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倆久別重逢,自然是一番欣喜之情。三桂上前拉過洪安通的雙手,欽佩的道:「幾年沒見,師兄的身手真是越來越敏捷了,而且功力也愈加的深不可測。和師兄比起來,三桂實在是慚愧啊!」
洪安通不帶任何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對三桂道:「師弟你說的哪裡話!想當初你大發神威,三炮擊斃後金國主努爾哈赤的英雄事跡,為兄我雖未親眼目睹,但也早有耳聞!現如今全國上下都在緝拿你的同時,你卻依然安然無恙,這份本領為兄可也是欽佩有加啊!」
三桂歎氣道:「話雖如此,但這中間確也發生了許多變故,待會再容我細細告知。就說今夜這次吧,要不是幸好師兄你從天而降,恐怕此時躺在地上的就是師弟我了!」說到這裡三桂奇道:「對了師兄,你怎麼會突然在此地出現的?」
洪安通笑道:「說來也巧,適逢今日我在附近的賢首山上採藥,下山的時候有些晚了,便在這鎮上的一家酒館用膳。又被我恰巧聽到旁邊的那家客棧錦衣衛的頭領與你身邊這位手下搏鬥的動靜。後來你的這位手下不敵逃走,而那些錦衣衛也悄悄的尾隨而去。我知道那些錦衣衛在到處緝拿師弟,便想跟上去殺掉幾個為你出出氣。哪知最後竟然被我查看到師弟也在此地!因此當時我沒有立即出現,而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這才有了方才發生的一切。唉,想想真可謂是無巧不成書啊!老天竟會安排你我師兄弟在此地碰面!而且還適逢其會的救了你!」說罷連連搖頭感歎。
三桂聽了也是感歎世事之奇巧,如若不是師兄在此,恐怕自己早已命喪黃泉了。忽然三桂想起了什麼,回頭問洪安通道:「咦,對了師兄,師傅他老人家現在何處?身體可還安好?」
洪安通聽了三桂的詢問,剛剛有些笑容的臉色立時又沉寂了下來,並且目光憂鬱,三桂見狀心知不妙,立即緊張起來。
洪安通歎了一口氣,緩緩道:「師傅早在一年前就已經仙去了!」
三桂聽了全身一震,不能置信的大聲道:「怎麼可能?師傅的身體一向非常健碩,況且他功力深厚,身手又了得,在江湖上都難逢敵手,怎麼可能突然就仙去了呢?」
洪安通回頭望著激動萬分的三桂,點頭道:「你話雖說的沒錯,可師傅不是病死,也不是被仇家殺死,而是他自己不小心中了親手研製出來的劇毒而死。當時這種毒的解藥還未配製出來,再者師傅對這種毒藥有些輕視,在疏忽之下才中了毒,直到最後毒發之時才警醒過來,但為時已晚。」說到這裡洪安通的話音已有些傷感,隨後接著道:「師傅在臨死之前強行將畢生的功力都輸入到我的體內,隨後囑咐我一定要學好武功,日後將神教發揚光大,重振神教聲威。交代完這些後,師傅才撒手離去!」
三桂聽了噓噓不已,感歎師傅楚天行實在去世太早的同時,又為洪安通的遭遇感歎。難怪洪安通的功力大漲,自己先前還感到奇怪,就算再有天分,練功再勤,也不可能功力增長的如此迅速,原來這其中另有隱情啊!而洪安通也逐漸從方纔的傷感中恢復過來,接著道:「自從師傅仙去之後,我就去遼東尋找於你,可是得知你已不在,而且全國的官府及各地的軍隊都在四處緝拿你,這才知道你已有難,便一路南下到處打探你的消息。可是你好像在人間蒸發了一般,不但是我,就連密探遍佈全國的錦衣衛也遍尋你不著。最後我終於放棄了這種沒頭蒼蠅一般的尋找,便一路打聽著你的下落一邊到各處的高山之上採取草藥煉製丹丸。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竟讓我在此地遇到了你!真是天意啊!」
三桂點了點頭,對洪安通能夠及時出現解救了自己感到萬分慶幸。他問道:「師兄,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如果沒什麼事要辦的話,我看還是和我在一起好了。你如今除了我這個唯一的師弟之外又沒有什麼親人,我們師兄弟一起打天下,將來也好為神教的發揚光大打下基礎。」
洪安通沒有推辭便很痛快的點頭答應了。三桂大喜,從今往後自己的身邊多出了一個百年不遇的絕世高手,這下自己的安全有了極大的保障,再也不用整天擔驚受怕。而且這樣一來自己行事起來也更加的得心應手,很多事都不必自己親力親為了。
正想到這裡三桂忽然看到身旁的徐過強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師兄弟二人說話。便對洪安通道:「師兄,他名叫徐過強,如今乃是我的一名最得力手下。」說完又對徐過強道:「來,這是我的師兄洪安通!「
徐過強聽了三桂的介紹連忙走上前去,對洪安通抱拳施禮道:「見過洪少俠!」
洪安通上下瞄了瞄徐過強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便算過去了,態度顯得有些冷淡且傲慢。雖然徐過強比他要大上十幾歲,但他卻對洪安通的冷漠態度絲毫沒有不滿之意。畢竟人家的實力擺在那裡,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也屬正常。
三桂此時道:「師兄,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們還是上路去大狐山等候郭師剛他們吧!」
洪安通擺手道:「不急,我看你的這位手下身上有傷,如不抓緊時間醫治,恐怕會影響到將來身體的發揮。我還是先給他治療一下再上路不遲!」
徐過強聽了連忙道:「這樣恐怕不妥,此時我們還未完全擺脫敵人,如果這些錦衣衛的同夥一路追趕過來,那難免不會發現我們。我看還是先趕路要緊,等徹底擺脫了敵人的追捕再療傷不遲!」
洪安通聽了不以為然的淡淡道:「不妨事,有我在這裡,諒他們也不能怎麼樣!」
雖然他的話語有些狂妄,但他的身手也是有目共睹,衛天都的下場就擺在那裡,因此徐過強並未覺得他說的話過分。
而三桂清楚衛天都這個最可怕的威脅已經徹底消失,就算其餘的敵人追擊過來,憑借三人的身手也足矣脫身。因此他也對徐過強道:「師兄說的對,有他在這裡絕對可以放心。我看還是先將你體內的傷勢穩定下來再說吧!」
這下徐過強不敢再反對,順從的端坐在地上,任憑身後的洪安通百般擺弄。
對於療傷這事,洪安通可算是深諳此道。只見他的雙手上下翻飛,猶如穿花蝴蝶般在徐過強的身上迅速的活動著。而徐過強在他的幫助下,蒼白的臉色已經逐漸有了一些血色。
很快,洪安通療傷完畢,站起身由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由內倒出兩粒自己煉製的丹藥,要徐過強服下。而此時徐過強與方才痛苦不堪的樣子已經是判若兩人,可以想見洪安通療傷的法子是多麼的奧妙。徐過強此時對洪安通已經由開始的驚異、畏懼,改為又敬又怕了。
臨走的時候,徐過強望了一眼衛天都慘不忍睹的屍身,問道:「他的屍體怎麼辦?用不用埋起來以防被他的同夥發現?」
三桂搖頭道:「不必了,他一生中作惡多端,幾次三番的追殺我等,況且我結交的一對夫婦都是因他而死。想起這些我都心中滴血,就讓他拋屍荒野吧!」隨後三人就此離去。
一路之上三桂向洪安通詳細敘說了自己這幾年多來的種種遭遇。洪安通聽了也是感歎不已。沒想到三桂小小年紀卻已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屢次面臨生死玄關。但萬幸的是每次他都能夠僥倖脫身,這對於年紀尚小的三桂來說實屬不易。萬一他遭受不幸,那只靠自己孤身一人將來恐怕難以重振神教的聲威。還好三桂依然安然無恙,自己日後可以借助他在軍中的勢力重整神教。
過了信陽州就是沁陽府的地界,三桂想起當初在沁陽的銅山腳下操練新軍的那一段時光,不由的又是一番長吁短歎。
很快三人便來到了大狐山,由於此時已到了深冬季節,山上積雪沒膝,人跡罕至,因此倒不擔心會被人發覺。此時徐過強去到市集上採購在山上過冬所需的一應物品,而各地緝拿三桂的告示及畫像依然還未撤銷,因此三桂不便拋頭露面,便和洪安通一起先行上了山。
就這樣,三人就在這大狐山上過起了冬,靜靜的等候郭師剛等傳來的消息。
又是一個新年過去了,三桂十六歲了,他已經正式的開始踏入青年的行列。而他們所苦苦等候的人和消息卻始終沒有結果。
這段日子裡,三桂除了向洪安通討教武學上的難題外,就一直坐在谷中的一塊大石上低頭沉思,默默不語,不知心裡想著什麼。而徐過強在傷勢養好之後,就充當了三桂、洪安通二人的生活雜役。下山買菜、打水、劈柴、做飯等一應勞動全部由他一人承擔。三桂見他很是辛苦,便要洪安通順便也指點他兩招。洪安通便抽出時間來對徐過強的功夫進行了點評,並適當的給予一些點撥。這也使得徐過強在武學上面的造詣受益匪淺。雖然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使徐過強對洪安通的為人有所瞭解和熟悉,但洪安通此人的身上殺氣實在太重,臉上的神情彷彿帶著隨時都可能要翻臉殺人的氣勢。始終有一種令人無法親近的感覺,這也使徐過強對他一直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不敢輕易的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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