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秋原手攥長刀大喝一聲,身先士卒,衝殺過去。隨後的五名的武士亦齊齊緊隨其後。松島川楓不慌不忙,待他們衝近,忽地一張口,從嘴裡噴出一道火焰。正是,火遁忍術中的火龍術。敏秋原等人猝不及防,被燒著了衣服,急忙就地打滾。松島川楓一聲呼哨,身後從將飛身撲上,舉刀就剁。谷昭跟敏秋原相處不錯,一直留心關注敏秋原。見到危急,立時飛身而上,隔空近丈一掌推出,將揮刀欲砍敏秋原的忍者一掌震斃。再回頭想救其他武士時,已然人頭滾落一地。一數正好五個。東瀛忍者帶給谷昭等人的最大衝擊就是行事的殘忍與速度。此刻,又一次呈現給谷昭,僅僅一霎那功夫,己方便死傷大半。谷昭也同時明白了松島川楓的火龍術本身威力並沒多麼了不起,主要只是為了掩護後面的殺招。
隊友雖是倭寇,但谷昭團隊意識超強,眼見團隊人員瞬間死亡大半。心下憤怒,出手不留情。呼呼兩掌罩向群寇。兩個忍者首當其衝,砰砰兩聲橫飛丈外,滾落閱武台,當場暴斃。另外倆忍者甩出一把鐵蒺藜,谷昭生怕敏秋原躲不開,急舞起長袖,將暗器悉數收於袖內。內力一鼓,鐵蒺藜全部返回,一名忍者躲閃不及,被釘了個滿臉。這邊,敏秋原已然和松島川楓鬥在一起。谷昭凌空躍起,撲向剩餘的兩個忍者。那倆忍者同時出掌迎向谷昭。谷昭左掌一掌便將左手方的忍者挫於台板上,骨骼盡碎。右掌甫一接,但覺對方內力不強,自己內力直入對方體內,想要再進一步時,卻忽然綿綿受阻。阻力越來越大,谷昭內力漸漸反震,匯合著那忍者的內力突然反噬。谷昭一驚,知道有古怪,急忙收力撤掌,那忍者乘勝追擊,一掌切來。谷昭左手橫腕一托,但聽「啪」的一聲,對方內力竟然一改綿軟之力,變為霸烈罡氣,谷昭一掌被震退數步。那忍者裸露的一雙眼睛立即現出得意倨傲之色。谷昭心下一愕,又是一雙熟悉的眼鏡。此刻間不容髮,不容細想。谷昭一收輕敵之心,運起生平絕學「白羽幻仙掌」。與那忍者鬥成一團,但見二丈之內人影交錯,掌風激盪,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看台下的紅泠等人俱以為以谷昭的武功可輕易拿下此局,不成想伊籐家竟然又出一名厲害的忍者。柳川力雄亦是大吃一驚,伊籐賀蘭何時網羅這麼多絕頂高手。先前的「禁術」忍者暫且不說,光看與谷昭打鬥的這無名忍者,三百餘招一過仍無絲毫敗相。
然而,谷昭與那忍者三百多招一過。漸漸壓力越來越輕。因為他已經摸透了那忍者的招數,厲害的招數使來使去就那麼幾招。這時,陡聽敏秋原一聲慘叫。回首看去,但見敏秋原一眼鮮血長流。半邊臉被燒得烏黑。原來,松島川楓使用刀法時配合火遁術讓人防不勝防。跟敏秋原拼刀之時,突然,張口吐出一個火球,噴在敏秋原臉上,立時將敏秋原半邊臉燒得焦黑。隨即,趁機一匕首刺瞎敏秋原的右眼。谷昭急忙捨了蒙面忍者,撲向松島川楓。松島川楓見狀哈哈一笑,向後退卻,同時一張口,又一個大火球飄至。谷昭袍袖一擋。不料,火球遇袍炸裂。谷昭頓時被一片火海包圍。谷昭急忙就地打滾,心想此刻那蒙面忍者前來偷襲,自己必定要糟糕。不料,那蒙面忍者只是遠遠站立不動,眼中似乎一片茫然,不知該如何。松島川楓卻不給谷昭機會。他右手一揮射出一把銀針,谷昭貼地急滾,銀針釘了一地。針尖在燭光映照下,隱呈暗青色,顯然有毒。谷昭大怒!側身猛地一掌拍在木台上。木台系楠木打造。數百隻銀針被這一震之力,全部鬆動跳出。如同數百個小人,躍離木板足有一尺時。
谷昭含怒袍袖一揮。數百銀針攜帶風聲,飛向松島川楓。但聽一陣密集的咄咄聲。銀針自松島川楓透體而出。餘勢未竭,釘在其身後立柱,帶血的銀針在立柱上竟呈現出血紅的人形。台下立時一片嘩然,今夜可算開了眼了,高手層出不窮。
此時,台上只剩下那名忍者。谷昭立起身形。心下仍然餘怒未消,那忍者也不答話揮掌衝上,二人又鬥在一起,轉眼又拆了二百餘招。那忍者已是氣喘吁吁,谷昭胸有成竹,卻不知該不該立時擊敗忍者,因為他已然覺察出這個忍者似乎是一個熟人。
正矛盾間,谷昭居高臨下一側首,突然看見那個一針穿透柳川家七忍者的無名小忍者正鬼鬼祟祟向德川席靠近,顯然意圖不軌。谷昭急忙奔至台前,欲出聲提醒。不料,身後忍者如影隨形,纏鬥不休。谷昭急怒之下,奮起十成白羽罡氣,二掌相交,啪的聲,那忍者連退七步。雙掌一時無法提起,軟綿綿垂下,虎口崩裂,血順指滴下。忍者心中驚怒交加,沮喪之意填塞胸腔。原來他正是楚雲傲,一開始震退谷昭,心下得意至極,本想此次全力出手,定會挫敗谷昭,不成想谷昭內力竟至於斯,全力回擊下,始知自己還是略遜一籌。而谷昭藉著這一掌之力飄然躍至德川家光身後。回身一探手。正好抓到那忍者打來的一支金線鏢。場內為之大嘩。
德川家光不愧大將之風。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依然沉著穩重,一面命人封鎖校場。一面派人保護父親,捉拿刺客。
那忍者本混跡於人群。不易被發現。谷昭回手一鏢打向那無名忍者,那人一把接住,眼見敗露,一雙陰騭眸子瞪視谷昭一眼,掉頭飛奔。谷昭再次見到那目光,終於想起一人,心下狂震:參奴,是那參奴。
那參奴匆匆向外奔逃,逃至旗桿處。只見祿光不二雄手按腰刀嘿嘿冷笑。身邊還有數名持刀侍衛擋住去路。那參奴停也未停,逕奔祿光不二雄。祿光不二雄手按腰刀,倉啷一聲,刀只拔出一半,便被參奴二丈外遙空一指點下,攥刀手一麻,如被電擊,不自覺鬆開腰刀,眼前人影一晃,「卡嚓」一聲,祿光不二雄已然身首異處,那參奴飛上旗桿,將祿光不二雄人頭插在旗桿頂,一閃身隱沒於牆外黑暗中。
眾人追至旗桿處,看到聞名天下的金甲戰神,兀自瞪著眼珠子死不瞑目,無不膽寒。
德川秀忠戎馬一生,面對刺殺早已習以為常。見刺客已然遠去。遂下令加強戒備。對著伊籐道:「伊籐大名,那刺客乃是你的家將,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釋?」
伊籐荷蘭聞言倉惶拜倒,道:「此人乃是屬下剛剛收的,看他有些本事,遂叫他參加今夜決鬥。哪知他竟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再說,屬下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家光殿下不利。」
伊籐家是家光的鐵桿者,這在東瀛無人不知。德川秀忠自然心裡有數,早已有所覺悟。知道是有人要誣陷伊籐荷蘭。德川家光也急忙向父親保證,堅決信任伊籐荷蘭。德川秀忠點頭,暫不提此事。
白衣使者道:「主上,那今夜決戰將如何抉擇?」
眾人回首一看,台上只有那楚雲熬假扮的忍者呆立台上。
伊籐賀蘭急對德川秀忠道:「此刻,站立於閱武台上的唯一一人乃是我伊籐賀蘭家的忍者,按照規則,主上這局顯然是我們伊籐家勝了。」此言一出,柳川力雄不幹了,罵道:「無恥的伊籐大名,我們柳川家武士若不是去營救家光殿下,怎會脫離擂台?」兩家武士也各為其主,互相鼓噪成一團。德川秀忠沉思半晌緩緩道:「柳川家武士救主有功,待會兒另行封賞,但他決鬥時刻,私自離台,卻是他先犯規,此場比試伊籐家勝。」
伊籐家武士聞言,整個校場一片歡呼沸騰。柳川家見大將軍如此判罰雖覺委屈,但也合乎規矩,全都默然不語,柳川力雄恨恨看了眼谷昭,閉目不語。
谷昭心下亦覺歉疚。無奈見死不救不是他的作風。不一時,德川秀忠在乘輦內召見眾人。谷昭赫然在列。谷昭隨白衣使者進入乘輦。乘輦內果然豪華,足有一口屋大,屋體框架俱是楠木打造,地面鋪著厚厚的金黃色毛毯,四壁帷幔低垂,正前方安放著一具榻榻米,榻榻米前兩側,擺十餘個蒲團,蒲團中間有一條矮方長條桌。乘輦現在來講就形同流動的辦公室,亦可等同於現在的房車。不過在古時,只有一國之君才能享受如此奢華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