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天上的明月暗淡無光,星星零零散散的幾顆鑲嵌在夜空中。風雖然不大,但刮在人的臉上卻生疼無比。在這冷寂的黑夜中沉浸著一種難以言狀的肅殺氣息。
在孤寂的大路上此時卻有一陣陣急速狂奔的馬蹄聲響起,兩匹快馬疾馳在大路上。馬背上端坐著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色勁裝,就連臉上也都蒙著一層黑色的面紗,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此時馬上其中一人道:「師弟,這次袁崇煥被抓捕入獄和你有何關係?為何我們這麼夜了還要去他家中費心費力相救他的孩子?」
另外那馬上的蒙面黑衣人答道:「師兄你有所不知,當年如不是袁督師對我著意栽培和大力提拔,豈能有我吳三桂的今日!如今在他遭逢大難之際,我唯有將他唯一的獨子解救出來方能報答他對我的恩德!況且我聽說袁督師的公子自小便聰慧伶俐,機警過人,如就這麼悲慘的被他父親拖累豈不是太過可惜!因此我一定要將他順利解救出來!」
此說話的二人正是吳三桂與洪安通。當影子軍團的所有人都在通州營中陷入酣酣睡意的時候,三桂卻與洪安通每人牽著一匹戰馬悄悄的溜了出去。目的就是去北京城內袁崇煥的家中將他的獨子解救出來。
洪安通此時又道:「既然你對袁崇煥懷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那我們這次何不進獄中將他也一起解救出來?」
三桂聽後搖了搖頭,道:「先不說我們不知袁督師具體被鎖在哪間獄中,就算將他順利解救出來那又如何?他還不是一樣恢復不了薊遼督師的地位?不但如此,反而會坐實了他謀逆的罪名。我敢肯定他絕對不會跟我們走出大牢!」隨後頓了頓又道:「況且這樣一來,牽扯面實在太大太廣,勢必會驚動朝廷甚至崇禎,一旦細細排查下來,可能會對我們不利。因此我經過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能如此做!」
洪安通點頭感歎道:「沒想到袁崇煥一心力抗後金,到頭來卻弄了個通敵謀逆的下場,實在是可悲可歎啊!」隨後又面向三桂驚歎道:「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就連袁崇煥入獄這種突如其來的事故都能預測的準確無誤!你沒看到當時大家聽說袁崇煥入獄的消息後他們看向你的眼神,那可是驚為天人的表情啊!」
三桂笑了笑沒有答話,而是突然催動戰馬加速前進。洪安通見了也不再說話,忙加速追趕。兩人兩騎全速向北京城趕路。
遠遠的看到北京城的城樓,兩人下了馬,隨後將馬匹牽入到一個較為隱秘的地方栓好。這才走了出來,快速且不露身形的施展輕功來到城牆外。此時城門緊閉,兩人仔細查探了一番後,這才相互利用內力與輕功的配合先後登上了城牆。
此時子時剛過不久,城樓上已經沒有幾個執勤的士兵了。經過前些日幾次三番的攻城保衛戰,如今所有的戰士精神都徹底放鬆,就連站在城牆邊上的戰士此刻也都已藉機偷睡一會兒。因此兩人才得以無聲無息的來到城牆上,隨後迅速飛掠向城下。
兩人入得北京城後,開始全力施展輕功向袁崇煥家中的方向飛掠而去。
北京城雖然很大,但憑藉著兩人超出凡人想像般的絕世身法以及目如白晝般的超強視力,還是很快就接近了袁崇煥的府第。
三桂邊行邊輕聲對洪安通道:「師兄,過了這條街就到了袁督師的家了。」話剛剛說到這裡,忽然間洪安通猛地停住腳步,並且伸手拉住三桂,口中道:「你聽,不遠處好像有什麼動靜!」
三桂急忙止步,順著洪安通指明的方向側耳傾聽。果然隱隱約約的傳來一種金鐵交鳴的聲音。三桂納悶道:「奇怪,都已經深夜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動靜?」隨後又向前躍了幾步傾聽了一下,想了想後轉身對洪安通道:「聽聲音好像正是來自袁督師家中附近,難道那裡有什麼變故?來,師兄幫襯我一下,我想上到高處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
話說完後三桂一個縱身躍向半空,就在他緩緩向下落的時候,已經站在那裡等候的洪安通伸出雙掌向三桂的雙腳下用力一托,立時將三桂高高的送上半空。
此時的三桂身子已經距離地面約有十來米左右,身遭已無任何遮擋之物。當升到最高點時,三桂運足目力向聲音的來處望去。映入他眼簾的不僅有火把照耀的光芒,更有不少晃動的人影。而袁崇煥的府第正是在那處。
三桂緩緩下落在屋頂處,語氣疑惑的對洪安通道:「那處正是袁督師的府第,看樣子好像有不少人在交手。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有什麼陷阱不成?」
洪安通詢問道:「既是如此,那我們還進去嗎?」
三桂點頭肯定道:「當然要進去,反正我們也都掩飾了本來面目,不管那裡有敵有友都認不出我們來。再說也沒有人神通廣大至如此地步,竟能提前知道我二人會深夜來此救人!就算是有陷阱,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大張旗鼓,應該不動聲色的等候我們才對!」
雖然不相信此番是針對他們,但二人還是小心翼翼的穿屋過瓦,逐漸接近袁崇煥的府第。
片刻後,二人終於來到袁崇煥府第對面那條街上的屋頂。趴在屋脊的背面暗處向對面查看。
只見在十幾隻火把的照耀下,袁崇煥家中的府門大開,此時門內門外各有十幾個人在相互纏鬥,地上橫七豎八的或側、或臥的躺著十來具屍體。顯是雙方已經激戰了不短的時間。其中的一方身上著有明軍軍服,另一方則是清一色的黑色勁裝。但很明顯的身著黑色勁服的人要比穿軍服的人要多出不少,幾乎是兩三個夾擊一個人。但由於人少的一方身手都很了得,因此倒也能勉強應付的住。
這時洪安通伸手指著對面,低聲對三桂道:「師弟你看看那人懷中摟著的那小孩兒是否就是袁崇煥的公子?」
三桂定睛看向那被一名身著將軍服緊緊摟在懷中的小男孩,搖搖頭道:「不清楚,因為我也未曾見過袁督師的公子到底長什麼樣。不過從這個陣勢來看他必是袁督師的公子無異!」
洪安通道:「那我們還不下去將他從那個將軍手中奪回來?萬一他們惱羞成怒一刀將他砍了怎麼辦?」
三桂低聲笑道:「這怎麼可能呢!師兄你以為他們兩方究竟誰是來救袁公子的?」
洪安通聽了詫異的道:「難道不是那些勁裝大漢嗎?」
三桂搖頭失笑,道:「那幾個身穿軍服的人才是來相救袁公子的,你沒注意他們身上雖然穿的是明軍軍服,但上面卻有遼東軍獨有的標記麼?想必他們都是袁督師的舊部,此次特意前來相救袁公子的。你看看那個摟抱住袁公子的那人,乃是袁督師手下大將孫祖壽的弟弟孫仲壽,此人文武全才,甚是了得。那個手拿大砍刀拚命殺敵的乃是朱安國,原先是薊鎮副總兵。還有那個以一敵五的名字叫羅大千,他原先乃是著名的紅衣大炮炮手,後來因功升到參將。這幾人以前一直都在袁督師的手下走動,因此我還算比較熟悉。」
洪安通又看了幾眼,還是有些不解的問道:「既然是這樣,那這群黑衣大漢又是什麼身份呢?」
三桂聽到這裡,本已略顯輕鬆的臉上此時卻面寒如冰,一字一句的狠狠道:「至於他們,化了灰我都忘不了。他們就是錦衣衛!」說到這裡,又從三桂心中勾勒出從前被錦衣衛到處追殺、亡命天涯的畫面。
洪安通恍然大悟道:「哦,原來竟是他們!」隨後對三桂道:「那我們現在是否應該立即衝出去幫袁崇煥舊部把那個小袁公子搭救出來呢?」
三桂搖頭道:「先等一會兒,暫時他們還沒有招架不住的趨勢,且袁公子也還沒有危險,等到了最危急的時候我們再挺身出手相救而不遲。這樣一來他們會更加從心底裡感激我們!」
洪安通聽了暗暗咋舌,不由的愈加佩服三桂的頭腦。在這等關鍵時刻還不忘了如何去收買人心。
兩人就這樣趴在屋簷上隔遠觀戰,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救人的一方開始抵擋不住人多勢眾的錦衣衛凌厲的攻勢,在相繼損傷了兩人後,逐漸的開始被逼壓縮靠攏。而幾十名錦衣衛則步步緊逼,逐漸將他們圍在正中。
就在此時一名身材肥胖的錦衣衛首領高聲叫道:「爾等速速將那袁崇煥反賊的逆子交出來!否則格殺勿論,絕不容情!」
還未等救人的一方答話,那躲在孫仲壽懷中的小孩兒突然高聲叫道:「你胡說!我父親乃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不是反賊,而我更不是什麼逆子!」
孫仲壽讚許的摸了摸那小孩兒的頭頂,隨後抬頭高聲叫道:「你們聽到了麼?我們袁督師乃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你們竟然連這個無辜的孩子都不肯放過,簡直禽獸不如!難道這是崇禎那個昏君讓你們這麼做的麼?」
那錦衣衛首領聞言大怒,罵道:「好膽,竟敢出口不遜,污蔑當今聖上!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來人!」說完一招手,立時不知由何處跑出來十來個手持弩弓的錦衣衛。他們紛紛竄上院牆,將上好的弩箭對準牆下包圍圈內的眾人。
孫仲壽等人見了立時大驚失色,這下要想安然無恙的順利突圍而出更是難上加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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