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山、錦合山、雲溪山的山寨全都在一夜之間易主由於頭目被殺樹倒猴猻散驚動了當地官府。因為那些從山寨逃出來的嘍囉都湧進了不遠處的房縣地界人數眾多一時間房縣一片混亂。但是由於此地匪患多年房縣的衙門還以為又是強盜火並於是趁亂抓了些人其餘的都作鳥獸散。
那縣官趁機上奏朝廷說是自己剿匪有功抓了哪些哪些人奏折到皇都之後軒轅曇大喜立刻下旨擢升那縣官。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糊塗的祈將軍在皇都也聽聞了房縣之事那縣官吹的天花亂墜說是自己同時攻下三山抓捕了強盜頭目、如何勞苦功高云云。祈將軍一聽就覺得不對房縣周圍軍備薄弱就憑那點衙役能攻進山寨才怪。當年祈將軍整頓屯軍之餘也曾想蕩盡川東群山但是剿不勝剿皆因那裡實在是荒僻又險惡往往剿了一撥又生出一撥來屯軍又不可能常駐山中因此作罷。
能一舉拿下三山如此迅速有效絕非流民所為。祈將軍思前想後覺得蹊蹺。此時他派往鳳城的探子也來回報說是最近鳳城來了很多陌生人且個個精壯彪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幾日前又全都不見了。祈將軍聞言大呼不妙這架勢莫非司徒風擁兵自重、攻進山裡去了!於是上奏要求對此事徹查並進言至御書房但是軒轅曇看了他的奏折卻很不高興。
「祈將軍司徒風歸附我朝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鳳城亭侯哪來的什麼大軍你多慮了。」
祈將軍忙道「皇上此事不可掉以輕心臣認為至少應派人去查個明白再作定論。」
軒轅曇猶豫了一陣「行了折子放這兒你先退下吧朕自有主張。」
等祈將軍一退出御書房軒轅曇就轉身向裡喝道「你們幾個出來吧。」原來軒轅哀、周歆等人之前也在御書房祈將軍一來他們都躲到屏風後面去了。
「唉這個老不修總是和皇上作對。」軒轅哀撇嘴道「皇上剛嘉獎了房縣縣令他就來這手這不是明擺著說皇上聖聽不明昏庸糊塗嗎?」
軒轅曇心裡也不是滋味是啊上次把祈將軍調入皇都他就頗多怨言此後更是處處跟自己作對若非三朝老臣的緣故軒轅曇可真想把他給發配到邊疆算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那祁老頭」周歆笑道「他緝拿司徒風多年總是無功而返心裡怨恨著呢。現在聽風就是雨草木皆兵我看他年紀也大了皇上您何不給他封個好聽點的名號讓他回老家頤養天年?」
軒轅曇歎道「朕也想如此可是怕大臣們不允。」
軒轅哀一拉周歆「行了行了今日獵苑新來了一批麂子我們不如跟著皇上出獵去祁老頭那點芝麻綠豆的事可不能叫他掃了皇上的興致對了皇上」軒轅哀興高采烈的道「皇上上次說讓后妃們也去打麂子今天風和日麗不如一起去。」
軒轅曇一聽這話剛才那點不快頓時飛散到九霄雲外連聲稱好。
祈將軍走出朝門外不由得長歎一聲他剛才就看見御書房屏風後面那幾雙鑲黃邊的靴子遂知軒轅曇必又不肯聽他的。
祈將軍的次子祁承晚已從川東回來正在朝門外等候父親。祈將軍看見這個英氣勃發的兒子才略感安慰。心中思慮再三便對祁承晚道「我要告老還鄉。」
祁承晚吃了一驚「父親您這是——?」
祈將軍衝他搖搖頭「先別問了我們去見茂王。」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川東琅琊山聚議廳中的幾人正談論的熱火朝天。
「金至昌新官上任就鞭笞了很多東守軍祁老頭的部下我看現在就是出兵的時機。」司徒風挑眉道「趁他們人心不穩來他個措手不及。」
「川東並非只有東守軍往南有朔王往北有寧王他們手中的擁王軍也是大患。」沈醉提醒司徒風。
「朔王膽小怕事不成氣候他手下倒有幾個謀士猛將但都不受重用。寧王年輕氣盛剛愎自用也不足為患而且」司徒風目光轉動「你別忘了朔王和寧王是軒轅曇的堂兄而他們的父親當年是間接死在軒轅涼手上的。軒轅涼在世時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今軒轅曇繼位他們還會對他忠心耿耿嗎?」
「川東出事他們總是要管的。」
「未必」司徒風拿出一封信來在手裡一揚「這是寧王寫給軒轅曇的密折副本說自己近日身體不適因此金至昌到川東去拜會自己也沒有見面云云寧王和金至昌現在根本就是勢同水火。我們若是發兵我看他八成會按兵不動等金至昌被揍的差不多時再出手。畢竟十全之事天下也無我不能說朔王和寧王一定會如何但我覺得可以賭上一賭。兵貴神速關鍵是不要給他們喘息和考慮的機會。」
眾人覺得他這番話頗有道理但對於司徒風手中的密折大感好奇。
「你從哪兒弄來的這玩意兒?」沈醉瞪大眼睛。
司徒風笑嘻嘻的「我自然有辦法。」原來他人雖在川東皇都裡的風吹草動卻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而所有這些都是軒轅哀派人送來的。司徒風原也對軒轅哀頗有疑慮但是這些天來軒轅哀源源不斷的把皇都的情況報給司徒風真應了朝中有人好辦事那句話也使司徒風對軒轅哀刮目相看。
從聚議廳出來司徒風回到房中望著牆上掛著的那幅畫像正是以前掛在軒轅旦密室中他們父皇的畫像「父皇我們報仇有望了。」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司徒風緩緩撫摸著畫軸的邊沿「哼軒轅朝的末日也快到了。」
「主人」白狼不知何時出現在房中「最後一批糧草已經運到。」
看見有人進來司徒風臉上的憤懣之色才舒緩了些「好我們三日後就起兵。」等了一會兒見白狼還沒走「你還有事?」司徒風好奇的抬眉。
「主人您起兵以後意欲何為?」白狼忽然沒頭沒腦的問。
「意欲何為?」司徒風呆滯了一下「起兵就是起兵自然是要推翻軒轅什麼意欲何為?」
「主人是不是想登基?」白狼追問。
「登——基?」司徒風摸了摸下巴而後勉強笑了笑「那不是水到渠成之事麼。」
白狼也沒回答只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等他退出去司徒風翻了個白眼忽然意識到整個司徒朝如今除了皇叔司徒雁就只剩下自己和軒轅哀兩人而已人丁真是稀少的可憐。或許司徒風心中嘀咕或許軒轅哀是個不錯的繼承人他人既機智於復國又有功小小年紀城府甚深能在軒轅朝兩任皇帝身邊蟄伏這麼久是塊人主的料子。
至於自己其實在司徒風心目中自己總有一天是要功成身退的。這些年來司徒風早就覺得自己就是那已經拉滿了的弓似乎他的出生也就只為了將復仇之箭送出而已。
又瞥一眼牆上的畫像「唉——」不知是否受軒轅旦的影響這畫上的人是越看越像沈醉司徒風對著畫像自言自語道「我說我在你們屋子旁邊結廬而居如何?」
他卻不知他說這話的同時沈醉也在對習清說著「等大勢稍定之後我就帶你一起隱居山林再也不過問紅塵之事。」
習清聞言眼中一亮但隨即那亮光又黯淡下去「好。」
沈醉還以為他會歡呼雀躍沒想到只聽到一個好字撓了撓後腦勺「你不高興?」
習清溫和的道「怎麼會不高興只是我如今想的更多的是眼前之事。」
「放心吧」沈醉摟了摟他的肩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很快就會見分曉。」
習清被他樂觀的樣子所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而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咦?你說隱居山林司徒公子前日也說隱居山林他還說要跟我們結廬而居。」
沈醉聞言差點摔了個趔趄但轉念又一想不禁嘿嘿笑起來。
「你笑什麼?」習清見他笑得好不陰險不禁眨著眼睛問。
「狐狸進了山林正好可以拿來當座墊。」沈醉哼唧著。
習清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