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重型機車跟在客運巴士屁股後面,看著那又黑又難聞的廢氣一陣陣不斷排放,宇文淨的臉臭得像是踩到了全台灣的大便,憋了一肚子鳥氣。
你也許會說,幹麼要跟在後面,不跟在旁邊?
那是因為司機不知是故意還是沒看到,幾次巴士靠站時,都險些A到跟在旁邊的他,所以他只好很委屈地當跟屁蟲,聞巴士臭屁。
現在你也許又要問,沒事跟著巴士做啥?
那是因為巴士裡的某位乘客,名叫羅寶珊,拒絕他接送的好意,堅持自行搭車,到現在連施捨一記目光給他都不肯,有夠無情。
他不曉得自己是做錯了什麼,今天難得能擺脫田佳倩,他就忙不迭獻慇勤,開開心心地要和她相聚,哪知道,她居然端出北極冰山臉來面對他的熱情!
曾幾何時,他的專利變成她的了?!
他莫名其妙捉不到頭緒,追問也得不到答覆,還被反問──你有沒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他當然回答沒有啊!說到這點,他可自傲咧,面對田佳倩的勾引,他也能全身而退,儼然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所以,他沒有做出一絲一毫對不起她的事。
把那條本來昨天夜裡要拿去送給她的銀製手煉獻上,想博得佳人一笑,誰知她的臉色卻反而變得更加難看了。
真搞不懂女人這種生物的腦袋裡究竟裝些什麼?簡直比研究程序還要困難千百倍。
巴士靠站了,心不在焉的他趕緊煞車,傾斜的車身讓他差一點點就要當街出糗──重型機車一倒下,有時一個人還撐不起來哩!況且這種時候,他一點都不敢奢望寶珊會伸出援手。
「欸,等等我啊,寶珊!」機車都還沒停好,就見她踩著從容的步伐進入超市,和他的倉促狼狽形成強烈對比。
看吧,他又不是陌生人,都跟著來了,她居然連等也不等他!
不知從哪聽人家說過,如果一個男人做了對不起女友或老婆的事時,自然會藉由送花、送禮物或是更加體貼的舉動,來掩飾心虛。
所以,當羅寶珊刻意詢問宇文淨有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時,已是給了他坦承的機會,希望他不要有所隱瞞,沒想到他隻字未提,分明有鬼!
再加上他後來又沒頭沒腦地送她一條銀製手煉,等於印證了那個說法,更是讓她的心涼了半截。
經過一夜的緩衝時間,幾個可能的情況她都模擬過,因此有了心理建設後,面對他的隱瞞,她也能冷靜應對。
在失望中,沉重的心情逐漸化為行動上的抗議,以表達不滿。
當晚,羅寶珊做了一桌西式的營養美食──
「耶∼∼洋蔥豬排耶!」姚晶晶歡呼。
「哇∼∼羅宋湯耶!」項冠瑛驚喜。
「哦∼∼洋蔥餅耶!」梓嵐讚歎。
「拷!連冷盤都有洋蔥?!」宇文淨大聲抗議。
歡喜的氣氛被他凍結,所有人瞅著他瞧,目光中流露出同情。
因為除了客人田佳倩之外,大家都知道宇文淨最最討厭的食物就是洋蔥。
「洋蔥是很好的食物啊!能夠殺菌、增強免疫力、抗癌、降血脂,還能促進腸胃蠕動,多吃有益健康。」羅寶珊眨眨眼,巧笑倩兮地介紹著洋蔥的優點。
「我討厭吃洋蔥。」像個鬧彆扭的孩子,瞪著一桌美食,宇文淨咬牙說道。
「哎呀!對不起,我不知道耶!」羅寶珊的表情是既驚訝又抱歉。
宇文淨瞇起眼看她,十分懷疑。
倒是姚晶晶曾為羅寶珊介紹過家庭成員各方面的習慣和禁忌,所以有點明白她今天這一桌菜的用意,見宇文淨吃癟,不禁抿嘴偷笑。
「那把洋蔥挑掉就好了。」羅寶珊好心建議,根本就知道他不會接受。
「就算挑掉,也已經入味了。」他相當排斥。
「哦,那就沒辦法了。」羅寶珊無奈聳肩。「我幫你另外做吧!大家趁熱先吃。」她起身到廚房去。
三分鐘後──
「喏,請享用。」羅寶珊態度恭謹地在宇文淨面前擱上了一碗麵,和一碗湯。
宇文淨把目光放在他的專屬晚餐上,瞪凸了眼。
這是碗什麼都沒有的面,只有拌過醬油和橄欖油的淡淡褐色;另一碗則是清湯,哦,不,充其量,只是灑了蔥花的熱開水!
他錯愕地看向羅寶珊,發現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彷彿說明了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不情願地舉筷,不情願地咀嚼,對照大家吃的豐盛排餐,再看自己面前乏味的晚餐,明顯的差別待遇讓他眼角抽搐,頭頂冒煙。
寶珊是故意的!她把他當透明人也就算了,居然還修理他?!
什麼嘛!他到底哪裡做錯,她也不說,光是這樣鬧脾氣,事情能解決嗎?
現在所有人都在,他不便發作,待會兒一有機會,他非把問題弄清楚不可,不能再讓她閃躲了!
忿忿不平地吃著面,一整天所受的氣已累積到了最高點,宇文淨逐漸瀕臨捉狂邊緣。
「那個阿淨啊!你今天怎麼沒帶小倩出去玩咧?」氣氛詭異,宇文皇開口想要熱絡一下氣氛,沒想到哪壺不開提哪壺,此話一出,在場有三個人神經繃緊。
宇文淨板著臉抬頭,田佳倩低頭猛吃,羅寶珊則是暗暗打量他們兩人的反應。
「跟她出去很累,我吃不清,Call阿能回來好了,玩樂才是他的專長。」他的語調毫無高低起伏,卻透露出不再接受一絲勉強的訊息,讓人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不悅。
像這種豺狼般的女人,應該交給號稱情場浪子的阿能去對付,他現在心有所屬,光一個寶珊就夠讓他傷腦筋了。
出乎意料爆出一個不加修飾的答案,讓氣氛更加僵凝,大家尷尬得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宇文伯伯,不用再麻煩哥哥們了,過兩天我就要到中部阿姨家玩了。」許是擔心宇文淨會當場揭穿她的行徑,消息會傳回加拿大父母的耳裡,田佳倩今天看起來特別乖巧。
「是嗎?妳聯絡好了嗎?」宇文皇訝異地問。
「嗯,下午聯絡好了。」田佳倩說話的同時,眸光怯怯地瞟著宇文淨,後者卻目不斜視地吃著醬油拌面,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阿淨哥,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她客氣有禮地說,想要示好粉飾太平。
「嗯。」酷得要死地應了聲,連頭也沒抬,看也懶得看她一眼。
氣氛冷到極點,不想被凍死的人都不敢再開口多說一句。
看到這裡,羅寶珊納悶了。
宇文淨和田佳倩的互動很不好呢!
難道,她轉身離開之後,他們沒繼續?
難道,他送的銀手煉並不是心虛的表現?
若是坦蕩蕩,那為什麼他不老實的跟她坦承昨夜發生的事呢?
雖然還有很多疑惑,然而欣慰已悄悄爬上心頭,將陰霾驅散。
飯後,羅寶珊切了兩盤水果讓大家在客廳享用,然後回廚房裡洗碗。
忽地,身後一道陰影籠罩,接著她的纖腰落入一雙臂膀的箍制中。
「啊!」她嚇了一跳,側過頭瞧清楚是誰偷襲,不禁怒嗔。「你做什麼啦!」
「我要找妳談判。」宇文淨將她鎖在身前,態度強勢而不失溫柔,為了改善莫名其妙的僵局而堅決。
「有人談判用這種姿勢的嗎?」她問得很冷靜,但身子卻不斷扭動企圖掙脫。
他的胸膛又寬又大,將她整個人包在他的懷裡,他溫暖的體溫透過衣料熨燙著她的背,教人臉紅心跳,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沒辦法,誰教妳白天的時候,我一靠近妳,妳就像泥鰍似地溜開,讓我沒辦法好好講話。」他抱怨,受了一整天的委屈。
她很賊,明明知道有別人在,他很難說一些真心話,偏偏要往有人的地方溜,讓他有口難言。
「要講什麼,你講吧!」掙不開,放棄,索性賴在他懷裡,彌補幾日來的疏離。
「為什麼不理我?」他的口吻霸氣,卻有著蘊含深情的溫柔。
「看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她不答反問。
「什麼事?」宇文淨挑起眉,還是一頭霧水。
羅寶珊側頭看他是不是裝傻,發現他是真傻不是假傻,也不想再瞎耗,好心給他提示。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昨晚……」他在記憶中翻找,須臾,恍然大悟地把問題連貫起來了。「妳看到了?!」
「嗯。」她冷哼。
「那我都把田佳倩丟出房門外了,妳為什麼還生我氣?」奇怪!她應該要大感欣慰,還要好好獎賞他的忠誠才對。
羅寶珊倏地轉過身來,瞠眸詫異地揚高聲音問:「你把她丟出門?!」
「厚,原來妳沒有看到完結篇就提早離場哦!」他找到問題癥結了。
氣勢頓時一弱,羅寶珊嘿嘿地乾笑兩聲。
「不把事情弄清楚,就隨便跟我生氣。」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提高,他陰惻惻地瞇起眼。
「那不是最主要的啦!」寒毛一豎,她趕緊辯解。
「那不然呢?」最好能給他更好的理由,否則……哼哼!
「你把之前說要送我卻收回去的衣服給她穿。」她指控。
「不是我給她穿,是那個土匪搶去穿。」他反駁。
「我最氣的是你發生這種事,居然一個字也不告訴我,早上故意問你,你還不說!」她又理直氣壯了。
「妳早上問我有沒有對不起妳,我當然回答沒有啊!要說什麼?而且根本就沒怎樣的事有什麼好說的?」他光明磊落,比她更大聲。
「半夜美女送上門還沒事好說?」她用力撥開他的束縛,音量再向上攀。
「欸,沒說的原因一是給田佳倩保留面子,二是不希望妳胡思亂想,三是真的覺得沒有怎樣就沒什麼好說的嘛!」他的口氣有點無奈。
從不向誰說明這麼多的,唯獨對她例外,只因心中在乎她,讓她別再為這事耿耿於懷。
唉!他這麼講也有道理啦!做人是該厚道點,拒絕了人家也不好再東說西說的,要給人家留面子。
羅寶珊抿唇睞著他,不爭辯了。
這男人啊!根本不像他表面那樣冷酷淡漠,彷彿對任何事都無動於衷,肚子裡其實是繞了很多情緒的。
「不認為我錯了吧?」見她不語,宇文淨就知道她已能理解了。
她幾不可察地點頭,且有絲難為情。是她杯弓蛇影,應該對他多點信任才對。
「那好,換我了。」危機解除後,該他算帳了。
慘了!她暗暗叫糟,今天她可是把他整過來又整過去。
「讓我跟著巴士屁股吸廢氣,嗄?」他語氣好輕,她卻覺得頭皮發麻。
「讓我背著大冬瓜騎重型機車,嗄?」他語氣加重了些,她只能呵呵乾笑裝傻。
他在超市搶著要幫她拿東西,所以她就故意買了整顆冬瓜,讓他拿個夠。重型機車酷酷騎士,身後背了顆大冬瓜,那畫面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讓我看著你們吃大餐,而我吃醬油拌面,嗄?」他咬牙切齒,她已經心虛地縮起脖子。
「還有,我送妳的手煉居然耍脾氣不戴,嗄?嗄?嗄?」他衝著她咆哮,她被轟得往後仰,趕緊摀起被摧殘的耳朵。
「讓我受這麼多委屈,妳要怎麼賠償我?」他的音量又回復正常了,羅寶珊的心臟強力收縮。
「那我也去吸廢氣、背冬瓜嘛;你剛剛要是沒吃飽,我再另外做好料的給你吃;那手煉……唔!」她落落長的賠償方案被他突然烙上的熱吻給吞沒。
他哪捨得對她報仇?只要她讓他好好嘗嘗這想念多日的甜美滋味,就已足夠了。
「那那那……」項冠瑛像被鬼嚇到似的,嚴重結巴地從廚房方向踅回客廳,一隻手不斷往廚房指。
「媽,妳怎麼了?」晶晶率先發現母親大人的異狀。
「他他他……」太過驚訝,項冠瑛一時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糟糕!阿藏,快點,媽媽中風了!」宇文皇見老婆伶俐的口齒突然不清,驚惶地嚷道,趕緊拖起身為中醫的宇文藏,箭步向前。
「去你的中風啦!死老頭!」受到刺激,項冠瑛恢復正常語言能力,還狠狠打了丈夫一下。
「欸?好了!」宇文皇一愣,被老婆賞了個衛生眼。「誰教妳沒事幹麼裝出那副嚇人的樣子!」他好無辜。
「爸,媽是看到兩隻妖精在廚房打架啦!」宇文侯戲謔地開口,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樣,這種說法惹來梓嵐的嗔瞪。
他們剛剛就發現到阿淨趁大家不注意溜進廚房裡了,只有神經大條的寶貝爸媽後知後覺。
「嗄?」宇文皇又愣住。
「對,呃,不對啦,他們只是在打啵!」項冠瑛的表情十足八卦。
「呿!打啵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宇文皇揮手嗤了聲,還白了老婆一眼,嫌她無聊,三秒後才反應遲鈍地瞪大眼,拔聲急問:「打啵?誰跟誰?」
老大、老二這兩對都在客廳,啥時又有一對了?
「阿淨和寶珊啦!」換項冠瑛給他一個白眼。
「阿淨和寶珊?!」宇文皇化身為一臉呆滯的鸚鵡。
「呿!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項冠瑛不放過機會嗤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我還叫阿淨陪著小倩那麼多天,豈不是會讓寶珊心裡頭不舒服?」宇文皇對自己的無心之過感到十分愧疚。
「不會啦,有刺激才有進步。」姚晶晶呵呵笑,搬出宇文侯的論調。
「真的嗎?」宇文皇還是擔心。
「要是真的因為小倩發生問題,你就給我當心了!」項冠瑛才剛消化了驚訝之後,就又開始擔心。
被當眾警告,宇文皇摸摸鼻子回到沙發上乖乖坐好。
「現在都在裡頭Kiss了,哪還會有什麼問題。」一切都在宇文侯的估算之中,難怪他現在已經以戀愛專家自居。
「最好是這樣啦!」項冠瑛再瞪丈夫一眼。「對了,那從今天起,除了阿侯的復健之外,叫寶珊不用做其它事了,專心跟我們家阿淨談戀愛。」向眾人頒布最新決策,不容置喙。
成天閉關的山頂洞人要遇到一個好對象是談何容易啊!難得有這樣的緣分不好好把握、好好對待人家怎麼行!
「我們今天又要到哪去流浪?」無奈的語調緩緩地從紅唇中飄出。
「唉!走到哪算到哪嘍!」更加無奈的回答,伴隨淡淡的歎息。
這無奈二重唱是由宇文淨和羅寶珊所組成的最新組合。
自從那日廚房之吻被捉包後,他們的情侶關係已公開化,然而,安寧的日子卻離他們愈來愈遠。
因為恰巧碰上年關將近,宇文二老停留台灣的時間通常比較長,所以剛成為一對的他們自然就成為最受關注的對象,整個宇文家又得陷入那種大小事物無一不被叨念管制的情況。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四兄弟每年都會各別拿出一筆可觀的贊助金,集資供父母周遊列國的原因了。
至於宇文淨和羅寶珊為何會如此這般的無奈,主要就是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被趕出去約會「培養感情」。
依他們看,是培養患難之情吧?!
當然,得到特赦令的羅寶珊自然減輕了許多工作,也擁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跟宇文淨相處,可是兩老過度積極的撮合,已經造成了他們的困擾。
「看電影?」
「每部都看過了,沒新片可看。」電影上映的速度沒他們觀看的速度快。
「喝咖啡?」
「我們這陣子喝的咖啡比水還多,現在聞到咖啡味就想吐了。」為了打發時間,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窩咖啡廳。
「去逛街?」
「沒有想要買的東西,逛街是浪費體力。」因為被趕出來是一整天的事,不能隨意揮霍體力,否則到最後會很痛苦。
「唉!」摟緊宇文淨的腰,羅寶珊無精打采地歎息。
站在公園裡,眺望廣場中只有兩、三隻小貓亂跳的舞台,真覺得他們倆是無家可歸、浪跡天涯的小情侶。
「唉唉!」拍拍羅寶珊的手,宇文淨也莫可奈何。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宇文爸爸、宇文媽媽不要一天到晚趕我們出去約會?」帶點撒嬌意味,她軟聲說道。
大概沒有一對熱戀情侶聽到「約會」這兩個字會這麼痛苦吧?
畢竟沒有人會天天被家人趕出門約會,剛開始是還能樂在其中,可時間一長,想破頭卻都是重複N次的地點和活動,卻仍不能間斷時,那還真不是痛苦二字可以形容了。
況且,他們兩個都不是很外向好動的人。
「有。」他答得又快又肯定。
「什麼?快說啊!」她眼睛一亮,巴巴地望向他。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宇文淨深邃的眸子盛滿了笑意。
「結婚。」鏗鏘有力的兩個字。
「嗄?」她呆住,下巴差點沒掉下來。「這、這是什麼辦法嘛!」回過神後,不禁羞紅滿臉。
「沒錯啊!妳看我爸媽有沒有一直催大哥、二哥他們要外出約會?」他舉證。笑睇她羞窘的臉龐,心裡是無限的喜愛。
枯燥乏味的生活因為有她的加入,而變得繽紛多彩,幸福的滿足感總是漲滿他的胸臆,若是她不反對,叫他這一刻就娶她,他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對耶……」她偏頭想著。
「所以只要我們定下來了,他們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了。」他定定地凝視著她。
被那邃亮的眸子鎖定,被那灼烈的情感烘得渾身熱燙,周圍的冷空氣頓時變得升高了好幾度。
隱約知道他接下來可能會談到什麼,她窘赧地眼睛東飄四望,就是不好意思迎向他。
「怎麼樣?」低醇的嗓音像熱流,蕩進她心湖,擾亂她心跳。
「什麼怎麼樣?」毫無預警面對這話題,她只能裝傻。
「我提出的解決方法啊。」正式求婚太肉麻,他拐個彎問。
「什麼方法?」眨眨眼繼續假呆,微揚的嘴角卻洩漏了甜蜜的笑意。
愚蠢似乎是戀愛中人的共通毛病啊!
「喂,妳要繼續裝傻,就當我沒說好了。」宇文淨也很酷,自有制她的辦法,摸摸鼻子作勢要走開。
錯愕的羅寶珊急忙扯住他的衣角。「欸,你怎麼這樣啦!」
他環起雙臂,好整以暇地睇看她豐富多變的表情。
「我是覺得太快了!」她囁嚅著。
「我幾歲了?」他沒頭沒腦地問。
「二十九吧?」她莫名其妙地答。
「對,我記得妳比我晚出生半年,所以過了年妳也二十九嘍!」他意有所指的提醒。「男人二十九歲才剛進入適婚期,女人二十九歲已經是適婚期的後段了,妳要繼續耗的話,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店了。」
「厚,你跩得咧!」燦亮水眸嬌嗔地睞著他。「人家我娃娃臉,說我二十歲也有人相信。」
「是,最好妳的身份證永遠不要派上用場。」他涼涼揶揄,取笑她自欺欺人。
她抗議地捶他一記。「我的意思是過一陣子再考慮,好歹讓我先跟我爸媽提一提,免得太突然。」
她這才想起這段時間只寫過兩封信給家裡報平安,為了不洩漏行蹤,她連地址都沒寫,算一算也快半年了,現在有了穩定的交往對象,也該是跟他們聯絡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