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虹完全沒料到,訪客竟是一名女子。
她主觀的以為,會來傳達重要事情的朋友,應該是男性才對,沒想到對方不但是女的,而且還是個看起來樣貌姣好、打扮入時的妙齡女子。
在薇虹的對面,女子同時也在打量著她。
她主觀的以為,能讓易少昂把公事暫拋腦後、延長歸期的艷遇對象,應該是個性感嫵媚、風情萬種的成熟女人才對,沒想到眼前的她,看起來和自己年齡相仿,甜美的相貌和單純嬌柔的模樣,壓根兒兒不像是會耍弄狐媚伎倆的女人。
「我叫應仲琳,該怎麼稱呼妳?」她慧黠的眸子一轉,清潤的嗓音為彼此做了開場白。
「叫我Vivian就行了,請進來坐。」薇虹領著她穿過前庭,進入屋裡,請她在客廳落坐後,到廚房倒了椰子汁招待她,接著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
兩人相視無言,似乎都在等著對方開口,短暫的沉默讓氣氛陷入尷尬。
莫名的,薇虹感到很不舒服,不知是因為受了她肚子的悶疼所影響,還是因為腦子裡各種不安的臆測,總之,她的心情相當浮躁鬱悶。
應仲琳敏感地察覺到她的侷促,嘴角不著痕跡地一揚。
昨天,在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大哥應仲天的口中逼問出少昂哥哥的行蹤之後,她便興高采烈地撥了電話來飯店找他,打算叫他等等她,她要飛來和他碰面,跟他一塊遊玩,孰料接電話的竟是一個陌生女子?!
當時,她愣住了。
她怎麼也沒料到,向來潔身自愛的易少昂,房裡居然出現女人?!而她也是因為這通電話,才知道他遲歸的原因是有了艷遇。
下一刻,旺盛的好奇心取代了錯愕,驅使她馬上收拾行囊,搭乘今天最早的班橫,直奔普吉島。
她打從十歲就因為大哥的關係認識易少昂了,比起自己的大哥,她更愛黏溫柔體貼的少昂哥哥,而沒有兄弟姊妹的易少昂也對她相當疼愛。
印象中,少昂哥哥的幾場戀愛都談得相當理性,尤其在少昂哥哥從他父親手中接下明越集團這兩、三年,為了適應和整頓,他的感情狀態一直處於空窗期,直到現在……
因此她當然會急著要看看,能令她少昂哥哥重新陷入愛情的,會是什麼樣子的女人啦!
「少昂出去買東西了,待會兒就回來。」她毫不避諱的研究目光看得薇虹渾身不自在,因此薇虹只好主動找話說。
「出去了啊?」那無聊的空檔要做什麼才好呢?不如……送少昂哥哥的新任女友一個見面禮嘍!「也好,我有些話想跟妳聊聊。」她落落大方的態度立顯薇虹的氣弱。
應仲琳那雙戴了琥珀色隱形眼鏡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轉,腦袋瓜子也跟著迅速轉了一圈。
所有跟她熟悉的人都知道,每當她興起搞怪念頭時,就會出現這樣頑皮的眼神,只可惜,薇虹跟她不熟。
初次見面,她有什麼話要跟她說?薇虹的心一緊,衍生出莫名的防備。
「妳知道我是誰嗎?」她微仰起姣美的臉龐,攏了攏棕色鬈發,開始學以致用--演戲。
「我想,少昂一定不會告訴妳我的存在。」她假意輕歎。
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成功引發薇虹更深的不安,她的表情不自覺地變得凝重。「妳想說什麼,直說好了。」不想費心猜疑,她制止她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要她開門見山說個清楚。
喔哦!瞭解她的第一項特質了--率直。
應仲琳瞅了她一眼,興味盎然地抿了一彎笑,打算以高姿態作為第一步。
「少昂跟我是青梅竹馬,我們從小感情就很好,兩家人是熟識。」她說的是事實,然而態度卻似炫耀,故意製造無限的想像空間誤導薇虹。
青梅竹馬?!薇虹渾身一僵,震愕的眸子直盯著她。
等等,她說的並沒有非常明確,青梅竹馬有很多種,感情好也是有所區分,她不能這樣就慌了,要表現得鎮定點。
見她ㄍㄧㄥ著,應仲琳暗忖誤導方式無用,立刻決定下猛藥,以免少昂哥哥回來就沒得玩了。
「我們已經交往十年了,當我才十歲的時候,我就清楚我將來會是少昂的新娘,兩家人也一直是這麼認定的。大家都知道,我應仲琳是他的未婚妻。」如果連說得這麼清楚還誆不了她,那她怎配被封為惡作劇女王?得回去好好閉關修煉才行了。
未婚妻?!
這三個字頓時像根刺,猛然扎進薇虹的心,轟得她腦袋一陣暈眩,臉色蒼白。
他有未婚妻了?感情之深厚,還長達十年之久?相較之下,那她短短的七天算什麼?簡直是微不足道啊!
耶!奏效!待會兒可以看見少昂哥哥打破一貫的優雅沉穩,急著向女友解釋安撫的慌亂模樣了。
思及此,應仲琳嘴角隱隱抽搐--那是為了同時要維持嚴肅又得壓抑得逞笑容的結果。
「少……少昂,他從來沒跟我提起過。」在她面前,薇虹居然連喊他的名字都覺得心虛起來。
應仲琳搖頭嗤笑,彷彿她說了什麼可笑的話。「有哪個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時候,會坦承不諱的說自己有未婚妻了?妳怎麼那麼天真?」她還故意用憐憫的眼神瞥看她。
呵呵!瞭解她的第二項特質了--單純。
率直又單純的人,往往最好唬了!
薇虹咬著唇,紅了眼眶。是啊,哪個男人會承認自己想腳踏兩條船?找不到話反駁的她,聽見自己的心出現龜裂的聲音,這些天來以甜蜜幸福所搭建起的堡壘,漸漸崩塌。
「不可否認的,少昂是個好情人,他體貼溫柔,但……也多情。」掰上癮了,應仲琳利用對易少昂的瞭解,增加說服力。「他對誰都是那麼好,很容易讓人誤會,進而對他動心。男人嘛,英俊、多金、有才幹,再加上體貼溫柔,要玩起愛情遊戲,絕對是得心應手,只不過,從沒有人能夠得到他的心。」
她被他偽善的溫柔體貼給騙了?!
原來,他真的不是只對她一個人好……薇虹先前的不安在此刻得到了印證。
在他的心裡,難道只把她當成艷遇的對象、一段短暫的異國戀曲,兩人的交集只會是曇花一現,時效一過,便橋歸橋、路歸路?
早該知道,這樣完美的他,身邊不可能沒有女人的呀!
她感到心痛、氣憤、難堪……五味雜陳的難受滋味在她的胸臆間衝擊著,她無法形容、無法思考,對她來說,美麗的世界恍若在瞬間山河變色。
「我……妳想我怎麼做?」她強自鎮定地握住拳頭,抑制打顫的牙關。
「我沒有想要妳怎麼做,反正只有他知道誰才是他最後的歸處,我不過是雞婆的提醒妳罷了。」說了一大串,未了再撇清,可謂「俗辣」。
但是話說回來,她的惡作劇只是單純想針對少昂哥哥刻意隱瞞行蹤、不讓她跟的小小懲罰,並不是真的要惡意破壞,所以適可而止,不能再鼓吹她做什麼了。
想到待會兒還能從少昂哥哥的反應,測試出他對Vivian的重視程度,她就滿心期待呢!
「妳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讓我知難而退,對吧?」薇虹繃著臉,儘管酸澀的淚意不斷衝上鼻間,仍不願在地面前示弱。
嘿嘿!瞭解她的第三項特質了--倔強。
這種人通常愛面子,容易受刺激。
應仲琳眨了眨水眸,不置可否。退是不必退,妳發場脾氣讓少昂哥哥心慌意亂就是我的目的啦!
對方的來意再清楚不過了,她如果還繼續賴著,也未免太沒有羞恥心?!
薇虹做了次深呼吸,勇氣在猶豫而緊握的拳頭中快速凝聚,霎時,眼中迸射出壯士斷腕般的光芒。「好,我明白了!我不會容許自己當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愛情,真是充滿了過多的未知和變量,就算憑著一顆真心,也未必能保證必有收穫啊!
看著她毅然決然地起身,應仲琳心下一怔。「妳要做什麼?」
「收拾行李回台灣。」薇虹臉色白得像紙,冷冷答道。
「妳不等他回來?」哇塞!行動力一流耶!
薇虹頭也不回地朝二樓走去。「不用了,有妳等他就夠了。」難道要她在這兒等著面對難堪的三角關係嗎?
「妳可以先跟他談談,看他怎麼跟妳交代。」應仲琳急急站起來,有些慌了。
「沒什麼好說的了!」她低吼,直到走出情敵的視線,才允許眼淚滑落。
糾結成一團的酸意與憤慨,讓她不想再與他面對面,也不想給他任何解釋說明的機會。
夢醒了,幸福幻滅。他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她不希望醜陋的事實破壞了美好的記憶,她會盡可能也把應仲琳蹦出來的這段給忘掉,只讓甜蜜的過程留在心間。
應仲琳被吼得縮了縮肩膀。「那好吧,是妳自己要走的喔!」她此刻扮演的是正室的角色,不能再開口留她,以免破功。
只是……情況好像有些失控欸!沒想到這個看似溫婉的Vivian,個性居然強成這樣,她不過是想逗逗她、鬧她生氣,讓他們小倆口吵一下,她再跳出來解釋就好,現在她卻要馬上走?!
看來,她的演技真的不錯哩,隨便演一下,Vivian就當真了!真是不枉她在表演補習班繳了那麼多學費哩!
不要緊,既然要走就讓她走吧,反正少昂哥哥到時候肯定會追回台灣去,頂多她再陪他一道去解釋嘍!
「Vivian,我回來嘍,看看我還買了什麼……」易少昂輕快的吆喝聲在乍見不該出現於此地的人時,戛然而止,雙眼登時像看見火星人人侵般瞠得老大。
「少昂哥哥!」應仲琳一見他回來,立刻從沙發上彈起,撒嬌地喚,討好地笑。
「仲琳?!妳怎麼會來這裡?」他的語調轉為驚愕,心頭冒出一個個不安的疙瘩。
這鬼靈精怪的丫頭一出現,方圓百里內必定有人遭殃,她整人不手軟、惡搞不遲疑、佔人便宜不留情,搗蛋的紀錄不勝枚舉,災情慘重與否,端看她大小姐心情好或不好。
可怕的是,她心情愈好,興致就會愈高昂;心情不好,手段就愈猛,總而言之一句話,有她在就得格外小心,半點都不能鬆懈。
也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她偏偏自己哥哥不黏,總愛黏他,以致她每回放假,他就不得安寧;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截至目前為止,她對他只有輕度的佔便宜,還不到重度的惡整階段。
「當然是大哥告訴我的嘍!」很沒義氣的,她毫不猶豫就把自己老哥給拱出來,也不想想自己是怎樣嚴刑逼供,整得應仲天險些腦充血。
「該死的仲天!」易少昂眉頭一蹙,咬牙低咒。
他當然知道仲琳有多難纏,但仲天也不能出賣他,應該謹守兄弟道義,寧死不屈才對啊!
「少昂哥哥,你不高興人家來找你嗎?」仲琳佯裝哀怨地扁嘴,露出小鹿斑比的眼神。「你好詐耶,有好玩的自己玩,也不帶人家一道來,我只好想辦法打聽啦!」
跟易少昂同行總是好吃又好玩,住的也講究,最重要的是,可以痛快地揩油,不需要動用到自己的私房錢。
易少昂很無奈地暗暗歎息。「只要妳安分點,我當然歡迎妳。」安撫之餘,他意有所指。
其實,他也不是不高興,只是他既然單獨出國,為的就是圖清靜,好紆解壓力,可仲琳顯然很……呃,保守形容是活潑,直接形容是聒噪。而且她那愛搗蛋的惡習,偶一為之還會覺得挺可愛,倘若時常發作就很令人頭疼了。
唉!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就讓她跟Vivian作伴,玩個幾天再一道回國吧!
「呵呵……」仲琳心虛乾笑著。
要她安分,難如登天,瞧,剛剛那場戲不就是一項完美的惡作劇嗎?
「咦?Vivian呢?Vivian?」老半天不見薇虹的身影,易少昂開始覺得奇怪,邁開步伐就要往二樓找去。「妳怎麼進來的?妳沒見到Vivian嗎?」邊走,他邊揚聲問仲琳。
噢!要面對現實了。
仲琳低下頭,像個頑皮的孩子般揩了揩鼻尖。
未幾,那道昂藏的身影便像旋風似地飆下樓,急吼吼地奔向廚房,又繞到屋外的小庭園,裡裡外外就是逼尋不著心愛的人兒。
「人呢?妳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子?年齡、身高都跟妳差不多,眼睛大大的,長髮,很漂亮。」易少昂急切地攫住仲琳的臂膀,認真地形容。
她的手臂好痛哦!仲琳眉頭緊皺,嚥了下口水說:「呃……走了。」
「什麼走了?」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就走了咩,去機場,離開普吉,應該是回台灣了。」她朝門口努努下巴,一鼓作氣地說。
易少昂震住,跟她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
「為什麼?」驀地,他問,嗓音好輕好柔,卻讓仲琳覺得冷風颼颼。
粉恐怖的感覺,少昂哥哥從沒有像這一刻般,給她如此強烈的壓迫感。「……」鮮少出現的膽怯掠過胸臆,她吶吶地小聲說道。
「說清楚!」他陡地咆哮,嚇得她整個人一震。
「我跟她說我們是交往十年、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她就生氣走了。」他的氣勢駭人,洶湧怒氣朝仲琳直襲而來,駭得她眼眶泛紅,下意識「暗槓」起未婚妻三個字。
恐慌瞬間暴漲成湍急的溪流,澎湃地漫過大腦,淹沒了易少昂所有的理智。「她走多久了?」他臉色凝重,咬牙追問。
「大概快一個小時了。」她覷著那張發怒的可怕俊臉小聲囁嚅。
「妳最好祈禱我來得及攔住她。」易少昂嚴厲撂話後,憤然離去,留下滿心惶恐的應仲琳。
從沒被人如此凶過的她,明顯是被嚇壞了,呆滯了許久,才恍如洩了氣的皮球般,頹然跌坐在沙發上。
好凶!這是她認識少昂哥哥以來,首次見他發狂。
看來,這位Vivian小姐,是真的擄獲了少昂哥哥的心;然而,這也說明了一件事--她要倒大楣了!
以往少昂哥哥都不會真的生她的氣,這次……他會原諒她吧?!她突然覺得不確定了。
不過是小小的惡作劇,解釋解釋就能解決的咩!就算趕不及攔截她,回到台灣也是可以找她解釋的啊,有必要凶成這樣嗎?
仲琳如此安慰自己,但心裡還是暗自祈禱那Vivian不要太湊巧的有班機可搭,好讓少昂哥哥能夠及時追上。
唉!早知道,她不要送她「見面禮」就好了。
屋外,天氣酷熱,屋裡的她,卻覺得渾身冒冷汗啊!
三個月後,台灣。
明越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一名男人坐在紅木辦公桌後,正埋首在成堆的公文卷宗裡,男人的身後,陽光璀璨,可他的心情卻是烏雲密佈。
明亮寬敞的辦公室受了主人極度惡劣的心情所影響,籠罩在一片低氣壓裡,凝滯的氣流、沉重的壓力,任誰進了這裡都會有喘不過氣的窒悶。
他,就是丟了心上人的易少昂。
而這樣的情況,打從來不及追回Vivian的那天起,就一直持續到現在。
他的和善笑容、斯文風度像被她帶走似的,臉上僅剩一號表情--眉頭蹙起、目光冷凜,嘴唇緊緊地抿成一直線,嚴峻的神情明明白白透露著「別來惹我」的訊息。
從前寬容親切的總裁不見了,集團上下紛紛揣測著導致他性情大變的原因,可是真正明白真相的,就只有應氏兄妹兩人。
應仲天身為易少昂的換帖兼死黨,清楚他的私事是理所當然,而另一位,則是因為參與了那一段……
「少昂哥哥,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氣,對我不理不睬嘛!」應仲琳在他辦公桌前罰站,裝可憐、裝無辜、裝悔悟……無所不用其極。
好吧!她承認,她是造成易少昂變得陰陽怪氣的始作俑者,所以內心愧疚無比,必須死皮賴臉纏著他,乞求他的原諒,否則她就算不自責而死,也會被他的冷臉給凍死。
而且要慶幸的是,易家兩老一直在世界各地旅行,大半年不在台灣,要不然她把人家未來的媳婦給氣走了,要承受的指責只能以排山倒海般洶湧來形容了。
置若罔聞--易少昂一如過去三個月,對於她的懇求無動於衷。
不過,應仲琳早已決定要傚法打不死的蟑螂,哪可能因為如此就打退堂鼓?
「我本來只是想開個小小的玩笑嘛,而且我想,玩笑開過之後,就能解釋的呀,哪裡知道你會連Vivian的全名、一切都不清楚……早知道會無法收拾,我也不敢這麼做了!」她咬唇覷著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反應。
她怎麼也料想不到,他居然對交往的女友一無所知?!這也太扯了嘛!
易少昂的視線定在文件上,對她的賠罪認錯始終不動搖。
這丫頭是天之驕女,大夥兒都太縱容她了,以致造成她無法無天、不知輕重。今天犯下這場錯誤,是無法彌補的,她弄丟了他生命中最最喜愛的女人,教他如何原諒?
要不是他修養太好,顧及多年情誼,他早就把她給轟出去了,怎可能還會忍受她在身邊像蒼蠅似的嗡嗡亂吵。
再說,原不原諒,都於事無補了……
「有嘴講到咽涎」,仲琳垂頭喪氣,懊惱極了。
「大哥……」她轉過頭去,向另一隅沙發上的應仲天投以求助的眼神。
應仲天悠哉地擱下商業雜誌,慵懶地調整視線。
易少昂藉由專注公事填補破了大洞的愛情,幾乎所有的事都被他攬去做了,而他這個專司輔佐協助的副總裁,工作量自然就大大減少,無聊到看看雜誌、喝喝咖啡打發突然多出來的時間……悠閒的日子真是過得快樂似神仙啊!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得天天看易少昂那張活像全世界都欠他錢的屎臉。
「唉!妳叫我也沒用,妳這次玩得太過火了,就算只是貪玩、沒有惡意,但捅了這麼大的樓子也是事實,難怪妳少昂哥哥不能原諒妳。」應仲天話是對妹妹說的,但一雙銳利的眼睛卻是看著易少昂。「把人家的愛人趕跑了,就要負責想辦法把人給找回來啊!」其實,他明著是替易少昂責備仲琳,暗裡卻有幫仲琳說情的意味。
「怎麼找啊?什麼都不知道,連個中文全名都沒有!」她噘嘴埋怨,覺得自己倒榍又可憐,闖下這樣一個無法收拾的禍。
同時,易少昂眉頭微微一動。
仲琳說的話正是他所想的,他當然也曾想過許多辦法,但是光靠Vivian這個通俗的英文名,什麼都查不到啊!
難道,他跟Vivian的緣分只有那短短的幾天?
不,他不甘心!他是多麼的喜愛她,他們倆是多麼的契合,他不願意他們的故事就這樣劃上句點!
「最近,電視上不是有個廣告嗎?」應仲天蹺起二郎腿,提點他們。
易少昂見他似乎有主意,總算把文件合起,肘靠桌面,雙手交疊在下頷,將視線調向他,等待下文。
「廣告……」應仲琳咬著食指,偏頭在記憶裡搜尋,未幾,聰敏的小腦袋閃現靈光。「啊!有了!你說的是那個向「曉玲」求婚的廣告對吧?」她指著應仲天歡喜地大嚷。
在一籌莫展的現在,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多虧大哥提醒她,要下然,她還真的沒想到哩!
只見應仲天一派瀟灑地挑了挑眉,讚賞她迅捷的反應。孺子可教,不愧是他的妹妹。
「你們倆在講什麼廣告,快說清楚!」簡直吊他胃口嘛!易少昂俊眉倒豎,終於開了金口,但催促的語調十分不耐且沉重。
「少昂哥哥,有辦法了!」心中乍現撥雲見日般的光明,仲琳開心得跳往他身邊。「但是……」想到那樣昭示天下的誇張方式,她遲疑了。
她擔心他會排斥那種一點都不含蓄的方式,應該說是,多數人都不太敢接受吧!更何況沈穩內斂的易少昂向來就不愛出鋒頭。
「但是什麼,妳跟他說就對了。」應仲天沒好氣地阻斷她的猶豫,料準急切找人的易少昂絕對什麼都肯做。
「喔。」仲琳應了聲,回頭繼續朝易少昂說道:「這個方法需要拋頭露面哦,你願意嗎?」
「妳說。」只要能找到他日思夜盼、牽腸掛肚的Vivian,任何方式他都願意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