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所料,江月昭就在松石山上。當然她自己此時還不知道這是哪裡。
昨兒晚上她在旺來客棧吃了晚飯,就上床睡覺了。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她呆坐在那裡想了半晌:做夢?掐一下很疼!睡著睡著又穿越了?一摸臉還是江月昭!被容毓飛抓住了吧?這有可能!他抓了自己,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來了。這是哪裡,容家的別院嗎?
「來人!有人嗎?來人!」她喊道。
真來了一個人,她不認識,一個男人,一身青衣,長得高大粗壯,赤紅面龐,銅鈴巨眼,頭上的頭髮雖然挽了一個髻,但毛毛刺刺地如刺蝟一般。
江月昭一見這人嚇了一跳,這是什麼鬼?
「小娘子是喊我嗎?可是想我了?」
江月昭一陣噁心,心想:一個人長得恐怖不是他的錯,可是又恐怖又猥瑣就是他的錯了。
看到這個人,江月昭心裡就明白了,她被劫持了。
「你是什麼人?」她問道。
「如果小娘子願意,我就是你相公。」那人說完,就要往上撲。江月昭一見這情形,站起來就想給他一個下劈。
還沒等她出腳,就見一個青影飛掠進屋,一掌就將那個猥瑣鬼給拍到牆上做壁虎去了。
一個人落在她面前,身形瘦長,一襲青衫,白淨面龐,手捏一把紙折扇,像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一般。
「容少奶奶受驚了。」聲音都是輕輕地。剛才是他拍飛那個大塊頭嗎?
「不驚不驚……能不能麻煩大俠告訴我,這是哪裡?」江月昭謙虛地問。
「松石山。這裡是青龍教的青龍莊。」那位也不隱瞞。
「噢,我好像不認識你們,抓我來給你們做飯嗎?」江月昭裝傻。
「呵呵…少奶奶真幽默。我們教主久仰少奶奶大名,請少奶奶來小住幾日。」
「噢,那住幾日啊?」她故作天真。
「哦……」青衣人沒想到她會問這些,他本以為這個女人醒了會又哭又鬧,他還想不行就點了她的穴。可是她笑瞇瞇地問住幾日,就好像她真的是來做客的。
「看來我要住幾日,你說了也不算…大俠高姓大名?」還是很客氣。
「在下趙青書。」
「什麼?趙青書?不是宋青書嗎?」
「宋青書是誰?」
「噢,一位武林中朋友,長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為人剛直公正,懲惡揚善。」先羞你一個。
趙青書不知如何接茬兒。
「照你的意思,你們教主讓我小住,是因為久仰我的大名。可是我怎麼不見他呢?」
「……」
「呵呵……趙大俠,你與我那位朋友,雖不同姓但同名,我相信大俠也是個俠義之人。想來青龍教必是有什麼大事,才會在半夜將一個正在睡覺的女人擄到這裡來,拿女人說事。」
趙青書被她說得有點兒羞惱,這種手段是不太光明,可有句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能成就青龍教獨霸天下的宏圖偉業,劫一個女人又如何?
「告訴容少奶奶也無妨,本教欲與容老爺合作一樁生意,不過看來容老爺挺為難,一直拖著不給我們教主答覆。」
「什麼生意?」
「這個無可奉告。」
「貴教主高姓大名?」
「教主的名諱,我等不敢直呼。」
估計再問什麼,都是無可奉告了。江月昭就愣在那裡了。
其實她不是真的發愣,她是在思量這件事。能得到的信息只有這些了:松石山,青龍教,青龍莊,欲與容府做生意而不能,想來不是什麼好生意。自己應該怎麼辦?逃跑是當然要的,可是得找機會。哭是不頂用的,可是女人哭會讓他們放鬆警惕,自己也好找機會。一定要裝可憐,裝軟弱。自己那點兒三腳貓功夫可別露出來,留到關鍵時刻自保用。
想到這裡,眼睛一紅,嘴一扁,眼淚就下來了。她倒不是完全在裝哭,到了這種地方,有命沒命還不一定,害怕心裡肯定是有的。再一加工,就哭出來了。
趙青書吃了一驚,怎麼以為她會哭的時候她不哭,以為她是個膽大的,不會哭了,她卻哭了?
「堂堂青龍教,居然*劫掠婦孺這種肖小的手段做事。我怎麼那麼倒霉啊,剛出來玩了兩天,就被人抓了,這下好了,連命都玩丟了,嗚嗚…嗚嗚…」
趙青書本來想耐著性子等她哭完,可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別哭了!」
江月昭抽泣了兩聲,停了,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趙青書心說我說完趕緊走吧,這女人陰睛不定的:「容少奶奶稍安毋燥,我們教主並不欲取你性命。只要與容老爺合作愉快,你就可以回家了。教主吩咐,要讓少奶奶過得舒心,像在家裡一樣,少奶奶有什麼要求,我們盡量滿足。」
放屁!能合作愉快的事,我公公早答應了,還用等你們抓我來要挾?
「既然這樣,我就要求了。我住不慣這裡,臭烘烘的,怎麼著也得給我弄個像女人住的地方,這裡連個窗戶都沒有,我會憋死的。」
「還有,我有早晚散步的習慣,不能鎖著我不讓我散步。」
「還有,我可不敢吃你們這裡的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下毒,我每日的飯菜就從京城的盛春苑送來吧。」
「給我四個丫環,沒人伺候我不習慣,把這個紅臉兒鬼給我弄走,我看著害怕。」
「我要每日洗澡,每日換新衣服,可是我沒帶衣服來,你們看著買吧,不用太好的,京城素衣坊的衣服就行……」
「你……」趙青書氣得直瞪眼。
「你說讓我過得跟家裡一樣,我在家裡就是這樣過的呀!你讓我要求,我要求了你又嚇我,你……」江月昭又哭了。
趙青書徹底無語了,一甩袖子,轉身出去了。
不過一會兒功夫,就來了四個少女,也都是一身青衣。
「請容少奶奶移駕。」一個高個兒的說。
這就是要搬家了?她想,我的眼神兒可得夠用才行,得把看到的全記住。
出了門,江月昭就見到一大片開闊的庭院,圍著庭院三面都是建築。自己出來的地方是棟兩層高灰色的石頭建築,只有一個門,沒有窗戶,像一塊巨大的方石頭臥在那裡,怪不得自己從裡面出來,一路都點著火把,看樣子,應該是青龍教關押人的地方。她的左手邊是一棟三層五開間閣樓,綠瓦灰脊,大飛簷,緩屋坡,雕樑畫棟,甚是莊重精美,一樓正門上掛一塊匾額,上書「青龍閣」。經過這棟木樓,穿過庭院,她的正對面是一座三層高的青磚建築,沒有走廊飛簷,比較像現代的宿舍樓,江月昭心中猜想應該是一般教中弟子居住之所。
庭院裡沒有建築的那一面是紅磚綠瓦的高牆,竟然沒有門,出入通過一個兩丈寬的豁口,從豁口往遠處望,群山巍峨,層巒疊嶂。
看來這是山頂。
院子裡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遠處兩堵牆之間的出口向江月昭敞開著,像是一種召喚。
江月昭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依自己的速度,從這裡跑到那個出口大概需要一分鐘的時間。一分鐘的時間,就夠把這院子裡的所有人都招呼出來追自己了,這個方法肯定行不通。
前後夾著她的四個少女,看樣子都是會武功的,至於武功怎麼樣?嗯……試試不就知道了?
於是她抬腳往出口的方向橫挪了一步。
只這一步,踏出去的右腳還沒落穩,她就覺得眼前「嗖」地一下,一前一後兩片青光合二為一,四個少女已經一字形排開,擋在她欲去的方向。
江月昭頓時就灰了心。這麼快?這是人嗎?鬼還差不多!
「你要幹什麼?」高個少女冷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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