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東顧 第五部 彈指數年 第十九章 雷州島
    第五部彈指數年第十九章雷州島

    「隴右」號和「普魯士」號乘著西北風迅速地越過西海的南部,來到了哥倫堡港(現在的哥本哈根)。位於西蘭島的哥倫堡離海西半島太近了,站在這裡就可以看到海峽對面的馬默港(今瑞典的馬爾默港),實在忍不住的大秦人就毫不客氣地把它佔領了,作為了西海出海口的一個重要的要害樞紐。通過這裡的躍馬海峽(就是我們的厄勒海峽),從地理學上說就進入了北海海域了。

    李軒站在艦橋上,用單筒望遠鏡看著兩邊的哥倫堡港和馬默港,這是兩座美麗的海港城市,在西海、北海、落日海來回穿梭不知多少回的李軒在這裡停泊過一段日子,非常喜歡這裡的景色和啤酒。

    李軒早已經命令水手掛上「向你們致敬!」的旗語,因為他剛才在在望遠鏡裡看到了兩座城堡的海軍駐軍掛出了「平安歸來」的旗語。

    「平安歸來!」李軒心裡念道了好幾遍,隨即對身邊的副官說道:「羅上尉(在去年的十月節日月封爵時,劉鎮宇將大秦軍銜又做了一次改變,終於變成了他熟悉的少尉,中尉,上尉,大尉,少校,中校,上校,大校、准將、少將、中將、和上將,四星上將,五星上將。這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老是記不住他以前定的那些軍銜,真是無語!),你來指揮,快到哥德堡再叫我。」

    「是的,艦長!」副官(就是大副了)羅維平上尉平靜地答道。

    羅維平是地地道道的原諾曼人的後代,他們的父母是明州落日海邊的漁民,偶爾也客串一下海盜。後來大秦軍在鮑廣平的率領下橫掃海西半島明、瑞兩州,羅維平的父母就隨著部落其他幾萬人一同歸順了大秦,那時羅維平才幾歲大,都還不懂什麼事。但是他從那時就知道了,自己就開始生活在一個越來越幸福,越來越富足的生活裡。以前的居住的雜木棚和土洞都已經成歷史了。記得在那個夏天,來的那些士兵教會了自己父母和族人燒製磚頭,然後用磚頭和石頭修建房屋,畜牧圈等建築物。

    很快,村落越來越熱鬧了,一座座教堂和學堂落成了,集市也落成了,許多黃皮膚的旗民也遷了進來,慢慢的這裡很快形成了一個城鎮。後來在西邊的海邊發現了一個優良港灣,王國很快在這裡大力投資建設,逐漸形成了一個海港城市-落日港城(今挪威的斯塔萬格)。

    自己一家人和全村人一樣,在傳教士的熏陶下,很快都成了虔誠的新教教徒,自己也進入了教會學堂學習。

    傳教士教自己識字,當自己回到家裡,在父母面前寫出傳教士給自己取的「羅維平」這個名字時,自己清楚地看到他們兩人相抱對哭。

    這位三十來歲的傳教士和他二十來歲的助手,一邊傳播天主的教義,教育大家識字習文,一邊為全村人醫病。他們成了全村人最敬重的人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村裡所有的孩子都認這兩位膚色黃黃的人為教父。

    在村落「重回到華夏文明」(教父是這麼說的)後,由於生產資料的豐富和教父的開導,村裡的人早就認識到了原來那些村落貴族、巫師的無恥和貪婪,他們在一場「批鬥」後被軍隊不知帶到哪裡去了,好像是去「勞動改造」了,重新塑造新的純潔的靈魂。

    那一年,自己還在初等學堂學習,幾個遊唱詩人(這些遊唱詩人都是孤寡老人為主,據說他們都是跟隨國王陛下從遙遠的東方遷過來的。他們都幹不了農活,但是都唱的一口好詩歌。王國對他們也極度重視,每個地方的官府和教堂都有義務和責任負責他們的食宿。)據一位鬍子花白的老遊唱詩人說,他和數百名遊唱詩人、藝人在王國商人的帶領和護送下,分別遊歷了拜占庭,希臘、羅馬和埃及。真是見多識廣的老人呀,他講述的所見所聞,讓羅維平驚歎和羨慕不已,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呀。

    但是讓他真正感到震撼的是老詩人的那首《聖騎士之歌》。當老人用他蒼涼沙啞的嗓音吟唱著這首摧人心肝的詩歌時,羅維平哭了,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們都哭了,在聽的居民們都哭了。作為一個虔誠的新教徒,無論是誰,聽到這首歌,他的血都會被點燃。所有的人都在為英雄而自豪,所有的人都在為身為英雄的同胞而自豪。

    從那一刻起,羅維平同村裡其他男孩一樣,為自己立下了一個目標,那就是成為捍衛大秦、捍衛新教的騎士。

    過了兩年,羅維平的父親和村裡幾個人合夥向縣政府申請,得到了一艘百餘噸的輕型海船。然後他們又開始了自己的老本行,出海打魚了。由於大秦其他地方對海魚的需求非常大,商人是你打上多少魚他就高價收購多少。幾個月後,羅維平父親等人很快就還清了漁船的欠款。從此,羅維平家的日子就越發地象倒吃甘蔗,節節甜了。

    作為家裡的長子,羅維平一邊讀書,一邊利用假期跟隨父親出去打魚。幾年下來,羅維平很快就成了一名非常有經驗的水手了。

    當他十八歲時正準備報名參加大秦陸軍時,教父找到了他,說現在新成立的大秦海軍正在招兵買馬,準備推薦他去。

    羅維平一聽參加以船為家,以航海為生的海軍,立馬就答應了。本來羅維平就在為參加王家陸軍而犯怵呢。羅維平不是沒見過市面,在落日城有許多旗民子弟是他的同學,他們的騎馬射箭真是好。一路策馬過去,還箭箭要人命。羅維平跟這些同學沒少學技擊之術,尤其是一把彎刀耍得是生猛有風。

    可是就是這些讓羅維平佩服不已的同學,說起報名參加王家陸軍,一個個都沒有十分把握,何況自己這個騎馬射箭半桶水呢。正在羅維平為自己祈禱時,教父竟然讓自己去報名參加以航海為主的海軍,剛好隨了自己的心願,既能參加王家軍隊,又能發揮自己的特長,這讓自己離王國騎士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羅維平可以說是很幸運的,由於他出身漁民家庭,又受過良好的教育,所以當威海海軍軍官學堂招人時,羅維平很容易就成為了一名學員軍官。

    當他假期時穿著灰黑色的漂亮海軍軍官服,戴著三角形的海軍軍官帽回到家裡時,他家裡的那個社區幾乎沸騰了,所有的年輕人都跑來借口探望老同學,實際上是打聽怎麼樣才能弄上這樣一套衣服。

    當羅維平身穿軍服在自己的父親的面前立正行禮時,他發現父親的眼角盈滿了淚水。

    由於王家海軍是新建,一切從簡,羅維平很快就從學員軍官變為見習軍官,又很快就成為了正式軍官,授銜中尉(見習軍官的軍銜都是少尉)(在十幾年後,已經是艦長的羅維平看到那時海軍見習軍官的嚴格考核,不由在那暗自慶幸。)。經過一年的航海,羅維平表現的非常優秀,被調到探險船隊來,在幾次演習中得到了李軒的器重,被提為旗艦「隴右」號的副官。

    「保持航向!」用單筒望遠鏡看了一陣子前面的海面,羅維平轉過頭來對值班舵手說道。

    「是的長官,航向不變!」值班舵手回答道。

    「水手長,降下四根桅桿最上面的四面副帆!」羅維平繼續下令道。

    「是的長官!降四面頂副帆!」水手長雷克遠回答道,然後轉身對甲板上待命的水手們大喊道:「明海成,瑞福,羅大青,上一號桅桿!程達,徐東棗,羅四浦上二號桅桿,雷雄文,羅光平,羅偉明,上三號桅桿。鮑平,鮑港,姚東順上四號桅桿,把頂副帆降下來。」

    一陣略顯整齊的應答聲後,十二人爬上桅桿邊的繩梯,開始往桅桿頂上爬去。這些水手大多數是原諾曼人的後代,他們的名字都是傳教士取的。有的根據海西半島的兩州名字-明,瑞取的,有的是根據傳教士自己的名字取得,不過更多的是根據諾曼人的音取用羅或雷姓,所以在海西半島,姓羅的和姓雷的人巨多。

    爬上桅桿的水手們將固定在第二根短橫桿上的頂副帆下擺解開,然後三個人一起動手,將副帆捲起來,綁在第一根短橫桿上。

    站在艦橋上的羅維平看到水手們把頂副帆都收了起來,然後安全地全部回到甲板上,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四十九米長的「隴右」號的航速很快降了下來。在北海和西海接壤的漫長海峽裡,雖然大秦海軍在這裡設置了大量的航燈,指示航線的安全和危險之處,但是這裡海流眾多,地形複雜,經常會出事故,還是慢點好。

    艦隊很快就到了哥德港,稍加休息後,艦隊掠過奧勝港(今挪威的奧斯陸港),迅速向大秦最西的港口城市-落日港駛去。

    「掛上三角帆,保持航向航速!」值班的艦長李軒下令道。水手長立即響應,命令水手們把四方形副帆收起來,把三角帆(三角帆只有副帆,沒有主帆)掛起來,等桅桿上的水手下來以後,甲板上的水手一陣忙碌,將掛著三角帆的短橫桿調整最佳位置。這時,由於向東北逆風行駛而速度大減的「隴右」號像是被狠狠抽打了一鞭的馬,全船頓了一下後立即加速起來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船隊到達了落日港,補充了補給後,船隊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羅蘭島(今英國的設得蘭島)。這是一位叫羅安的漁民發現的群島,按照大秦法令,擁有命名權的羅安用他女兒的名字將這個群島命名為羅蘭群島。

    在羅蘭群島上,大秦的居民非常少,只有千餘人的大秦海軍駐守在這裡,這裡有一個叫錐子的港口(只能算是一個碼頭吧),作為大秦漁民中途休息補給和避風的地方。

    到達羅蘭島的錐子港後,艦隊只是補充了淡水和少量食物,然後離開了這個目前大秦最西的領地。

    「前進!前進!」李軒看到羅蘭島上海軍信號塔上掛出的旗語,沉默一會後下令道:「掛上祖國萬歲的旗語!」

    在旗語很快被掛上後,李軒高聲下令道:「掛主帆!」

    水手長雷克遠馬上興奮地答道:「是的,長官!」

    水手們開始忙碌起來了,在二十幾名水手爬上桅桿的繩梯,開始解開長橫桿的主帆。一陣操作後,數十米見方的主帆被放了下來,水手又緊張地將主帆的下擺綁在下面的長橫桿上。甲板上的水手也立即綁好繩索,在呼呼的西南風下,主帆頓時被吹得鼓鼓的。

    不一會,「隴右」號的三十餘面副帆、主帆被全部打開,而且被吹成半球形。「隴右」號立即被一朵朵白雲給遮蓋住了,在浩瀚的藍色的大海中如同一朵巨大的雲朵在移動。在這種西南風巨大動力的推動下,「隴右」如同離弦的箭一樣,向大海的深處駛去,而「普魯士」號在後面緊追不捨。

    船前端尖削的底部如同一把巨刀,毫不費力地劈開一層層湧來的海浪,向船兩邊掀起巨大的白色浪花,同時發出巨大的辟啦聲。

    李軒大聲對舵手喊道:「航向正西!」舵手立即答道:「航向正西!」,並開始轉動舵輪。一會兒,「隴右」號劃了一道弧線,而這時艦橋上的羅盤也在轉動,最後前進的指針定在了正西方向。

    李軒轉過身來面向著前方,對著全體船員說道:「為了祖國,前進!」甲板上的四百多人齊聲高呼道:「為了祖國!」

    這次探險船隊的任務是尋找新的領地,島嶼或或者是最好的結果-新大陸。在峻峭的明州落日海和北海岸線上,那刀削似的崖壁像一堵長牆,截斷了從西南方滾滾而來的一股巨大的海流的去路。就是這股西來的溫暖的海流,使得這裡的海洋非常暖和,儘管北歐特有的嚴冬用厚厚的冰雪鋪滿了整個大地,但是海流所經之處卻從不結冰,彷彿它是流自某一個終年陽光普照的暖海,到這裡仍有末被發盡的餘熱似的。它帶來了大量的魚群,使得明州南部海岸線一帶成為著名的漁場。

    但是令許多人奇怪的是,這股海水不僅帶來了魚,還經常衝來一些不知名的樹木,這不是當地常見的松樹、杉樹和筆直挺拔的樅樹,也不是南邊那個巨大的島嶼(英格蘭和蘇格蘭)森林中特產的橡樹、白樺,就是當地最有經驗的伐木工也從未見過這些奇怪的樹種。

    世代居住在海西半島的原諾曼人的傳說中,有的說這西邊是一個無邊無際的昏暗大海,所有的海水都流進了那裡的一個巨大而無底的深淵。但還有的傳說,以前有些漁民不小心被颶風吹迷失了方向,去到了一個人們從未知曉的陸地,那裡氣候溫暖,陸地上長滿了奇花異木,海面上擠滿了各種魚群。

    一直期盼擴張和有所作為的大秦海軍決心向西探索,報告送到劉鎮宇手裡,心知肚明的這位大秦國王立即批復道:「向西,向西,直到目標!」

    「隴右」在前,後面兩千米左右處是「普魯士」號,它們已經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大海中向西航行了十七天了。

    由於是一條未知的航線,誰也不知道前面還有多遠是陸地,按照兩艘船的續航能力,他們可以航行四十五天,考慮到回程逆風的問題,最多必須在二十天就要掉頭返回,這樣才能保證安全的返回。

    探險隊隊長,「隴右」號艦長李軒趴在艦長室的桌子上,看著一面空白的航海圖,在地圖的另一邊是熟悉的落日海和北海。

    李軒用星盤測量過,船隊現在處於北緯五十度左右,早就已經偏離了出發時的北緯六十度的緯度。李軒知道,這是海流和海風的影響,而且根據一路順風高速的情況,船隊現在應該離羅蘭島的錐子港已經有大約有三千千米左右了。繼續航行還是掉頭回去,李軒覺得異常的難以抉擇。

    現在回去吧,將一無所獲,雖然海軍部對這次初航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當作練兵而已。但是李軒不這麼想,他和全隊九百多人一直抱有巨大的希望,希望自己能寫入大秦第一塊海外新領地發現者的名單裡。

    繼續往前吧,李軒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陸地,作為高晨的同學,又在威海海軍軍官學堂裡深造過的李軒自然不相信無底深淵學,他們早就是托勒密地圓和地心等地理學的擁護者雖然現在已經有天文學家提出日心說,但是在沒有確切的證據面前,大秦的科學界還是以地心說為主,而地圓說更是被當成了不可動搖的基礎真理了。

    李軒最害怕的是不知道要航行到什麼時候,根據地圓說,一直向西就可以航行到大秦東邊的宗主國和故國-大唐了,但是誰都認為事情不是這麼輕而易舉的,這源於國王陛下在大秦王國第三次科學大會上針對這個問題說的一句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就太小了,太不夠精彩了。我相信天主不會這麼無聊的,他不會這麼簡單就給了我們通向世界的鑰匙。」

    一直向西,會到哪裡呢?大秦許多科學家認為會是一座誰也不知道的大陸,或者是一大片無數島嶼組成的群島。

    李軒死死地盯著空白的航海圖,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做一個錯誤的決定,那麼全隊九百多人將在東方親人的期盼中消失在這茫茫大海中。

    過了好一會,李軒走出艦長室,對副官羅維平說道:「繼續向西,但是從現在開始,限制食物和談水,實行定額配給制!」

    羅維平摸摸帽簷,行了個軍禮,神情平靜地回道:「是的,長官!」然後開始一絲不苟地執行命令。

    到了第三十五天,依然沒有看到一點陸地的跡象,李軒果斷地下令轉舵返航,在劃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後,探險船隊向東南十二度的方向前進。

    在十幾年後,李軒從已經完整的航海圖上看到,自己返航的地方離劉惠平長公主島(今加拿大紐芬蘭島)只不過四百千米,也就是說只要再堅持兩天左右,李軒就會提前發現新大陸。

    回航時,由於是逆風,主帆都被降了下來,改為三角副帆,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一半左右。由於減少食物和談水供應,船上的食物和談水還可以堅持二十天,現在是歸途,雖然有一無所獲的沮喪,但是一想到回家,大家還是非常高興的。

    一直向東南方向航行了十幾天後,風向突然轉為東南方向,大家一陣狂喜,都在高聲讚歎天主的恩眷。

    一聲令下,三角副帆被收了起來,巨大的方形主帆被放了下來,艦隊的速度一下子得到了加倍提高,東方的故鄉似乎就在眼前了。

    到了晚上,李軒仔細地用星盤測量了一下,已經是北緯六十五度了,「我們向北離得太遠了!」李軒嘟噥著說道。在航海圖上仔細畫好自己的新航線和寫好航海日記後,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

    李軒抬起伏下很久的頭,扭扭有些酸痛的脖子,忽然發現,上半夜還星月滿空的天空變成了一片漆黑色,李軒的臉色也似乎被染黑了,他沉著臉看了半天夜色後,對身邊的副官羅維平下令道:「從現在開始,值班軍官改為兩個,有任何動靜立即叫醒我!」

    掛著一半副帆的「隴右」號在黑色中安靜的緩速前進,只有一陣陣海浪聲迴響在船的周圍。

    到了黎明,一陣警報的鐘聲吵醒了船員和李軒艦長。李軒艦長迅速穿好衣服,從艦長室走出來。剛到甲板上,就看到一名值班的海軍軍官(在大秦海軍艦船上,一般是一半是正式軍官,一半是見習軍官,但由於「隴右」號和「普魯士」號任務特殊,所以全部配備了正式軍官)緊張地站在艦橋上,看到李軒走了過來,值班軍官連忙行了個禮,急聲說道:「艦長,你看那邊!」

    李軒向東南邊一看,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浮現在海面上,彷彿海面上刮起了一陣濃濃的黑霧一樣,剛升起來的太陽毫不費力地就被它們給遮得嚴嚴實實的。

    李軒看看桅桿上的風速儀(就是簡單的四個活動葉片,可以根據葉片轉動的速度來判斷風速,還有一個指針標識風向)上的葉片正在越轉越快。

    李軒立即下令:「掛旗語,通知普魯士號,做好颶風到來的準備!」

    「水手長,立即將所有的帆收起來,然後全部檢查一下,一定要綁牢固了!」

    「副官,你立即組織水手將船上一切活動的東西全部固定好,一定要固定結實了!」

    「值班軍官,你立即組織人手,準備好器械,以便颶風中船隻應急堵漏!」

    李軒下了一串命令後,看著越轉越快的風速儀:「風向是東南方,舵手,轉舵西北十五度,我們從颶風的邊上繞過去!把風速儀收起來,打旗語給普魯士號,西北十五度,跟著我們,願天主保佑我們!」

    突然天空下起大雨來了,風也越刮越大了,李軒立即命令:「水手長,你帶十名水手在甲板上做好準備,在艙裡安排四十名水手在各處值班,以防突發事情,其餘水手統統地呆在水手艙裡,副官留下來,同值班舵手一同掌舵。其餘軍官在艙裡各司其職!」

    雨越下越大,整個天空都變成了黑色,彷彿還沒有天亮一般。黑壓壓的烏雲非常低,彷彿就壓在了人們的頭上了一般,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在黑色中,一道道閃亮驟然照亮這個世界,但是象發光長蛇一般的閃電卻如同在撕裂這個上下一般黑的天地,帶給人們更大的恐懼。

    巨大的雷聲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聲音了,因為它完全被如同發狂的海浪所發出的聲音給淹沒了。巨大的海浪足有十米高,它似乎和黑色的天連在了一起,要把渺小的「隴右」號全部吞沒。

    「隴右」號像一葉飄葉一樣在驚濤駭浪中苦苦掙扎,它在艦長李軒的指揮下,吃力地避開一個又一個向它湧來的巨浪。李軒的嗓子似乎都喊啞,他一面密切注意前面的海浪,指揮舵手轉舵,一面又密切注意船隻的損傷情況,命令水手長帶領十名勇敢留在甲板上的水手冒著撲上船的巨浪,把鬆開的橫桿,帆等東西重新綁好。

    海浪一次次淹沒了「隴右」號,但是它一次次又從海浪裡鑽了出來。

    在水手艙裡的四百多,名水手們從沒經歷過如此大的海浪,這艘曾經讓他們驚歎的巨船(八百多噸位在當時可以說是巨無霸了!)現在像是巨人手裡玩具,如果不是不斷湧入的海水和巨大的海浪聲,他們還以為這艘船不再在海上航行,改在天上飛行了。

    他們看到軍官們率領執勤水手四處檢查船艙,將湧進海水的各個艙門和艙窗全部用棉花木板固定密封好,他們甚至還聽到艦長的聲音從巨大的海浪聲中傳了進來。

    在同颶風搏鬥了一天一夜後,在第二天的快黎明時,風浪終於變小了,「隴右」終於不再四處搖擺,不再騰空飛躍了。放下心來的水手們終於混混沉沉地睡著了。

    疲憊不堪的李軒也被水手抬回了艦長室,醫官兼隨船教士檢查他的身體後發現只是疲勞過度,大家終於安心地退出房間去了。

    十月二十九日的清晨,值班軍官羅維平在根據還有餘風余浪的海面情況指揮舵手轉向,他在風浪中吃力地保持著帆船的平衡。

    這時主桅桿上望遠位的值班水手,水手長雷克遠大聲叫道:「陸地!陸地!」這個聲音不亞於颶風警報,羅維平毫不猶豫地命令敲響警報鐘聲。

    黎明時,水手長雷克遠親自爬上望遠位,一直在用望遠鏡(一艘船三支望遠鏡,艦長一支,最好,值班軍官一支,值望遠任務的水手一支)不住地向前方探索,指望能在這一片浪花橫飛的怒海上分辨出正確的航路來。因為在這場颶風後,不但後面的「普魯士」號不見蹤影,就連他們回家的航線也找不到了。可是萬萬沒有料到,這時在雷克遠的正前方突然顯現出一道銀白色的陸地的影子。

    李軒聞訊後立即衝上了甲板,他站在船頭上用自己的望遠鏡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遠處的那個陸地。在望遠鏡中,遠處的海岸上渺無人跡,起伏不平的原野上積滿了冰雪。更遠處的山上冒出一陣陣濃煙。

    到了中午,船離陸地越來越近,這時大家都能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雷聲」傳來,而且接連不斷,難道大家來到了雷神的領地?大家互相開著玩笑,在大海航行數十天,沒有什麼比發現陸地更高興的事情了。

    李軒下令放下兩艘舢板,親自率領五十名水手,帶上彎刀強弓等武器,登上了這片陸地,開始勘探。

    李軒發現這片陸地除了一望無涯的雪地,就是一片片暗黑色的剛凝結成的熔岩流地面,有的釜狀山口冒出熾烈的火光,另一些山口和地面的裂縫中升騰起—陣陣絲絲裊裊的煙霧。這裡是冰雪和火焰的國度,幾乎沒有什麼生命,更談不上有什麼繁茂的熱帶林莽,簡直就和世界之初的原始模樣沒有兩樣。

    李軒回到了船上,補充完了由雪融化的淡水後,他下令向陸地的東南緩慢駛去,準備對這片陸地繼續更詳細的勘查,希望能找出生物的痕跡,最關鍵的是找到食物補充。

    很快,大多是漁民出身的水手告訴自己,食物這個問題解決了。在這個陸地的周圍海域,魚多的嚇死人,幾乎隨便一網下去,就能撈起滿滿的一網魚。

    食物的問題解決了,李軒更加決心好好的勘查這個陸地,向東南航行了一天後,海岸線折向了東北。向東北航行幾天後,海岸線又折向了西北,李軒心裡有數了,這可能是一個非常大的島嶼。

    在向西北航行兩天後,「隴右」號又沿著海岸線向西南航行。在向西南航行的第二天,遠望位的水手報告發現船隻,大家一片沸騰歡呼。李軒和幾個軍官心裡知道,這艘船極有可能是失蹤的「普魯士」號。

    中午,大家的猜想被事實證實了,真是失蹤的「普魯士」號。

    在颶風中,「普魯士」號被海浪打向了西北方向,他們在十一月初一才發現這個島嶼,不過他們發現的是島嶼的西北角,他們在原地等待了數天,還是沒有發現旗艦「隴右」號,在補充了雪水和魚之後,」普魯士」號船長命令按著海岸線向東航行,結果就在這裡和旗艦「隴右」號會合了。

    李軒根據自己和「普魯士」號艦長的資料,發現這個島嶼全境大部為高地,峭壁直臨海岸,沿海平原零星而狹小,僅西南部最先發現地附近平原範圍稍大。南部海岸較平直,西、北、東三面較破碎,並有不少深入內陸的峽灣。這裡緯度雖高,但是似乎受到一股暖流影響,西、南、東三面沿海氣候溫和濕潤,附近海域中浮游生物的密度極高,魚的種類極多,是個非常優良的漁場。而北部和西北部受寒流影響,較寒冷乾燥。

    根據慣例,李軒要求雷克遠為這個島嶼取名字。雷克遠抓了半天頭皮,最後說道:「這裡一天到晚雷聲不斷(實際上是火山爆發的聲音),就叫雷州吧。」大家一聽,好呀,又形象,又帶了發現者的姓氏。於是,李軒就在航海圖上把這個島嶼標注為雷州島。

    在回程的路上,探險隊又發現了一個小群島,被發現者,值班軍官羅維平用自己的教父的名字命名為章為其教父島(今天的丹麥法羅群島)。

    回到落日港的探險隊受到英雄般的歡迎,在威海港,他們受到了更隆重的歡迎。

    看著李軒的報告,劉鎮宇不由感歎萬分,自己的探險隊初次出航就發現了雷州島,真是不容易。

    自己明白,這個自己那個世界叫冰島的雷州島除了漁業資源外,現在幾乎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它是大秦海軍走向世界的第一步,它也是大秦海軍發現新大陸的橋頭堡和中繼站。

    藉著全國對海軍初航的結果歡呼雀躍時,劉鎮宇發佈了新法令,在這個法令裡,王國鼓勵海軍、商隊,百姓組織對海外新領地進行勘探。

    所有新發現的領地被分為三種,第一種是未開化領地,指那種沒有居民的地方,第二種是半開化領地,指的是當地居民還處於原始未開化或半開化的狀態,第三種是開化領地,指的是當地的居民已經有自己的文明和國家了。

    對於這三種領地,分別有不同的處理方法。對於所有的新發現領地(不包括開化領地),王國擁有土地權。對於未開化領地,王國將土地拍賣,所得的利潤百分之四十歸王國,百分之四十歸海軍,因為它要保護所有的大秦海外領地,百分之二十歸發現者。

    半開化領地,給當地居民劃出一個合適的居留地後,其餘的土地依上例拍賣。在上面兩種領地上,從此產生的稅收,當地留百分之五十,用於當地自己發展,王國享有百分之二十,海軍享有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十歸發現者,期限五十年,期限一過,就歸王國所有。

    對於開化領地,則是大秦海軍和外務部的事情,要盡力為大秦爭取最大的利潤,諸類等等!

    這就是後世著名的,頗有爭議的《大秦海外領地法》。

    為了起帶頭作用,富可敵國的劉鎮宇花了五萬銀幣將雷州島西南部那片平原買下一大片,並開始建造雷雅港,準備作為這個巨大優良漁場的中心港口。有了國王帶頭,而且看到巨大利潤的富庶的大秦商人們紛紛出手,開始大肆購買買雷州島的土地,更有一個商人,將章為其教父島買下一半。

    由於這次出資探險的是海軍部,所有發現者的權益也歸海軍部享有(這裡的發現者不是指真的發現者,而是指投資組建發現新領地探險隊的投資者。),一下子,海軍部一下子賺了數十萬銀幣,而李軒,羅維平和雷克遠自然也逃不了海軍部一頓厚獎,個個撈得滿缽滿盆。

    在巨大的利潤驅動下,不但大秦海軍開始瘋狂地向西探險,大秦國民也開始掀起一股海外探險熱,富庶的大秦百姓紛紛湊錢買船,請人出海探險。這樣一來,大秦的造船業迅猛發展,而水手和船長也成為了一項非常有前途和受人尊重的職業。

    而大秦海軍在海外領地的逐漸的增加,所得的收入也越來越多,雖然這筆錢還是要通過國庫轉過來,但是在法令下,誰也不敢挪用這批越來越巨額的款項。大秦海軍也是越來越財大氣粗,成為大秦最有錢的部門。它拚命地擴張和向前探索以獲取更多的財富,由此走上了一條良性循環的道路。

    從這一次初航開始,大秦乃至世界的大航海時代,徐徐拉開大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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