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潛龍雲藏母子長安行
四鬼巡仰身倒地再無聲息!
被敖天都一掌擊斃!
剩下來的五鬼撲上來接應時太遲了些在心裡都對這漏網之魚有些大意!
在夜黑風高中敖天都有心欺敵他也搖肩甩頭像是兩敗俱傷有如醉酒腳下跟艙。
東倒西歪似的向後退下!
他身後便是五鬼、六鬼兩位難兄難弟!
四鬼巡之一蹶不起造成大震撼心中明白已雁行折翼仇恨之火在狂燃!
兩把鬼頭刀已夾擊衝上!
敖天都覺得背後金風壓體是時候了猛的大轉身!
藏放腹前的那把由四鬼手中奪來的鬼頭刀倏往上升迎向揮劈而來的鬼頭刀!
雙方的速度都奇快無比幾乎在瞬息之間即已碰上但聞「錚」一聲暴響傳出在火花進射中!
六鬼手中的鬼頭刀被強大無比的壓力所震握刀之手的虎口撕裂自己刀上所輸出的功力被比他更強的勁力封死!
刀身上揚中盤門戶大開口中吐出一聲「啊!」的驚呼!
敖天都手中的那把一無阻力的鬼頭刀如魔鬼似的長驅直入疾閃似電弦月流光似的華芒飛洩朝六鬼頭上飛去!
但聞「噗!」的聲輕響六鬼那高大身軀上端飛起一具因球朝大鬼巡飛去!
敖天都身形暴旋手中的鬼頭刀這時已失去了光華為鮮血所浸染。
說時遲那時快身隨刀走黑影超前三步晃閃之下人已出現在五鬼右側又夠上出刀的位置了!
五鬼巡眼看他的六弟的人頭已騰空而去狂吼長嘯相差只有兩步距離便未能聯手出刀心中五味倒翻遺憾悔恨!
那是因敖天都大翻身之時橫移中變化了位置令他們失去了合擊之利!
這時他彈身上前心雄膽橫而敵人又已轉至身側令他休目心驚膽寒。
立即頓步停身手中鬼頭刀招出「奈何橋上探親人」急行吞吐翻揚二十四刀!
這招刀法與一般刀法多些變化便是「回頭望月」而已!
一道道冷焰流爍彷彿爆開了一枚煙花球在他週身流轉!
側身而施守多於攻他在保身待援!
時光是稍縱即逝!
敖天都不能等待他們四鬼合圍急行伏身探進手中鬼頭刀乃血淋淋的帶著六鬼巡項上余血宛如一條黯然的匹練迴旋出一流紫電寒芒弧線排發余血瀝刀中「喀!
喀!」兩聲脆響傳出!
他的人影已超越而出斜身遠去五鬼身後兩丈回轉身壓刀前望!
五鬼巡整只腿俱被這一刀砍斷口中發出慘厲的淒號撲坐在血泊中雙腿大動脈已斷血如泉湧著向外進射!
「我的腿!」
這可能是他最後的言語了!人便暈了過去。
他的那把「奈何橋上探親人」尚未施展完的鬼頭刀已拋出丈遠去了!「鐺啷啷……」翻滾橫臥在路邊上!
刀身也稍稍嘗到了點它主人腿上所噴出的血珠子被污染了個大花臉!
就在這同一時間另外站著的三名鬼巡他們採出包圍的形勢探身壓刀交相掩護著撲奔上來!
他們心裡明白現在是陰溝裡弄翻了船!不得不穩下陣腳共同進退!
原來是六比一十拿九穩的局面這甫一接觸喘口氣的當兒已被敖老狗掠倒了一半去!再不知機那便不堪設想了!
這老王八在扮豬吃老虎兄弟們血魂在地是不是白流了端在他們三人手上了!
一切的想頭都是白搭一切的自我判斷都屬虛幻不實!是該夢醒了的時候!
這老小子壯得很哪裡像個身受重傷只剩下半條命的狗雜碎!
簡直像只竄流跳躍、兇惡狠毒的魔豹!
敖天都一口氣刀、掌齊施連殺三人也用出了全力!
他不知敵人深淺招招都用上了全力令他衷心慶幸這三個月的時光沒有白過!
不由膽氣更壯對體能狀況與戰鬥力信心十足「羊霍草」的潛能發揮出來了!
大鬼巡雙手棒著他老六的那顆血淋淋的毛頭放落橋上鬼頭刀微微上挑滿臉聚煞厲聲此道「敖老兒!算咱們兄弟招於不亮輕看了你這頭夾尾東藏西躲的老狗!咱們雖剩下一半兄弟還想領教!你有這個種六碗刀削面便一起吃下去!」
「呵呵!不算多老祖宗吃得順口順心那一陣子只弄了個半飽可是軟不拉西的!作料不足沒甚味道剩下來的也不見得是貨真價實作料十足!」
這揶揄諷刺真夠挖苦人了!但有三分人性怎能受得了呢!
大鬼巡被撥撩火啦拉開粗大的嗓門吼叫著道「兄弟們『三堂會審』招呼上!」
於是!
三把鬼頭刀分揚泛出森冷的三道流光一陣光削的銳風驟然由三方湧到!
每邊勁力都是一般無二分不出強弱先後!
這是他們練之有素的刀陣一旦對敵人纏成圈便不死不休你算來算去他們也多出兩倍的力量兩把刀來!令你顧此失彼!相形見絀!
戰搏便是這般奇妙一接觸便得生死立判!
這可不是平日兄弟朋友們互相引證喂招你招式運用錯誤只有等著挨宰了!
敖天都在這三個月中夜裡宿在松樹上在每日躍上縱下之間練成了招「天外來鴻」身法已自演化得出神入化!
這時正是演化這一式身法的最佳時機!否則敵人這三方聚力的一擊實難應付!
一聲長嘯手中鬼頭刀打個旋花旱地拔蔥縱起空中四丈!直上直下!
身軀已倒轉個觔斗下撲!
首當其衝的是大鬼巡右手刀光一劈但卻上虛招待引得大鬼巡揚刀上架時左掌猛然下擊「碎碑手」本是「廬山」掌下十二成的功力擊實了!
「噗!」的聲響一個大毛頭被打得四分五裂紅血飛濺!
敖天都相當滿意他的成就!挾其餘威身在空中如怪蟒翻身游龍舞爪右手刀朝另兩個鬼巡頭上飛掠而出!
破空的刀嘯森然如天出長虹—顯即隱!
在兩鬼巡心神一顫思退之時兩個毛頭已被刀氣所震悚然中滾了出去!
這意外來得太快!
倒使敖天都蒼眉打結怔住了這便宜揀來是太輕鬆可能麼!
兩顆人頭已滾出好遠了!他尚在胡疑不定!未免那個……那個……
他卻不知那六鬼巡的老大功力比另外五鬼高出很多二、三兩鬼巡眼見那顆平日裡敬畏有加的頭顱被一掌打不見了心頭怎能不驚恐!已震怵得手足無措!
怔仲茫然尚未生出適當的反應那刀已臨頭只有隨著他們老大走向黃泉路!
敖天都拋下手中的長刀呼出一口長氣!
四顧一眼星雲沒天寂寂長夜許是四更初口巴!
橋下滾滾河水東流!
他也回轉身踏上了石橋腳下蹣跚獨行身影漸行漸杏!
「落魂谷」的「六鬼巡查使」死了五個活著的是那斷了雙腿的五鬼!
待他回醒過來已是不堪回首了!
他自待封穴止血命懸一線直待一個時辰傳達消息的信使來到才獲得包紮與安置並收殘局!
敖天都南歸的訊息也飛快傳出!
第二天晚上胡二楞子與小曲曲蛇兒已接到撤走的指令!
據說「廬山松友」敖天都——老山羊在霸橋頭上被暗卡堵住了!
一場搏殺展開——「落魂六鬼巡查使」被他赤手空拳宰了五個半!已大搖大擺地南歸了!
「落魂谷」不敢再追下去!
魏天平裝瘋賣傻了五六天才漸漸鬆去戒心I待秋末冬初牧草枯黃凋零大羊多已賣掉剩下的小羊只能在羊欄裡牧養他便有多餘的時間潛入墓穴中去探究壁畫上的武功!
老山羊傳授他些基本手腳功架再揣摹壁上的畫像發覺每一巨幅數百個對打的場面便是兩種武功的連環招式圖式各種動作一目瞭解生動易明!
山中無歲月墓中潛蛟龍!
六年後!
魏天平由一個髻發牧童兒變成了個英挺的少年羊血與「羊霍草」的長年服用「衛」家別走—徑的內功心法化育之下使他比平常人多了些超越的潛能!
這種潛能凝固在他的五臟六腑中有待觸機進發名揚江湖!
十八歲的小伙子身材體魄比一般人壯得多了!
每天同三百隻羊混在一起不幹點正當的事有些不像話!每月只能賺三兩銀子!
連自己都養不活!不過田老爺准許他再多養二十隻羊賣了貼補他的工資之不足!
屯子裡一些當年一起瘋瘋鬧鬧的同年齡的孩子們算是青梅竹馬之交!一眾女娃娃已出落得春花也似的嬌艷如滴!朵朵鮮花兒都到了該采的年齡了!
大姑娘對他這雄壯體魄愛煞在有意無意中向他搭汕!乞求能生吞活吃了他!
可惜!
他怎的不解風情心中喟歎不已這隻大油瓶是個白癡!偷望著他那雄獅虎豹的背影是又愛又恨!他不吃餌不上鉤!怎的釣也釣不到懷中來!你說氣人不!
他見了任何人也是賣癡扮傻為的是能在「衛陵」中多待幾年將武全!
全屯子裡的人不論老少都望著他的背影歎息有些可惜!
只有他那娘親毫不介意對她這呆兒子可痛愛著哪!
他弟妹們也已長大可以替他去牧羊了!他有更多的時間潛入墓穴中沉習!
這天——咸陽古城北霍家屯魏騏的家裡從長安來了一名客人是趕著輛馬車來的!是「蘭陽車行」魏騏的同事傳來了凶訊!
魏天平的養父——魏騏護車赴蘭州在回長安的路上車隊出了事故貨車被劫車行中的護車們傷亡五十餘人!
魏騏還算幸運沒有被人給宰了只是內腑重傷腿折外傷已被送回車行中內傷沉重不易搬運顛簸故派人通知家屬速行前去照料!
這變故已震亂了一向平靜無波的草窩!
魏天平的同母異父的大妹妹已十三歲了小弟弟也十一歲了比他當年去給人家放羊時還大一歲平時也隨大哥哥去放牧過。
羊群便交給他們姊弟倆人放牧!拜託隔壁鄰舍凌大嬸來照顧著他們的飲食生活。魏天平回到家中便陪著驚恐哀傷的娘親跟隨來人速赴——長安。
「蘭陽車行」——總行棧設在長安西通蘭州東下洛陽故名「蘭陽」。
近年來商賈們交通西域各國不再是胡商們專有的行業漢人們也逐漸滲入!
不過交易的方式與胡商們略有出入已將貨物的吞吐點轉移至蘭州!
勢力不強大的胡商們則不必東下長安或東主來長安看貨之後要求漢商貨發蘭州交割因這一段路程胡商常會被漢人強盜劫殺!
而貨物之運送一般商家是養不起這般龐大的人、馬、車三位一體的武力!
除非是屬雄據一方的武林世家!
如是「蘭陽車行」應運而生在長安便有兩千餘人生意興隆信譽卓著。
魏騏已被提升為護車名位相當於鏢局中的三級末流鏢師!比趟子手、大掌鞭已高了一級了!
相對的有了劫車事故發生也得抽刀搏命開殺!爭個你死我活!
車行比漂局是次一級的跑江湖賣血汗的行業凡是有身份名位的客人或貴重的金銀財寶都由鏢局包攬了去!
因為鏢局的鏢頭們的武功比之車行中的護車確實高明得多!
總鏡頭與局主的江湖地位也比車主地位高!
只有普通的旅客、百貨什物是由車行保運!
車行的地位雖低一級利潤也薄但出車的次數頻繁因之出車的風險少獲利的機會多總利潤並不比鏢局差!是屬大眾化的客、貨兩用的交通工具!
所能嚇住的便是些小股歹徒對大股匪徒便得交些規費大家相安無事!
干車行比鏢局也有些有利的地方有些頗具聲望的綠林巨孽占山稱王的幫會寨主們便不會以他們為下手作案的對象目標!
客人不會將珍寶托付給他們武功低下之輩去冒險!
而綠林巨孽們也不會去劫持他們幾十車日用雜貨有失身份劫來不易處理。一般打槓子背老娘的的小毛賊又沒有他們的功夫好望著他們只有乾瞪眼的份!
車行發車一百輛便有兩百人的護車一百名大掌鞭!三百人上路已是浩浩蕩蕩的了!另有車主、總領隊、老少護法們!
因之這武力是夠排下一個陣戰的場面防守有強弓利矢出擊有鐵馬斬刀!
日子混久了茲不免要點花招投機取巧走私假帶!
暗中秘密的搶些鏢局的生意暗藏珠寶企圖矇混過並獲得暴利。
有時也會被他們輕易得手這次出事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
出車蘭州是由二車主帶隊一百輛貨車有兩百匹護馬隨行保護一般而言這武力算是雄厚的了!
數年來的風平浪靜膽子越來越大所謂忘了自己是老幾了上下之間的情報不夠靈活差錯便出來了!
二車主「混元掌」在蘭州與胡人接頭攬下一票五百萬兩的珠寶保送長安!
他卻不知這支有兩百人眾的胡商隊沿途已被人殺得落花流水逃回蘭州只剩下不足三十人他們自覺無力東行才找上了「蘭陽車行」托運!
屠亮不察為厚利所誘暗中接下了這支燙手的山芋!
事實上這批胡商早被河套地帶的「鐵劍盟」的劫匪們盯牢了!
自從他們冒上來之後已搏殺過數次「鐵劍盟」的人也傷亡慘重已向道上的朋友宣告他們對這批胡商們誓言要趕盡殺絕任誰不得插手多事!
車陣東行至娘娘墳被「鐵劍盟」的人圈上了珠寶被劫人員護車傷亡潰散!
魏騏還算幸運者只被人打成重傷折斷一條腿內傷雖嚴重總算能逃回來與妻兒相見一面!若死了還有人替他送終料理!
魏天平隨母親來到車行中魏騏的養傷處所!
魏騏的斷腿已經接合不難復原唯有內傷不易調理人已奄奄一息。
夫妻相見自是悲痛愈恆人在苦難中才倍增親情之可貴!
療治內傷的藥物貴重不但車行內受傷的人多而他的地位低微就是有些靈藥也落不到他嘴巴裡去。
像車主、總領車、護法之流的人物才能獲得特別照顧!
像他們這種護車之流的三級人物只能略盡人事聽天由命而已。
若死亡能將屍體運回來發交家屬已算車行仁德了否則死在那裡人便是憑空在世間消失了!此乃江湖通例!
娘親只領到部屬重傷撫恤費三百兩銀子若是死亡後加發五百兩!眷屬無依無靠者尚可由車行中另外安排生活以茲補救!
例如住處較遠者可每年按季接一批車行中上下人等的服飾針線活計來做!住在附近的則可領些換洗衣服清洗以維持生計過幾年將子女拉拔大了又可加入組合活動!永替不休!那時看你家子女的成就如何了!
魏天平先給他養父以內力推拿了些時令傷穩定下來以先天真氣通穴術疏通集聚在內臟的淤血令氣血流通增強生機!
更將當年給老山羊買回來的治傷藥拿出來老酒給他沖服下去些許!
當年老山羊因為有了「羊霍草」之助他自的藥只服用了半葫蘆一身傷勢便已痊癒剩下便由他保存起來!
魏騏自知必死無疑拖不過三五天去暗自歎自己的親生骨肉兒女這婆娘沒有隨同帶來給見上一面為他送終帶來了個假兒子!
待魏騏由假兒子擺佈了一陣傷痛即刻減輕幾分!更料不到的是這個十八年來從未將他放在心的假兒子卻是個內家高手!愧不如遠甚這時能開口說話了氣息已凝聚回身上!
陡的良心發現目中流露出超乎尋常的慈光輝喘息斷續著道「平兒!為父……
慚愧這十幾年……來未……好生照顧你!」
魏天平惻然早認這個老浪子不但是對他加照顧連他親生的兒女及娘親也未加照顧只知自己去喝酒賭博便安慰他道「爹!平兒記得在我八歲時爹不是曾教過一套『叮鐺拳』麼!孩兒感激爹的栽培撫養衣食無缺的長大**!」
魏騏怔然沉思忖道「一個家那裡是吃飯穿衣便算照顧我對三個孩子誰也沒有特別關愛他們。」
他遲頓著垂下目光不敢看他們母子囁嚅著道「為父的汗顏未能使你們三個孩子生活得舒適些!」
「我與弟妹們常年沒病沒災便是福您老安心養息試著自行運氣療傷平兒的內功是從小由娘親打下的基礎弟妹們也會呀!」
魏騏驚駭著轉臉瞧向平兒的娘親!只見她安詳如故!如沒事人似的!轉回頭問魏天平道「什麼?你娘會武功!」
魏天平笑道「娘親是不會武功招式對內功只知其然而不只其所以然!」
「我怎能相信呢!」
「就是吹笛子運氣的法兒平日裡爹回家來聽了笛聲便厭惡生閒氣因之弟妹們大了也相戒不觸犯爹的忌諱從不在爹面前聯躁!惹您心煩!」
「唉!是爹一向無術、不知進取不知家有賢妻一生時光都空白混丟了!早些收收心也不會受這番罪痛慚愧!」
「爹早該與娘親研究一下以增進自己養這時連小弟的內家真力也比爹的強多了他三歲時便組基五歲時乎兒即將爹傳下來的『叮鐺拳』傳給了他!現在已能打得『叮叮鐺鐺』響哩!」
魏騏一時之間被逗得只有苦笑的份!
「而大妹子便有四五個大漢也不是她的敵手輕功劍術已略有成就了!」
魏騏垂頭滴淚沾襟!他知道他們兄妹間的友愛感情都不像他們父子間這般涼薄心頭不由一熱道「孩子!以後不要再叫『叮鐺拳』了那是爹一時心血來潮自行杜撰了個名稱原是『少林伏虎拳』我也只會些皮毛!」
「咱們就叫它『魏家叮擋拳』平兒又增加了些拳路進去弟妹們每天練現在打得虎虎生風叮叮鐺鐺這名稱爹起得好極了將來決不會弱了爹的名頭!」
魏騏突然發覺他這個假兒子是個武技高手自己當真有眼無珠越看他越覺得英挺不群將來必然出人頭地!
平時總認為他是個大白癡十八歲了還不放棄那三百隻羊好在將他自己養的三十隻羊賣了每年能進帳四五百兩銀子也就由得他了!
可不知他現在的成就如何!
真是荒唐混江湖混掉了底連自己的兒女們都不瞭解他們他默然自責深悔自己不配做他們的父親!
「爹!您老放寬心養傷晚間再給爹推拿一次明天便能大好了!」
他母親從未曾見到他們父子這般親切無間的相處過深覺得自己已苦盡甘來往後去若魏騏能改改心性未來一家和睦相處她便是很幸福的人了!關心的接口道「平兒!你那來的靈藥聽說一付藥要五百兩銀子才能買到娘正在發愁舉棋不定若加上發下來的三百兩銀子也僅僅能買兩付藥呢!那還是你這幾年所存下來賣羊的銀子!唉!」
魏騏的頭垂得更低了他的薪資都被他輸光了!這幾年家裡的開支一半兒便由天平每年賣羊的錢拿出來補貼著開支!
他寧肯將銀子自己花得痛快不願多付出—點給他們母於由他們積存一點!如今連付藥都買不起他惶然自忖道「我還算個人麼現在他每月有八十兩銀子的進帳!」
魏天平手裡將葫蘆上下拋丟著道「娘!您怎麼忘了呢?早幾年我不是救過一個老山羊老爺子麼!那是他吃剩下來的藥呀!他死了六天也能治好爹的傷勢比他輕得多那三百兩銀子留下來吧!」
魏騏訝然道「那人是誰呢?一定是位武林高手了可知他的真實姓名!」
魏天平搖頭道「那時平兒還小同他相聚了三個月他傷勢養好之際便突然離開了平兒只受他教誨了三個月!」
「可惜時間太短一武的人只受益三個月不了幾套功夫的!」
「是的!他曾說但有一技在身便能出人頭地平兒這時也不知自己的深淺呢!」
第二天——魏騏的病情有顯著的變化大有起色了!
魏天平的母親一夜末眠來照料丈夫這丈夫雖然不成材總也相聚了近二十年了若一旦死去還是捨不得兒子都大得可以討媳婦了自己怎能再去嫁人?
不料魏騏一覺醒來神聚氣足傷勢似已去了一半!
想不到乖兒子有這大的本事唉!總算沒有埋沒了他!
她今年不足四十歲生得美艷端莊整潔溫順舉止言行穩重大方!
當她初來到車行裡已暗中激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車行裡的人都羨慕魏騏這個、寶貝賭鬼真是好命老婆兒子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這話這感覺就像一陣春風般的傳播開!
他們一家三口住在一棟大敞屋中的一角還有二十幾名傷息合住在一起!
無眷屬親人的傷患便透著淒涼境況乏人照料了!
魏天平的母親對兒子有信心對丈夫的健康免去了焦慮餘下的時間便自動的去照顧其他的傷殘!
每天忙這個忙那個要兒子拿出藥來給傷殘們服用!
魏天平順遂母親博愛仁慈的心志將另外六名奄奄一息的人拉回人世陽間!
五天後!
大敞屋中本來安置了二十三名重傷殘的人已列為只待為他們辦後事了!
卻哪知經他們母子兩人伸以援手有驚無險的渡過了危機!略見康復!
有眷親子女的人跪地答謝以他們的大思大德前來探親視疾的親朋好友本是苦顏愁臉而今已喜笑顏開!那五百兩銀子一付的藥已沒人去買了!
這其中只苦了郎中藥房五百兩銀子一付的秘藥已騙不到手了!
車行中流言又出現了將魏天平的母親比成了救苦求難的觀世音活菩薩!
令這些在草莽中的打滾的漢於們直腸直肚的對仇恨記得清對恩德記得更深切!
大家對他們母子的稱呼及態度首先已起了變化!
原是稱魏騏他家的或那是那小於現在已改稱魏夫人和魏小哥了。
已普遍贏得他們的尊敬及愛戴!
「魏夫人如何如何!」已時時掛在車行中數百鐵心忠膽的漢子們的心坎中對他們母子的方行舉止時刻在意!既好奇又敬仰!
魏夫人也沒有令他們失望跨出那間大敞房澤及到全部傷殘們的身上去!
說也奇怪凡由魏夫人的手細心換藥包傷送水餵飯噓寒問暖軟語安慰便立即生機勃勃加速復健起來!
認真分析她只是個普通女人並不具有神通!
只是二十年前她出身「天威府」長安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從小便耳濡目染對這治傷療殘稍通些正當手法及藥物常識!
如今回憶著應用上便得心應手有板有眼了!
她開放了自己不再自卑不是個被人遺棄了的小婢女!
仰起頭來面對現世人生這是由魏天平的成長使她陡然間堅強起來!
人比早年更多了份成熟的美一言一行都表現出她名門閨秀大家風範的氣質發揮出母性的慈輝澤及他人!
雖是布衣荊釵卻掩蓋不住她的穩重和善、高貴尊嚴及靈慧美艷的形象!
因之在這短短十天之中已普遍贏得「蘭陽車行」下層階級幾千人的心去!
魏夫人的聲望已超越了車主的尊夫人——華夫人了!
「蘭陽車行」的總車主是「游龍劍客」華剛二車主「混元掌」屠亮!
華剛無子膝下僅有一女芳名——華芙蓉年已十七生得亭亭玉立眉目如畫風華絕世儀態萬千。
車行中出了事故一大批死傷護衛被載運回家她的屠二叔也被入打成重傷命在旦夕車行中亂得一塌糊塗算是被人家挑了。聲譽一落千丈!
這使她在長安晚一輩的少年社會中的行為活動陡然間便亂了章法!
這兩年來由她辛辛苦苦刻意經營已弄得小有成就自己的聲望在逐步的提高大有坐五望四的趨勢!
在長安下一代的社會裡暗中爭奪領導權的排名下已有顯著的地位她於得正起勁呢!去年已爭得了個「長安三美之首」封了個「散花仙子」的綽號!
不料這次家中的變故使她的一些努力全部泡湯地位已跟著跌落下來!
這半個月中未敢走出家門一步整日窩在閨中苦惱煩憂焦思集慮要怎生想出個點子來謀求打開這個尷尬的局面從新來恢復她的地位與聲望!
她那菱花妝台上散落著十幾封名帖有些安慰與同情的措詞令她心下稍安也有些是諷刺挖苦的貼子更令她恨咬銀牙火升千丈!
然而這武技功夫可不是要他來便來是花些金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的!
由她所領導的這股家下組成的小幫伙原本便不怎麼硬朗氣勢更低落下來!一出家門勢必被人修理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的回來!
那便有得熱鬧笑話了打落水狗的人可大有人在!
破壞她的形象或者霸王硬上弓挾持著她以遂其私怨的人也可能有!
總之她這時不敢出門找些霉頭來觸!要想扳回局勢又無計可出整日在繡房中團團轉愁眉如銨悶煞煞的不是滋味!
車行中的人口中叨念著的「魏夫人及魏小哥」口頭禪飛快的傳入大小姐的華芙蓉的貼身侍婢小蘭耳中!
經人解釋這個「魏夫人」的頭銜後不由她心頭一動!心忖「也許這名魏夫人便是名隱世的武林高手也說不定不過魏騏這人卻也是車行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浪子以賭博流氣出名旁的倒也沒什麼!」
然而憑這浪子的臭名居然他的家人能在車行中成名立萬這是天下少有的奇跡!
「夫人」的尊號不是借丈夫的名氣而怎生能使千百個有血性的漢子們自動的尊封上呢!這裡面不是明透著玄虛古怪!這是個大有來歷的人物!
她能從平淡中發洩出一種神秘的號召力量令人仰望相從是既可敬又可畏的人物!
看情況連家中的正牌華夫人也沒有這名浪子之妻的「魏夫人」受人這般敬仰叨念!
而且是千百人眾眾口一詞出之內心絕不因她丈夫是個車行中的狗屎而影響到她的人緣聲望!這本是難上加難的事兒呢!
不得了!了不得啦!這事兒先向大小姐稟告一聲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