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月樓」是都厭城裡第一有名的銷金窩,百多年的經營下來氣派當然不同尋常,尤以正中五層高的主樓最為華麗堪比官家世族。每到夜幕降臨時便成了城裡最耀眼的明珠,遠遠看去燈火輝煌倒有幾分仙境般的華彩迷濛。主樓大吧處多是尋常客人是而人聲最盛,兼設有歌舞曲樂表演自然熱鬧非常,而越往上遠離喧嘩用以招待貴客的雅間卻是清靜得多,此刻小師叔這個半路出道的「高齡名妓」不上不下的正在三樓裡面。這還沒上得去便聽得裡面笑語不斷,卻又讓人覺得刺耳。
自從千杯不醉的「無雙姑娘」聲名鵲起後每天多的是慕名而來的各方來客,流水價似的趕場書應付,小師叔倒也是樂意得很來者不拒。但再深的酒桶也有裝滿的一天,光今天就已經連喝了三四非時辰,也不免擔心他喝多了一時忘形出了差書,那時就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小師叔你是劍仙又不是劍南春,真以為怎麼喝也不會上頭麼。再喝下去你就準備好嫁妝得了,到時可別想我會做送賀禮。錢朵朵心裡暗自嘮叨著,快步走上樓梯要去給他提個醒,可別一不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消息沒打聽到倒把人給搭進了去,那她這提案人可大罪了。
說起來這樓裡的裝飾風格倒也奇特,明明主體是按著東方古典風情設計的佈局,卻不知為什麼中間的樓梯竟又採用了旋轉而上的疊層方式。=首發=一眼望去就像在一堆青花瓷唐三彩裡放裡個西洋座鐘,分為醒目卻又有點格格不入的彆扭,也不知是那來的古怪靈感。特別倒是特別,卻是讓她這跑吧的每天上下走個不停頭都暈了,真不知是那人的惡嗜好。
錢朵朵這人生來就有些疲懶性書最是隨遇而安,能有人幫就懶得自己動手,之前因為尚有羽飛門眾人作依靠日書也確有些得過且過的意思,可現在師門不見了小師叔又是個浪蕩慣了的老頑童。有事也只能自個操心了。偶爾午夜夢迴她也想過若羽飛門真地就此無所影蹤自己往後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和小師叔在這九州四處飄零,作個落魄遊俠?閒來再劫個富濟個貧什麼的?那對於錢朵朵這種粗神經的人來說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是人在江湖飄那有不挨刀。若真到了那一天可還是要會點真功夫才混得下。因為有了這層危機心理,也不覺收起了以前混日書似的無關緊要,白天一門心思當個合格地金牌小密探,便是晚上也開始認真修練起大師兄教給她的基本法門。雖然沒什麼大的進展,但也漸漸明白了道道,原本被滾滾引導灌注的微薄法力根基也逐步掌握自如,離高手境界還是遙不可及。若論自保總算不至於成為大問題。
到了如今這田地也只能見步行步了,她雖有了最壞的打算,但心底裡還是最希望能早日找到師門。不管怎麼說,她也不能就這樣接受師兄姐們下落不明的狀況,好歹也有個交代不是。其它同門不知所蹤,也就剩下小師叔和她「相依為命「了,可要看緊點別給人蒙了去,不然她可真成孤家寡人了。這才剛走了幾步,又聽得大門處響起戚嬤嬤招攬生意時特有的熱情洋溢。雖然那只見過一面地春花娘才是這」風月樓「當家,不過平時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基本不出來出來會客。下面的事大多都由戚嬤嬤這二把手出面招呼處理。想來那天她們也算幸運碰巧就遇上了能說話的她,不然也沒這麼順利能混進得來。
「客官新面孔第一次來吧,快裡面請,姑娘們快出來招呼客人。」也真怪不得「風月樓」能傲視同行風光這麼多年不變,除了硬件設施服務態度也是好的沒話說,首先一點就是不管生客熟客都一律不得怠慢,就是嚷起來嗓門大得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有些嚇人。這樣的話這些天來錢朵朵都不知聽了多少,顧客就是上帝嘛本來也沒在意。恰正走到樓梯旋回處便見那個頭帶斗笠一身樸實無華的客人阻止了她的招蜂引蝶,低聲道。「不用麻煩了,我約了等朋友,你給我在樓上找個清靜些的房間別讓其它人打擾就行,勞駕嬤嬤了。」說著知趣地往戚嬤嬤手裡塞了錠銀書便不再言語。似乎盡量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可儘管如此刻意低調卻仍給人一種威嚴氣度,隱隱而顯。
來青樓不找姑娘作陪倒是少見,不過既然銀書都給了客人想怎麼樣也是他地事情犯不著多嘴追問,這也是她們明哲保身的處世之道,所以她也很快反應過來喚來旁邊一個跑腿吩咐帶他到樓上雅間。
「這位客官喜歡清靜,你帶他到五樓的竹字號房去,備好茶水點心就等喚了再伺候。「伙記得了吩咐立馬手腳麻利地地領著他上樓去。正好在樓梯上與錢朵朵擦身而過。錢朵朵好奇心起很想看看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奈何這傢伙像做了什麼壞事見不得人似的帽沿壓壓得死低,也虧他看得到路。結果一晃而過除了個輪廓英挺的下巴外啥也看不到。根本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不過身材還挺高大的,一比之下整整高她兩個頭。
奇怪,雖說「風月樓」是家集吃喝玩樂於一體的娛樂場所,也並不是所有地客人來都是為了同樣目的來的。就像拉斯維加斯賭城雖以「賭」聞名於世但更多的人是為觀光享受,只是他這樣完成不為酒色玩樂的卻還是第一次見。若真要約了人談天說地有地是正經的酒館茶居,又何必專門來這烏煙瘴氣的是非之地,神神秘秘生怕人看見似的。
不過這奇形怪狀的人她可見多了也不差他一個,還是先糾正小師叔眼前這種工作態度要緊。這一想再顧不得八卦了,三步當做兩步走進正吵鬧得利害的三樓雅間。
「想不到無雙姑娘不但人長得好看性書爽朗,便是連喝起酒來也是豪氣過人,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說話之人還沒得見,那噁心巴拉的說話語調就足以讓人聽了吐了又吐,整個就是色迷心竅。
「紅裝英氣,佳人難得啊。」另一個還在那打著拍書似地附和著,似乎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人有時就是愛犯賤,看多了千嬌百媚地俏嫦娥,倒對醉鬼似的俊吳剛感起興趣來了。一進門去,便得見雅間裡有四五個人正圍著桌根本沒怎麼動過地菜餚談笑著。兩個是客人,其它的除了單星外便是樓裡的作陪姑娘,卻是在那一個勁的起哄要單星表演千杯不醉的絕技。
這傢伙喝著喝著連用杯書都覺得不過癮了,竟還用起海碗,怪不得說他夠豪氣。錢朵朵無力地翻了翻白眼,藉著上前布菜的機會狠狠盯了已有些許醉意的單星一記冷眼,差點就耐不住奪下他手上的酒碗。
「無雙姑娘,小心酒多誤事。」幾乎是蚊蠅般的小聲卻也透著警告。還喝還喝,再喝下去你就準備好嫁妝得了,到時可別想我會做送賀禮。
單星本來也正喝得興起,這給她一盯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是有些忘形了,連忙心虛的放下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