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l Me With Your Love, Everlasting Love
讓我感覺你,溫暖的氣息
滿滿的累積,你點點滴滴
快樂快滿溢,浮滿我的心……
寂寞是容器,空得透明,虛得徹底
空出了的心,讓我容納你,愛我到底
Fill Me With Your Love, Let Me Trust In You
瀰漫著美麗,愛就是奇跡……
一進門,女歌手絲革一般、空靈又帶著點憂鬱的嗓音柔柔播放在空氣之間,虞媺怔住,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歌。
寂寞是容器,空得透明,虛得徹底……
她記得,當時無意間聽到這首歌時,那旋律、那曲調、那歌詞之意,是如何震撼住她,彷彿那一刻鐘裡,她讓人赤裸裸的看穿,無所隱藏。
之後,她發了瘋似的找尋這首歌曲,由於並非一般的流行專輯,只是一首電影的配樂插曲,著實費了她一番精神跟功夫才找到這首歌。
她一直以為這首歌的流行度不高,卻沒想到這會兒竟意外的聽見……
「喂,妳家有什麼喝的啊?好渴。」花薏若從一進門後就不知客氣,裝飾用的書包朝沙發上一丟,直接走向廚房找飲料。
「我上個廁所。」朱薏芝丟書包的動作如出一轍,身影朝廁所晃去。
「妳自己找地方坐。」武少綾隨手揮了兩下,自顧自的回房要換下校服。
瞬間被綁架一般帶回來的虞媺,一個人呆在客廳之中,反應不過來她現在該做什麼。
這是她第一次到同學家,打從學生生涯以來,這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當然是拒絕過,可這三個據稱是「爐友」的人似乎不懂什麼叫拒絕,連拖帶拉的硬是把她帶來武少綾家。
卻沒想到,強拉她來的三個人竟一進門就作鳥獸散,留她一個人,只有她最愛的一首歌陪著她。
Fill Me With Your Love, Everlasting Love
讓我感覺你,溫暖的氣息
滿滿的累積,你點點滴滴
快樂快滿溢,浮滿我的心
寂寞是玻璃,脆弱回音,那麼清晰
我懷抱有你,才有我自己,滿心歡喜……
「妳回來……啦?」聽見聲響而出房門的姚子軍在看見客廳的陌生人時,結實的愣了一下。
哇哩,這、這誰啊?
這一廂,虞媺的呆愣度不下於他,櫻色的粉唇抿起,思索著,她該不該趁這機會轉身逃離這個地方?
反正她也不是自願來的嘛!
才這麼想著,拿飲料的花薏若已從廚房出來。
「姚子軍,你今天又沒上學了。」這是肯定,不是疑問。
看見花薏若,陌生人的存在有了合理的解釋,但不爽的感覺也因為花薏若的存在而衍生出來。
「妳在說廢話嗎?我要是上學,妳看到的我是鬼啊?這音樂是放給鬼聽的啊?」氣氛十足的樂音影響罵人的情緒,姚子軍直接關掉音樂,很不滿意的瞪著雙胞胎之一──那人在廚房裡出出入入,拿完玻璃杯後,竟將他最喜歡的飲料整瓶拿出來。
「看什麼看?我是在幫你招待客人。」花薏若沒理會他,玻璃杯擺桌上,招虞媺過來坐下。「來,喝點東西。」
一、二、三、四,四個杯子,一整瓶的飲料恰恰分光。
以姚子軍對這女人的瞭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是被排除在那四杯之外的可憐人。
拜託,那一瓶是他的飲料,是他的耶!
「妳會不會太自動了一點啊?」姚子軍受不了她的自動自發。
「這叫主隨客便啊。」步出廁所的朱薏芝正巧接上這一句。
「那妳們兩姊妹未免也太隨便了。」姚子軍哼了一聲。
「誰隨便?」換好衣服的武少綾走出房門,正好聽到後半句。
「除了她們還有誰啊?」姚子軍滿肚子不爽。
「小綾,一起來喝飲料,渴死了。」朱薏芝的雙眼像是自動失明,耳朵也瞬間失去功能,一臉燦笑的招呼同學,對姚子軍不友善的態度絲毫不見介意。
果然四個女生一人一杯,他這個屋主跟飲料的正主兒自動被忽略了。
姚子軍滿心的不爽,卻沒想到……
「小軍,這給你。」武少綾接過飲料,順手要交給他。
心上人送上飲料,姚子軍所有不爽瞬間蒸發,只見他整個人突地手足無措了起來。
「妳喝就好,我再去拿。」
「我記得冰箱裡剩這一瓶了,我喝別的好了。」知他愛喝這口味的飲料,武少綾不想跟他搶。
「不用啦。」
「沒關係啦,我知道你很喜歡喝這個,而且這個是你買回來的。」
「喂喂……」花薏若忍不住要出聲了。
「幹麼?你們現在是幹麼?感情好也不用急著現給大家看嘛,如果真想要表演……」朱薏芝一臉期待。「那要不要應觀眾要求,再親熱一點啊?」
「不行!他們才正式在一起多久啊?怎麼能發展的那麼快。」花薏若持相反意見。「小綾妳要學聰明一點,奇貨才能可居,可別輕易的讓這小子佔了妳的便宜。」
「妳們兩個是在說什麼啊?」武少綾脹紅了臉。
雖然她現在已經正式成為姚子軍的女友,但兩人的感情也才剛開始而已,還處於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層面……或許還多了一點啦,她跟他之間的感情,還帶著一點家人的成分在,但再怎麼說,那也都是剛剛開始的感情,不論是家人似的親情,還是男女間的愛情,她又不是唐朝豪放女,怎能這麼隨便的就送上白豆腐給人吃?
「再亂講話,我揍人喔。」她撂話,作勢揮舞著拳頭。
「直接趕她們出去好了。」同樣尷尬不已的姚子軍也板起了臉。
「唉……」花薏若忽地歎了一口氣,歎得人莫名其妙。
朱薏芝也搖搖頭,一臉的感傷。「果然是女生外向啊!」
「就是就是,瞧,翅膀長硬了,就翻臉不認人……留不住,已經留不住了。」花薏若拭去不存在的眼淚。
「美人魚啊,妳要看清楚了,以後不能跟小綾學喔。」朱薏芝機會教育。
話題突然帶到自己身上,捧著飲料、努力旁聽的虞媺一愣。
她才正在釐清,眼前的大男孩若是武少綾的男友,怎麼會住在武少綾家?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沒料到話題竟忽地扯到她身上來了。
「這位是?」能把話題從自身身上帶開,姚子軍求之不得。
「喔,讓我們介紹一下。」朱薏芝清了清喉嚨,介紹。「在你面前的四個美少女呢,就是我們班的四∼大∼天∼爐!」
武少綾正在喝飲料,一嘴的液體差點直接噴了出來。
四大天爐?這什麼啊?
現場當中,除了花薏若很捧場的沒變了臉色,其它人表情都怪怪的,包含虞媺在內。
她真弄不懂,一般人對考倒數幾名的事,總是覺得羞愧不自在的吧?怎麼這對雙胞胎一點也不介意,甚至還有些得意似的,講的既自然又驕傲,還能扯出個四大天爐的封號出來。
這簡直……簡直是怪到了極點……這對姊妹,到底是在想什麼啊?
虞媺既迷惘又困惑,她悶到不行的人生,使她怎麼也無法理解這一對行事怪異的孿生姊妹。
「敢情妳們是把另一個爐友找來了。」姚子軍反應極快,馬上切入重點,得知虞媺的身份。
「沒錯,你很聰明嘛。」雙胞胎笑咪咪的,覺得姚子軍孺子可教。
「哪裡哪裡,還比不上妳們兩姊妹的天才,竟然連四大天爐的封號也想的出來。」撇撇唇,姚子軍的讚美一絲誠意都沒有。
「爐主加顧爐的,再加兩個扛爐的,總共四個,我們四個從一年級當新生到現在,這四個爐位也一路蟬連到現在,這不叫四大天爐,不然要叫什麼?」朱薏芝說的理所當然。
「……」姚子軍一度無話可說,但馬上有了聯想。「妳們今天逃課,該不會是想一雪前恥,擺脫這四大天爐的命運,所以打算來個提早準備,特地逃課回來叫我幫妳們準備考題的吧?」
「當然不是。」花薏若白他一眼。「不就是個畢業考嘛,準備什麼?」
瞧,說的多麼豪氣啊!
「也是,反正都蟬連三年了,乾脆堅持到底。」武少綾想想,竟然附和。
「小綾?」姚子軍驚訝不已。
先前因為家庭因素,想引起家人注意的武少綾總刻意將成績考到最糟,但現在已不一樣了,她已慢慢的對那個特異家庭釋然,這些姚子軍是知道的,因此他弄不懂,她幹麼還要留戀這爐主的寶座?
「大家爭破頭想考好成績,但像我們這樣,連著三年,一路都在吊車尾的名單上,想想也不容易,說起來也算是一種紀錄呢!」武少綾覺得還滿有意思的。
「沒錯,我們創下紀錄,也是造福其它的同學,讓他們有較好的成績,說起來這也是功德一件。」
「說的好!」朱薏芝舉雙手雙腳贊成。
娘子軍們的意志如此堅定,姚子軍嘴角隱隱抽搐,卻也懶得多說什麼了。
「既然不是為了準備畢業考,那妳們這麼早回來做什麼?」他想到。
孿生子對看了一眼。
「愛情!」態度異常堅定。「我們為愛情回來。」
姚子軍狐疑的看著兩人,以為兩姊妹又想惡搞什麼了。
「為誰的愛情?」問清楚一點比較保險。
纖纖細指有志一同的朝同一個方向指去──
「她!」
驀地又成了眾人的目標,逕自神遊太虛的虞媺差一點要反應不及。
「她?」順著雙胞胎所指方向看去,姚子軍打量著面生的虞媺,正正式式的看了一下,也很認真的得到了一個結論。
奇怪,這個女同學很容易失去存在感耶,屋裡也才不過幾人,夾雜其中,她的不發一語跟她給人的感覺,很容易就讓人忘了她的存在,怎麼會這樣?
「美人魚,妳懷疑啊?是妳,當然是在講妳。」把她的狀況外看在眼裡,朱薏芝懊惱。
「我?」當事人依然無辜。
「當然就是妳,我們就是為了妳的愛情問題,才把妳拖回來的。」花薏若強調,希望她能快點進入狀況。
「我的愛情問題?」虞媺的表情更加無辜了,皺著眉頭。「我哪有什麼愛情問題?」
「當然有!」這回發言的是武少綾,帶著點激昂開口。「妳不用想瞞我們了,我們都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
癡呆的表情太過,讓三個女人自有新解。
「妳不用震驚,是我們太過的冰雪聰明,才會看出來。」朱薏芝強調。
震驚什麼啊?
「這個秘密我們不會說出去的。」花薏若保證。
什麼秘密,現在講的是什麼秘密?
「來吧,妳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就說吧!」武少綾問的最直接。
啥?
「說什麼?」虞媺完全搞不清狀況。
「說妳的難處啊!」朱薏芝勸她。「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我們現在不多不少,就是三個,說什麼也會幫妳想點辦法。」
言下之意,他是被當成死人嘍?
姚子軍心頭一陣的悶,但心上人就在眼前,就算沒什麼好風度,這會兒也要裝著點,自動視雙胞胎的失言為無物。
「妳們兩姊妹的話要能聽,豬都能飛了。」雖然忍,但不滿的嘀咕還是逸出聲來。
「什麼?」雙胞胎同時看著他。
「沒有。」他聳肩,裝死,雖然搞不清狀況,但頗講義氣的參一腳,轉頭對虞媺說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有什麼問題妳就說吧,大家一起想辦法,比妳一個人鑽牛角尖好。」
「沒錯,難得姚子軍說了句人話。」花薏若附議。
姚子軍翻了個白眼,決定當沒聽見。
「我沒鑽牛角尖。」虞媺平靜的說道,想理性終止眼前的混亂。
「少來!」武少綾第一個不信。
「妳不用硬撐,我們都知道,妳喜歡﹃海王子﹄,就是妳喊的那個海哥。」
花薏若一句話丟出來,像把利刃直射入虞媺的心,她整個人震住,慌亂不已。
被知道了?這事……被知道了,怎麼辦?
看出她的慌亂,朱薏芝安撫道:「妳不用擔心,我們剛剛說了,絕不會告訴其它人的。」
「但是妳要想辦法解決,不然紙包不住火,總是會穿幫。」武少綾提醒。
「就是就是。」花薏若附和。「既然你們郎有情、妹有意,事情要早點解決,不要拖到爛,直到他真成了妳表姊夫,那就難收拾了。」
「表姊夫?」姚子軍試著進入狀況,但有點不容易,特別是在「美人魚」跟「海王子」這類讓人感到突兀的代稱交錯下。
「哇!」乍現的想法讓武少綾大叫出聲。「該不會是那個海王子想腳踏兩條船吧?」
「夠了!」虞媺開了金口,不再是波瀾不驚,薄怒染上清冷的面容。「我不懂妳們在講什麼,海哥他喜歡的是我雨晨表姊,他們才是一對,請妳們停止發揮想像力,別無中生有,我……我要回去了。」
「慢著!妳這話很污辱人耶,什麼叫無中生有?好像我們都在亂講話似的。」武少綾氣嘟嘟,覺得人格被侮辱了。
「就是就是。」花薏若有同感。「難道妳自己都沒感覺到嗎?妳跟海王子對望時的表情,那種眼中只有彼此,世界只剩妳跟他的樣子,我才不信你們兩個之間沒有姦情。」
因為不滿,淑女的語氣走了調,連姦情這樣的字眼都出來了。
「哪有!」虞媺堅決否認。
「怎麼會沒有,我們都看見了!」朱薏芝用更堅決的態度堵回去。「一、二、三,我們三個都看見了,看見你們目中無人、只看得見彼此的曖昧模樣,而且他還幫妳撥開頭髮,很親密又爆曖昧的樣子幫妳撥開頭髮,我們都看見了!」
「那、那只是舉手之勞。」虞媺皺眉。
「舉手之勞用不著那麼曖昧吧?」武少綾就事論事。
雙胞胎不容她狡辯,調整電扇位置,馬上就定位,直接演了起來……
四目相交,無人開口,靜默中,兩人眼中看見的,只有彼此。
風,吹起飛揚的髮絲,一人伸手,溫柔的撫去紊亂的髮絲,微笑,帶著眷戀、無限溫柔,只給一人觀看的溫柔……
「Stop!」姚子軍大喊,一身的雞皮疙瘩。「妳們兩姊妹是怎樣?想走上女女之路,而且還是不倫的女女之路嗎?」
女女之路,指的是女同志的愛戀,剛剛看到的畫面,讓姚子軍不得不有這樣的聯想。
「女你個大頭。」朱薏芝抓起一本雜誌向他丟去。「我們只是忠實呈現美人魚跟海王子相處的樣子。」
「我們沒有那樣。」虞媺反駁,但語氣……是動搖的。
「你們就是那樣!」武少綾非常肯定。
「那是因為……因為海哥的行為不像一般人,他、他小時候受過傷害,表達情緒的樣子不像一般人,而且……而且他是因為雨晨姊的關係,才會比較關心我……對,那只是他表達關心的樣子。」虞媺匆促的說道,不知是要說服誰一樣的連忙說明。
「妳別慌嘛,我們也沒說他怎樣。」相較於她的慌亂,朱薏芝露出一臉「我都明白」的表情安撫她。
「就是就是,先別管那麼多,我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慢慢來。」花薏若漾著無害的笑容,加入安撫的行列。
「現在呢,我們先不講海王子跟妳表姊,只問一件事──妳呢?妳自己的心意呢?」朱薏芝要她正視自己的心意。
「……」虞媺沉默,死也不願把她的愛戀說出口。
「不講話,就當是嘍,妳是喜歡海王子的嘛。」朱薏芝沾沾自喜的下了結論。
兩姊妹相互看了一眼,表情得意。
呵呵,果然沒錯,她們並沒有看走眼啊!呵呵。
「妳們別多事了。」在雙胞胎自以為搞定的時候,虞媺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不論妳們想什麼,海哥永遠是屬於雨晨姊的。」
「妳怎麼這麼說?」武少綾不懂。
「因為事實就是這樣。」虞媺冷冷淡淡的說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我知道妳們熱心,常幫班上的同學占卜,解決愛情問題,但我不需要妳們的幫助,因為海哥跟我,絕不是妳們想的那樣,妳們弄錯了。」
「開什麼玩笑,我們怎麼可能弄錯?」花薏若再次覺得被侮辱了。
「妳看他、他看妳的眼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有問題……」
「那只是當時的情境造成妳們的錯覺。」虞媺又歎了一口氣。「海哥的行為能力異於常人,他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在外人眼中,他做事時的樣子會顯得異常專注,好像帶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妳們看到的,正是那種狀況,其實並不具任何特別意義。」
「那是妳自己給的解釋吧?」雙胞胎不以為然。
「我也覺得不能那麼說,搞不好妳覺得不具任何意義,但其實就是有特別意義,這妳又怎麼知道呢?」武少綾也表示她的意見。
「這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姚子軍為大家下最後的註解。
「你們不明白我雨晨姊跟海哥的關係,才會這樣說。」虞媺歎氣。
「什麼意思?」眾人的好奇心被勾引出。
「當年海哥四處旅行,晃到我們小鎮的時候,不小心失足落海,差一點喪命,是我雨晨姊救了他,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後日久生情,成為他最親密的女性朋友,這樣說,你們懂了嗎?」
恩情與愛情混雜交織而成的情感,虞媺想不出誰能攻破這樣細密難分的情意。
「話不能這樣說啊。」朱薏芝不甚贊同。
「誰說救命恩人一定會變成情人的?搞不好只是朋友的感情而已。」花薏若假設。
這話讓虞媺笑了,苦澀又無奈的一笑。
「知道人魚公主的故事嗎?」
沒料到她會突然問上這麼一句,所有的人愣了一下。
「故事中,王子愛上的,就是救了他的鄰國公主。」
如泣一般的輕柔嗓音,宣告她自己的命運──
「不是友情……他愛上的人,只有那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