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普斯灣的那天晚上,奧斯汀又累又餓。在調查中通常是會忘記吃飯的。她找到一個泰國的外帶飯館,買了一盒食物,帶回了她的房間。當她把食物帶到臥室時,海林太太的表情明顯是不贊成的。奧斯汀坐在桌子前,用她的童子軍刀、叉和勺吃著麵條和檸檬香草雞肉。同時,她用手機給在家的沃爾特打了個電話。她不想讓海林太太聽到談話內容,她總覺得如果可以的話,海林太太一定會偷聽的。
「事情怎麼樣了?」沃爾特說。
「沃爾特——這件事真嚇壞了我。它可能是損壞大腦的一種不知名傳染物。它不是細菌傳染,可能是一種病毒。我認為——」她停了下來,用手摸了摸前額,額頭上都是汗。
沃爾特在電話那端保持著沉默。
「我認為我們今天早上做了一次傳染屍體解剖,在沒有嚴密生物安全防護措施的情況下。」
沃爾特沉默了幾秒鐘。「天啊!」他說。他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會繼續觀察的,沃爾特。」她把她的發現告訴了他:眼睛裡的光圈,腫脹,佈滿紅點的光滑大腦,嘴巴和鼻咽的血泡。她還提到了索引患者吹口琴的人,他的大腦細胞上清晰可見不明物質的腫脹。「如果這真是傳染物質,那可真是太糟了。」她說。
「有關那個女孩兒的第二個病例沒有實驗室調查結果嗎?」
「結果還沒有出來。」
「哪個實驗室在進行這項工作?」
「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個。城市衛生部的實驗室正在測試細菌。但它不能測試病毒——他們做不了。」
「那麼,如果你認為這件事真的很嚴重,我們就需要把樣本送到疾病管制中心,我們會對它進行測試。」
「這正是我想讓你安排的。」
「我會找萊克斯安排這件事的。你還有多久能回來?」
「我不知道。我還有一些戶外工作要做。」
「什麼戶外工作?」
「你可是那個在我面前宣揚約翰?斯諾的人。」她吃泰式麵條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好吧。」沃爾特說。
她沖了很長時間的澡,然後倒在有雕刻花紋的床上,把毯子拉到下巴。當她是個10歲小女孩兒時,有一次她家去新罕布什爾海邊度假,住在一家小型汽車旅館,她有時就難以入眠。她父母讓她睡在一張折疊鋼絲床上,和她弟弟一個房間。她喜歡枕著枕頭,聞著淡淡的霉味和海水味,蜷縮在床上看「南茜德魯」神秘故事。她孩提時曾看過所有的「南茜德魯」神秘故事。這使她想起了她的父親,現在他自己住在阿什蘭湖區。我曾經管他叫爸呢,奧斯汀想。
她能聽到海林太太在廚房裡走來走去,然後,電視被打開了。過了很長時間,她都難以入睡。她的窗戶正對著第一大街。深夜裡,各種交通工具的聲音都穿過玻璃傳了進來,卡車的隆隆聲,出租車的嘀嘀聲,偶爾還會有開往急診室的救護車的鳴笛聲。這都是城市正常的噪聲。奧斯汀想:情況可能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糟糕。我沒有找到可以把兩個案子聯繫起來的證據。莫蘭的死可能與吹口琴的人毫無關係。在大街上移動的車輛就像是流過動脈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