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之間,尹子遙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他想撐開沉重的眼皮看看到底是誰在他的耳邊說話,無奈他再怎麼努力,依然困在黑暗中。
「曄,不要只顧著舔他的血,再不快點替他止血,他會死的!」
「我知道啦!可是這小鬼的血真的很甜嘛,晾,先前你自己還不是直舔著小鬼的血。」
恪晾冷凝了恪曄一眼,恪曄這才停下牠的喃喃抱怨,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超濡濕的白巾擦拭尹子遙淌血的肩膀。
恪晾歎了一口氣,訝異地看著一臉不情願,但手勁卻出奇溫柔的恪曄。
「既然放了人家,為何還要將他帶回來?」恪晾不解地問著恪曄。
「因為這小鬼的血甜嘛!」恪曄任性地回道。
「是嗎?」恪晾一臉不相信的神情。「曄,你可不要打什麼壞主意,我不准你再害他。」
「嘖,知道了啦!」恪曄語氣不耐地輕啐道。
「明白就好。」恪晾暗吁了口氣。「去醫你自己的傷,他由我來照顧便可。」
當尹子遙再次醒來,他已睜得開雙眸。陌生的床帳,讓他意識到自己正躺在溫暖的被窩裡。
啊,他是在作夢嗎?還是他已經死了?尹子遙眨了眨雙眼,正想坐起身,劇烈的頭疼與肩痛,讓他咬緊牙根拚命忍住這一波疼痛的磨難。
「你需要再多休養幾日才行。」
耳邊傳來一道低柔嗓音,尹子遙這才發現牠的身旁正坐著一位身著華服,長得俊逸不凡的年輕男子。
他體貼地扶著尹子遙的背,幫助他坐好。
尹子遙強忍著刺人的劇痛,開口問道:「請問你是……」
「我才想問你呢!你怎麼會昏倒在我家門口,還渾身是血?可知當我看到你時,差點沒讓你給嚇破膽。」他語氣甚為誇張的凝望著靠在他身前的尹子遙。
「真是對不起。」尹子遙滿是歉意地道。
「那倒沒什麼,我叫恪晾,你呢?」
「尹子遙。」尹子遙抬眼望著恪晾,「恩人,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等我傷好了,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的。」
「你不用掛記在心,倒是你的傷好像是被什麼野獸咬的吧!一隻臂膀差點就給咬斷了,你怎麼會傷得如此嚴重?」
恪晾的話勾起了尹子遙恐懼的回憶,想起竹林中那段匪夷所思又恐怖至極的遭遇,他不由得臉色發白。
本應向恩人據實以告,說明他會傷得如此嚴重的始末,但誰會相信世上竟然有會開口說話的巨豹呢?整個經過實在太過離奇,說了又有誰會相信?
尹子遙想了一下,仍是決定保持沉默。
因為即使是他自己親身經歷、親眼所見,他仍然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要不是身上不時傳來的劇痛提醒著他,他可能會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惡夢。
「我知道你很痛。」恪晾抬手輕撫尹子遙微蹙的眉頭。「但我想這股椎心刺骨般的疼痛可能還會持續上好一陣子,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好好地休養,很快就能恢復健康。」
恪晾柔聲地撫慰著尹子遙,並體貼地扶他重新躺好,再替他蓋好軟被。
他那體貼的舉動及溫柔的話語,著實讓尹子遙安心不少。
突地,尹子遙的目光遇上恪晾的,他覺得與恪晾似曾相識。
尹子遙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對眸子,「恩人,我們曾見過嗎?」
「我想應該沒有。」尹子遙的疑問教恪晾心頭猛然一震。
難道這小男孩察覺出什麼了嗎?
尹子遙老是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恪晾,他突然靈光一閃,將恪晾的眼眸和竹林中那只俯視他許久最後離去的銀灰色巨的的黑幽眸子重疊在一起。
他發現他們真的非常相似。
不!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豹怎麼可能變成人類?尹子遙甩了甩頭,甩去他滿腦子的狐疑。
其實眼前的人和竹林中那只沉默的巨豹氣質頗為相似,給人的感覺更是相近,而且他長得真的非常漂亮。
「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啊,不!我……」尹子遙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困窘地面紅耳赤。
恪晾瞭解地對尹子遙微微一笑,「我去替你換盆水,你先歇息一會兒。」說完他便端起盆子走出了房間。
尹子遙感到些許納悶,恪晾看起來差不多二十出頭吧,按理說這個年齡的男子,應該大多在前方戰場還未返回家園才是,為何他會留在家裡?
雖抗戰已獲勝,但由於長期的戰禍,所以全國上下幾乎是過著艱辛、難以飽食的困苦日子,所穿的衣服更是一補再補,所住的房子只能用殘破來形容。為何恪晾不用從軍為國去打戰?為何他還能穿著一身華服,並且居住在如此舒適幽雅的竹屋內?種種的疑問不斷從尹子遙心中冒出。
尹子遙忽然想起曾聽父親提過,身體有殘疾的人是可以不用從軍的。但是,看恪晾健步如飛的樣子,卻又不似有殘疾之人。
這時,恪晾取回了一盆乾淨的水,他擰了一條冰涼的白巾,並輕輕地將之覆在尹子遙的額頭。
恪晾伸出他冰涼的指尖輕觸了尹子遙的嫩頰一下,尹子遙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太冰還是怕羞。
「嗯,燒退得差不多了。」恪晾溫柔的笑道。
「很抱歉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你救了我,還照料我,我真是過意不去,謝謝你。」
恪晾微微地搖了搖頭。「這並沒有什麼,倒是你還末說明你為何會受這麼重的傷。」
尹子遙略猶豫了一下,覺得應該告知恪晾。
「戰事雖然結束了,可是卻也讓我家饔飧不繼,我的娘親因得知離家十里處有座有著豐富食物的森林,便教我出外尋些食物回家。」尹子遙感到自己的喉頭乾澀,不住地吞著唾液。
恪晾見狀便體貼的替尹子遙倒了杯水,讓他潤潤喉。
尹子遙喝完整杯水後,又繼續道:「哪知我翻了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卻仍不見我娘所說的那座林子,就在不經意間,我看見一棵巨大神木,還生滿了紫色果子,我禁不住好奇就往林子裡走去,誰知我卻不慎迷失在一片竹林中。」
「你真是人幸運了,竟然能逃出那片詭異的林子。」
恪晾的眼裡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什麼?」尹子遙不甚明白恪晾的話意。
「那棵高聳長著紫色果實的大樹,周圍是由竹林所屏蔽的吧?」
尹子遙點了點頭。
「那片林子非常廣大,佔據了大半個山頭,而且它的傳說也讓人畏懼得不敢靠近。」
金色的餘暉靜靜地灑進乾淨清爽的竹屋裡,也默默地將紙門染成淡黃色。
恪晾背轉過身,望向逐漸西落的夕陽。
「傳說?」尹子遙問道。
「你不是本地人所以不清楚,聽說那片林子裡有兩隻凶殘的巨豹出沒,你就是被那兩隻豹咬傷的吧?」
「是的。」尹子遙望著恪晾的背影輕聲道。
他閉上了雙眸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離木桌不遠處,靜置著裝滿竹筍與紫色果子的大竹簍。
「其實,我也有錯。」尹子遙張開了明眸,「那片林子大概是屬於那兩隻銀灰色巨豹所有的吧!」他低聲喃道。
彷彿是聽到尹子遙喃喃自語,恪晾肯定的回答:「沒錯!那片土地是屬於那兩隻豹所有。」
尹子遙的臉上滿是悔意與痛苦,他明白自己做錯了事,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我非得再回那片林子一趟,我必須去向那兩雙豹道歉才行。」
「道歉?」
「是的,我未經牠們同意就擅自取走牠們土地上的東西,而且還傷了其中一隻,我這樣豈不是和殺人放火的強盜沒兩樣。」尹子遙既哀傷叉有些歉疚地說。
恪晾聽尹子遙這麼一說,倏地轉回身,黑幽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想去向豹道歉?」
「嗯,我對這一帶並不熟,原以為那是一片無主人的林地,才會擅自進入。」
「家裡的人沒有告訴你嗎?」恪晾驚異地問。
「我想他們應該是知道的吧!」尹子遙悲傷的苦笑著,「只是忘了告訴我。」
恪晾由尹子遙哀傷的神情便明白他是在為家人找借口。忘了告訴他?根本是想讓他來送死!
「他們可能還在等我帶食物回去呢!大家已經有陣子不習吃飽過了,我得早點回去才行。」
尹子遙想撐坐起身,但肩痛卻讓他疼得差點流出眼淚。
「不要急著起來。」恪晾輕輕將他扶躺回床上。「你的傷一時之間是不可能康復,想要走那麼遠的路,背那麼重的竹簍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你只管在此休養即可,其它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尹子遙仍是有些疑慮,他不知是否該聽從恪晾的話。因為地想起出門前,小虎與小雄殷切期盼的小臉。
「你只要好好地待在這裡休養便可。」恪晾望著尹子遙蒼白的臉道。
尹子遙輕歎一聲。
「你說你傷了其中一隻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恪晾試探地問。
尹子遙不敢說自己是因為聽到豹開口說話,所以嚇得轉身就跑。
「因為我突然看到兩隻豹自竹林中走出來,驚嚇之餘轉身就跑。沒想到途中跌了一跤,我還來不及爬起身,就讓其中一隻巨豹給撲倒在地。」
尹子遙回想起當時的情境仍心有餘悸,渾身亦不住地顫抖著。
接著,他又萬分歉然地繼續說道:「我當時嚇得腦袋一片空白,才會不經思索地拿小鋤頭刺向壓在我身上的豹,牠流了好多血,如果身體好一點,我一定得再回那片林子看看。」
尹子遙凝望著屋外微暗的天空。
屋外的暗沉天空中飛過幾隻不知名的鳥兒,牠們正疾飛著,好似急欲歸巢。
「你還要再去?為什麼?你不怕牠再攻擊你嗎?」恪晾的臉上閃著複雜的神色。
「可是牠可能正在某處動彈不得,如果牠一直流血又沒人去救牠的話,很可能會死掉的;再說,我必須把筍子和果子拿去還給牠們才行。」
「什麼!?」恪晾驚叫。「那些東西都是你拚命去採摘的,你還要拿回去還?」
尹子遙理所當然的用力點了點頭。
「牠們本來就以為我是偷偷潛進牠們土地的竊賊,如果我真的就這樣將這些東西據為己有,那我不是真的就變成竊賊了嗎?無論牠們是否願意原諒我,我都必須去向牠們陪不是才行。」
尹子遙一臉憨笑地抬眼望向恪晾,發現恪晾一臉愕然時,他這才想到自己失言了。
因為恪晾並不知道那兩隻巨豹會說話。
「哈!我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尹子遙皺了皺鼻子,慌慌張張地想掩飾過去。
「不,我的意思是說,雖然牠們聽不懂人的語言,但只要我誠心誠意向牠們道歉的話,牠們應該就會知道,哈哈!」尹子遙憨笑地想矇混過去。
恪晾的眸子裡閃過困惑的光芒,他深深地凝睇尹子遙許久,才說道:「說了這麼多你也累了,睡一會兒吧!」說完,他便退出房間。
剛才的凝眸又讓尹子遙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尹子遙再次醒來,天色已漆黑,雖然屋外已黑得伸手不兒五指,可是屋內有燭火帶來的微光。
尹子遙拭去額上的汗水。撐生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肩傷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痛,頭也沒那麼疼。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清楚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尹子遙環顧昏暗的室內,他這時才知曉自己所在的房間是如此大,但這麼大的空間裡卻只有一張桌子 數張椅子,其餘的什麼傢俱也沒有。
尹子遙撫著肩緩緩地走下床,他輕輕地拉開竹門,這才發現外頭並非自己所想的那樣漆黑。
天上高掛著一輪皓月,月兒的光輝照亮了大地。
長廊在月亮的照耀下閃著銀光,蜿蜒的長廊不過是大宅院的一小部分。
發覺自己置身在一座相當古典雅致的大宅院裡,竹製長廊彷彿看不見盡頭似的向前延伸,而有個房間流瀉出淡黃色火光。
尹子遙心想那可能是恩人恪晾所居住的房間,於是,他赤足往那光線的方向走去,因為他想再一次向恪晾道謝。
柔和的夜風輕拂過樹梢,庭院裡樹木緩緩地搖曳著,沙沙的摩擦聲交織成天然的樂章。微涼的夜風中,還傳來陣陣翠竹的馨香。這時,風中亦夾帶著些許細微的交談聲。
「你還幫那小鬼說話?他差一點將我砍成兩截耶!」
「可是他並沒有不是嗎?他畢竟是個小孩。而且,他傍晚所說的那些話你也聽見了,他已經有悔意了,並且還說要向我們道歉,他真的是一個好孩子。我們放他回去吧!」
「晾,你幹嘛要把到嘴的肥羊往外推呢?反正也沒人指望他能活著回去,尤其是他的後娘,不是嗎?那小鬼的家人根本就是想來個借刀殺人,好減輕人口負擔!」
「曄,你不能這麼說。」
「不然要怎麼說?那小鬼的後娘根本就是故意騙他來讓我們殺掉的。」
屋內靜默了許久。
「晾,你不也餓了嗎?我們已經好久沒喝到小孩鮮美的血了,難道你不想喝嗎?如果我們將那小鬼的血抽乾,然後保存下來,那我們兩個就有好一陣子可以天天喝到美味的人血。」
「可是我們不是說不殺人類的嗎?」恪晾有些猶豫。
聽到恪晾的話,恪曄頗為難,但最後還是讓了一步。
「那我們就不要殺死那小鬼,我們可以把他養在這裡,然後每天吸他一點血,這樣他就不用死了,而我們天天有新鮮的血可以喝,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恪曄喜孜孜地又繼續說道:「我已經膩了那些家禽腥臭的血了,而且這樣一來,我們就暫時不用去捉別的村民來滿足我們對血的渴求。晾,別再猶豫了,我們都明自想長生不死,人血是絕對不能缺少的!」
恪曄明白恪晾在顧慮什麼,但老是這麼小心翼翼,什麼事也做不了。
「我懂,我懂,但是……」
喀的一聲,竹門忽然被拉開,恪晾和恪曄驚訝地抬眼望向竹門的方向。只見尹子遙右手握著他掘竹筍用的小鋤頭,站在門口瞪大了眼睛注視著他們,瘦弱的身軀不住地顫抖。
尹子遙愣然地望著眼前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他從來不曾看過這麼美麗的人!
「看來這個小鬼來意不善哦!」
恪曄雖然語氣戲謔,但他的臉色卻極為陰沉。
恪曄瞪視著尹子遙,露出了他尖銳的獠牙。
「曄,等一下。」
恪晾趕忙地擋在恪曄身前。以防他急躁的弟弟撲上前撕咬尹子遙。他轉頭注視尹子遙,沉聲問道:「小朋友,你又想攻擊我們了嗎?」
「不,不是!你們誤會了。」
尹子遙連忙搖著頭,咚的一聲應聲跪倒在地。
「我對今天誤傷了牠的那件事,真的感到萬分愧疚,我在這裡誠心誠意的向你們陪不是,請你們原諒我,好嗎?」
尹子遙重重地向恪曄與恪晾磕了三個響頭,以表達他最深的歉意。然後,他緩緩地抬起頭來,一副畏縮但又不能不看的凝望著恪曄包裹著臼中的腰間傷處,雪白的布中上還滲著血跡。而後,他又抬眼向上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恪曄那一口尖銳的獠牙。
想起它們咬著自己的肩膀時的痛楚,尹子遙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最後,尹子遙認真地注視著恪曄的黑眸,囁嚅的問道:「很痛吧?」
「你說呢?身體差點被切成兩段,你說會不會病?」恪曄壞心眼的問著尹子遙,而且還興趣盎然地看著他的反應。
尹子遙的明眸霎時浮上一層水霧,「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他語氣哽咽地用手抹去滑落的淚水。
尹子遙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般,他走向恪曄,將小手伸向恪曄腰間的傷處。
恪曄並不將尹子遙揉撫著他腰測的小手拍掉,反倒是任由他來回輕撫著,他有幾分故意地問道:「你以為光是抱歉就能了事嗎?」
「不能。」
尹子遙顫抖著聲音,低聲回道。
尹子遙明白光道歉是無濟於事的,唯有拿出實際行動來證明,才能真正地表達他的歉意。
「若你們不嫌棄的話,我的血和我的身體就奉獻給你們兩位。」
語畢,他便拿起小鋤頭,利用銳利的鋤鋒在自己的左右手腕上各劃了兩道長且深的血口。
瞬時,鮮紅的血便不斷地滴落在地上。
尹子遙將他的雙腕湊近恪曄和恪晾。「請你們盡量喝吧!」雖然很痛,但他還是面帶誠摯地笑著。
恪晾與恪曄呆愕了好一會兒,因為他們活了這麼久,從來沒遇過像尹子遙這樣的人。他們深深地被尹子遙純淨無瑕的靈魂所感動、吸引。
但是,他們即使是雙胞兄弟,個性卻迥然不同。恪晾溫和斯文,恪曄卻火爆激烈;不過卻也有相似之處,他們都性喜捉弄人,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人。
雖說他們都被尹子遙所感動,但所表達的方式卻大不相同。
恪晾溫柔地微笑著,他的眼眸裡更是透露出憐愛之情,他想,自己是喜歡尹子遙的,於是,執起尹子遙的左手……
可是恪曄卻還是故意調侃著尹子遙:「盡量?盡量是多少啊?」
見尹子達一時答不出來,恪曄又繼續質問:「這麼一點小傷能流多少血?我腰側的傷流掉的血可是這些的好幾倍。」
恪曄粗魯地抓起尹子遙的右手。
疼痛讓尹子遙輕皺起眉,他忍住了即將逸出口的呻吟。
「好香甜的味道。」恪曄有感而發地經喟道:「小孩子的血果然是最芳香的,好甜美!」
彷若血色薔薇般艷紅的舌,舔了一下尹子遙流滿鮮血的手腕。「我流失的血,就算抽乾你身上的血也不足以補償,你知道我折損了幾年壽命嗎?」恪曄抬起尹子遙的下顎,低聲問道。
尹子達一聽他這麼說,他的心裡已有被殺的準備。
恪晾、恪曄將尹子遙拉貼在他們身前。
隨著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尹子遙幾乎升起想逃的念頭,但當想起他已將自己的身體與血奉獻給眼前的兩位男子時,他只能無助地戰慄著。
驚懼的尹子遙望著恪晾,他之前溫柔親切的模樣早已不復存在。此刻的恪晾與恪曄黑幽的眸子裡只剩掠奪!
尹子遙覺得自己的意識愈來愈模糊……
蒙隴之中,他望向窗外,只見天上皓潔的月光,柔和地灑在眼前兩位男子俊美的側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