一家之主。因此,留起了鬍子。楚雲傲跟伊籐寧姬關係明顯有所改善,大概這段痛苦的時期,伊籐寧姬充分體現了女性關愛,撫慰了放蕩不羈的浪子的創傷。

    楚雲傲成為一家之長,事無鉅細全他一人做主,開始用腦多起來。後來,母親一番勸解,別老守在家裡,看見靈位就傷神,出去走動走動,散散心。出來上哪裡呢?聽說,李維在惠安大興義旗,常聽谷昭提及此人,便有心過來瞧瞧。遇見紅泠等人自是一番意外之喜。

    伊籐寧姬幾乎沒變,仍然是那副傻開心的樣子。跟楚雲傲隨行的還有一個青衣短褂打扮的下人,楚雲傲叫他趙陂子。原來,此人陂著一條腿。李力著手下看了兩個座位,楚雲傲略一猶豫便坐下,白鶴仙人看在眼裡,慈眉一揚,笑道:「楚公子這個僕人老道總覺著面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楚雲傲道:「不老道長費心,這廝是個啞巴,腿又陂。好在人還算精明幹練,家兄可憐他便收在身邊。」

    李力道:「楚兄弟能來相助,我義軍平添一員猛將。」

    楚雲傲道:「李兄繆讚了,楚某來此前還生怕派不上用場,徒添累贅,聞李將軍此言楚某大大放心了。」

    紅泠,竹葉兒面面相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沒想到平素驕狂不馴的楚雲傲竟然咬文嚼字,謙恭有禮了。楚雲傲繼續道:「可惜,我們來晚一步,聽說李維大將軍已然揮軍西北,駐軍於合州,欲與魏閹決戰,楚某當盡快趕去才是。」

    白鶴仙人道:「不急,不急,維兒征戰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過不了多久必會大捷,你們在此靜候佳音即可。」

    紅泠急性子道:「道長,您老神功蓋世,義軍征戰正是用人之時,為何不帶領我們去陣前殺閹狗?」

    白鶴仙人聞言一窘道:「無量天尊,老道乃是出家之人,焉能妄談殺戮。」

    紅泠道:「那我們幾個去,馬上就動身。」說罷,看著楚雲傲。眾人目光一交,達成一致。

    白鶴仙人道:「哎,那怎麼行。維兒行軍前曾再三囑咐老道,要看好你們幾個不聽話的女娃子,萬一你們出事,老道如何向白老友交代?」

    紅泠心想:老道倒是好心,我們去哪你能管的著嗎?也罷,先出了營寨再說。遂道:「那好吧,我們在此也無聊,既然幫不上忙,明日我們就啟程回山海關。」

    眾人明白紅泠是要借回家的名義,前往大營。

    白鶴仙人臉色微變,不再言語。

    第二日,眾人收拾行囊,告辭李力。出得營外不遠,便改道向西,直奔西南大營。走不多時,路旁大石上

    坐著位白鬚飄飄的老者。眾人一看,正是白鶴仙人。

    白鶴仙人溫言道:「你們不是要回關外嗎,為何要西去啊?莫不是走錯了道?」

    紅泠不禁有些惱火,對白鶴仙人印象惡了不少,道:「前輩為何管晚輩們的閒事。以晚輩們的武功難道去了大營,會幫不上忙?」

    白鶴仙人輕搖拂塵道:「非也,老道既然受人所托,萬不得已啊。這閒事非但要管,還管定了。」

    楚雲傲終於按奈不住,要是以前脾氣早就開罵了,氣道:「前輩這是何意,我等並非三歲孩童,今欲來報效國家,您老緣何處處作梗?」

    白鶴仙人道:「楚公子要走請便,老道絕不阻攔,但是這兩個女娃,老道受人囑托不得不留?當然,你們回家也可,但老道會一直護送你們到關外。唉,老道亦不想強人所難,但這也是為你們好,戰場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女娃緣何不明白老道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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