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對唐仕誠很不利,因為他需要飛一趟美國,出差半個月。
用完晚餐後,他將這件事告訴了其它兩人,他在意的,是千尋的反應,然而,他沒見到預想中的表情。
「喔。」千尋只是淡淡應了一聲,然後跟平常一樣,吃她的飯,在那嬌美的臉蛋上,完全沒有和愛人分離的悲傷。
唐仕誠難掩心中的失望和焦急,以往他每次出遠門,千尋哪一次不是哭得浙瀝嘩啦,但現在,愛神不再眷顧他了。
住在這裡的這陣子,他使出渾身解數,希望能挽回佳人的心,但事情並不順利,千尋給他的回應,令他很緊張,但表面上仍維持笑容。
「我很快就回來,你別難過。」他輕道。
「怎麼會?我還是會跟平常一樣,讓每天都過得充實而有意義,是不是?Sammy。」她笑笑地望向自己的老相好,哪裡料想到,竟會瞧見一張世界末日的表情。
那俊美的容顏染上一層悲意,含憂的藍眸彷彿要融化全世界的冰山,害得坐在他附近的人,也覺得自己被一種無形的淒楚給包圍住。
照道理說,三人中最得意的該數Sammy才對,可他現在一副天要塌下來的苦情樣,弄得另外兩人呆愕莫名,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你一定要去那麼久嗎?」Sammy沉重地問。
「……是。」唐仕誠本來要警告他不可以趁虛而入,不過面對那張淒楚的臉,他卻說不出無情的字眼,而且,搞不清自己為何會汗顏才是最奇怪。
沉默一會兒後,Sammy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緩緩開口。
「我會等你回來。」唐仕誠一震,恍若被什麼東西給重擊,他瞪著sammy,內心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激盪,是震撼,也是感動,許久之後,他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
「謝謝。」
他低下頭,安靜地吃自己,無法迎視那太過聖潔的笑顏,滿心的慚愧和挫敗,原以為Sammy會乘機向他示威,想不到對方如此光明磊落,還願意等他回來再一決勝負,怎不教他汗顏呢!
這人是真正的君子,他……輸了!
千尋不知該說什麼,突然覺得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將她阻隔在外,說不上來哪裡不對,但就是怪怪的。
仕誠要出國半個月,不難過才怪哩!其實她心在滴血,只不過在硬撐罷了。
這頓飯,就在各懷心思、異常安靜的氛圍中,悄悄結束。
當晚——
千尋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了許久,始終無法入睡。
她心裡有氣,悶得發慌,回想這陣子三人同處一個屋簷下,每天可以見到心愛的人,說不高興是騙人的。
他的溫柔,他的幽默,他的深情款款,已深植她心,除了他,她再也無法愛上別的男人了。
可他呢?始終沒對她說出承諾,他對她越好,她的心越痛,深怕洩漏了自己的脆弱,所以故意對他表現不在乎,甚至對Sammy表現熱情,只為了掩飾自己快崩潰的面具,但那時,見到仕誠一旁著急難過的神情,她自己更不好受啊!
該死的唐仕誠!其實他只要向她求婚不就得了!笨蛋笨蛋笨蛋!
她在心裡咒罵他好幾遍,沒注意到,房門被謹慎無聲地打開,黑暗中一個鬼祟的影子悄悄向她匍匐前進。
她被突然的擁抱嚇得倒抽一口冷氣,在驚聲叫出時,及時被一隻手搗住。
「噓——是我。」
她訝異地瞪著對方,認出了唐仕誠的聲音,扳開嘴巴上的手掌質問:「你怎麼可以進來?」
「你在哭?」他詫異,摸到了她臉上的水。
「沒有!」她忙轉開臉否認,可惜已經太遲了,唐仕誠不是笨蛋,很快看透了她,原來,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在乎得都哭了。
喜悅霎時溢滿心囚,本來他還很猶豫,擔心自己沒有機會了,才會偷偷摸摸的搞小動作,希望在離開的前一晚,能夠力挽狂瀾。
「你還是愛我的,千尋。」他語氣熱切,令她心慌意亂。
「才沒有!」她羞憤地打死不承認,雙手不斷推拒,想把他趕下床,反而弄巧成拙地讓兩手也跟著淪陷在他的鉗制下。
「聽我說,千尋,說完後,我就會離開。」
「什麼話不能白天說,偏要晚上偷偷摸摸溜上床。」這奸詐的男人一定是要對她採取床上攻勢,鬼才信他咧!
「白天我哪來的機會?那個電燈泡那麼亮,要接近你就像打仗一樣,就算克服萬難,還不見得能碰到你一根手指哩!」他抱怨的語氣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氣呼呼地對大人控訴。
千尋十分意外,因為現在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再自信滿滿,反而充滿不安,坦誠面對自己的失敗。以往那個意氣風發的唐仕誠,可不曾在人前表現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訝異,但卻發現……自己非常喜歡這樣的他,因為這代表,兩人的心更近了。
「看我如此狼狽,你居然還笑?」
千尋努力憋著,抬高下巴,哼道:「不然呢?」
「起碼……給我一點同情,我已經很低聲下氣了,明天就要出國了,我可是鼓足勇氣,才對你說這些心裡的話。」
她的態度軟化了,其實他不用說,她也曉得,平常有Sammy這個陰魂不散的程咬金,她和仕誠根本沒有機會單獨相處,看在他辛苦潛入房間的分上,就給他機會吧!而且自己難得被他逗笑了,重要的是,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要對她說什麼?
千尋不再掙扎,安靜地望著他,熟悉的氣息和體溫,讓彼此找回過去甜蜜的回億。
她沒掙扎,就是願意聽他說了。
唐仕誠深吸了一口氣後,才輕輕道出這些日子以來,他心中無限的感慨和懊悔。
「我……」他挫敗地向她承認。「我終於明白,自己哪裡不如人了。」
他承認自己輸給別的男人,這對一向眼睛長在頭上、信心一把罩的他來說,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千尋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你明白?」
唐仕誠點頭,這一生他都在為別人辯論、打官司,而現在,他面對此生最大的挑戰,就是為自己辯駁。
「我辜負了你,也確信,再也找不到像你這樣值得我去愛的女人,一想到會失去你,我感到害怕,我也許不是個完美的男人,但我真的很想好好愛你,甚至……用一輩子的時間。明天,我就要走了,但我好擔心,離開這半個月,回來後得到的結果,是失去你,造成這輩子無可挽回的遺憾。」
千尋望著他,呼吸開始急促,她害怕,擔心自己期待落空,誤會了他所要表達意思。
「你想說什麼?」
唐仕誠深深望著她,緩緩低下臉,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邊細語,說出了到目前為止,他一直不肯,也不敢說出的承諾。
千尋瞪大眼,低呼:「你……是認真的嗎?」
他點頭,溫熱的掌心,撫上她柔滑似水的臉蛋。
「我想不出來這輩子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下這個決心,說真的……面對婚姻,我對自己很沒信心,也許是長年來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時之間要改變真的需要適應的時間,但是我非常確定,如果失去你,我一定會痛苦一輩子,與其如此……」他現出律師本色,嚴正道:「那我寧願用法律契約綁住你。」
她噗哧笑了出來,難掩興奮激動地伸手摟住他的頸,明明就是結婚,這人偏要用法律契約這麼沒情調的字眼來形容。
沒關係,管他什麼說法,總之,她非常、極度,心甘情願地被他綁住,她愛、她想、她恨不得被他綁得牢牢的,她等這句話已經等太久了,連做夢都在想。
眼看佳人熱情地攀住自己,這個動作,代表她的心喜和釋懷,接受了他的建議。
「你是答應了?」他問得很小心,她回答得卻是熱情有勁。
「當然,我恨不得立刻嫁給你,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不答應啊,我可警告你,說出口的話可不能反悔,要是反悔,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
唐仕誠大大地鬆了口氣,繃緊的神經,在此時得到紆緩和安慰,不枉費他做賊似地溜進來,幸好沒有悲慘地被踢出門外。
「讓你被別的男人追走,我才會後悔哩,你可知道,我急得都長白頭髮了。」
她抱著他,將臉埋在他懷裡格格地笑著,其實她跟Sammy根本不來電,不過……還是先不告訴他好了,讓他保持戰戰兢兢的心態,才會懂得珍惜她,她呀,要好好享受這種勝利的滋味。
現在他應該可以名正言順吻她了吧?他好久好久沒嘗她的滋味了。
「千尋……」
他的唇,在黑暗中尋到了那兩片柔軟,毋需太多言語,對她的渴望和思念,在得到解禁後盡情發洩,由淺轉深、由溫柔轉為狂野的索愛。
今夜,他要一點一滴地巡視每一塊朝思暮想的領地,找回屬於他們愛的進行式。
窗外的月光,映照出兩道縫蜷交纏的影子,這個夜晚變得漫長而美好,屬於兩人新的未來,就從今夜開始。
唐仕誠預定搭乘下午的班機,吃完中餐後就得動身了,千尋煮好了白米飯,配上幾樣家常小菜,已熱呼呼的上桌,就等他開動。
安宓兒已是飯桌上的常客,只要有空,她一定來,唐仕誠一直以為她是來湊熱鬧的,到現在還不曉得,其實她是來看「連續劇」的,今天播到男主角要遠行,女主角心裡很依依不捨,只是沒表現在臉上,反倒是男配角最難過,躲在房間裡不出來。
早餐只有他們三人享用,吃完飯後,千尋一如往日,收了碗盤後,進廚房洗碗,唐仕誠也跟了進去想要幫忙,但被她拒絕。
「時間差不多了,你該走了。」她催促著,比他還急。
「這麼急著趕我走?」他不悅,雖說不希望看她難過,但是當她沒哭得死去活來時,心裡卻又有那麼了點不平衡。
女人獨立固然好,但太獨立就不行了。
千尋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我是怕你耽誤趕不上飛機啊,你倒怪起我來了,公司的車子已經在外邊等了,要是遲到,看你怎麼辦!」
的確是該走了,唐仕誠知道不能再耽擱,於是將她一把摟進懷裡,神情變得十分嚴肅。
「這半個月,你會「乖乖』的嗎?」
「什麼乖乖的,聽不懂。」她故意裝傻。
「千尋。」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OK?這樣你放心了吧!」從何時開始,拖拖拉拉不乾脆的人變成是他了?
唐仕誠再三叮嚀她,又給她一個最纏綿冗長的熱吻後,才依依不捨地大步走出廚房,拿了行李,準備離開。
「仕誠。」
他回頭。「嗯?」
「一路平安……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喔。」她緋紅的臉蛋上,是一片春意情濃。
「知道了,你也一樣。」俊朗的笑意,消失在關上的門後。
安宓兒坐在沙發上,將那兩人的互動全看在眼裡,一臉疑惑,因為千尋的反應突然變得熱絡,跟幾天前相較,簡直判若兩人。
唐仕誠離開後,她走向千尋,發現她嘴唇腫得很可疑,很顯然是被某個色狼蹂躪的證據。
「你跟他和好了?」
千尋轉過身,毫不掩飾自己的亢奮,激動地抱住宓兒,等不及跟好友分享好消息,總算可以一吐為快了。
「宓兒!仕誠他!他!」
「瞧你激動的,有話慢慢說。」
千尋紅了眼眶。「他向我求婚了……」她喜極而泣,聲音沙啞了。
宓兒一愣。「真的?」
「嗯!」她用力點頭。「是真的,昨天夜裡,他親口對我說的!」
宓兒向來冷靜理智,她秀眉微擰,半信半疑。
「他真的要娶你?」
「嗯!他還說,等半個月後他回來,就要去南部向我家人提親!」
「喔……恭喜……」
想不到那唐仕誠真的向千尋求婚了?她實在很難置信,不過看千尋那麼high,她也不好潑冷水。
只不過,三角習題真的就這麼結束了?讓人總覺得意猶未盡哩……
「對了,Sammy為什麼一直在房間裡不出來呢?」千尋始終不懂,Sammy又是那條筋不對在鬧脾氣?
宓兒挑了下眉頭,避重就輕地一語帶過。「習慣就好,別理他。」
那傢伙當然不肯出來,現在大概已經哭得眼睛都腫了,唐仕誠出差半個月,最傷心的人是他!宓兒看向別處,免得自己不小心笑出來。
千尋撫著因為興奮而泛燙的雙頰,一張嘴還說個不停。
「還是男人最懂男人了,我們花了這麼多時間,想了這麼多辦法,他出個三人一塊同居的主意,就讓我美夢成真,我真該好好謝謝他,多虧他,才終於讓仕誠改變心意,不再排斥結婚,我現在就去跟他報告這個好消息!」
「不必。」宓兒快手一伸,把她拉回來。
「為什麼?」
「他跟我說很睏,今天要睡晚一點,別吵他。」
「咦?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你在廚房洗碗時。」
「是嗎?」她疑惑。
「是的。」她微笑。
「好吧,等到午飯時再叫他好了。」千尋又咧出幸福滿溢的笑靨,甜甜地道;「然後把好消息告訴他。」
「不用了,午餐也不必叫他。」
「啊?」
「晚餐也不必。」
「耶?怎麼……」
「總而言之,就算會讓他餓死,你今天最好都不要去理他,如果還要命的話。」
尾聲
白色的教堂,翠綠的草坪,穿著一身白色新娘雪紡紗的千尋,手捧著新娘捧花,美麗的臉蛋上,是一片春意濃濃的羞澀。
她走向紅地毯的盡頭,將自己戴著白色手套的手,交付到新郎——Sammy的手上了。
兩人深情的凝望,在漫天紛飛的彩紙中,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她輕輕閉上眼,檀口微張,等待新郎的一吻。
整個儀式都很流暢,音樂也很浪漫,背景也很完美,只除了不遠處的一輛私人轎車,正用不要命的速度頒來。
像是酒後失控駕車,又像是拚命趕投胎似的直衝過來,大老遠的引起眾人的注意,撞倒路邊的公共垃圾桶,又打轉了幾個圈,最後在刺耳拔尖的煞車聲中,停在教堂門口。
停住的車子,引擎蓋上還冒著白煙呢!
車門被粗魯的踢開,男人狼狽著急地下車,原來中途殺入這場婚禮的,是唐仕誠。
新娘子韓千尋在看清來人後,當場傻住了,而她身邊的新郎Sammy,也同樣呆愕。
應該三天後才會從美國回來的人,卻在這時候出現了,用這種驚天動地不要命的方式!
眾人們議論紛紛,隨著男人的接近,自動讓開一條路。
唐仕誠這輩子沒如此驚慌失措過,他官司未曾打輸過,情場上也未曾失意過,但在親眼見到千尋的新娘裝扮後,他真的受到驚嚇了。
原來這一切是真的!
他還以為她信裡說要跟別人結婚只是鬧著玩,故意讓他緊張,他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搭飛機回來,沒來得及趕上,這一次錯過,將在他心裡留下多深的悔恨。
他一絲不苟的頭髮亂了,領帶也歪了,步伐有些不穩,一來到她面前,立刻單膝跪下,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千尋,別嫁他!」
「我……」
「嫁給我,我願意現在就娶你,真的!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求你別嫁給他,千尋!」
她愣住,美眸因為他這句話而放出異彩,但她根本沒機會開口,所有話都被他搶去說了。
「我無法把你交給任何男人,我知道讓你等太久了,但是一收到你的電子喜帖,我拋下了客戶,拋下了工作,就為你匆匆趕回來了,請你給我機會,不要扼殺我的希望,我願意用一生來彌補你,好嗎?千尋。」
千尋只是盯著他,眼中驚喜交加,但沒說話,而是靜靜地聽他說。
唐仕誠在她手上印下珍惜的一吻,有如浪子回頭,訴說他的不該,他好害怕她說不,原來一個人面對審判,是如此的恐懼無助。
他無法想像若失去了她,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辦,所以收到她的電子結婚喜帖後,他震驚得無法置信,甚至還打電話求證,她的親朋好友都說收到了她的喜帖,就在今天要結婚了。
他長年建立的信心崩潰了,飛越十萬八千里,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只為了回來阻止遺憾發生,希望一切還來得及挽回。
千尋望著他,從一開始驚疑交加,到現在終於有點懂了,仕誠搞錯了一件事,但更令她開心的,是他的告白。
她笑了,笑得絕美而嬌艷,令他一時盯得出神。
柔荑撫上他憔悴的俊容,她輕輕柔聲低語。「你放心,這輩子,我唯一想嫁的人只有你。」
「千尋」。」他驚喜,但還有一些不確定。
「若你不娶我,我就終身不嫁,說不定還會出家。」
他激動地擁抱她,在她耳邊發誓。「不會,我不但不讓你出家,還會讓你有個家!」
「真的?」
「我發誓,若有違誓言,不得好死!」
「我才不要你死呢,我可不想當寡婦!」她不喜歡聽他亂髮誓。
「好,不說,我們快快樂樂當夫妻,過一輩子。」
她開心地點頭,唐仕誠沒騙她,依約回來給她一個驚喜,他真的實踐了他的諾言,還用這麼浪漫的方式向她求婚。
「跟我走。」他道。
她失笑。「我很願意,但是現在不行,得等我拍完廣告才行。」
唐仕誠整個人怔住。「廣告?」
此話一出,周圍立刻傳出爆笑,讓唐仕誠一時之間傻了眼。
千尋也忍不住笑到掉淚,伸手摸摸這個受驚的大男人,心疼道:「我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也不明白為何你會搞錯我要結婚?我根本沒寄喜帖給你呀,今天這場婚禮是假的,我們在拍婚紗廣告,這是宓兒介紹給我的工作,Sammy也只是客串而已,因為結婚禮服是他設計的哪,偷偷告訴你,酬勞不少呢,嘻嘻。」
唐仕誠如晴天霹靂,瞬間恍然大悟,環顧四周人群,找著了那個在一旁看好戲的安宓兒,她正勾著唇,眼中露出的,是對他的嘲笑。
那個女人……
唐仕誠臉色僵硬,終於明白自己被耍了,那封電子喜帖,以及那些千尋的朋友,跟這支廣告,全都是她設計好的。
看看周圍,所有人都瞪著他看,這麼說來,他豈不做了一件天大丟臉的事,那個狡猾可惡的女人!
「仕誠……你怎麼了?臉色突然變得好可怕,你……在生我的氣嗎?」
他回過頭,望著佳人不安怯憂的容顏,她的情緒,永遠因他而牽動著。
深深地望進她眼底,內心的怒火在瞧見她擔憂的容顏後軟化了,即使現在氣得要死,也絕不能發作。
罷了,就算是一場騙局又如何,他無法失去她,除了千尋,他這輩子不可能再對其它女人這般用情了。
他溫柔地安慰佳人:「別多想,好好拍完,這次,換我等你。」
她感激地笑了,心安了,如初戀中的小女人,羞澀地點頭,去找化妝師補她的妝去。
秋瑟的冷風吹在Sammy臉上,連頭髮亂了也無心整理,就像他的心,也跟著亂了。
有人拍拍他的肩,他回過頭。
「你還好吧?。」宓兒問。
他別開眼,不讓人瞧見他眼裡的淚光。
「不要理我。」
是嗎?才怪咧!不理他,他事後一定罵她沒良心。
「要不要肩膀借你?」
他沒答話,也沒拒絕,直接用行動表達他的心有多破碎,將臉埋在安宓兒的肩膀上,盡情哭泣。「別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下一個女人會更好。」他哭得更加悲愴淒涼。「對不起,一時口誤,應該是下個男人會更好才對。」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