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了我……我只是聽命行事,所以求求你,不要殺我……」
「要我不殺你……可以!說,是誰指使你來行刺我?」
「我、我不能說……要是我說了,我必死無疑!」
「你不說,依然是必死無疑!如果你現在肯說,本王還能考慮饒了你的狗命……」
跪在地上、全身是傷,並且狼狽不堪的男子,低頭考慮良久後,他抬起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魁偉男子。
「是……是……啊……」那名狼狽的男子話尚未說完,已被躲在暗處的刺客給暗殺。正是他們可以利用的大好機會……
但即使是有傷在身,想殺他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畢竟他是堂堂魔界之王,所以那群殺手也心知肚明,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好一會兒……
偉岸男子見殺手們一瞬間全撤離了,他才卸下防備的警戒心,挨著牆壁滑坐在地上,舉起右手利用治癒傷口的魔法,準備治療左腹部的傷……
但他始料未及的是,在這深夜的幽暗陋巷裡,竟然還會有人經過……
魔界之王並不是凡人想看到就能看見,所以他也就不將路過他身邊的男孩放在眼裡,畢竟男孩只是下等的人類,是看不見他這魔界裡最偉大的王者。
他依然故我的療傷,不曾抬頭看一眼走過他跟前的男孩。
然而,教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原本應該走遠的男孩竟然又走回他的面前,彎腰低頭看著他!更教他吃驚的是那男孩開口說的話。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坐在這裡,你受了傷嗎?」男孩蹲在他的面前,臉上淨是擔憂的驚慌神色。
「你看得見我?」
男孩漾起天真無邪的笑容,莞爾的說:「雖然第一眼我並沒有看得非常仔細!再加上你一身黑漆漆的勁裝,但是你的眼睛非常特別,即使在黑夜裡依然會引人注意;所以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我當然看得見你!」
男孩又再度回到主題,「你受傷了,站得起來嗎?我家離這兒滿近的,我看你先到我家休息一下,我順便幫你包紮傷口。」
男孩伸手想扶起偉岸男子,不過對矮小瘦弱的男孩而言,要扶起比他壯上好幾倍的男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不容易他終於將坐在地上的偉岸男子扶靠在他的肩膀上,男孩氣喘吁吁的又再度開口:「我的名字叫邵堤偉,你叫什麼名字?」
他困難的抬頭看著身旁高了他不下兩個頭的男子,這時魔界之王也正好低頭凝視著他。
沉默了許久,邵堤偉見他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孩子氣的臉上掩不住失望的表情,不過他又和善的對偉岸男子笑了笑。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鹵莽,你如果不想回答也沒有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有一股不捨的感覺,他就是不想看到眼前的男孩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所以他渾厚的嗓音在黑夜裡響起:
「暗夜!」
「咦?你說什麼?」邵堤偉抬起他充滿疑問的小臉,問著他。
「你是說你的名字叫暗夜,是嗎?」邵堤偉欣喜地又問了一遍。
暗夜不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他的態度很冷淡,不過邵堤偉依然很高興。
「你可以叫我阿偉,我的朋友都是這樣叫我……」他停頓一會兒,又非常有禮貌的對暗夜微笑。
「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暗夜!」依然是簡短的兩個字。
「暗夜……」邵堤偉喃喃地在口中念了好幾遍,好像怕自己忘記這個名字似的,「你的名字還真特別,不過,我喜歡這個名字喔!」
說著說著,邵堤偉就對暗夜笑開了臉,他天真的笑容教暗夜不覺心頭一緊,差點忘了呼吸……
邵堤偉見暗夜神色一變,魁偉的身體也隨之繃緊,便憂心的看著他,關心的問?傷口很疼嗎?忍耐一下好嗎?我家快到了!「
暗夜低頭注視著努力攙扶著他前進的邵堤偉,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看到身旁這麼低下的人類男孩的笑容,他的心會泛起一陣莫名所以的悸動。
暗夜收起了疑惑,他覺得當務之急應該先弄清楚眼前的這個男孩為何看得見他?除非他是天賦異稟,要不然就是即將接受死神召喚的人……再者就是他是他的死敵派來的殺手……
不過,暗夜馬上推翻了後者的假設,因為他感覺不出他的身上有任何魔界人應有的魔氣。
那到底炸男孩接近他是為了什麼目的?
姑且就依照他的「好意「先到他家讓他替自己醫治腹部的傷,然後再看看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要是這人類男孩目的只是出於好意才幫助他,他會考慮完成他的一個願望;要是男孩是敵方派來的刺客,意圖不軌,他就會叫他……
暗夜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令人血液為之凍結的殘酷冷笑,不過。滿心只是掛念著暗夜傷勢的邵堤偉,卻渾然不知他撿到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而就在今夜,隨著暗夜的出現,注定了兩人不可分離的羈絆,也使得邵堤偉改變了他應有的宿命——
* * * * *
「很抱歉,因為我工作很忙根本沒有時間整理房子,所以屋子很亂,椅子上也沒有空位可以讓你坐,我想我們還是到我的房間好了,那裡至少還有張床可以讓你坐。」
邵堤偉看了眼客廳裡唯一的長椅後,轉頭歉然的看著暗夜,因為椅子上堆滿了他的衣服,還有一些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雜七雜八……
他讓暗夜坐在他狹小的單人床上,轉身走到置物櫃拿出急救箱後,走回暗夜的跟前,他柔聲的問:
「暗夜,你是哪裡受傷?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
暗夜站起身,伸手脫去身上所穿的黑色皮衣,展露出他那有如阿波羅般健美的體魄、堅實的胸膛,令所有平凡的男人都為之傾羨的八塊健碩的腹肌,還有那完美的腰部線條;一言以蔽之,暗夜的身材只能說是——毫無缺點可言。
邵堤偉驚呼出聲,不過不是因為暗夜那傲人的身材,而是因為他腹部的一大片已乾涸的血跡。
「你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痛吧!」邵堤偉很不忍心的凝視著暗夜,眼裡微泛起淚霧。
「等一下我會用消毒藥水先幫你清理傷口,藥水的刺激性非常強烈,所以可能會痛,但是你千萬要忍住喔!因為這是為了防止你的傷口受到細菌的感染。」
暗夜聽了邵堤偉的話後,不禁感到一陣莞爾,防止細菌感染?細菌恐怕都要對他這個稱霸魔界的男人,避之惟恐不及呢!
暗夜一直以為人類都是一些既自私有無可救藥的低下動物,但是在他的眼前的這名人類男孩,卻改變他對人類的觀點。
這個名叫邵堤偉的男孩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
雖然腹部的傷對一般人而言,可能是致命的重傷,但對暗夜來說,根本是不痛不癢的小傷。
然而,當暗夜看到邵堤偉小心翼翼的處理他的傷口時,心裡邊不禁升起一股暖意,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埋首於他胸前的那顆有著深褐色的頭髮。
即使在幽黑的夜色裡,暗夜依然可以看出邵堤偉很瘦小,不過到底是如何的瘦小,就很難看得非常清楚,他吃驚的凝視著眼前這瘦到不能再瘦的軀體,他真懷疑這人類男孩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他想,她甚至可以只用一根手指就能置邵堤偉於死地,真的!只要他想……
「吁……」邵堤偉終於吐了一口氣,他抬起頭對暗夜綻出一記放心的笑容,「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嚴重,但事實上傷口並沒有多深,可是為了以防萬一,我想還是用消毒紗布替你處理一下。要是我太粗魯,或者是繃帶綁的太緊,你一定要告訴我喔!」
頓了一下,他又笑笑地說著:「當然我也會盡量小心一點!」說完後,他先替暗夜的傷口塗抹上藥膏,然後就拿起消毒紗布覆蓋在傷口上,接著又拿起消毒繃帶再覆蓋在紗布之上,為了讓藥有效的附著於傷口處,所以他將繃帶沿著暗夜結實的胸膛纏繞。
暗夜不由自主地看著邵堤偉的臉,他的臉上有幾顆雀斑,但這並無損他清秀的小臉蛋,雖然他並不屬於美少年之流,然而一張娃娃臉卻讓他覺得他非常可愛。
非常可愛?暗夜猛然一驚!
邵堤偉渾然不知暗夜的思緒,只是認真地、小心翼翼的纏繞著繃帶,並且一邊動手,一邊緊張的頻頻仰頭詢問著暗夜:
「會不會太緊?我會不會綁得太緊?」
暗夜搖了搖頭,依然不答腔。
邵堤偉見他的臉上並沒有痛苦的神色,遂放心不少。但是手上的動作仍舊輕柔。
終於,他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抬頭對暗夜投以燦爛的笑容。
「我想,我還是拿顆止痛藥給你吃好了。畢竟傷口也不淺,一定很疼吧!」最後兩句話邵堤偉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他又再度問一遍:「吃藥好嗎?」
暗夜依舊沒有開口回答。
邵堤偉不以為意,只是好脾氣的笑了又笑,當作他是默許了。於是,他站起身想到置物櫃拿藥,突然卻覺得眼冒金星,一陣搖晃後便往前倒去……幸好暗夜眼明手快地將邵堤偉的身子抱進他的懷裡。
「你沒事吧?」暗夜俯頭凝視著邵堤偉。
暗夜這才發現他慘白的臉,接近白紙般的白,這是一個人類該有的臉色嗎?當然不是,這種臉色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才會有!
暗夜的心頭猛然一驚,難道這人類男孩快死了,所以他才看得見他?
「嘻……這是你今天晚上開口說話以來,說最多字的一次耶!」邵堤偉高興地露出可愛的笑容。
暗夜見到他喜悅的神情,不自覺地也微揚了唇角。
暗夜俊邪的笑容,叫邵堤偉看傻了眼。
「暗夜,你笑起來很帥喔!你應該多笑的,嘻……看到你的笑我差一點就要被你迷住了呢;更別說是對女孩子了。所以你應該多笑的。」邵堤偉在最後自己下了結論。
「你有病是不是?」對於笑,暗夜不予置評,反而突兀的問一句。
「呃……」邵堤偉呆楞了一下,支支吾吾地不想回答暗夜的問題,但又覺得不回答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所以他選擇用傻笑敷衍。「沒有啊!我看起來像是生病的人嗎?」
他的話,暗夜一點也不相信。
「呃……暗夜,可不可以請你讓我起來?我怕會觸碰到你腹部的傷口……「因為現在的他,正曖昧的坐在暗夜的大腿上。
然而嬌小瘦弱的邵堤偉在暗夜寬闊的胸膛裡,正好形成一副小鳥依人的景象,任誰看見了這情景,很難不會有所誤會而想如非非。
可天真如邵堤偉,一丁點耳也沒有尷尬不自在的情緒,他只是生怕自己會不小心觸痛暗夜的傷處。
而狂做不羈、魔界最高的獨裁者——暗夜,哪裡會在乎別人的眼光,只要他高興、只要他願意,一切的一切沒有他不能主宰的!
暗夜不讓他有躲避的機會,堅定的攫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面對他。
「不要顧左右而言它,我要聽實話。」
「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老毛病罷了!只要吃吃藥就會好了,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突然,邵堤偉像是有所感觸般的歎了口氣,「暗夜,你真是個好人,你能跟我一起回家,我真的很高興……」
「我並不是一個好人,而且我也不是人類。」暗夜看著邵堤偉澄澈的大眼,說出了事實。
乍聽暗夜的話,邵堤偉不禁為之一愣,而後他愉快的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呢!」他一點也不相信暗夜的話。
他輕輕地將暗夜環在他腰側的手臂拉開,然後自他的腿上站起來走去拿藥。
他將水和藥遞給暗夜,但暗夜卻沒有伸手去接,不過這一次他終於開口拒絕。
「我並不需要這種東西。」
「可是……」
邵堤偉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暗夜出聲打斷。
「不要讓我再重申第二次。」
受別人的幫助,仍舊不改霸氣的人,恐怕也只有暗夜了。
邵堤偉仍舊是不以為忤地保持著溫和的笑容,「這樣啊!你不想吃藥我也沒有意見,不過要是讓別人知道像你這樣的男人竟然也會怕吃藥,一定會教人笑掉大牙的喔!暗夜,你也不想被人笑破肚皮吧?」他像是在跟小朋友講道理般的,自以為很有技巧的誘哄著暗夜。
暗夜聽著他稚氣天真的諾語,不禁在心底溢起微笑,可是他的臉上卻依舊是不露任何表情的看著他。
邵堤偉見暗夜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他不氣餒的又繼續說:「想當然耳,當然是不想讓人取笑羅!所以乖乖的把藥吃下去,好不好?」
這根本是在誘哄小孩子的語氣嘛!
暗夜不屑地哼了一聲,但是看在他為了自己努力唱雙簧的份上,他接過水和藥,二話不說地便將藥吞進肚子裡。
「這樣才對嘛!這樣也不會被人取笑了喔!」見他終於吃了藥,邵堤偉才真的放了心。
取笑他?這世界上是沒有人敢取笑他的,他可是堂堂的魔界霸主,誰敢對他不敬!不過,他也不想多費唇舌告訴邵堤偉這些話,因為只要確定他不是敵方派來的刺客,過了今夜他們兩人就很難再有任何瓜葛,也很難再有機會見面。
「哇!已經兩點了耶!這麼晚了。」邵堤偉的視線自時鐘上移轉到暗夜的身上。「暗夜,你的肚子會不會餓?我煮消夜給你吃,好不好?」
暗夜搖搖頭。
「不要,那好吧!我們就早點睡。」邵堤偉望著地板與單人床好一會兒,「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入夜後天氣仍舊會冷,你有傷在身,要是讓你再著涼,那可就非常的糟糕。可是我這裡也只有一床棉被,所以我想你還是睡在床上會比較好。
「那你要睡在哪裡?「暗夜提出他的疑問。
「我睡在地板上,還是客廳的椅子上都可以。你先睡,我想去沖個澡。「
邵堤偉轉身自衣櫃裡拿出寬大的衣服遞給暗夜,「你的衣服沾到血,脫下換上這一件,這樣你會睡得比較舒服一點。我幫你把衣服洗一洗,等明天你再換上。好了!你好好地休息,我要去洗澡了。「說罷,便往浴室走去。
* * * * *
夜半,在邵堤偉堅持之下,躺在窄小單人床上的暗夜,閉上雙眸小憩著,不過依然時時提高警覺,留意著四周的環境。
驀地,暗夜睜開了眼眸,銳利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著。
「嗯……不、不要……求求你們……不要走……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邵堤偉在黑暗中不停的囈語、吶喊著,而雙手則拚命的揮動、盲抓著,好像急欲挽留些什麼似的。
暗夜走下床,來到邵堤偉的身邊,這才發現他的臉上已滿是淚水。心中微微一震,他不曾見過淚水。他輕輕地拭起他的淚水,用他的舌頭舔去拇指上的水液,淚水鹹澀的味道,再加上邵堤偉滿是淚水的小臉,莫名地教他的心為之抽緊。
他輕柔地抓起邵堤偉揮舞的手,而後俯身在他的耳邊柔聲撫慰。
「噓!沒事了,我在你的身邊,我不回離你而去的……」暗夜在他的耳邊持續地呢喃著安撫的話語,直到他終於停止舞動的雙手,直到他不再落下悲痛的淚水。
暗夜深深得凝視著懷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邵堤偉,是什麼事讓他如此傷心呢?
他舉起手正想利用魔法窺探懷中人的過去時,房間裡卻多了三位防客。
「王,您沒事真是太好了!」一位看起來斯文有禮、體型瘦長的男子,欣喜的情緒溢於言表。
「我就說嘛!這傢伙哪有可能這麼容易就掛掉?叫你們不要那麼愛窮操心,你們就是不聽。」這名說話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盤坐在邵堤偉窄小的單人床上。
「你們幾個,說話小聲一些。」暗夜見邵堤偉好不容易才睡得比較安穩,他不希望他們的出現吵醒了他,所以沉聲地提出警告。
不過,好像適得其反。他懷中的邵堤偉開始蠕動起身體,小嘴呻吟出聲,有轉醒的跡象。
暗夜見壯,趕緊柔聲在他的耳邊低喃道:「乖!再多睡一會兒!」接著,他輕輕地搖晃著邵堤偉,直到他再度沉沉地誰去。
暗夜如此溫柔的舉動,教在旁邊的三個人訝異的瞪大眼睛、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以冷傲、殘酷、嗜血,並且峻漠而聞名的魔界之王,此刻臉上竟然露出從來不曾出現過的疼惜表情,環抱、搖晃的動作竟也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雖然當事人未曾發覺,但是身旁的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對像還是他最討厭的人類,這教他們三人更是吃驚了!
「夜,你懷中的人類是什麼人啊?看你寶貝得像什麼似的,」盤坐在床上的男子走到暗夜的身旁,端詳著沉睡中的邵堤偉提出他的疑問。
「魯賓斯特,說話小聲一點,不然就閉上你的嘴,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暗夜再一次沉聲警告。
魯賓斯特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然而當他看到暗夜冰冷的銀眸時,他也只能乖乖地降低音量。
「你不是最厭惡人類嗎?這回怎麼反常起來?難不成……你該不是對這長得不起眼的小男孩有興趣吧?」魯賓斯特說到這裡,不禁又提高音量。
他突然怪叫起來說:「你不會是得了戀童症了吧?」
暗夜見邵堤偉又不安地蠕動起身體,他狠狠地瞪了魯賓斯特一眼後,使用他的大手輕撫著邵堤偉的背脊,直到邵堤偉露出安穩的微笑,他才又抬頭看向魯賓斯特。
「真是麻煩!說個話也要這麼痛苦。」魯賓斯特隨手一揮,利用魔法封閉了邵堤偉的聽覺。「好了,現在說得再大聲也不會吵醒他了!」
魯賓斯特高興的宣佈著,但是暗夜的眼神卻更加冰冷了。
「魯,別怪我沒有警告你,下次你要是再敢對他使用魔法,我會對你不客氣。」
魯賓斯特知道暗夜可不是開玩笑的,更何況他可不想英年早逝。所以他舉起雙手,表示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夜,你真的對這乳臭未乾的小鬼有興趣啊?」魯賓斯特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是又如何?」暗夜也不否認。因為這個人類男孩是第一個讓他嘗到鹹澀淚水,並且引起他心中莫名悸動的人,他怎麼可能不感興趣呢?
「那你要將他帶回魔界嗎?」
「帶回魔界?這不啻是一個不錯的建議!」暗夜沒想過這點,不過魯賓斯特倒是提醒了他。
魯賓斯特突然懊悔起自己的大嘴巴!
「王,千萬不可以這麼做!」那名斯文的男子首先提出他的反對意見。
「默,為什麼他是人類,他並不屬於魔界。」默直接地切入問題核心。
「炎,你也這麼想嗎?」暗夜轉頭問著那名剽悍的男人。
「是的,請王三思!」炎也持反對意見。
「但是這男孩在某種意義上算是有恩與我,你們覺得該怎麼還他這份情呢?」
默與炎若有所失的慎重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因為眼前這男孩救的可是無比尊貴的魔界之王——暗夜。
站在一旁的魯賓斯特這時開口:「夜,這男孩快死了,你知道嗎?」
暗夜點了點頭,他的猜測果然沒錯;而冥界之主——魯賓斯特的話,只是更加證實他的猜測罷了。
不過,他的心在聽到魯賓斯特所說的事實後,又再度泛起一股異樣椎刺的痛楚。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這種感覺讓他感到——脆弱!
「其實你如果真的對他很有興趣,我倒是有兩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魯賓斯特的話,頃刻之間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很簡單嘛!這男孩的生命幾乎已快到盡頭,等他死了必定會到冥界接受審判,我可以將他帶到魔界交給你,直到你感到厭煩,不再對他感興趣時,你再將他交回冥界接受判決即可。」
魯賓斯特略微停頓一會兒,他看暗夜並不表示任何意見,又繼續說出他的第二個方法:「再不然就是以你強大的魔力,賜給這男孩永恆的生命,改變他所擁有的一切,然後將他帶回魔界,讓他徹徹底底地成為魔界的子民。」
魯賓斯特的第二個方法,讓炎和默大大地感到震驚。默急忙說道:「王讓他救,他應該感到與有榮焉才是,他並沒有資格向您要求任何報答呢?」
默的話也引起炎的共鳴。「是啊!王,我也覺得默說得有理。一個低下的人類,怎能向高貴的您要求任何報答呢?」他也不客氣的說出自己的意見。
「我的話你們好像很有意見的樣子喔?」魯賓斯特聽到炎和默的話後,咧著嘴笑問。
不過,他好像也是白問,因為由炎和默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他問的是廢話了。
「可是,決定權在夜的手裡。你們窮嚷嚷又有什麼用?」魯賓斯特壞心眼的又補上幾句。
然而,如果目光能殺死人,魯賓斯特可能早被炎和默殺死好幾千次了。不過,他依然以此為樂,因為在這無止境的漫長歲月裡,要是不找些樂子來讓自己快樂,他想他一定會變成一個無趣的冥界之主。
所以當魯賓斯特在他好友暗夜那裡見到炎和默時,他便知道自己不無聊了。尤其是當他逗得默氣得直跳腳時,他就更樂。
魯賓斯特想了下,又說:「你們的話都沒錯,但畢竟這人類男孩是暗夜的恩人;所以,我覺得至少也應該聊表謝意……」
「好了,你們都給我住嘴。我自有我的打算。」一直不搭腔的暗夜終於開口,因為他要是再不開口,他們三個很有可能就吵翻天了。
聽暗夜這麼說,魯賓斯特三人也只好乖乖地閉上嘴,不然惹火了他可不是開玩笑的。
見到三人都乖乖地閉上嘴後,暗夜挑起的眉頭這才舒緩一點。
「默,查出是誰派殺手來暗殺本王的。」暗夜用著極為陰寒的聲音下著命令。
「王,屬下認為此次您的行蹤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所以根本沒有調查的必要,屬下認為一定是伊弗裡特那群妄想謀叛的奸黨所策劃的。」炎武斷的說出他的看法。
默在一旁有附和著。
「是嗎?我倒是不這麼認為。」暗夜危險的瞇起眼。
「王,為何認為不是他們所為?」默在一旁不解的問。
「哼!」魯賓斯特自鼻孔發出訕笑,「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你還真的是有夠笨的。」
「你……」默被魯賓斯特氣得牙癢癢的,但是礙於王就在身邊,他也不好發作,不然他早就賞給魯賓斯特一巴掌。
他就是不懂為什麼魯賓斯特老是喜歡找他麻煩?老是喜歡和他唱反調?一秒鐘不惹他生氣好像他就會死的樣子。他在心中問自己,到底他是哪裡惹到魯賓斯特,或許他真應該找個時間,好好地「請教請教」 魯賓斯特一下!
「你什麼你,就讓本冥王來替你解答吧!」魯賓斯特看著默氣得滿臉通紅的俏臉,心裡不禁更樂了。
「因為嘛,伊弗裡特那群笨蛋根本沒有那個腦子能策劃出這次如此精密的暗殺計劃。夜,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魯賓斯特轉身詢問暗夜。
這時的暗夜正輕柔的將邵堤偉放在床上,以便讓他有個舒適的睡眠環境;並且溫柔輕巧地替他蓋上薄被。
當暗夜安置好邵堤偉後,他才緩緩地轉過身注視著,銀眸裡閃耀著認同的光芒。
魯賓斯特又續道:「而且,那群笨蛋的手下也沒有能耐使我們功夫、魔法都是頂尖的魔界之王受傷,即使是在暗算的情形下。然而現在暗夜竟然受了傷,著意味著什麼,我想你們應該也非常清楚才對。」
「你的意思是說伊弗裡特他們可能與其其他人聯手,再不然就是我們有出現新的敵人羅?」炎提出他的看法。
「賓果,炎果然就是炎。跟某人就是不一樣……魯賓斯特說到最後仍是不忘消遣默。
不過,這次默可就不將魯賓斯特的話聽進耳裡,不,可以說根本是置若罔聞。他的腦子裡只有炎的那幾句話。
默腦子裡轉得飛快,不一會兒,他的心裡大致有了個譜。他看了眼淹。淹也正好看著他,他們倆相視後笑了。因為這麼多年的搭檔,;又是彼此最密不可分的好朋友,所以不用言語,他們兩人就清楚對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默向暗夜說出了他的計劃:「王,我們先送你回魔宮。而後炎就會駐守魔宮保護你的安全,我則專心調查這次行刺您的真正幕後指使人。」
暗夜搖搖頭,「我暫時不回去,我想在這裡多待幾天。我並不需要炎保護我。倒是你隻身調查此事,我非常的不贊同,還是叫炎和你一起行動才能有個照應。」
「可是……」默正想提出反對的話。
「就這麼決定!」暗夜舉起右手,示意默不用再說。
見暗夜心意已決,默也不再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只要是暗夜決定的事,是絕對不會有更改的餘地。
「我反對!」
魯賓斯特的話引來暗夜森冷目光的注視。
「嘿……不要那樣子看我嘛!先聽我把話說完,如果想發火聽完也還不遲。」
魯賓斯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默後,有繼續說道:「魔城不能一日無人看守,而我現在正好閒閒地可以陪默去調查。這樣炎就可以回去魔城鎮守,而你也可以在這裡多『休養』幾天。」
「我反對,與其和『偉大的冥界之王』一起行動,我寧可自己一個人。」默的眼中透露出堅決反對的眸光,他怏怏地瞪著魯賓斯特。
他心中則是不停的咒罵著:見鬼了,他為什麼要與這個混蛋一起行動?
炎開口道:「我倒覺得冥王大人的提議非常不錯,王也一定這麼認為吧!」
默愣了下,沒想到炎竟然也同意那混蛋的提議,他不禁為之氣結,說不出話來。在看到一旁的魯賓斯特笑得那麼得意,他心中的怒火就更熾了。
而暗夜贊同的說:「默,就依照魯賓斯特的方法去做吧。」
默雖然心裡非常的不願意,但還是遵循了暗夜的話。
「王,如果沒有其其他的吩咐,我想先行離開調查此事。」
「好,您走吧!不過,記住,千萬要小心。」
「嗯!我知道。」默對暗夜行了告退禮後,不理會魯賓斯特徑直的走出去。
魯賓斯特見狀也想立即跟出去,不料暗夜卻出聲叫住了他。
「魯,凡事不可太操之過急。」
「你也一樣!」魯賓斯特給了暗夜意有所指的四個字後,便急匆匆地追趕默去了。
「王,那麼我也要回魔界。外頭有十隻魔獸,我將他們留下來保護您。」
炎本想走人的,但心裡的疑問又教他踟躇不前,想了好久,他還是問了。
「王,這人類男孩您到底要如何處置?我不太認同冥王大人的辦法,我只能勉強接受第一個辦法。言盡於此,希望王您能好好地考慮。我告退了!」說完,轉眼見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三人走後,暗夜坐在床沿,凝視著邵堤偉的睡顏。
蒼白泛青的小臉,現下正掛著甜美的笑容。睡得如此無防備的他,在暗夜的眼中有如天使一般。
像是受了什麼蠱惑般,他緩緩地低下頭吻上邵堤偉粉嫩的唇瓣……
一會兒他才驚覺到自己在做什麼,迅速的抬起頭,內心受到不小的震撼。
難不成……自己喜歡上這男孩?
不、不可能……說什麼他也不可能喜歡上低下鄙賤的人類,他可是稱霸魔界的王者呢!
這男孩只是引起他的興趣罷了,等過一陣子,他必定會對他失去興趣的。對!一定是如此。反正先住在他這兒幾天,如果自己到時對他的興趣依然有增無減,那麼再作打算;要是到時他對自己的吸引力已漸趨減弱,他會以一個願望來報答這人類男孩的。
暗夜的心中打定主意,抬手輕柔地撫摸邵堤偉稚嫩的臉頰。溫柔的撫觸,適得邵堤偉發出舒服的呢噥聲。
暗夜不經意地綻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