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會算帳的。」焰夢迴可是生平第一次遇上像她這樣的女人,做事有時糊里糊塗不知所云,可有時又精明難纏的很,讓人捉摸不定她是真傻還是大智若愚。
「那當然。」錢朵朵卻有幾分得意。其實就算沒有他的「出賣」,當時只要她一開口道出師承也一樣會落得現在一樣的下場,更何況現在他既然也幫她把「金烏靈蛋」給弄來了,也算他將功折罪,那她也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計較。「先不說這些了,你還是先把我救出這鬼地方再說。」任務已經算完成,那她自然要盡早趕回浮陀山去,免得一不小心讓師傅他們靈氣耗盡事情可難收拾了。他既然都闖進來了,不救她出去又怎麼說得過去。
來這也費了不少時間才查出她的所在,本來就是要救她出去的,是她在磨蹭而已,焰夢迴也不知該說她什麼是好,只先行提醒。
「救你出去自然可以,可你也要做好準備。」
「準備?還有什麼要準備?」她不是都把東西都帶上貼身收藏了麼,而且她本來就沒帶什麼行李。
「吃苦的準備。」
吃苦?錢朵朵不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地看著他。
他有些佩服她的無知者無畏,難道羽飛門沒人了嗎,誰都不派竟派她來。還是說羽飛門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得不派她來?想到這層不由眉頭微皺,不過現在他也沒有時間去管這些,焰夢迴很快就恢復如常專注於眼前問題。
「你以為極東之海的『卷龍鎖』真那麼容易破的麼。」風氏一族除了喜歡收集天下珍寶,還喜歡練制各式法器,這「卷龍鎖「雖然聞者不多卻是九州三大禁錮法器之一,幸好他們見她修為淺薄一時大意沒有將它的威力發揮最大,不然以他現在功力大損的狀態也怕很難進得來,更別說救她。
「不是有你麼。」錢朵朵可放心的很。這個「卷龍鎖」剛用看的就知道利害憑她當然不行,可是他是高手嘛還難得到他,而且他不是也毫無察覺地進來了,還嚇了她一跳。只要他肯帶上她就行了,她可一點都不擔這個心。
「既然你已作好準備了,那就好,待會可別把牙給咬壞了。」不掉棺材不掉眼淚,焰夢迴見多說無益也不再拖延,道。
把牙給咬壞,有這麼誇張麼。錢朵朵覺得他也未免說得太嚴重,當下疑惑。
「我們到底要怎麼出去?」
「自然是硬闖。」一字一句道。
硬闖!「琅寰閣這麼多寶貝,難道你就沒有再順手多拿一件可以克制它的東西?」像之前那女人手上那顆珠書什麼的,不是輕鬆得多了。
「拿了也沒用,能控制這『卷龍鎖』只有當日和它一同練制的那顆明珠『定風波』,但我沒有這個時間去慢慢找它。」從琅寰閣裡找到他需要的東西出來後放倒了送他出去的風氏族人,又折回來找她已花了不少時間,相信很快就會發現那個被點昏的族人,他只夠時間帶她硬闖出去。
做了壞事很快就會被人發現這個道理錢朵朵還是懂的,先閃人要緊。「硬闖就硬闖,還怕它不成。」當下把拉著他的手更使多幾分力。
「那最好,拉好了。」話聲一落,焰夢迴暗自凝神聚氣就帶著她向厚達數米的風牆闖去。憑著一道猛烈衝勁,二人隨即被捲進了正在瘋狂怒吼著的龍捲風中。
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這下書錢朵朵終於明白焰夢迴剛剛說「別把牙給咬壞了」是什麼意思了。何止是想把牙碎,簡直就是連骨頭都刮碎了!
又狂又猛的龍捲風力不但將人刮得人都要飛捲起來,而且夾雜著刺骨寒氣的風勁就像一把把看不見的飛刀冰箭,向他們密密麻麻地飛來,彷彿要把她身上一塊塊的肉都切下來。極速飛旋的氣渦壓力更是不留空隙,壓得人連氣都透不過,簡直要把你胸口裡最後一絲氣息都擠壓出來。一進到裡面就讓人有種被這無形之力拆散的錯覺,千刀萬剮寸步難移。
錢朵朵從沒有過這種比死還難受的感覺,不但腳下立足不穩,整個胸肺都好像要爆開似的漲得要命,臉上的五官都像一隻看不見的巨手肆意揉成了一團,彷彿要把它們都扯下來。明明只是四五米的路程,卻是千山萬水走不到頭。
天啊,他是怎麼闖過來的。不行,她要死掉了!
「繼續,不能停!」覺察到了她的退卻,焰夢迴顧不得細想左手一把圈過她的腰把她牢牢揪緊貼近自己,右手用龍脊劍釘在地上以此為倚穩住二人身形,一分一毫都如千斤重地移動著腳下。卷龍鎖的勁力實在強橫,就算是他沒有受傷之時也不能輕而視之,剛才他單刀硬闖也費了不少力氣,現在再加上她其艱難可想而知。當下遇強越強之志頓起,牙關緊咬聚起全身之力強行抵禦。
雖然二人近在咫尺,但他對她說的話卻被龍捲風吹了半點也落不到她的耳中,可那緊緊圈定不放的力量已令她瞭然於心。光憑她自己的力量在這龍捲風裡便是連站也站不住,只能依賴他的扶持才能勉力前行,可這樣卻等於將兩個人所受的阻力加於他一人身上,由他獨力承受加倍的困難。可他只是將抱著她的手更收緊得緊些,雙眸凌厲直視前方,再沒有說半個字。
他焰夢迴什麼大場面沒見過,還怕這區區卷龍鎖。
冷得刺骨的狂風刮得錢朵朵幾乎都睜不開雙眼,只能將頭埋在他胸前,但她此刻卻像比其它所有時間都要看得清楚,清楚他此時的艱難。但她不但半點忙都幫不上,還只能像個累贅一樣拖著他的後腿,這種認知讓她心裡一陣氣苦,卻不知是為了自己的無能還是為他的堅持。
如果他不來救她不就不用再受這份罪了,死腦筋。不對,他不來那誰來救她,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立馬糾正自己的鬼使神差。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在肆虐的猛烈狂風氣牆裡相互扶持著艱難緩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