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東顧 第三部 立國戰爭 第十二章 宗教之爭
    第三部立國戰爭第十二章宗教之爭

    對李嗣業的處理讓劉鎮宇非常頭痛,作為一個高級將領,不作匯報請示就私自出兵掠奪,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

    劉鎮宇也明白,全西秦國也只有李嗣業這個二愣子敢這麼做。聽完李嗣業的報告,劉鎮宇嚇出一聲冷汗。李嗣業可是帶出去了一萬五千名百戰餘生的突騎軍,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和本錢呀。最後怕的是,李嗣業如果真的一把火把羅馬給燒了,不但自己的心理難以承受(誰願背上火燒羅馬古城的罵名呢?),更重要的是自己和西方基督世界那以後就是死磕了,那將是不死不休的硬碰了。自己的軍隊現在搞偷襲,打野戰,還能佔些優勢。但一旦進入全面戰爭,脆弱的西秦國其實是不堪一擊的。

    李嗣業是一把鋒利的刀呀,就是太鋒利了怕反而會傷到自己了。劉鎮宇在那沉吟著,拿捏不下。旁邊的高適立即明白了。

    高適現在發現越來越能理解和體會劉鎮宇的想法,簡直有些心心相映了。看到劉鎮宇如此,自然明白什麼意思。他也不由感歎起李嗣業來,這個武夫呀,除了打仗你就不知道想想其它的東西。

    李嗣業早在從羅馬回來時,就已經清醒明白過來了。擅開戰端,私自出兵,隨便一條都夠他人頭落地的。他開始後悔起來了,都是平時想打戰想瘋了,聽到有好處可撈,立馬就腳癢手癢了。

    高適為李嗣業求情,從心裡來說,高適不希望李嗣業人頭落地。這好的一把刀,自折了是在可惜了,何況剛剛立國,就自斬大將,這後世怎麼品論呀?

    「李將軍雖有功勞,但橫掃羅馬,也是豐功一件呀。功過可抵消呀!望大將軍三思!」高適可不知道羅馬是什麼馬,,但他知道,大將軍一直把它掛在嘴邊,而且他也知道拜占庭的君士坦丁五世來信相邀一起收復羅馬。既然他們翁婿對羅馬這麼放在心上,當然是匹好馬了。

    劉鎮宇對這個說法不以為然。現在的羅馬不是幾百年前的羅馬,也不是十世紀後的羅馬。現在的羅馬可以說是最虛弱、最青黃不接的時候。輝煌一時的羅馬帝國在日爾曼僱傭軍的火把裡已經灰飛煙滅了。而在十世紀後作為上帝的代表,統領西方世界,設立宗教裁判所,發動十字軍遠征的教皇國,現在還在掙扎著起飛呢!

    現在的羅馬是在倫巴德王國和拉文納東羅馬總督領地的夾縫裡求生存。在意大利北部的倫巴德早已經是沒牙的老虎了,全沒有以前的強盛了。沒等查理曼大帝出手,直接由查理曼的老爸-矮子丕平在幾年後出馬,就打得它滿地找牙。最後由查理曼接手,直接征服了倫巴德,廢黜流放了其末代國王德西迪裡,將倫巴德併入法蘭克帝國的版圖。

    有實力的法蘭克實權人物丕平正在同舊貴族們鬥得你死我活,絕對不會為還沒有利用價值的羅馬教皇冒著國內根基被剷除的危險來相救的。李嗣業這趟遠襲是有驚無險,全無一點戰略價值。這有什麼功呀?

    劉鎮宇肯定不會這麼說了,他有他的說法,「功過相抵,如此說來,但凡犯了錯,只要立了功就可以抵消了。沒這回事,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賞罰必須分明。何況這次出兵羅馬是李嗣業私自出兵,有何功勞。要如此,帶兵大將人人都可以帶兵出去立功,再回來向我討賞了?是不是呀!」

    見劉鎮宇如此聲色皆厲,高適不敢作聲了,而李嗣業更嚇的跪了下來,俯身在地。

    「好了,你們下去吧,對於此事,我會處理的!」

    劉鎮宇在後堂思前想後,覺得自己有很大的責任。自己以前一直對中下級軍官、士官、士兵嚴格要求,而對高級將領一直是寵慣放任,生怕自己搞出條條框框來約束壓制了高級將領們的指揮天分的培養和充分發揮。現在看來,駿馬已經訓好了,該套上韁繩了。

    劉鎮宇下令各營統領以上將領全部集中到建昌。然後在數百人面前,宣佈了對李嗣業私自出兵的處罰。首先他自己宣佈自己不明軍法軍紀,理當有責。在眾人面前,讓軍士打了二十軍棍。

    軍士在劉鎮宇的催促下,在高適的監刑下,含淚打了二十軍棍。軍士不用囑咐,下手自然有分寸。饒是如此,劉鎮宇兩股還是青紫見血了。

    執刑軍士大為惱火,在打罪魁禍首李嗣業時自然是狠上加狠了。四十軍棍下去,打的李嗣業是兩股稀爛,血肉淋漓,昏死過去數回。要不是監刑高適在暗中嚴令不得下毒手,估計李嗣業今日就報銷在這裡了。

    劉鎮宇繼續宣佈,李嗣業剝奪將階,貶為士官,發往正紅旗軍,在老上司安固都手下當一名哨長。

    已經沒資格參加中高級軍官會議的李嗣業伏躺在擔架上,由數名軍士抬著,送往了大營醫館。

    數百名開始月餘的集中學習。劉鎮宇叫它統一思想。主講官高適敦敦教誨,給數百名中高將領深入淺出地上起政治和思想教育課來了。

    劉鎮宇接著宣佈,在各營的基礎上建立軍法處,設軍法鎮撫官,監管軍法軍紀,但不得干擾主官的軍事指揮。改中軍十二營為左右親衛軍二十四營,分各旗護旗軍為左右護旗軍,設左右都統,每軍轄六營,加護旗營,隨軍醫官、伙夫將佐等計七千五百人。並傳令全軍,凡無驃騎大將軍令擅動一隊兵馬者,以謀逆罪論處。

    在不久後發生的文官大清洗,給這幫學習後感觸頗多的武夫們上了生動一課。

    強忍著屁股如火燎般的痛楚,劉鎮宇按計劃開始忙碌的工作。

    首先,他接見了被貶過來的皇浦惟明和韋堅,皇浦惟明是老熟人了,在秦州就打過交道。那時他是一方節度使,封疆大吏,劉鎮宇還是小小的秦州刺史。現在劉鎮宇是一國之尊,自己卻是帶罪之身。這讓皇浦惟明感慨萬千。劉鎮宇可沒這閒功夫感歎,他看中皇浦惟明的軍事才能,在隴右、河西這個大唐的貧瘠之地,把強敵吐蕃看得死死的,而且還是處於攻勢,也算是一員大將之材了。

    現在張國平正在平定業州,已經前進到了維斯瓦河流域了。由於羅馬尼亞和斯洛伐克的臣服和屏蔽,洛州已經成了腹地了,不必擔心了。而現在業州直接面對奧得河和易北河的薩克森人和不知多少的各色原始、半原始部落。

    在維斯瓦河邊已經築城,名為建業,需要有大將鎮守,看住半個波蘭、俄羅斯加裡寧格勒地區以及立陶宛地區組成的業州,這裡沒有多少旗民,卻是數十萬剛降的西海東岸種族。劉鎮宇決定委派皇甫惟明為業州巡檢總兵,先協助張國平鎮守業州,待他熟悉西秦國的軍制後再挑大樑。

    對於韋堅,劉鎮宇非常感興趣。韋堅,字子全,京兆萬年人,他的姐姐嫁給了唐皇的弟弟,後來被追封為惠宣太子的李隆業。而妹妹嫁給了唐皇的兒子,太子忠王亨。這大唐也真夠亂的。劉鎮宇不由感歎。韋堅在開元末年(741年)任水陸轉運使時,修改水道,在長安城外鑿成一座人造湖,又集中船舶將江淮南海一帶物產分別陳列,駕船入則大笠芒屢,婦女則鮮服靚妝,又歌唱助興,儼如現代之商業展覽會。只是想法怪異,與當時的政治體制和會計制度格格不入,被後世傳統作史者指摘為「剝下益上」言利之臣。

    而劉鎮宇卻看中了韋堅這個言利之臣。他委任韋堅為鎮海市司使,負責鎮海南北商市的管理工作。相信有這位若生在近代的歐洲,必為商業經理能手的韋堅的調度管理,鎮海的商業會更蒸蒸日上的。

    劉鎮宇接著和司徒忌等人商討鑄造貨幣的事情,決定西秦國官方發行金幣、銀幣、銅幣,該錢幣用先進的鑄造工藝製造,前面是龍紋,後面是牡丹花紋,規定了各幣種的兌換比率,並傳令,散碎金銀銅不得以貨幣流通。

    西秦的教育歷來重視,只是多了許多新移民和新降民後,教師的和傳教士的缺口有很大,而且學堂的書本也緊張起來了。本來紙張造出來後拿出去就可以賣大價錢。可是劉鎮宇命令工場,優先保證書本紙張的供應,剩餘的才能拿出去賣。搞得鎮海紙張是一天一個價格,一時鎮海紙貴呀。

    另一個是印刷工藝的落後。當時通用的木雕印刷效率非常低,遠遠滿足不了學堂書本的需求。本來劉鎮宇應該大顯神通,發明活字印刷術的。可惜劉鎮宇對此的瞭解卻僅限於模字是可以更換的。劉鎮宇對此沒有多少「天機」可以洩漏的,只是畫了大概,趕緊閃人了,留下工匠在那裡劇烈地消耗腦細胞。

    一直到不久前,一位工匠很偶然的解決了其中兩個難題,這才讓活字印刷大規模運用起來。於是,一本本印滿了漢字,講述漢文化的書運往西秦各學堂。

    對於西秦新降的平民,學習文字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加上本民族也沒有文字。看到一本本滿是知識的書,不但小孩子們如饑如渴,大人也是拚命學。

    在書裡,滿是劉鎮宇要求的思想。當初編寫課本時,劉鎮宇集中了數百名學者,講了自己的想法。他要求大家編個故事,說在西秦國的各族人與大唐人是同宗同源。

    這個想法讓學者們目瞪口呆,這不是在瞎編歷史嗎?劉鎮宇不以為然,歷史不都是人寫的嗎?既然是人寫的,那一些「差異」有什麼關係呢?過幾百年後,這編的歷史就是真的歷史了。

    最後,一個天才想出了一個完美的「歷史故事」。在東大陸,有一群天主的子民在幸福的生活,那裡有天主恩賜的兩個母親河-黃河和長江,天主為了引導他的子民,派了他的五個兒子-黃帝、顓頊、帝嚳、唐堯、虞舜五帝來到人世,統領臣民。後來在商湯滅夏時,許多夏遺民向西遷徙。經過上千年的遷徙,這些遺民一直到了海西半島。由於環境影響,很多人變了模樣,有的在草原以遊牧為生,有的長滿了長毛(中國人認為西方人就是毛長),皮膚變白了。由於脫離母族,長年與野獸為伍,早就忘記母語了。今天大將軍按照天主的指引,找到了遺落千年的弟兄了,終於將他們迎回華夏民族。

    眾人被如此一說吸引住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把這段「歷史」補充的是天意無縫,說到最後,竟然為了這段可歌可泣的華夏民族兄弟分離重逢記而噓唏不已。

    這回輪到劉鎮宇目瞪口呆,叫你們編個故事,也不用編個如此大的世紀大騙局吧,後世人非笑死不可。劉鎮宇趕緊打住,決定,一,這只能作為傳說寫進教科書,二,這絕對不能牽扯進宗教。

    定好調子,大家做好了大量修改,才寫進書裡去。

    劉鎮宇心裡暗想,慢慢來,我們用華夏文明來同化這裡。現在刀把子在我手上,我說寫漢字就寫漢字,說漢語就說漢語。上百年過去,你要變回來都難了。後世歐洲人的殖民手段厲害,我讓你先嘗嘗我的文化同化的滋味。

    在劉鎮宇有空來忙造他的王宮時(他的王宮是他自己掏錢造的,誰叫劉鎮宇有錢呢!),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新教和道教起了衝突。

    這其實是一起正統官員挑戰劉鎮宇權威的事件。劉鎮宇一直重用的是大唐流放的罪臣和選拔的寒微之士。這讓大唐派來的上千正式官員處於一種尷尬的局面。

    其實在李林甫把持朝政,政治越來越腐敗的今日大唐,因為貪墨或無能而獲罪的官吏是少之有少了。大多是持才孤傲、不願同流合污的人。在遭受奪官抄家之辱,經歷流配之苦。他們大多已經拋棄了原有的孤傲和對唐朝廷的希望。在劉鎮宇重用他們之後,他們如同重浴新生一般,盡情的施展自己的才能。

    而對於正式派來的官員,他們是屬於正統派。他們其實也屬於無靠山無背景之人(有這些會被發配到這裡來?),但是他們自持正統身份,不屑於那些罪臣賤民混在一起。而那些原罪臣寒微之官,對他們也是敏感的很。於是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水火不容的兩股勢力。

    到了西海之地後,劉鎮宇重用原罪臣寒微之士,各州官員十之有八九為其。而正統派卻處於一種有官無職的局面。

    於是他們開始利用後面流民中跟進來的道教進行活動。由於重心移向了新領地,對西遷過來的新流民沒有更多的控制,讓大唐流行一時的道教、佛教也傳了過來。

    到了西秦,由於新教佔據有利勢態,而且教義更吸引人,傳教方法更先進,立即將後面遷進來的大多數新流民拉進了新教。

    一些死硬的佛教徒和道教徒開始不爽了,上下攛動,四處挑撥。而正統派也選中了新流民中的道教分子作為同盟。他們開始互相勾結,大開香堂,造謠生事,攻擊新教和非正派官員。

    劉鎮宇接到報告後,親自微服下去看了一下。看到那些道教分子的太上老君附身,神光普照時,不由搖頭歎氣。

    要是西秦國以這種宗教為宗,不用等到人家文藝復興,估計就能被人家基督教蠶食的差不多了。

    劉鎮宇有時候想,在中國的道教和佛教是不是宗教,它們在儒家和原始教義的夾擊下被衝擊的面目全非。它們為了適合中國的後儒家統治思想,把自己閹割的不成樣子。他們更多的是陷入了神秘主義和虛無主義裡去了。

    劉鎮宇很快也明白了這是正統派在幕後主謀的陰謀,而可憐的道教徒在前面得意洋洋的被人當槍使。這些人總是在需要宗教時就信奉宗教,他們完全沒有把信仰放入到宗教裡去,而只是是把它當作可以利用的工具。

    劉鎮宇靜待了多日,讓正統派看到自己全無反應,變得更加猖狂了。他們唆使道教徒襲擊新教徒,和非正統官員,四處造神顯靈。他們甚至開始密謀推翻劉鎮宇,擁立一個自稱是唐皇李室的遠房子嗣的正統派官員,準備開朝登帝。

    劉鎮宇很快拿到了這份異想天開的計劃,他發現這些人把新朝國號、年號,和各自的官職都定好了,那位未來的新皇連龍袍都秘密製造好了。在這個計劃裡,劉鎮宇只看到很簡短的說如何策動軍官,奪取兵權。在他們看來,他們這些被唐皇正式派來的官員只要振臂一呼,就會擁者如雲。一群可憐的人,真不知他們的腦瓜子是怎麼想的。

    在十一月初,清洗開始了。得到命令的軍官假裝與正統派舉事,在約定的時間地點,一舉將準備襲擊王宮的官員、隨從親信和道教徒全數拿下。

    事情公佈以後,西秦國舉國震驚,在他們看來,經過長期的艱苦西遷,這剛安穩下來,就有人有不軌之心了,這些人也真是其心可誅。

    劉鎮宇給了那些沒有參加謀逆的正統派官員一個選擇,他們可以回大唐去,但他們必須面對數萬里的路途和回去的訓斥。他們還是留了下來。

    對於謀逆的正統派官員和道教徒,劉鎮宇表現出另外一種態度。他下令將牽涉的二千四百二十人,全部牽至建昌城西頓河邊,盡數斬首。上萬家屬和從犯被奪旗藉,發往德陽和安陽為工役。他們的勾結敵國,意圖謀逆的罪名和許多證物被送到長安呈報唐皇。

    如此霹靂手段是許多官員和百姓料想不到的。他們紛紛向劉鎮宇求情,請求赦免。

    劉鎮宇也很心痛,對於西秦國來說,每一個從大唐西遷過來的人都是根本,他們對於在這個蠻夷之地保持華夏文明是多麼重要的一員。

    在反思一天一夜後,劉鎮宇還是在眾人的哀求聲中下了斬殺令,他雙目含淚的對眾人說,「我必須用血來防止我們的內亂,因為如果我們還把精力放在內鬥上的話,那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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