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八王爺和太子的面,錢沐恩到底是沒敢動刑拷問,一堂審訊草草地就結束了。
回到後堂,錢沐恩越想越是氣悶。本來揣度著皇帝的意圖,以為自己上任後便可立一件大功,誰知這一堂審下來,不但沒有得到供詞,還被八王和太子當堂羞了一頓。
他皺著眉頭,在屋子裡轉了幾圈,突然對身邊的小廝說道:「給我更衣!」
「啊?」小廝有點兒發懵,「老爺,您剛剛更了衣,這會
「拿我的朝服官帽來!」錢沐恩吼那小廝一句。
小廝嚇得一哆嗦,心想老爺剛升了官,脾氣就漲起來了呢。腳下不敢怠慢,趕緊顛顛兒地跑去取朝服官帽……1#6#K#。
錢沐恩脫下剛換上的便服,穿上新嶄嶄的官服,馬上信心倍增,昂首闊步就出了府邸,奔皇宮去了。
再說八王爺和朱爾衡出了大理寺後,回想著公堂之上的情景,心中都在惴惴不安。那錢沐恩顯然是領會了皇帝的意思,才敢對江月昭如此囂張。
朱爾衡一想起江月昭身著囚服,面色蒼白地跪在堂下的樣子,心中就如油煎火灸一般焦灼。
「皇叔,不如給皇爺爺送信吧,他老人家的勸化,父皇總會聽的吧?」
「太上皇現今在五台山修仙訪道,給他老人家送信,一來一回,快馬加鞭也需要半個月時間。我怕皇上不會容我們這麼長時間。16K.手機站八王神色憂悒,「爾衡。你去一趟容府,將事情向容老爺和郡馬講清楚,問他們個主意。我現在馬上進宮,去探一探皇上的口風。」
說完,八王調轉馬頭。朝皇宮的方向去了。
待他進了宮裡,來到皇上地御書房時,還未等小太監進去通傳,就見御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錢沐恩從裡面走出來。
「給王爺見禮!今兒真是好巧,這還沒出一個時辰呢,下官已經與王爺兩度相逢了。」錢沐恩行著禮,嘴裡打著哈哈。
見他雖然行止恭敬。可是語氣明顯不似在大理寺時那般謹慎,臉上志得意滿的樣子,八王不禁又憂心幾分
「王爺,皇上有請。」通傳的小太監走出來,給八王爺開了門。
八王爺斜睨錢沐恩一眼,冷哼一聲,便舉步跨進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明德皇帝一身玄紫團龍蟒袍,正坐在他那雕花紫檀木的長形龍案後面,盯著一份奏折。抿唇撚鬚沉思著。
「臣弟恭請皇上聖安。」八王上前幾步,行叩拜禮。
「不必拜了,天宇快起來吧,海良給朕地王弟看座。」皇帝說著話。頭都未抬,仍是盯著那份奏折。
八王謝了座,起身坐到小太監搬來的黃花梨太師椅上,靜等著皇帝抬起頭來。
「天宇很少進宮來看朕呢,今日可是有事?」皇帝將奏折合上,放到一邊,看向八王爺。
「是有一事。」八王也不想兜圈子。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皇帝笑了一下,「如果朕沒猜錯的話。王弟十之八九是為你那個乾女兒來的。」
「皇上聖明,萬事皆逃不過皇上的睿目,臣弟也不想隱瞞,確是為我那個義女郡主來求見皇上的。」八王見皇帝說得直接,他也沒必要再轉著彎子了。
明德皇帝的目光從那深陷的眼窩中放射出來,更加顯得幽邃難測:「天宇。這位容家大少奶奶到底不是你地親生女兒。一路看中文我看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吧。」
「小昭雖然不是臣弟的親生女兒。可是自從小郡主病逝之後,倒是她經常過府,承歡膝下,給我夫婦二人增添了不少的天倫之樂。我和清兒視她也如親生女兒一般無二了。如今她落了獄,臣弟怎麼也不能做到無知無覺的。」
「此事自有大理寺按律法秉公決斷,你來找朕,難道是要朕為你的乾女兒徇私情嗎?」
「如果大理寺能夠公正斷案,臣弟也不敢來攪擾皇上。臣弟剛才在御書房門口與那位錢寺卿擦肩相遇,那位錢大人似乎得了皇上什麼金言玉旨一般,對臣弟不屑一顧的樣子。」
明德皇帝聽了,在心中暗罵錢沐恩小人得志,簡直就是一隻淺盤子,稍盛一點水就溢了出來,口中卻說道:「天宇說這話,是在疑心朕嗎?」
「皇上是個聖明君主,天下為公,愛民如子,臣弟欽服之誠,切於五內只是在小昭這件事上,臣弟實在看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八王爺雖然平素不喜參與朝堂上的事,但真正遇事時,他倒也不怕直問皇帝。
「天宇…」明德皇帝見他句句逼問,歎了口氣,說道:「即便朕不說,想必你也能猜出幾分。滿朝文武都以為朕生著病,就耳聾目盲了,朕的耳目清明著呢。你當朕不知道太子拿護龍玉去換你那位乾女兒出獄的事嗎?爾衡向來是個穩重地孩子,最為朕所器重。電腦站可是為了那個江月昭,他竟然連護國之器都送給人了。朕是不是可以說江月昭是殃國的禍水呢?朕將裕平賜嫁容毓飛,特允他享平妻之福,是對容家的一種恩賜。可是你那位乾女兒,霸著夫君不肯鬆手,致使裕平在容家受盡冷落,日漸憔悴,朕是不是可以說江月昭是嫉女妒婦呢?她佔著我皇兒的心,霸著我皇女地夫婿,我這個做父皇的豈能坐視不理?」
八王爺一聽皇帝這番言論,簡直哭笑不得:「皇上這話可就奇了,小昭對太子歷來都是恭敬檢點,並無半絲攀龍附鳳之意。即使太子對她有些許的心意,那又怎麼能怪到她的頭上?至於裕平,皇上自己最清楚那是個什麼性子,皇上把她嫁給誰,恐怕都是一個雞飛狗跳地局面容毓飛夫婦相敬相親。恩愛有加,這是東州城皆知的事實,皇上一道聖旨將裕平送進了他們家,又怎麼能怪人家牴觸呢?說到底,皇上不過是想趁此機會,替裕平掃清障礙,好將容府變成名符其實的駙馬府。」
明德皇帝見八王越說越生氣,抬手疲倦地揉了揉額頭。歎息道:「天宇你也不必說朕愛民如子,天下為公。朕在這件事上,只想為自己的兒女考慮。你也看到了,朕地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要是哪一天朕駕鶴西歸,到時候如果留著裕平在世間受苦,你讓朕有何面目去見死去地玉妃?」
「皇上的兒女是金貴的,受不得苦,別人家的兒女就活該被冤枉不成?」
「朕一生勤勉政事,心憂天下,為民操勞。16K.手機站如今落得一身的病痛。只此一次,朕想自私一回,為朕地兒女徇一回私情,想來並不過分吧?此事朕意已決。你不必再多言,最好也不要插手。朕要做地事,沒有不成的道理。你跪安吧。」明德皇帝說完,低下頭去批改奏折,再不看八王爺。
八王爺見他如此,心知再說無益,於是懷著滿心地憤懣,起身甩袖而去。
出了御書房的門。秋日正午的陽光明晃晃地照在八王鬱憤的臉上。他瞇起眼睛,踩著沉重的步子向宮外走,心中一片迷茫。他那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皇兄已經明確表示,不打算放過小昭了他不知道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從這只擎天巨手之下解救出他的乾女兒?
當他走出宮門,在龍儀門外騎上自己的馬時。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於是他一拍坐騎。奔容府而去。
容府前堂內,朱爾衡正與容尚天父子在商議解救江月昭和容毓陽的事。
其時容尚天剛從苗南風府上回來不久。
據真兒所說。那失魂散是藥聖孫德山的獨門秘藥,因為是劇毒,輕易不會賜予他人。她得地那一點點,還是跟藥聖打賭贏來的呢。因此從江月昭梳妝盒裡搜出的那一包粉末,十之八九不是失魂散。如果能在公堂之上,證明那包粉末是其他東西冒充的,那麼對江月昭所有地誣陷之詞就會不攻自破——這顯然是一個突破口。一時之間要尋到浪跡江湖,行蹤飄忽的藥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另一個識得這失魂散的人,便是太醫院院使苗南風。如能請得他當堂辨識一下那包粉末,證實不是所謂的失魂散,那麼小昭和毓陽的罪名也可以洗脫了。
雖然明知那苗南風是為皇家當差的,雖然容家與苗家素無往來。可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容尚天還是硬著頭皮,於晨間去了苗府,欲拜會那苗南風。
結果完全在預料之中。苗家人客氣地接待了他,敬茶奉水,之後告知他:皇上龍體欠安,我家老爺從昨日入宮,到現在也沒回來。
他無奈之下,回到府中,就見太子正與容毓飛在前堂敘話,正將今天朝堂之上和大理寺中發生的事,細細道來。
容毓飛聽說皇帝把住了此案地決斷權,心中就已經有譜了。一旦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他反而不慌了。事實上在他心中,早就做好了公斷之外的另一手準備。
只是這種思量,他不打算此時說出口。一則當著朱爾衡的面不方便,到底他是當朝太子,皇帝的兒子;二則怕說出來,容老爺當他魯莽,教訓一番,再加些阻攔,反而不好行事。
他這樣謹小慎微地暗自盤算著,卻不料有人將他的心思一語點破,明亮亮地擺到了桌面上。
這人便是隨後趕來容府地八王爺朱天宇!
當八王爺憤憤不平地出現在容府地前堂內,聽到三個人還在商議著公堂之上如何應對的時候,怒聲說道:「公堂之上地事,已經不必再議了!不如我們想些別的辦法!倒更實在一些!」
親們,又是月底了,還在捏著粉紅票的親快撒手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