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辣睡美人 第三章
    飛啊飛,小麻雀唱著歌,玩著追逐的遊戲,發現大樹下哭泣的托比。

    「哎呀,這是誰啊?我沒見過這只毛毛熊。」小麻雀們吱吱喳喳的研究托比。

    「毛毛熊,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哭呢?」小麻雀問。

    「托比,我是托比。」托比回答小麻雀們,眼淚從它圓圓的眼睛掉出。

    「托比,你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在這裡哭呢?」小麻雀又問了。

    「我從小兔森林來,我來找新朋友,新朋友它剛剛在這裡,可是我不小心睡著,剛剛醒過來,發現我的新朋友不見了。」托比覺得好傷心。

    「托比不哭,你不哭,我們來幫忙找出你的新朋友。」小麻雀們安慰托比,很熱心的要幫它找新朋友。

    「真的嗎?謝謝,謝謝你們。」托比擦掉眼淚,覺得好開心。

    見托比不哭了,小麻雀也很開心,吱吱喳喳的問了:「托比,你的新朋友是誰?我們來幫你找。」

    「它是一隻好漂亮好漂、亮的毛毛熊,有圓圓的耳朵、黑黑的鼻子跟棕色的毛皮。」知道小麻雀要幫忙,托比好高興。

    聽了托比的話,小麻雀們皺起了眉頭。

    「過了山坡,再越過一條小溪,那裡有座毛毛熊森林,毛毛熊森林裡的毛毛熊都是圓圓的耳朵、黑黑的鼻子跟棕色的毛皮,你的新朋友是哪一個?它叫什麼名字呢?」小麻雀吱吱喳喳的問。

    托比回答不出來,因為它也不知道新朋友的名字。

    真糟糕,托比要怎麼找它的新朋友呢?——

    新朋友不見了

    沈睡中的睡美人沒讓王子吻醒,迷迷糊糊中醒來的她一發現身邊熟睡的王子,嚇得瞬間清醒,賊一樣偷偷摸摸的穿好衣服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溜了……

    事隔半個月,當初難堪逃走的姚芷君已慢慢平復下那種羞愧欲死的感覺,還能自我解嘲的演繹最新版的童話故事。

    「姚姚?姚姚?」端上咖啡,杜瑞仙詫異地看著發呆中的好友。

    回過神,停止心中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姚芷君故意板起臉,裝成一副無事樣。

    「幹麼?」她問,那是平日沒睡飽的兇惡口吻。

    「你……你怪怪的。」杜瑞仙沒被她唬過,皺著眉看她。

    「你在胡說什麼啊?」她狼狽的拿過吐司,佯裝專心吃早餐。

    「我才沒胡說,你最近啊,表面看起來沒事,可一直都怪怪的,老是心不在焉……」一臉小媳婦樣的擔憂神色,杜瑞仙小心追問:「你老實說,上回你外宿的那一晚,真的沒事?」

    姚芷君平白無故消失一晚的隔天,一發覺她的失蹤,家裡公司簡直處在兵荒馬亂的狀態在搜尋她,尤其追究起來,她失蹤前一晚的最後行蹤是面對狼名在外、色名頗盛的企業家,如今她不見人影,真叫所有人為她擔足了心。

    特別是她的老闆吳漢城,為了她,還發出索命連環Call向廠商追問她的下落,結果對方秘書全擋了下來,追問無門的情況下,吳漢城自責得只差沒去跳樓以示負責了事。

    哪知道,就在所有人焦急得有如熱鍋上螞蟻之時,近午時分她大小姐自動出現,彷彿掉了魂一樣的晃回家。

    因為她的現身,警報解除,可在一切安好的表相下,對於她不經意時顯現出來的異樣,杜瑞仙十分擔心。

    以著女性的直覺,杜瑞仙知道事情有異,但這十幾天不論她怎麼旁敲側擊的追問,對於失蹤的那一晚,任何的猜測姚芷君一概不認,讓她擔心卻又沒轍,就像現在……

    「能有什麼事?」對於她不死心的追問,姚芷君依然採取死不認帳的對策。

    「問題是你的樣子看來不像沒事。」杜瑞仙老實道。

    「我的樣子?我有什麼不一樣?」姚芷君誇張一笑,繼續粉飾太平。「阿仙啊,你是不是太無聊啦?我都說了沒事,你怎麼還是問題一大堆?那天真的是因為我喝多了點,加上應酬的對象是那個老色狼,對付起來比平常的飯局還要累,一頓飯下來我困得要命,為了節省時間,所以直接跟飯店開了一間房間休息……那!事情就是一這麼簡單,你不要再胡思亂想。再怎麼說,我現在人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還有什麼好想的?」

    「可是……可是你那天的樣子很不對勁。」杜瑞仙坦言。

    「哪有?」假裝專心吃早餐,姚芷君低著頭否認。

    「就是有,你要不就一臉恍惚,像掉了魂似的,要不就緊張兮兮,精神緊繃。」杜瑞仙記得很清楚。

    「那是你看錯了。」姚芷君繼續裝死,反正打死她也不會承認那一晚發生的事就是了。

    「就算是我看錯,你不覺得很不合理?」杜瑞仙舉證。「如果真是因為應酬太累才睡飯店,你怎會拖到中午才回來?而且不是去公司,是直接回來家裡?」

    「仙仙,你到底在懷疑什麼?」為了掩飾心虛,姚芷君放下吃一半的火腿吐司,裝出一臉無奈的樣子反問。

    「姚姚……」咬住唇,杜瑞仙欲言又止。

    「沒關係,我們是好姊妹,有什麼問題你就說吧!」姚芷君主動出擊,打算對症下藥,一勞永逸的解決杜瑞仙這邊的問題,省得她天天對著那憂心的面容而大感作賊心虛。

    「好姊妹……」杜瑞仙低喃,停頓了片刻,末了像是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既然你當我是好姊妹,我希望你不要瞞我……」

    完了!

    姚芷君心中暗叫一聲糟,剛剛只想著要一次解決杜瑞仙的問題,所以話說得豪邁,但沒想到卻把她自己的後路堵死了。

    因為是好姊姊,對於她的問話,姚芷君自然不能說謊,只要一句話,要她一切坦白,那她還有什麼搞頭?

    後悔萬分,但話已出口,事到如今,姚芷君也只能認了。

    「我……我當然不會瞞你。」僵硬如石,她硬著頭皮認了。

    「那好。」杜瑞仙嚴肅地看著她,問道:「你說……」

    完了,真是要她自己說!

    慘慘慘啊!她本來想把這個意外直接當沒發生一樣的從她生命中擦掉,但現在看來是沒辦法瞞下去了。

    姚芷君苦在心裡,卻也不得不開始想等一下要從哪裡說起……所有的思緒在眨眼間的片刻翻轉,但沒想到,在她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杜瑞仙又接了這麼一句——

    「那一晚,你那個客戶沒對你亂來吧?」

    峰迴路轉,杜瑞仙又是憂心、又是嚴肅的看著她,不讓她逃避這問題。

    姚芷君也沒想要逃避!

    「嘎?」她愣了下,沒想到真逃過一劫。

    不是要她自首,還有後半句,原來還有後半句……哇哈哈哈……

    「姚姚?」將她此時的失神看在眼裡,杜瑞仙受到打擊,直當好友遭遇不幸,真被辣手摧花……

    「哎呀!你搞錯了啦!」猛地回過神來,發現她的誤會,姚芷君大叫。「不是那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是說,那個客戶沒對你亂來?」杜瑞仙讓她反覆的行為弄糊塗了。

    「沒有!當然沒有!你到底在想什麼?」姚芷君連忙補救剛剛一度閃神所造成的誤會。「我剛剛只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不是默認啦,你不要誤會了。」

    她的反駁聽來強悍有力,杜瑞仙一度就要信了她,但又懷疑。

    「姚姚,這裡沒有別人,我們是好姊妹,既然是姊妹就不該有隱瞞,尤其你若真遇上什麼不好的事,你可以告訴我,千萬不要一個人藏在心裡獨自難受。」杜瑞仙誠心道。

    「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叫『不好的事情』?」姚芷君哭笑不得,總算弄清這幾天杜瑞仙緊咬著她不放的原因了。

    原來這個小呆瓜以為她慘遭狼吻、受了委屈後不敢說,真是開玩笑,想她姚芷君是什麼角色啊,這種戲碼怎可能會落到她頭上?

    「仙仙,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笑歎一口氣,慎重澄清道。「你放心,我這副柔弱可欺的良家婦女樣純粹是唬人用的,實際上要真有人起了色心想動我,那除非是我願意配合,要不然該小心的是對方,畢竟我柔道兩段可不是造假出來的,就算對方是下流卑鄙、又哈我哈到死的王光慶也一樣。或許王光慶他是有權有勢,出入都有保鑣在側,但老娘我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哇!連「老娘」這種句子都出來啦?

    杜瑞仙張大眼看著一臉豪氣的她,心中的疑慮因為她坦蕩的態度而消失了一些。

    「你又不是不認識我,是我耶,姚芷君耶,誰敢動我?」一副混江湖的口氣,姚芷君哈哈大笑。「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樣,雖然那一晚我應酬的對象確是王光慶那個下流的色胚,可是過程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出那一攤飯錢而已啦,像我這麼聰明伶俐又機靈的人,會給他揩油的機會嗎?當然能避則避,能閃就閃,絕沒讓他佔到我一點便宜。」她說得大聲,就差沒吟上一曲正氣歌來表現她無愧於天地的理直氣壯……唯一沒說出口的是,因為佔她便宜的另有其人。

    不過這問題得再研究啦,到底是她被佔了便宜、還是她佔了別人的便宜,這還有待商榷,唯一能確定的是,姚芷君不想提起這件事,在她有生之年都不想,那也就不用去管誰占誰便宜的問題了。

    「總之呢,事情就是這樣,你不要再用你的想像力去想些無聊的問題了。」想想不對,姚芷君自動補充道:「就算後來我的手機是王光慶請人送回來的,那也只是因為應酬時我遺忘在桌上,他為了留有再聯絡的藉口,才會幫我收起來然後再叫人送還給我,這事就是這麼簡單,你不用在這一點上大作文章。」

    她的主動說明消弭了杜瑞仙最後一絲疑慮。

    「嗯,沒事就好了。」她笑,天真的笑容看不出她愛為人操心的個性。

    「沒事的話,那我去上班了。」灌下咖啡後,姚芷君擦嘴。

    「你還沒吃完。」看著她剩下一半的吐司,杜瑞仙一臉不認同。

    「反正小軍還沒吃,就留給他吃吧!」姚芷君說得滿不在乎,直把夜貓子弟弟當餿水桶。

    「這樣不好啦……喂!喂!你怎麼就這樣跑了呢?」對著她快速離去的背影,杜瑞仙直歎氣。

    就算聽見她的叫喚,姚芷君也不可能真停下腳步。

    好不容易逃過自首一劫,而且又「好像」順利的處理掉杜瑞仙那顆腦袋瓜中的所有疑慮,在她冒出新的問題之前……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星期五,快樂周未,但暖洋洋出版社沒有一點要放假的快樂氣氛!

    按著地址尋來的黎雅然還沒走進大門,隔著玻璃窗就看見一屋子人低著頭、噤若寒蟬的可憐模樣。

    俊秀的眉峰緊皺起,在一陣隱隱作響的咆哮聲中,他退了一步,看著牆上的門牌核對手中名片上的地址……

    沒錯,就是這裡!就算地址不對,牆上那六個燙金大字——暖洋洋出版社也不容他錯認。

    但……他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在訓人嗎?黎雅然沒料到會撞上這種場面,頓時覺得有些尷尬起來。

    原本半個月前就要進行專訪,但中途卻因為一通緊急電話讓他不得不先告辭,當時他說了會再主動聯絡、重約一個訪談時間,但因為那一夜的事,原先就有要事要處理的他還得分神追查佳人下落,忙得他根本忘了受訪的事,直到今天。

    因為拖了一陣時日,正打算重振起失落心情的他覺得不好意思,因此拿著當天留下的名片想親自登門造訪。

    但哪知道,沒事先通知的結果讓他碰上這樣的場面,那現在呢?就這樣直接離開嗎?

    就在黎雅然進退兩難的遲疑當頭,門內持續傳出責罵聲——

    「為什麼不告訴我?這種重要的事,你們早該要告訴我,為什麼拖到現在?如果我不問,你們打算怎樣?直接開天窗嗎?」

    「……」

    「什麼叫看我樣子不對,所以不想告訴我?我樣子哪裡不對了?」

    「……」

    「藉口,全是藉口!我放著不問,是因為相信你們;就是相信,才會放心的連同整個後制工作都交給你們三個,沒再多追問什麼……結果你們今天給我這是什麼答案?」

    「……」

    「什麼叫沒辦法?他說有急事得離開,要你們等他聯絡,你們就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他走……怎麼,你們是知道他預計在台灣停留的時間?能掌握他的行蹤?還是說跟他很熟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那要是他不聯絡的話,怎麼辦?你們三個都沒人想到這一點?如果他貴人多忘事、真的一走了之,你們要去哪裡找一篇米契爾·丹頓的專訪來給讀者?你們知不知道,這個專訪的預告兩個月前就打出去了?你們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

    每一次的怒斥後會停頓片刻的空檔——按黎雅然猜測,那空檔該是被罵之人的辯駁——總之那怒罵停了一下就會罵得更大聲,如此循環,直到最後那一長串、如同連珠炮一樣沒停過的斥責後,黎雅然捕捉到了一個重要的單字。

    米契爾·丹頓!

    原來、原來是他害當天那三個人被罵了,這下他若一走了之,好像不妥,但現在要是進去表明身份,似乎又會弄得更尷尬。

    黎雅然思索著最佳的處理方式,卻不由得聯想到一件怪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記得,那三人中有一個是公司負責人。想不到連負責人也一起被罵?

    他不解,此時,門內最靠近大門、身兼總機跟校對的小蘇發現了他。

    「啊!你是要來應徵的嗎?」縮著身子,怕被總編室流彈打到的小蘇,閃到門口來問他。

    「我?應徵?」黎雅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請進來……不好意思,因為公司出了一點事,總編正在罵人,所以恐怕得請你等一下。」念在未來可能成為同事的分上,小蘇領著他進門時好心說明。

    沒發現她的誤會,因為現在事關自己,雖然撞見這種場面覺得不好意思,但黎雅然自知身為導火線,就算再怎麼不好意思,他還是得進去面對,所以他十分合作的跟著進門。

    入了門,側邊處由玻璃隔絕起的密閉空間依舊傳來不絕於耳的斥責聲,間接夾雜著不同人的小聲反駁,但都只換來更兇惡的質問。

    會客室在入門處的另一邊,以大門為分界,呈L型與總編輯辦公室相隔,被領

    進接待室的黎雅然忍不住好奇的問:「你們總編平常都這麼凶?」

    「沒有啦!如果她有睡飽,平常是不會這樣的,不過老闆這次捅的樓子太大了,總編才會氣成這樣。」小蘇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連老闆都罵?」黎雅然無法理解。

    「是啊,總編要氣起來,老闆也拿她沒辦法,因為平常老闆根本不管事,公司的事都是總編一個人在發落。」

    「你們老闆能忍受員工爬到他頭上?」黎雅然覺得不可思議。

    「這事說來話長,牽連到前一任的老老闆,」小蘇毫無戒心的直接說明。「雖然是自己的兒子,可是因為現任的老闆太愛玩了,老老闆不放心,所以退休前交代了,公司的事全權交給總編去管理。因為是老老闆的交代,所以在公事上,現任的老闆也得聽總編輯的話。」

    話才出口,怕他這個未來員工誤會總編輯的人格情操,小蘇又連忙主動補充:

    「但你別以為總編好像佔了什麼好處,其實她也很累的,有幾次想離職休息,可是老老闆不准。直到後來老老闆去世了,那些交代就成了臨終遺言,由於老老闆對我們總編有恩,所以總編即使累,但也不得不接下經營公司的責任,讓現任的老闆繼續過浪蕩子的生活。」

    「原來是這樣的啊。」總算知道個中原委,黎雅然對這位「總編」有些好奇,也覺得新鮮。「不過就算接下經營公司的任務,連老闆都罵、還罵得這麼理直氣壯,這……這真的很少見。」

    一口潔白的牙隨著那溫文的笑容露出,讓儒雅俊秀的面容多了一分爽朗,更顯得出眾耀眼,小蘇的一顆少女芳心為之顫動,差點就要看得失神。

    「沒辦法。」清了清喉嚨,小蘇力圖鎮定後回答他的問題。「因為老闆不管事就算了,但這回有個很重要的專訪,他自告奮勇要處理,沒想到難得一次把事情交給他就出了紕漏,難怪總編要罵他……」

    「這專訪有這麼重要嗎?」黎雅然納悶。

    「當然重要。」壓低聲量,小蘇問道:「你有沒有聽過米契爾·丹頓這個名字?」

    「你是指寫童話的那個人?」黎雅然問得有些心虛。

    「對!就是那位童話大師,他的每一本著作至少被翻譯成五十種語言在全球發行喔!但截至目前為止,他始終保持神秘,還沒有人能訪問到他本人,結果這一回我們公司跟取得他中文授權的漢藝文化合作,敲定這一次全球獨家專訪權,很棒吧?」小蘇忍不出露出驕傲的神色。

    「呃……」黎雅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結果老闆把這個訪談搞砸了。」小蘇年輕的臉龐流露出一副不可救藥的表情。「他說是正要採訪的時候,丹頓先生接了一通電話,聲稱另有緊急的要事,沒辦法接受採訪,然後留下一句會再聯絡就走了,頭兒直到今天才知道採訪沒成功,氣到抓狂。」

    「頭兒?」黎雅然對這名詞覺得有趣。

    「那是我們替姚姚姊取的,其實她不發脾氣時真的很好啦,從不對我們擺架子,大家都直接叫她的名字,不然就叫她頭兒……其實姚姚也不是她的名字,那是她的暱稱,大家都習慣這樣叫她。」小蘇笑著解釋。

    「看樣子,她跟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黎雅然發現。

    「本來就是。」小蘇歎氣。「說起來,實在是老闆這回捅的樓子太大了,要不然她以前從沒發這麼大的火過。」

    「哦?」

    知道不說他不會懂,小蘇繼續解釋道:「要知道,我們月刊的主要消費群是年輕媽媽,這類型的媽媽作風較為新派,大多會陪小孩閱讀童書,我們月刊長期跟漢藝文化合作,取得丹頓先生最新著作的刊載權,那是我們月刊的賣點之一,因為這些年輕媽媽陪著小孩閱讀丹頓先生的作品,也都跟著成為丹頓先生的讀者,我們的最新連載能滿足她們閱讀最新故事的需求,而針對丹頓先生作的獨家專訪,更是下一期最大的賣點,這次專訪的預告早兩個月前就發出去了,現在卻有開天窗的危機,你說她怎麼不氣?」

    「我想不至於會那樣,事情會圓滿解決的。」黎雅然微笑。

    和善的笑容看得小蘇一陣臉紅,隨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哎呀!她怎麼跟他扯了這麼多?

    怎麼會這樣?

    小蘇百思不得其解,感覺起來,好像只是看著他,看著那張賞心悅目的臉,聽著他好聽的嗓音發出疑問,不知不覺的就什麼都說了。

    看來,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斯斯文文、秀秀氣氣的,不像跑業務的業務員,但其實深藏不露,挺厲害的嘛!至少這招無形中讓人卸下心防的能力就不是人人能具備的。

    先前一度懷疑他業務能力的小蘇,現在不但覺得他實力高強,還有預感,這人成為同事的機會頗大。

    「呃……總之你別擔心啦,姚姚姊公私分明,絕對是對事不對人,只要你進了公司之後不犯什麼大錯,她其實很好相處,不像你現在看到的樣子……對了,你以前有過相關的經驗嗎?」不敢再多談的小蘇連忙導回正題。

    「經驗?」黎雅然微愣了下。

    「是啊,跑業務的經驗。」小蘇問得理所當然。「對了,你有帶履歷表嗎?」

    「呃……」黎雅然察覺她好像有所誤會,正想解釋,卻讓她打斷。

    「沒帶嗎?沒關係,反正你就算帶了也得填這個。」小蘇從一旁文件卷宗裡拿出公司自製的履歷表給他,說道:「就麻煩你填寫一下這個,等下姚姚姊罵完人之後,我會請她過來跟你面談,請你稍等一下。」

    黎雅然正要制止她離去,但就在此時,推開會客室大門的她正巧遇上剛被罵完、一臉屎樣步出總編輯室的三人。

    「真倒楣。」被罵了一頓的吳漢城一臉悻悻然,瞪著步出會客室的小蘇,遷怒的問:「你幹麼?我們被罵,你躲到會客室去偷懶了?」

    「不是,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做?是有人來應徵,我帶他到會客室等。」小蘇連忙澄清。

    「老闆,你這樣就太難看了啦!」同樣被罵的江詠芳撇撇唇,對他遷怒的行為感到不以為然。

    「啊!」也剛被罵的文字採訪編輯看著會客室,一臉見到豬在天上飛、驚疑交加的表情。

    只見黎雅然站在門邊,朝這位有一面之緣的文字編輯露出一抹歉然的笑。

    「啊!」慢了一秒,但同時看見他的吳漢城跟江詠芳也大叫一聲,臉上同樣一副見到豬在天上飛的詭異表情。

    「怎麼了嗎?」小蘇不明所以的回頭看著可能成為新同事的應徵者。

    沒有人理會小蘇的疑問。被痛罵一頓的三人正愁找不到人、無法完成姚芷君丟出的尋人任務,但沒想到當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嗚……得救了!

    %%%

    「喂?黃秘書嗎?我姚姚啦,陳總在嗎?」刻意轉變嗓音,軟軟甜甜的請求轉接,等待的同時,姚芷君在心裡頭思索著請求的辭令。

    該死,她真該剝了那三人的皮,而不只是罵一頓了事!

    當然她自己也是有錯啦,這半個月來,因為刻意要遺忘那一晚的錯誤,加上還得處理王光慶的廣告合約問題,使她一直忘了追問專訪的結果。

    現在都拖了半個月,她才知道採訪不成的事,這下她該怎麼跟漢藝文化的陳總說明狀況?

    當初是她極力爭取,漢藝才好不容易賣她一個情面,安排這次的訪談,沒想到事情不但搞砸了,還拖這麼久才回應,她真不知道怎麼取得他們的諒解,又得怎麼請求對方再次跟米契爾·丹頓先生取得聯繫,好安排第二次訪問?

    誰知道那位大師還在不在台灣,如果已經離開,那真是欲哭無淚了!

    聽著等候的吵人樂聲,知道她還有得等,已經很習慣等候的姚芷君在這時瞄到門邊行跡可疑的吳漢城。

    「有屁快放!我在接很重要的電話!」以防萬一的摀住話筒,已經很不爽的姚芷君脫口就是這麼一句。

    「姚姚,我親愛的姚姚……」吳漢城太過得意,用一種只能稱之為噁心的笑容看著她。

    「你是還沒被罵夠啊?我現在忙著要幫你們擦屁股,要是漢藝的陳總不答應重新安排,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飛天遁地我都要你想辦法找出人來。」姚芷君口氣兇惡的撂話。

    「找人……呵呵……不就是找人嘛!」吳漢城依然露著太過燦爛、只能稱之為噁心的笑容。

    受不了他的低級跟無聊,正要開罵,可是電話那頭被接起,害得她只得先壓下火氣——

    「喂喂?陳總嗎?我姚姚啦,不好意思,我知道您忙,但請稍等我一下下。」摀住話筒,姚芷君殺人似的瞪向吳漢城一眼。「有屁快放,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我知道,我知道你忙,時間寶貴,就為了找米契爾·丹頓先生嘛!」嘻嘻一笑,在她怒目相向、威脅要丟東西趕他出去的時候,吳漢城才趕緊收起噁心的笑,討好的說:「喏,別說我淨會壞事,人啊,我已經找到,而且也帶來了。」

    當然不相信他,姚芷君翻了個白眼,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喂?陳總嗎?真不好意思,剛剛是我們吳老闆啦,他交代我一定要好好謝謝您,為我們安排這次訪談米契爾·丹頓先生的好機會……」

    「喂喂,姚姚,我是說認真的。」笑臉一垮,被徹底漠視的吳漢城不甘心到了極點。

    一邊講著電話,姚芷君不耐煩的朝他揮舞纖纖素手,那趕蒼蠅一樣的態度讓吳漢城惱了。

    計劃變更,這下也顧不得什麼驚喜了,火大的他一把拉出被他們刻意安排站在門邊、預備當成禮物一樣呈現的黎雅然……

    「別說我誆你,你不是要人嗎?人就在這裡!」

    根本就沒聽見吳漢城在廢話什麼,黎雅然現身。在看清他面貌的同時,匡啷一聲,話筒從姚芷君的手中滑落。

    就算地心在這時爆裂,姚芷君都不會感到驚異了。

    鬼!這真是見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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