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刀 正文 第一章 帝陵放羊 身為私生子
    章帝陵放羊身為私生子

    咸陽——城北一帶的北邙山乃漢朝歷代帝王的墓園所在地。

    現在時隔千載早已不復有當年那般萬千氣象雄偉壯觀了!

    業已是破敗無遺衰草萋萋殘塬斷碑酉沒頹廢零落不堪但大體上尚能略見殘垣遺跡供後世之人來此憑弔想像得到往昔規模令人響往追思徘徊磋歎而已!

    北國河山春寒三月雪溶水足麥田新線一片生機茁發的氣象。

    「咩!咩……」

    一大群山羊綿羊由山下小徑擁著向前移動足有三四百隻來到這座山坡上!

    這裡是漢武帝的陵墓——「茂陵」。

    周圍面積若有里許方圓其中松相蔥翠約數百株而地面上卻是一大片一大片綠油油的牧草。

    陵園中殘存者除磴道砌石之外只剩些巨大的——石翁仲、石馬、石獅……

    每具都有五丈高或三丈長大育石雕刻成型龐然不群高大威武羅列兩行望去令人肅然起敬森然有感!

    近幸運的是它們乃一組石頭製品不值多少銀子否則也許早被歹徒們偷去賣了!

    再者也找不到買主就是能夠搬走也無人問津!

    後世之人不論他是多麼有財富、有權勢、喜排場有孝心也不敢將它們偷買回去矗在自家的祖宗墳前來炫耀鄉里永傳子孫萬代自討沒趣遺臭千古!

    因之一代帝國所能遺留下來而不被人掠劫而去者也只有這些了!

    附近居民若無特殊事故也沒人發癡贏來到這裡喝西北風瞪著石翁仲發大呆因為此地早已沒有可以隨手牽羊的東西了!

    漢武帝的陵墓左近便是他的大臣、大將們的陪葬之地乃功在國家者。

    如董仲舒、霍去病、霍光、衛青……等人之墓園。

    構成一座陵墓的系統總佔地頗為寬廣可想像到當年盛況永垂千古!

    咱們後生晚輩打開歷史將良心挪在中間不拍那個的馬屁狗腿細數歷代帝王入主的功績漢武帝——劉徹。

    是華夏漢族中極少數英雄之一曾開疆拓土北戰匈奴立威異域的人物應享受萬代景仰的豪傑!

    只可惜咱們那些後魁之士坐享其成的書蟲們搖著筆桿子自吹自擂對民族社稷並無寸土之功老著臉皮對他們的主子大舔臭屁股;歌功頌德自許不凡!卻無真正實在的事跡可尋。

    此時朝陽初升天高氣爽那羊群逐漸的擁到「茂陵」來了牧草嫩綠迎風群羊爭食「咩咩」之聲不絕於耳顯得歡娛之極!

    而那個小牧童兒帶著他那只牧羊犬手中拄著趕羊的桿兒向那座高大的土堆墳包走去墳前有方大石案供桌攀上去坐下來歇歇腳吹吹笛子退遙自在一番!

    突然——那只善解人意有些靈性的牧羊犬跑在前面底首抵足不前嗚嗚低吠用它那靈敏的鼻子向前驚懼的嗅著豎耳戒備!

    這表示前方已發生了不同往日的特殊情況!有了危機?

    狗已憑其通靈的直覺發現了異狀示意它的少主人準備應變!

    根據已往的經驗前方的情況一定是它不能解決的否則它早已毫不猶豫的縱身撲上發起攻擊了!

    牧童兒陡然問精神一振「哈!」來了新鮮事兒!

    他將已取到手的斑竹笛插回腰問雙手持著那條六尺多長的趕羊地臘桿兒縮頸抬首定目臂上運勁骯處挽花桿使槍招弓馬站架!

    一個「中平式」還滿有板有眼曲背躬身步步為營向前搜索前進!

    轉臂換式「拔草尋蛇」撥開眼前阻礙他視線的丈多高的叢叢蘆葦茅草雙目放光凝視著那方石供桌慢慢接近上來。

    「哎!」

    一聲輕喝清脆稚嫩!入如一隻小蚱蜢般的跳出來!

    「乖乖隆地吟!不怎麼好玩!」

    ——是一個糟老頭兒捲曲著身軀打橫臥在石供案上身穿一襲土灰色的老羊皮大襖頭頂掩耳狐皮風帽一大把老山羊鬍翹得老高已白多黑少!蒼眉垂垂。

    滿臉風塵死灰瘦得皮包骨頭看年紀大約在六旬以上了雙目緊閉離死不遠喉中拉風「晤晤呀呀」不知在叨念些什麼!斷斷續續似有似無聽不清楚?

    這小牧童兒一下於怔住了!

    小身子只頓了一頓鬆了手中的臘桿兒毫不猶豫地疾撲上前他對這將死的老人給予赤子之心的同情與同屬人類的關懷看看能否幫上點什麼忙!

    脫口喊道「老爺子!老爺子……」

    老人並未睜開肯睛在神智昏眩中口裡不斷的嘟囔著似乎加強了些力量知道有人類接近他了!

    小牧童側耳壓氣仔細靜聽才約略分辨出是要「水!水!」的聲音一半也是猜測而知因這老人的口音有些怪怪的帶著濃重的蠻腔!

    「啪!」的一聲脆響小牧童伸手拍了下前額頭自言自語道「媽巴子俺真夠笨的了人尚未死絕斷氣當然要喝水吃饃才能活下去這老兒或許是病得不能動了!」

    急忙將腰下的水葫蘆解下將木塞拔掉葫蘆口對正老人的嘴巴「水」便一滴滴緩慢流出給他灌下喉去!

    由老人的喉結的活動便明顯看出水已一口口吞嚥下去老人的神智已越來越明顯的覺得在增強中。

    眼看著半葫蘆水已流入老人的肚皮中可能這付肚腸已許久沒有東西經過吧!這時只聽得肚子裡發出「咕嚕!咕嚕嚕……」的聲響!

    小牧童已口角上弧顯出微笑眼神中透出驚喜得的神采來忖道「乖乖隆地咚!這人可能已餓得連腸子都貼在一起了!」

    水已灌下半葫蘆不敢再灌了舉目凝神的盯著著這將死的老人心忖「求老天爺保佑你快快給俺活過來別他媽巴子的死翹翹了不是誠心要灌死你!」

    一想到「死人」他心下有些恐懼!

    「鬼!」的明影已慢慢侵入佔據了他那顆純潔的小心靈。

    烏溜溜的一對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著老人的大毛頭或是覺得他已停止了呼吸活動便得快速的跳落石案大轉身向後開跑!

    免得被「鬼」抓了去做替死鬼心中越想越似撞鹿般的蹦蹦跳!

    好在是大白天;艷陽高照陵墓中的牧地上不時傳來他的羊咩聲使這天地問不似那麼陰森沉寂否則他還真站不住腳呢!

    老人已能伸出舌頭舔舔已乾裂的嘴唇面頰上那帶有點點黑斑的皺皮似乎也有些活動的跡象不再那般繃得死緊!

    再過了一會兒工夫老人終於睜開那雙失神茫然的眸子側轉頭向坐在他頭前石供案上的小牧童臉上望去!

    那牧童眼神中失去了驚懼換上得意的神采口中似乎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而這將死的老人也暗自鬆下一口氣對他從靈智昏迷中清醒後能眼看到這麼個不相干的小人兒自覺十分慶幸滿意!

    他默默打量這牧童兒估計年紀只有十二、三歲生得一付好相貌好骨架衣衫雖屬破舊有些補釘還不算得是襤褸不堪盯著自己神情中透出古怪精靈和藹可親!

    這老人心忖「老夫已兩世為人五行有救罷了人生之生死存亡恩、仇、根、愛各有緣法這也說不得了終算不是落在仇人手中……」

    那牧童是千盼萬盼盼望老人能活轉來這時心中高興之極點著小腦袋瓜子。給他做了個鬼臉微笑道「老山羊你病了麼不能趕回家去餓了吧俺這裡有兩塊漠送給體吃了吧!

    給你水喝時聽得你肚子裡『咕哈哈』的直響呢!」

    他邊說邊將背上的一個大竹筒斜肩解下旋開活口傾倒出兩條有胡蘿蔔那麼大的棒子饃;一小條鹹蘿蔔。

    棒子饃有一面貼在鍋上烤得焦黃隨風傳著陣陣清香氣味!頂誘人的!

    老人迫不及待的鼻翅掀動著吸收這一陣子香氣是饞相畢露不言可知!

    他已經臥在這裡停屍五天了身負重傷急行數百里一心一意想擺脫敵人的追蹤仗著腹下丹田尚餘一絲真氣得以保住心脈不死!

    不料傷處是穩定下來卻食、水懼無體內賊去樓空半絲氣力也沒有了自知不起必死無疑尚可告慰的是未在生時落入敵人之手至於死去的臭皮囊卻管不了那麼多了而今想不到的是吉人天助又讓他平安的話轉回來。

    這小牧童若再晚來三兩天說不定他老人家在。饑、病交迫之下便只翹辮子客死他鄉的這一條路可走了!

    饃是發面的小牧童掐成一小塊送到老人嘴裡一支饃很快的由清水送著餵他吃下肚去間中還扯下一點鹹菜給他提提味!

    老入但覺這是他一生中吃得最香甜可口的一餐了!

    身體中一旦補充了食物、水份、鹽份已能令他著渡過「死關」離那陰曹地府中的閻羅殿一程遠似一程。

    他可不是弱者旦有一線生機絕不放棄!

    嘴巴開合著眼角斜向石供案上那另一支饃望去看意思還想吃下去才甘心!

    小牧童臉上呈顯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搖著小腦袋道「老峰這支饃留待中午給你吃俺聽大人們說過餓久了的人一次吃多了能脹破肚皮不成要死也不能為一支饃送掉老命!」

    老人聽得清楚只得絕了那顆饞心失望著由他擺佈了心忖「這少小於還真有些頭腦知道餓久了的人不可以一次吃得太多倒也不能小看他肚子裡有些板眼!」

    他閉上眼睛試著慢慢提聚真氣作息起來只求能進入些許情況中以堅強的意志力爭取生存的權力。

    小牧童見這隻老山羊能吃饃、喝水那便保定死不了且讓他睡去躍下石案轉回身去照顧他的羊群!

    這時羊群失去管束便自在的跑亂了地盤!

    這徵收地很大他是由山下一路趕著羊群逐天逐段的吃上來每天只能吃一片草地不許羊群滿山遍野的亂吃。

    這樣便能待半個月之後那最先吃過的地方又長出新的牧草而且羊也不會走失。

    他雖然年齡小卻弄得有條不紊頭頭是道!

    身邊這只牧羊犬便是他的好助手有哪一隻羊不聽話便「呼哨」一聲手一指牧羊犬飛跑上前將吃離了群想投機取巧的羊給趕回來!

    這時——他坐在一棵老松樹下隆起的樹根上抽出腰間的竹笛吹奏著一首曲調兒——山坡羊。

    裊裊笛音韻味十足像來自九天雲際音色和美中略帶傷感似乎吹出他的心志一遍遍反覆吹奏著已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躺在石供案上的老人集中心志依、照內功坐息法門推動真氣想運聚玄功自我療傷卻是怎生也提不。上來!

    早幾天在六盤山中為了一個侄兒傳聞已被人詐騙失陷在「落魂谷」中!

    他秘密進入谷中搜尋準備搭救卻敗露了行進被敵人圍攻身受嚴重的內外傷便當機立斷速行脫離現場本想趕去長安不料事與願違!

    由六盤山至咸陽古城兩地相距千里他帶傷敗退長途跋涉狼狽如喪家之犬實是不住了才撲入「茂陵」想找處墓穴暫時掩藏一陣子將傷先養好!

    所謂人死債不亂人不死這仇也不會爛那知這陵墓卻哪裡打得開!

    而盤居住「落魂谷」中那群賊伙對他也是勢在必得這幾天未曾來這陵園說不定敵人已追蹤去丁長安!

    長安——乃數代國都西北重鎮人口已數百萬了!

    在這五六天中他便臥在石案上平安渡過實是僥天之悻未被那批賊子逮去!

    他剛有了這一線生機心胸便充滿了仇恨卻怎生能平靜心湖拋棄得了這天大的屈辱因之他雖想運息打功外表看似有板有眼內裡卻是半點進展也沒有。

    那口玄功真氣硬是提不上來像是已從丹田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急得老淚滾滾長流暗呼「完了我的功夫散了一切希望都成泡影!」

    陡然——那小牧童兒的一曲笛音吸引著他疑神聆聽暫時拋去那滿胸滿腦子的恨怨仇緒心志被笛音引導著默默的進入另一種境界。

    心湖中一片清和氣息跟隨著笛音的韻律進入忘我的空靈世界!

    他平時對音律也有番修養已聽得出神入化那丹田中行之有年的一股子內息自然的跟隨著音節提升了起來歸入經脈穴道生生不息的流動著。

    此時——笛聲的流暢和美已熨平了他那仇恨的心湖幫助他險險渡過了散去功夫的危機!

    一個時辰之後他已可以挺身坐起來行動打坐聚息!

    久久!

    老人從定中回醒睜開雙目耳中已消失了那和美的音律聽到的是「喂!老山羊恭喜呀你已經身子大好了!」

    他看到那小牧童兒的一臉稚嫩純真熱情關懷與期待!

    他心有感慈祥的點首微笑道「多謝你小哥救了老山羊一條老命!」

    小牧童兒擺擺頭豪氣的道「碰巧罷啦不謝這竹筒裡尚有支饃你吃了吧!」

    「你呢!老夫慚愧將小哥你中餐的食物吃了!」

    「哈!俺身子骨好饑頓飯不打緊死不了也病不了晚間回家兩頓並著一頓吃這總可以吧!」

    「好吧人情債一總領了已餓了六天了!」

    「俺的老天爺真有你的!別客氣快些吃了吧!」

    老人一邊動手取饃一邊感慨的道「小哥你那笛子吹得真好也更幫了我老山羊一次大忙!」

    小牧童臉上立即浮顯出一層光采卻末言語!

    老人並不客氣將竹筒中那支模倒出來邊吃邊問道「小哥兒你叫什麼名字姓什麼可以告訴我麼!」

    小牧童冷下臉色低垂了一下腦袋神色淒淒有些黯然……

    陡的!又抬起頭來目光遙注遠方喃喃的道「魏天平一邊有個鬼字的魏天地玄黃的天和平的平俺知道也不真是俺的姓名叫魏『油瓶』也可以霍家屯的人男女老幼都這麼叫著!」

    老人一怔這「油瓶」上面加個拖字其中包含著個淒艷辛酸的故事!蒼天!

    不由得喉中像吞了支魚刺般的卡住了定定神輕咳一聲道「小哥於你也不必介意上一代也許有些挫折不過天生我材必有用好漢那伯出身低問題是你小哥子是否想出人頭地!」

    「老山羊廢話人還有不想向高處走的嗎?自我作賤!」

    「好!有志氣是條好漢子待老夫身子骨硬朗些拉你一把你有多大的造化可在你自己了。」

    「多謝!泥菩薩過江你自身尚難保呢!」

    「唉!老夫已行年六十有六走南闖北當然是有幾套!」

    「嘿!有那幾套?」

    「別的不敢說指教些闖江湖的法門與你還是足足有餘!」

    小牧童魏天平瞪他一眼低頭默然思緒中向後飛揚翻湧!

    記得在自己十歲那年養父同親娘商議說「孩子長大了不能老在家中貪玩惹事生非應給他找份差事幹!」

    娘親不願意流著眼淚哭了場無可奈何只得同意了!

    如是便帶著他去會見了屯子裡的大戶田大官人要俺給他家牧羊不管吃住每月賺三兩銀子!

    同住在一個村子裡早出晚歸卻也沒什麼為難之處!娘親心裡不願意也不敢過份堅持反對!娘倆每天總還是生活在一起!

    養父每月留下十兩銀子給娘要養活四人他回來便是五口人生活夠緊的了!

    弟妹們若是生場小病抓兩付草藥那便捉襟見肘精打細算入不敷出了娘親便得加倍的日夜辛苦接些針線零碎活計來做補點家用!

    上工的那天早上娘親流著眼淚緊摟著他道「平兒!娘對不起你咱娘倆命不好娘沒銀子供你入塾讀書寫字小小年紀便得自討生活!孩子!人長大了便得有工作做不論幹什麼行行出狀元!每人頭上一片天在田老爺家裡幹活計要守規矩勤快些不要討人厭藝不壓人人要活到到老!

    也不是要你放一輩子羊過幾年長大了咱們再幹點別的話計!」

    是的!娘親說過「藝不壓人」!

    他那小心眼裡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對老山羊點了點頭!

    老人不由大喜「呵呵!」的笑著招手要他靠近身前摸著他的頭仰起自己的頭遙視著空中那朵朵流渡的浮雲感歎道「平兒老天爺讓咱們相聚便是有緣人這群羊是自己的還是給別人放的!」

    「給人家放的傷自己也有十隻看脖頸上套著柳條圈兒的便是了!」

    「呵呵看不出你滿會打算每隻十兩銀子十隻一百兩成了個小富翁了!」

    「大的可以賣十五兩銀子俺賣過了城裡燒鍋頭的楊掌已同俺有了協議俺的羊一定要賣給他大公羊講妥了每隻賣他二十兩銀子。今年俺只養了兩隻母羊有八隻大公羊待秋末冬初時便可以賣掉它們!」

    「嘿!你的算盤打得滿精的那揚掌櫃的出這好的價錢給你卻不知何故?」

    「俺也不清楚!」

    「哦!這中間一定有些玄妙!」

    「不過他曾問過俺羊在那裡牧吃的是些什麼牧草!」

    「啊!你對他說了麼?」

    「沒那。麼簡單俺連住在哪裡都沒對他講實話甭說是牧地了!這片陵園牧地膽子小的還不敢來呢!」

    老人向四周打量了眼還真有些陰煞森森的感覺這裡當年能被選為帝王之陵寢當然是有些道理的!

    他甩甩頭甩掉已爬上心頭的一些陰影!回轉目光道「要你送只給我老山羊捨不捨得?」「沒問題田家只准俺多養十隻那兩隻母羊都已懷了小羊待生下小羊大羊使得賣掉生了小羊大羊都送給你也不相干俺只不過代你多趕了幾天!」

    「嘿!小伙子好大方那可是兩個白花花的銀子呢!人見人愛的東西有時人便為了它爭得頭破血流呢!」

    「也許有道理!」

    「不是也許是事實世間的人都為銀子天天在忙碌!」

    「唉!說得也是頭一年牧羊尚未摸到門路去年俺將大羊賣了一百五十兩銀子回家交給娘親娘親高興了沒有一個月養父回家來便對他講想要他誇獎俺一番兒子小小年紀便能賺一百多兩銀子回家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的確該獎勵一番!」

    「咳!那知他摸著俺的頭道『好孩子真有你的一套!』這便是嘉獎之詞!」

    「這!有些冷淡!」

    「哪知第二天他將銀子一總偷偷摸走了有兩個月沒有回家來失去了銀子害得娘親每天生氣苦惱!你看!窮人是不能有銀子的有了銀子便多生煩惱!比頭破血流只差一級而已!」

    老人也氣瞪了眼心裡直罵「王八蛋」口裡卻道「你可知道他在城裡幹些什麼活計營生!」

    「在長安一家車行裡趕腳吧!」

    「啊那算得上江湖行業得會些拳腳、刀劍功夫才成!」

    「稀鬆平常俺看得出來!」

    「他可曾教你些功夫嗎?」

    「只教了俺一套拳腳功夫!」

    「你的笛子吹得好跟的!小娘親可惜只會這一個調門兒三首詞曲兒打從俺記事時便跟著娘唱跟著娘吹只有在這時光才是俺娘倆最快活的時光俺也看得出來!」

    「那調門兒是『山坡羊』正合你這時的身份唱一首給我聽聽品味品味!」

    魏天平望著他微笑點首雙手支著趕羊的桿兒唱道「青山永在白雲緩緩;風雨雷電將天撼!

    鳥飛去野花殘只剩這零落河山!

    奮雄心凌霄漢人生本當苦與甘!

    揚劍驅馬渡關山成也由得也敗也由得也!」

    「好!好詞兒你娘可曾教你讀些書麼!」

    「只有三字經、百家姓、千其他只會些詩詞可以哼著玩的曲兒!」

    「這已經不少了孩子!難得!」

    「娘親為這事總是暗自歎息!」

    「你母親懂得這些當年也許是個大戶人家的出身父母感情好麼?」

    「不清楚!」

    「我是說有沒有時常吵架?」

    魏天平歪著頭想想道「一個月難得見他回家住幾天哦!就是那次摸去俺的銀子回來時吵架了!記得那次娘氣哭著道『魏騏你不能欺人太甚別認為我吊了單沒有個親人娘家便認為好欺負』真到了那一步忍無可忍時我會去衛家找二少奶奶作主這裡有人證在諒她也不敢不給我作主哼!還有老太爺在呢!那時要你不死也會脫層皮去吃不完兜著走!那衛家的大牢只要你進去了這生別想再爬出來!你不要認為我讓著你點便得意忘形不知自已是老幾了!十幾年來半點也不知道上進只知道去賭錢鬼混!衛家的大門只要我想去便進得去十幾年來日子不算長大門上的管事如果還是『前門衛』老徐見了我若不跪下來打個千喊聲『蘭姑娘你大安!』我便一頭撞死在門前石獅子上!」

    「哦!這裡面有些章哩值得推敲!推敲!」

    「說也奇怪養父轉身瞧了俺一眼便匆匆出去了!打那次以後見了俺便眼色怪怪的許是拿了俺的銀子去賭光了不好意思吧!」

    「啊你母親出身於長安『衛』家那可是長安赫赫威名的武林世家!也可以說是『天下武林家』從漢代開府歷今又有千餘年驃騎大將軍——衛青的陵墓是他們的先祖了過幾天老山羊生些氣力帶你去拜拜磕個頭說不定運氣好能有些意外收穫呢?」

    「哪裡呀!早就去過比這裡賂少一點也是矗著些石翁仲同這裡差不多!」

    「對了!等你長大了對長安『衛』家多留意些別與他有起衝突;對你也許有些牽連!」

    魏天乎點點頭!他尚不能瞭解其中有何秘密與他有關係!

    羊群沒有人看管又自動的跑散了魏天平怒蠍道「哎!」

    拔足躍身飛奔而去身手矯捷只是卻不是真正的武功提縱術!

    老人磋歎連連感慨不已喃喃的道「怎麼看他不像個普通牧童原來是『衛』家二少爺的私生於他母親當年準是侍女身份風流賬被主母發現了便急急遣送出來沒顧慮到她已有了身孕造化弄人以至如斯不然他便是『衛家』第三代小主人之一了而其母傷心的離開了衛家又碰上了姓魏的這個江湖小混混浪蕩於不但心苦連身子也貧苦得幾至衣食不周了!可歎也!」

    過不多久!

    魏天乎遠遠趕了頭大山羊回來!對老人嘻笑著隨聲嚷道「哎!老山羊吃老山羊啦!」

    夠調皮了老人點頭笑道「嘿!孩子蠻大方的老山羊我平白吃了你的老山羊不心痛麼?」

    魏天平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神色嚷著笑道「不心痛是假不過平兒想您老不像是要賴俺一隻羊的人!」

    「呵呵!老山羊現在是窮光蛋連個崩子也沒有要老著臉皮白吃你的羊!」

    「自己養的嘛自己作得了主別人的可不成!」

    「老山羊急於要恢復功力只有讓你破費點子!」

    他虛飄飄的離了石供案走沒五步又疲憊的癱坐在草地上歎息一聲道「孩子真不中用了將羊趕過來吧也上來幫個忙!抱緊羊腿別讓它跑了!」

    魏天平好奇的將羊趕到他身邊去心忖「要生吃麼俺的蒼天媽個巴子真邪門!」

    老人撫摸著山羊的頭將它頸側的羊毛掰開、底頭突然一口咬下去大口大口的血液灌入喉中眼光似乎有些像醉酒般的淒迷!

    那山羊初時尚待掙扎兩人合力猛的按住了它不令它跑掉!

    不料!

    只一會功夫它便失去勁力像已進入夢鄉身軀發軟停止掙扎!

    魏天平暗呼「死了!」

    老人一口氣連喝二三十口才鬆了口那隻大羊便摔倒下去老人抓把羊毛下來捂到他的傷口處只有少理的血液滲出!

    他坐在草地上運氣打功一會功夫臉色便紅暈起來頭上冒出白煙全身骨路關節在串聯著爆響有如炒豆子!

    魏天平瞪大眼睛盯著張口結舌有些驚懼與好奇心忖;「好傢伙老山羊原來是個老巫公!」

    他記得有一年鄰舍家凌大叔生病凌大嬸便請來了個老巫婆回來「坐神」!

    這老婊子東爪臉上下一攏統象只大母熊待上香、燒符、喝紙灰後全身便抖動起來中口「喃喃」有詞臉上汗如雨落像是有鬼魂附體妖怪纏身嚇得他掉頭跑回家去好幾天睡覺時在做惡夢!

    陡見那只已被喝光血的死羊抽抽腿一「咕嚕」的爬了起來只是沒甚精神養息幾天便沒事了!

    「哈!老山羊會作怪羊血並未曾喝光啊!」

    他得這隻羊又趕回羊群中去心情十分記快因為他並未損失一隻羊只是羊損失了幾口血而已!

    直待日落西山半天霞彩晚鴉歸巢時才見老山羊停止了坐息站立起來!「哎!老山羊你身子好了麼?」

    「唉!談何容易只能勉強舉步可以活動一下!」

    魏天平四下打量一周道「隨俺回家去過夜吧!」

    「不了就在這裡很好孩於你回家去吧!」

    「這!晚上天氣寒冷!」

    「不妨!回去不要對外人講『茂陵』中來了個老人明天來時帶張紙同筆來別忘了老山羊寫個藥方明天給我去城裡抓幾付藥去!」

    「忘不了!明兒見!」

    魏天平趕著羊群下山不時回頭揚揚手中的桿兒不勝依依之情!

    今後可有人陪他在這墓園中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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