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抓著藍海的彪形大漢是閻星刺的首要目標,手臂上插著三枚間星刺,但讓他斃命的是沒人眉心的那一枚。
掙脫箝制的藍海並未留在原地表示關切,轉身就往樓上奔去。她知道自己是敵人用來威脅殷玄魁的籌碼,只要她不在對方的手中,對殷玄魁而言,北原朗就不再是個問題。
北原朗當然也知道藍海對他的重要性,她可是他唯一的護身符,豈有放過她的道理。
「別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北原朗在藍海踏上階梯前一把抓住她,手上的槍抵著她的太陽穴。
藍海懊惱得抿緊唇。
北原朗無意留在客廳讓流彈掃射到,用力拖著藍海走上二樓,站在欄杆邊居高臨下的觀察客廳的戰況。
雖然他這邊的人數較多,但是看著殷玄魁銳不可當的氣勢,北原朗心中的懼意不禁逐漸升高。突然,客廳中冒出一名動作快得嚇人的援手,這更加強了對方的實力。
北原朗從沒見過殺人的動作像他們這樣快、狠、準的人,殷玄魁一揚手,閻星刺就直接沒人目標的眉心,至於那名女援手——天!她的子彈用完後,開始改用一把小巧的彎刀,但這絲毫沒有減慢地殺人的速度,靈活的身手使起那把泛著精光的彎刀,像是動作優美的舞蹈家。
每當地俐落的刀起刀落,大量的鮮血便激射而出,她冷得不帶一絲表情的臉上泛著一抹像是享受殺人樂趣的冷笑,看得北原朗更加的膽戰心驚。
血腥味讓藍海開始覺得反胄,一樣是殺人,但飛燕殺人的方式讓她產生一陣陣作嘔的嗯心感。
在激烈的槍戰下,除了殷玄魁與飛燕外,北原朗帶來的殺手幾乎已是死傷殆盡,整個客廳看起來就像座人間煉獄。
「住手!」北原朗朝天鳴槍,試圖重新掌控局面。
「你逃不掉的。」殷玄魁冷冷的看著他。
因為隔著一段距離,殷文魁這才沒有貿然出手。畢竟,閻星令的速度不可能快過子彈,他不能拿藍海的生命來冒險。
「我手中有她,你說我走不走得了?」北原明慶幸自己牢牢掌握著這張王牌。
殷玄魁看著手撫腹部乾嘔的藍海,忍不住蹙起眉,她看起來有些蒼白。
平息那陣反胄的感覺後,藍海給他一個虛弱的笑容。「對不起,我並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別說我聽不懂的話。」北原朗朝藍海大吼。
殷玄魁是個可怕的對手,他不想一個不當心,讓殷玄魁有機可乘。
「你加諸在她身上的,我會連本帶利一併討回來。」殷玄魁陰狠的道。
「再耍狠啊,我就不相信你會不顧小美人的死活。」北原朗陰惻惻的笑了。
「不如這樣,我數到三,若是你不朝自己射一槍,那我就朝小美人射一槍,要是你當真不顧慮她,我的命也就在你手上了。」他很篤定殷玄魁絕對是輸的一方。
「一、二……」
殷玄魁撿起地上的槍,毫不遲疑的朝自己大腿射了一槍。
「不要!」藍海尖叫出聲,看著泊、們流出的鮮血,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魁!」看著殷玄魁,飛燕心中萬分的懊悔。
在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啊!
先前殺人不眨眼的女人,此刻竟會為了殷玄魁自傷的舉動而愀然變色?!
北原朗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再回想一下,不一會兒,他露出一個狡滑的笑容。
「現在這情勢,你還能拿什麼跟我要狠?而且你別忘了,我還有一個幫手,就是貴組織裡的叛徒,你想在這種情況下,哪一方的勝算比較大啊?」
北原朗的話讓藍海更加擔心了。
「剛才的遊戲很好玩對不對?我想,我們再玩一次好了,你們應該沒人反對吧。」北原朗陰狠的笑著。
趁他一時分神,藍海倏地一把握住北原朗執槍的手,想扣下扳機。
「你殺了我好了。」藍海改用日文大喊。
「你瘋了啊!」北原朗制止她的舉動。
他還得靠她離開,現在說什麼也不能讓她死。
藍海還是死命的想扣動扳機,而北原明則是奮力的制止她,一把槍在兩人之間晃來晃去,隨時有走火的可能,這情景看得殷玄魁一顆心也跟著揪得死緊。
奇地,槍聲響起,空氣在瞬間凝結。
「臭婊子!」北原朗一巴掌重重摑向藍海。
她想害死他嗎?幸好槍射偏了,兩個人都沒事,不然他們就一起完蛋。
「藍海!」看見藍海跌落一旁,額角撞上欄杆而昏了過去,殷玄魁怒紅了眼。
「看來小美人對你還真是情深意重埃」北原朗諷刺著。
昏了也好,省得礙他的事。北原朗撇撇嘴。
「想不想知道洩漏小美人行蹤的叛徒是誰啊?」他手中的槍指著地上的藍海,幸災樂禍的問。
以往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人質受挾持的事,但哪一次他不是很冷靜沉著的解決問題,唯獨這一次,因為遭挾持的人是藍海,殷玄魁的心幾乎要亂了方寸。
「不知道貴組織中的女性成員多不多?」北原朗篤定的看著飛燕。
他的話讓殷玄魁有些詫異的看向飛燕。
「沒錯,是我。」飛燕單膝跪地,毫不遲疑的承認。
「為什麼?」殷玄魁看著好夥伴,不敢相信飛燕會背叛他。
「身為閻後,應當有基本的自我防衛能耐,她不該成為你的負擔。」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還不是想毛遂自薦。」北原明把握機會,極盡所能的挑撥。「閻君,你該知道一個女人對於她得不到的東西,心態上總是會轉為毀滅一切,因此她才會幫我對付你。」
飛燕對他?殷玄魁詫異極了。
北原朗說得沒錯,她的確是想要尉藍海死,但她從沒有傷害他的想法。
「飛燕從未想過傷害你。」語畢,飛燕拿起彎刀,想也不想的往頸項抹去。
飛燕的刀快,殷玄魁的閻星刺更快,「噹」的一聲,彎刀被閻星刺打落。
「魁?」飛燕怔怔的看著他。
「你的所作所為應該交由血鷹發落。」殷玄魁公事公辦的說。
「魁」組織中的玄武堂正是組織的刑堂,不管組織內的人犯了什麼樣的過錯,一切責罰全由代理玄武堂堂主的血鷹秉公處理。
這樣他們還不鬥個兩敗俱傷?北原朗心中不快,事情並未朝他預期中的進行。
「我不管你們要怎樣處理,準備一億美金及一架直升機,我要離開這裡。」北原朗不想再耗下去,決定連戰速決。
「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裡的。」殷玄魁堅定的說。
他的心亂歸亂,還知道不能縱虎歸山,藍海在他手上,但是誰都不能保證這人渣會讓她安然無恙的回來。只要他堅持不讓北原朗離開,料想北原朗一時之間也沒勇氣與藍海玉石俱焚,他要的正是這段時間內的轉機。
「你想讓我跟你耗在這裡?」北原朗看穿殷玄魁的意圖。「除了我跟你的小美人一起死以外,你以為你還有什麼轉機嗎?」
「他有!把手舉起來,否則我立刻轟掉你的腦袋!」
兩把槍,一把不偏不倚的對著北原朗的腦袋,另一把則指著北原朗握槍的手!
創造轉機的,是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童綠仙!
「你想,是你的一把槍能傷害她呢?還是我的兩把槍能轟掉你的槍,順便在你的腦袋上補一個洞?」綠仙一口流利的日文恐嚇著他。
竟然敢打尉藍,還把她打暈了,這傢伙是不想活了嗎?綠仙氣憤的想。
丟下手中的槍,發抖的舉起手,北原朗嚇得快要尿褲子了。沒想到在他認為穩操勝券時,竟然冒出一個程咬金。
「殷大哥,你快上來看看尉藍。」洋娃娃般的可愛腦袋由北原朗身後探出,大聲喊道。
「你怎麼會有槍的?」不是殷玄魁看不起綠仙,實在是這個像洋娃娃的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玩槍的料。
「上次我們誤會你,紅葉要去找你談判時買的。」綠仙據實以告。
殷玄魁看了她一眼,恩像不出兩個小女人有門路能買到這玩意兒。
「那個賣槍的人說這兩把槍的威力很大呢!是他那裡最厲害的一種!」
綠仙炫耀的說。
「我和紅葉各買了一把,剛剛原本想快點出來幫忙的,但我怕不保險,為了找出紅葉那一把槍才會拖到現在。」說到後來,綠仙反倒覺得有些抱歉。
要不是她一時找不到而拖延一點時間,說不定尉藍就不會被打,而殷大哥也不會白受那一槍了。
「謝謝你救了藍海。」殷玄魁不敢想像綠仙沒有及時出現的後果。
「應該的。」綠仙嬌憨的回以一笑,「尉藍是我的好朋友嘛!」
殷玄魁衝上來抱著藍海下樓。
「你!給我小心一點,下樓。」用槍抵著這個壞人,綠仙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神氣過。
直到押著北原朗下了樓,綠仙這才看清樓下的情景,頓時慘白了一張俏臉,她覺得好想吐。
北原明知道自已落人閻君的手中就別想活了,說什麼他都得拚一拚。見押他下樓的小丫頭有些分神,北原朗展開奪槍的行動。
「藹—」心慌意亂的綠仙尖叫起來,閉著眼睛,手中的兩把槍胡亂發射。
只見北原朗痛得哇哇叫,但並沒有被射成蜂窩。綠仙手上的兩把槍竟是——玩具槍?!
殷玄魁啼笑皆非的迅速反應過來,正要補上一枚閻星刺取他狗命時,只見北原朗竟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滾。
原來,綠仙手中的槍雖然是玩具槍,但正如她先前強調的,這是威力很大的槍,即便是玩具槍,近距離內還是可以傷人的。
或許是惡有惡報吧,在暗貓碰上死耗子的情況下,B.B.彈恰巧射進北原朗的眼睛,教他痛不欲生的倒在地上打滾。
一屋子的血腥原就讓綠仙嚇白了臉,現在再加上北原朗鬼哭神號的慘叫聲,更是嚇壞她了,恐嚇他是一回事,她從沒想過要真的傷害他。
劇痛淹沒了北原朗,但他的求生意志反倒變得更強烈,在地上摸索到一把槍。
「你去死吧!」北原朗大喝一聲,毫不遲疑的朝殷玄魁射出一槍。
所有的動作在槍響後靜止。
北原朗不敢置信的看著沒人心口的彎刀,身體緩緩往後倒下。
「飛燕!」殷玄魁皺著眉,看著幫他擋下這一槍的人。
喜歡他,一直好喜歡他的。她喜歡比她強的人,自她被殷長風從育幼院接到殷家,跟著殷玄魁受訓練到現在,她一直是喜歡他的,她從沒想過要傷害他。
「魁,欠你的,我……還給你……」飛燕只來得及說出這麼一句。
綠仙已經被這迅雷不及掩耳的變化給嚇傻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概不知——
她還真是能睡啊!
冷著一張臉看著靠在他身上,一路睡到醫院來的女孩,血鷹的厭惡全寫在臉上。
那是一副很奇怪的畫面。
冷得像是能凍傷人,卻又擁有一張俊美面孔的黑衣男人,身上靠著一個熟睡的女孩。女孩身著沾著血跡的白色睡衣,全然不設防的純真睡顏就像個貪睡的天使,讓人看了不由自主的發出會心一笑。
這樣的組合,讓熟知血鷹的人覺得奇怪。
血鷹從不讓人近他的身,尤其是女人,對他來說,女人全是麻煩!
以前還有個飛燕是例外,但現在連昔日的好夥伴,都因一念之差而鑄下引狼人室的大錯,愚蠢的賠上自己的一條命,這要他對女人的評價能高到哪裡去?
要不是看在這個女孩子對組織有些貢獻,制止了北原期傷害魁的舉動,血鷹才不會容忍她接近自己,更遑論讓她靠在身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早知道他就和白虎交換工作,他寧願留下來處理善後,也不想接下送魁就醫的差事,累得自己現在得坐在這裡忍受身邊靠著一個人,他厭煩的只想一把推開她。
隨著時間的過去,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一身黑的俊美男子依舊散發著凍人的寒意,而靠在他身側的白衣女孩也依舊無所覺的睡著,這奇特的景象讓匆匆趕來的忻少廷忍不住笑了出來。
青龍堂對外的行業正是鼎鼎大名的聖青醫療機構,而忻少廷不光領導整個青龍堂與家族的醫療機構而已,他本身主攻外科,是醫界極富盛名的外科醫生。
「魁的傷勢如何?」輕咳一聲,儒雅的忻少廷忍住笑問。
「不礙事。」
「怎麼不早些讓我知道?」忻少廷出了開刀房才知道出了事。
「你正在施行手術,魁堅持他要等。」別人的命也是命,「魁」組織的人並不認為自已應該享受特權。
「飛燕呢?」
「她犯了一個錯,用命來彌補。」血鷹不帶一絲情感地道。
這樣的結果,讓忻少廷搖頭歎息。
「這位是……」忻少廷好奇的看著綠仙。
「救了魁與閻後一命的人。」簡單扼要,表明了要不是她有這等功勞,早讓他給踢到一邊去了。
真看不出來!不過,忻少廷沒說什麼,轉身朝病房走去。
厭惡的瞄一眼身邊的人,在忻少廷步入病房前,血鷹沒好氣的喚住他。
「幫我找一間空病房。」
「做什麼用?」忻少廷停下腳步。
「有人迫切的需要。」血鷹側頭看若讓他覺得厭惡的女孩。
「她病了嗎?」忻少廷詫異的看著她紅撲撲的俏臉。
「對!她病了,睡病!無藥可解。」血鷹翻個白眼。
忻少廷陡地大笑出聲。
真不容易哪,欠缺幽默細胞的血鷹竟會說出這麼幽默的話,是天要下紅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