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爾玲被太子駁了面子,一氣之下乘轎回了皇宮,欲找她的父皇給她撐腰。
當她來到明德帝的寢宮沐德殿時,就見寢宮的大門口把守著一隊侍衛,個個神情戒備。大總管海良手搭拂塵,就站在寢宮的大門邊上,面容嚴肅。
朱爾玲稍稍愣了一下,提起裙裾欲拾級而上。
夜色籠罩之下,有新來的侍衛沒有認清朱爾玲,出聲喝止:「什麼人?快站住!」
那朱爾玲今晚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此時見一個侍衛都敢對自己大小聲,更是怒不可遏。她衝到那個年輕的侍衛面前,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張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敢對本宮不敬!不想活了嗎?」
海良此時已經看到這位小姑奶奶了,他無奈地歎口氣,躬身上前:「殿下息怒。」
「我要見我父皇!」朱爾玲斜一眼海良,就往寢宮大門走去。
「殿下請止步。」海良一步攔在她面前,「殿下容稟,皇上痼疾發作,皇后托人從民間訪得一位名醫,此時正在給皇上施針療治。此人針法奇特,病人受針時,不能受驚擾,否則危及性命。沒有皇后的懿旨,今晚任何人不能進這寢宮的大門。」
任誰的生死,朱爾玲都不會放在心上,只她的父皇不同,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一*得住的人。她上前抓住海良的衣袖,急聲問道:「我父皇病情如何?可有大礙?」
「公主放心,只是舊疾復發。無甚大礙。」海良斂首低眉,回她道。
爾玲聽了,一顆心才略略安定下來。她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今晚怕是見不到父皇了,不如去宛翠宮裡,找淑貴妃討個主意。
想至此。她轉身就往宛翠宮的方向而去。
那淑貴妃袁瑩瑩因得知皇帝今晚在沐德殿治病,便放心地宣吳太醫來在她地寢宮。一路看中文首發兩人正在床上糾纏得難解難分,突然就聽到門外有人報:「貴妃娘娘,裕平公主來了。」
吳太醫一下子從淑貴妃身上驚跳起來,手忙腳亂地開始往身上套衣服。
「讓公主稍等片刻,本宮正在診脈呢。」淑貴妃不慌不忙地揚聲吩咐道,然後壓低聲音斥吳太醫:「你慌什麼?」
吳太醫被說得有些窘,替自己辯道:「那個小祖宗可不比旁人。讓她撞到了,還不得鬧翻天?」
「哼!她來得正好。」淑貴妃邊穿上睡袍,攏了攏頭髮,邊對吳太醫說,「本宮這幾天正想找她呢。她可是我們手中一桿見鬼殺鬼,遇神屠神的霸王槍呢,我正想著怎麼使這桿槍呢。」
「我的瑩瑩是全天下最聰明的女子!」吳太醫很肉麻地誇道。
待朱爾玲進去時,就看到淑貴妃正*在榻上,手撫胸口,面上有些吃痛的樣子。她地大宮女紅蓮。垂手侍立在一側,而吳太醫正伏在案上開著方子。
見朱爾玲進來了,淑貴妃向她伸出手,說道:「裕平快來坐。怎麼今兒這麼晚進宮?」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心痛的毛病又犯了?」朱爾玲上前坐到她的榻上。
淑貴妃一聽「心痛的毛病」這幾個字,面上赭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恢復了神情:「唉!本宮也是操心的命。皇上舊疾發作,也有些日子了。今兒聽說皇后從民間弄回來一個怪郎中,治病的時候不讓人瞧,你說急不急人?我這毛病,只要是心中一急。必會發作。」
「娘娘莫擔心,皇后娘娘應該不會拿我父皇的命開玩笑的。況且我父皇英明神斷,他能瞧上地人,估計錯不了朱爾玲安慰道。
淑貴妃本想損皇后幾句,見沒有得逞,便打住這個話題。問朱爾玲:「裕平。你這個時辰回宮,莫不是在府裡受了什麼委屈?」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這茬兒,朱爾玲立即橫眉立目,忿忿地說道:「娘娘有所不知,簡直要氣死本宮了!」
「哦?誰敢欺負我們裕平?告訴本宮,本宮替你作主!」
「他們家那些個女人,一個一個刁鑽難處,根本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今兒更甚,她們竟然湊在一起跟本宮作對。我本想好好教訓她們一下,也為日後立個威,誰知道…誰知道太子哥哥突然冒了出來,把她們全放了不說,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教訓我一頓。我就不明白了,太子是姓容嗎?還是姓江?怎麼胳膊肘兒淨往外拐呢?」
「你的太子哥哥啊…」淑貴妃聽了,心中得意:不用我再費腦筋,話題自然就轉到這上面來了。
「我猜,一定是那個江月昭派人去請的太子,哼!堂堂太子爺,居然被一個小女子調來遣去,真是丟我們皇家人的臉!」朱爾玲繼續忿忿地數落著。
「裕平你還不明白嗎?那個叫江月昭的女人,就是吊在你太子哥哥眼前,讓他看得見卻吃不著的一塊鮮嫩的肥肉!你那位皇兄,早就被這塊肥肉晃花了眼睛,哪裡還認得出自己的妹妹?」
「狐媚子女人!裝得像個正經人,連我朱家的人也敢勾搭。」朱爾玲配合著罵上一句。
「你還不知道吧?」淑貴妃繼續煽風點火,「那斷魂散地事,還有八王府裡的事,你太子哥哥可都派人替那個女人調查清楚了呢!如今不光是你,就連我也牽累其中,捏在太子的手心裡呢。」
朱爾玲一聽,想起剛才朱爾衡說的那句「要是你再敢把宮裡學會地那些東西,拿到這裡來用…」,可不正說明他什麼都知道了嗎?既然他知道了,那個女人肯定也知道了,這樣推斷的話,駙馬也肯定知道了。她一想到容毓飛知道後,會把她看成一個惡毒的女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兒:「娘娘,這…這可怎麼辦?」
「唉!為了你的事,我落了這麼多的把柄在你太子哥哥手裡,說句犯忌的話,將來他登了基,本宮的小命恐怕都難保啊!我可不敢再惹你的太子哥哥了。」淑貴妃一副準備甩手不管地架勢。
朱爾玲一見,更慌了。她的父皇雖然寵她,也只是在她惹禍之後,替她善後。真正給她出主意幫她整人的,還是眼前這位貴妃娘娘。如果她不管自己了,以後她勢單力薄,怕是什麼事也做不成了。更何況,自己以為做得很隱秘的幾件事,如今全都被人知道了,這以後她如何面對容毓飛?
「娘娘!」朱爾玲湊近淑貴妃,向她撒著嬌,「在這個宮裡,就數娘娘對我最好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太子今天還說,要稟明父皇接我回宮。他要是真那樣做了,那我以後就沒法活了。」
淑貴妃見她很上道兒,話題離自己要說的事情越來越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口中卻一聲歎息:「唉!我看你呀,也不必在那個容府受這份罪了,要是太子真稟明了你父皇,要接你回宮,那你就回來吧。在這皇宮之內,有皇上和我罩著你,你還不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不要回宮!」朱爾玲「噌」地蹦起來,大聲反駁道,「我才不要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宮呢!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呢!我看上地男人,就得是我地!」
「傻裕平,你怎麼看不出門道兒來呢?」淑貴妃拉她坐下,語重心腸地對她說,「江月昭找你太子哥哥撐腰,可是比你有長久眼光呢。如今太子就敢說接你回宮,將來他登了基,再抖落出你做下的那幾件事來,可不真就接你回宮了嗎?到時候他可就是皇上了,金口玉牙,你連反駁地餘地都沒有。與其到那時你年紀大了,不如趁現在你還如花似玉的時候,趕緊回來,過個一年半載的,讓你父皇再給你指個好人家。我可是把掏心窩子的話都說與你聽了,你自己惦量吧。」
「我才不要另嫁他人呢,我就要容毓飛!」朱爾玲被說得更加心慌,不知所措地抓著淑貴妃的手,「娘娘,你可要給我拿主意。」
「唉!可憐的孩子。」淑貴妃拍拍她的手,歎息一聲,「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淑貴妃的本意,是想跟朱爾玲說扳倒太子,她就安全了。可是她一見朱爾玲這副慌裡慌張不擔事的樣子,料想說出這話來,非嚇死她不可。
於是她沉吟一下,說道:「為今之計,還是要除掉那個女人。不過她有太子罩著,有容家闔府人寵著,想要在容府裡處理掉她,即有難度,怕也會落人口實。不如我們想辦法,給她安個罪名,將此事變為公事,到時候容府的人可就幫不上她了,就連你太子哥哥,怕也救不了她。我再想辦法打點一下刑部的人,不就有門兒了嗎?」
朱爾玲一聽,眼前「霍」地一亮,「娘娘!你這個主意太好了!我要怎麼做?你且說來聽聽。」
淑貴妃見她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心中暗笑:「你先回容府,安靜地待幾日,等我的消息。這期間最好想辦法搞到那個女人貼身的物件,以便我們將來行事方便。」
「好,就聽娘娘的安排。」
朱爾玲高興地應下了,然後帶著從人出了宮,回容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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